「這沒什麼了不得的,我習慣了。」她這麼安慰著自己,也照常做著分內的事,並盡可能的不去出錯,免得讓方嘉茹逮到機會教訓她。
不過半天下來,事情並非那麼順利,她一下子打破盤子,一下子撞倒垃圾桶,一下子忘了這個、一下子忘了那個,而方嘉茹也毫不客氣地對她狠狠開罵。
「丁曉橘,你真的很誇張耶!是不是以為快當鳳凰女了,所以來工作只想敷衍了事?」
「我才沒有。」
「沒有才怪!你自己算算你今天出了多少錯?跟你說了艾菲爾廳要排出六乘六的桌數,每桌十二副碗盤杯筷,怎麼你竟然跟其他人說成是五乘五的桌數,每桌十副碗盤杯筷?害得大家白白浪費時間和體力,就因為你的粗心大意,你難道都不會覺得慚愧嗎?」方嘉茹手插著腰,嗓門之大,讓偌大的艾菲爾廳裡響起陣陣回音,經過廳外的人都不免好奇地探頭進來看一下。
「我承認我是做錯,但我也盡力補救了啊!你別說得我好像什麼事都沒做似的。」她皺著眉頭。
「你本來就什麼事也沒做!就算有做也差不多全都搞砸了!」
「喂!你幹麼說話那麼衝啊!」
「我是你的上司,是你講話該對我客氣點吧?」
丁曉橘抿著唇,氣得悶不吭聲,暗自在心裡罵著難聽的話。
這個愛找她麻煩的方嘉茹,真的是罵她罵上癮了,而且還愈來愈順口、愈來愈理所當然。
「哼!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真的很讓人沒辦法看重,你知道嗎?」她鄙夷地冷眼睨她。
「你在說什麼?」丁曉橘的臉色再度一變。
「難道不是嗎?你厚著臉皮自願去傅經理家當女傭,存的是什麼心,大夥兒可都清楚得很。」
因為早料到方嘉茹會拿這件事來大作文章,因此丁曉橘也不動怒,她深吸口氣保持平靜,決定不跟她做口舌之爭。
「方組長,如果你沒什麼事,那我去忙了。」轉身便走。
「丁曉橘!你以為不回話就沒事了嗎?」方嘉茹聲音尖銳地喊住她。
丁曉橘仍是充耳不聞,心想:你這麼愛叫就繼續叫吧!反正我不理你就是。
一走出艾菲爾廳,她立即恨恨地踹了柱子兩腳,本以為稍微踹一下不會有什麼事,沒想到等她踹完,就看到自己的黑腳印大刺刺印在上頭。
完了,這下又要挨罵了!
翻個白眼,丁曉橘簡直要瘋了。
聽到客廳傳來關門聲,傅孟臣便知道是她回來了。
看看牆上掛鐘,時間是晚上九點半,他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嚕咕嚕叫。
「我回來了。」丁曉橘無精打彩地在他房門口喊了聲,便拎著飯盒走進去。
「怎麼這麼晚?不是七點就下班了嗎?」
「沒辦法,今天手忙腳亂,搞砸了些事情,所以多花了兩個小時收拾善後。」她一臉疲憊地揉揉眼睛。
「收拾善後?是不是有人刁難你?」聞言,他立刻蹙起眉宇。
丁曉橘愣了下,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沒有啦!是我自己笨手笨腳的,才沒有人刁難我。」她裝傻地哈哈笑了兩聲。
「是嗎?」要是信了她的話才有鬼。
「先別提這個,你的肚子一定很餓很餓了吧?我買了兩個日式便當,你就勉為其難地吃一下吧!」
「便當?」
「對不起,我也很急著要趕回來煮東西給你吃,不過實在來不及。而且我忘了問這裡的電話,所以沒辦法打電話先跟你知會一聲。」她邊說邊把熱呼呼的便當從塑膠袋裡拿出來,拿了一個要拿第二個時,她突然愕住。「啊!」
「怎麼了?」
「啊!」她再「啊」了一次,眼睛瞪得好大。「你不吃外面便當的,對不對?」
看她那副表情,傅孟臣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因為你連美食街的東西都不吃了,哎呀,我忘記了啦!」她懊惱地敲著自己腦袋瓜。「沒關係!你給我一點時間,我現在就去弄東西給你吃。」說完話便倉促地要走。
「不用了!」他喊住她,聲音是出奇的溫柔與堅定。「我吃便當就好,你不必麻煩了。」
「不行不行!給我十分鐘就好,我煮義大利面給你吃,等我哦!」也不管他是否還有話說,丁曉橘已經快速的跑出房間。
「這丫頭真是……」望著她消失在門口,傅孟臣心裡五味雜陳。
他承認他不愛吃便當跟速食餐廳的東西,但看她下班回來沒得休息,又跑進廚房為他張羅吃的,總覺很不忍心。
雖然這些都是她應該做的,但一想到她也是趕鴨子上架硬是被抓來服侍自己,心裡頭不免有些過意不去;再加上她並不會因為是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搬進來就心生不爽,做事敷衍馬虎,讓他對她更有一種莫名的疼惜。
男人疼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像他這種不易動情的人而言,要他對個女人很有感覺是件困難的事。
然而這個丁曉橘,卻觸動他心裡那根弦,繼而佔據心房一角,任那情愫悄悄地蔓延、再蔓延……
說是十分鐘,但她端著義大利面回到房間其實已是半小時後的事情。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快點來吃嘍!」
因為自認這義大利面做得還挺好吃的,她自信勃勃地端到他面前,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是我的招牌拿手菜哦!我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橘字號海鮮義大利面』!有花枝、蝦子、魚板、魚丸,還有干貝哦!」
聽到這個名字,傅孟臣忍不住芫爾笑了。「橘字號?」
「是啊!快吃吃看好不好吃吧!」
雖然那盤「橘字號海鮮義大利面」看起來不甚可口,但他還是很賞臉地自動拿起刀叉。
「好,那我開動了。」
「嗯嗯,你快點吃,我來吃便當!」她拉了凳子過來,坐在立桌的另一邊。
「你怎麼又沒煮自己的那一份?」
「因為有便當了啊!總不能浪費掉吧?」她笑嘻嘻道。「而且我正好很餓,一個人可以吃掉兩個便當。」
「你的胃口有這麼大?」他滿臉不信。
「要不要來賭?」
搖搖頭,他作出敬謝不敏的樣子。「吃得完就吃得完,有什麼好賭的?」
她嘟嘟嘴,覺得他真的很沒趣。「好嘛!不賭就不賭,吃吧吃吧。」打開便當,拿起竹筷戳向黃金炸蝦。「呃啊呃啊!」她扭著五官、做出很痛的表情,彷彿她是那只被戳的炸蝦。
才剛吞下一口義大利面的傅孟臣,看到她的精彩表演忍不住又笑了,習慣進餐時維持拘謹神情的他,這下子也酷不起來。
「你一定要這麼忙碌嗎?吃飯時還一人分飾兩角。」
他想,這就是他想把她留在身邊的原因之一吧?有她在,再陰暗的天氣都可以變得晴朗,再鬱悶的心情也會轉為開朗。他可以很自然地笑,很自然地跟她說話,不必過濾再過濾。
「不然很悶嘛!我今天已經悶一天了。」她大口咀嚼,說得振振有詞。「要是連吃飯時還不找點樂子來讓自己開心,我一定會吃不下飯的。」
「也之所以,你讓我覺得你很厲害。」
「厲害?」
「就是你很樂觀、很開朗,即使受了一肚子窩囊氣,但回來發個牢騷就沒事了,還會笑嘻嘻地逗人開心。說真的,我很佩服你這一點。」他發自內心道。如果是他,也許要擺張臭臉,好幾天才會氣消。
「呵呵,你這是在誇獎我嗎?這樣我會不好意思耶。」搔搔頭髮,她故作害羞地垂下臉。
「你臉皮這麼厚,應該不會不好意思吧?」他有些壞心地給她「吐槽」,下午被夏璧華搞砸的爛情緒早已一掃而空。
「講這樣!人家也是女孩子,我也會有害羞的時候好嗎?」她不依地皺皺鼻子,他真是太不給面子了吧!
「真的?那你害羞一下讓我瞧瞧?」說完,當真就放下筷子逼近她的臉龐,想仔細觀察她害羞的模樣。
然而他這突然的靠近卻叫她芳心大亂,在感受到他的氣息侵擾著自己的同時,她只能無措地低下頭來猛扒飯。
「呃……肚子好餓,還是先吃飯再說!」
同樣意識到自己太過唐突的傅孟臣,也連忙收勢回復原來動作,氣氛一下子變得詭譎,空氣中流蕩著某種挑情的氛圍。
被他這一搗蛋,她還真的害羞了。不但臉紅心跳,連拿筷子的手都有些不穩。
真是討厭!吃飯就吃飯,幹麼要看她害羞的樣子。
她惱然地戳起鹵蛋,感覺他的視線正定定注視著自己,有些熾熱,有些浮動,還有些撩撥。
不管了!為了逃開這太過煽情的目光攻勢,她決定不顧形象、速戰速決,先把便當掃空再說。
「我吃飽了!」她跳離桌子,抱著便當速速逃逸。
看她落荒而逃,傅孟臣不禁啞然失笑。
他相信這丫頭肯定比他更為困擾,畢竟,他看得出她對他也有某種程度上的好感,他有這樣的自信。
只是,他還沒有伸出魔爪,也還不想表明他的心跡。
看來,他可以先逗逗她,讓她率先舉手投降。
這麼想著,他嘴邊的笑容更加邪惡了。
站在廚房裡拚命洗手的丁曉橘,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卻怎麼也想不通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
半夜,傅孟臣突然覺得肚子不大舒服,拖著疼痛的尾椎,去廁所拉了幾回,仍是腹痛如絞。最後終於撐不住,把她吵醒,要她送他到醫院去掛急診。
「急性腸胃炎?」
聽到醫生這麼說,丁曉橘心驚地望了躺在病床上吊點滴的傅孟臣一眼,就看到他神色憔悴地閉著眼睛在休息,先前早已拉了八百回。
「大概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不過沒關係,打個點滴就可以回去了。另外,十二個小時內最好不要進食,怕他還會繼續再拉,到時你拿藥包回去,讓他按三餐吃個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噢……」吃了不乾淨的東西?這是指她煮的那盤「橘字號海鮮義大利面」嗎?這、這……她不會真是罪魁禍首吧?
掃把星就是掃把星,她真的又害到他了!
這麼想著,她難過地垮下臉來,在醫生走後便坐到病床邊,靜靜凝視著他「菜菜」的臉。雖然很菜,但對她而言,他仍是個吸引力十足的男人,連睡著時都散發著性感魅力,讓她看著看著都快流口水。
這麼優秀的男人,真的會看上這麼掃把的自己嗎?
「我長得有那麼好看嗎?」他突然睜開眼,把她從椅子上嚇得彈跳而起。
「哇——」瞠大眼珠子,她心慌意亂地撫著胸口叫。「你怎麼沒在睡覺?」
「我怎麼睡得著?肚子痛死了。」他哀怨的。
「呃……」她用力吞嚥口水。
「先扶我稍微坐起來吧。」
「噢,好。」她忙小心翼翼地扶他坐起。
「我剛剛好像聽到醫生說,我之所以會拉得死去活來,全是因為我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啊?」
丁曉橘本以為他睡死了、沒聽到,這下子可好了,她這「掃把星」的名號注定要一輩子跟著她了,嗚……
「對不起,我很抱歉……」她自責的低頭道歉。「我想可能是蝦子不新鮮、或者是干貝有問題,總之,我真的很抱歉……」
他本來只是開開玩笑,但看到她一臉認真又難受地不敢抬頭看他,心裡反而怪罪起自己幹麼那麼多舌。
「沒事的,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不要真的介意。」
「我早就跟你說了,跟我在一起都會很倒楣的,你看吧!」她哀傷地搖頭。
「沒這回事,不過是湊巧買到不新鮮的蝦子或干貝,你何必把罪過全攬在自己身上?」他望著她內疚的模樣,覺得好心疼。
她還是憂心忡忡,很怕自己要是繼續待在他身邊照顧他,他說不定還會繼續受苦受難。
「我看你還是另外找人照顧你好了,我真的不想害你!」
「怎麼,你又想後悔了?」他擰起眉。
「你不會希望你的屁股又受到折磨吧?我看你這個樣子,我心裡真的很不安,你知道嗎?」
「不會有事的,雖然拉肚子是難受了點,但打個點滴就好了。」什麼情形啊?他還反過來安慰她。
「那如果又有下次怎麼辦?」她愁腸百結地搖頭。
「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別再說了。」
「我怎麼可能不想?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啊!」
「我叫你別說了!」他有點火大了。
「要是下一回……啊。」迅雷不及掩耳的,他封住她話說了一半的嘴,不等她反應過來,便開始掠奪她甜美可人的雙唇。
他懲罰性地吻住她的唇瓣,卻在感受到她的驚慌時放柔了力道,輕若蝶舞的細吻像下雨似地密密落在她的齒間、唇畔,一次比一次深入。
她還來不及釐清自己的思緒,就讓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化成一片空白,她想掙扎推拒,卻渾身虛軟使不出半點力氣來。
當他意識到自己做出這樣親匿的動作時,他也愣了一下,原本尚在模糊地帶的情感,在這一刻卻驀地豁然開朗。
他從不知道自己會對女人有這樣的衝動,但是,他就是不想看她再繼續自責下去,他不忍心、他也不願意,而且,他發現他一點也不後悔這麼吻了她。
漸漸地,她迷失在熱情的雲端裡,被他吻得頭暈腦脹,慢慢融化在他純熟的纏吻之下,而他的指尖則悄悄地滑過她的頰來到她的頸後,感覺到她緊縮的身軀慢慢放鬆下來。
他吻了她!他好想就這樣吻著她,永不停止……
噢!尷尬死了!
一回神看到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丁曉橘無限嬌羞地垂下臉,想掩飾心裡的激動與澎湃。
天啊!他吻了她——這代表什麼呢?
「看著我!」
她死命的搖頭,妍麗小臉熊熊燒著火。
他乾脆伸手扳住她的雙肩,逼迫她正視自己。「要是你不肯看著我,我要再親一次了哦!」
「不要不要!」她急忙把臉抬起來,很窘地、怯怯地注視他。「我看著你就是了。」
「怎麼,被我親到很倒楣嗎?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我哪有啊!」她既無辜又害羞的。
「那你幹麼一聽到我還要親你就趕緊把頭抬起來?」
「因為我……」
「你怎麼樣?」他故意冷酷地揚起眉。
「因為那是我的初吻,結果你就這樣給我隨隨便便親走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然後你又要我看著你!」她有些氣惱起來。「你也讓我保留一點女性的矜持嘛!一直要人家抬頭。」
他笑了,輕輕地把她給擁進懷裡。
是了,如果她不是這種既無厘頭又可愛的女孩子,他想他不會對她產生興趣。他過去的生活太過死氣沉沉,是她帶來了朝氣與活力。如果能擁有她,他相信要擺脫以往的單調日子,絕對不是件難事。
然而這一刻,丁曉橘真的是呆掉了。
怎、怎麼的,他——他真的喜歡她嗎?要不,他為什麼一下子親她、一下子抱她?搞得她心頭小鹿亂撞,都快撞到流鼻血了。
「好了,沒事了,你不要去想那些,等我吊完點滴,我們就回家吧。」他不去解釋那個吻代表什麼,只是選擇安撫她先前的不安。
「……嗯……」窩在他溫暖的懷裡,她小力地點頭,心裡的慍火雖沒有熄滅,卻轉變成一簇火苗在心裡延燒著。
幾天過去,他們之間仍維持著曖昧不明的關係。
這日,丁曉橘端著早餐走進他房裡,用著陽光般燦爛的笑臉喚起他的注意。
「早安!歡迎從夢裡國度回到真實世界,又是新的一天嘍!」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傅孟臣卻不客氣地賞她一記白眼。「你的開場白會不會太夢幻了一點?」
「怎麼會?這樣子比較有朝氣嘛!」
經過了那一個吻,她總覺自己好像變得不一樣了,每天早上起來都會梳頭髮梳很久,還會對著鏡子練習自己的微笑,笑久了真覺得自己有點白癡。
他不置可否,倒也沒說什麼。
「好啦!別賴床了,先起來吃早餐吧!」她神清氣爽地燦爛一笑。「保證色香味俱全喲!」
他還是不大想動。
「喂喂!你今天怎麼搞的?怎麼還不肯起來呀?快點起來了嘛!」她催促著。「是你要我每天一定要準時叫你起床吃早餐的,你怎麼可以賴床啊!」
「有點懶……」
「懶什麼懶啊!快點起來啦!」她一火,於是用力掀開他的被子,想說一定要讓他起來,沒想到——
「啊!」
看到那僅穿著一條黑色小內褲的赤裸下半身,丁曉橘尖叫著跳起、背過身,雙頰瞬間爆燙。
「沒看到、沒看到!我什麼都沒看到——」
傅孟臣瞇起眼,總覺她的反應太誇張了一點。「看到了又怎麼樣?」
「我……好嘛!我的確是看到了,唉唉,也幸好我早上只喝了一杯果菜汁而已。」她煞有其事地撫著胸口,想掩飾心裡的無措與慌張。
「丁、曉、橘!」他放慢速度,一字一字喊她的名字。
「你等等哦!我去找你的褲子給你穿上。」
「回來!」
「啊?」她定格不動,卻不敢回頭。「不……不好吧?」
「我只是要告訴你,我的褲子就在旁邊而已,你不必找了。」
「噢……」她尷尬地縮起肩頭。
「真被你打敗!」
一想到自己看到他只穿著小內褲的下半身,她的臉頰就窘得發燙。「我、我才被你打敗,你怎麼只穿內褲躺在那裡!」
「我習慣睡覺時不穿褲子,是你不該來掀我被子吧?」
「誰叫你都不起來,我才會……」她鼓起腮幫子,很不服氣。「你根本是故意的!」
「應該是你故意吧?」他存心要讓她更難堪。
「我才沒有!你少胡說!」
看到她的臉紅得像蘋果,他強忍住笑意,不讓自己笑出聲音。「好了,我穿好褲子了。」
「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不會再去掀你被子了!」她總覺得自己是被陷害的,心裡愈想愈不爽。「你要是不肯起來吃早餐,我也不管你了!」
「你還真兇。」他嘖嘖稱奇。
「快吃啦!傅經理!」用力強調後面三個字。
「在這裡不要喊我經理。」他很不高興地糾正她。
「不然要叫你什麼?」
「喊我的名字。」
「啥?」他的意思是,她可以喊他「孟臣」?
哇——光用想的就太親匿,臉上剛消褪的熱度又再度燒起。
「怎麼,你不敢喊嗎?」
「喊、喊就喊啊!你以為我會不好意思嗎?」知道他是存心要捉弄她,她理直氣壯地頂回去。
「那就好了,下回要是讓我聽到你喊我傅經理,喊一次扣一千塊。」
「一千塊?」她叫。
「對,所以要記住!」
「真是坑人!而且勞基法沒這條吧?」她不甘心地嘀咕著。「哪有人這樣的,一千塊很多耶,要是我不小心多喊幾次,那薪水不就被你給扣光了。」
「我想以你的聰明,應該不至於笨到多喊幾次吧?」
「那是當然的啊!我可是很愛錢的。」
「看得出來。」他頻頻點頭。
「哼!」她的嘴嘟得可高了,總覺得自己愈來愈被他給吃定了。
在此同時,心裡卻也泛過一絲甜蜜,可以直接喊他名字耶,這算不算是她的小小特權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