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在客廳,他手背在身後,打量起這棟雄偉的建築。
客廳的和他們在台灣柏園的主臥室一樣,是巴洛克式的奢華風,白底金邊的家俱,充滿了貴族式的華麗奢華。
「這棟房子不是傅家的產業,是我的。」傅姵姵輕聲回答,走至壁爐旁添加柴火,熠熠火光在她臉上形成陰影,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我父母留給我的。」
柏竣剴的來訪,就像是侵港的颶風,讓傅姵姵稍微平靜的心湖掀起巨浪。
壁爐的火旺盛的燃燒著柴薪,室內漸漸暖和,姵姵解開肩上的批肩,掛在手臂上,轉過身來,看見柏竣剴背著她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飄落的細雪。
他自在的姿態,就像是這個家的男主角,曾經,她也幻想過這種美景,但是他從來不願意進入她的世界。
搖搖頭,姵姵甩開腦中的想像,也想順便甩掉心底又浮上的難過。
「要不要休息一下?」姵姵忍受不了這種沉默,打起精神露出溫婉的笑容,客氣地道:「我幫你準備客房。」她拿牆上的電話,播了內線交待保姆。
柏竣剴聽見她柔細的嗓音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他吃了一驚,那似乎是…德語?
除了流利的英語之外,他不知道姵姵還會別種語言。
「等一會兒愛莉會來帶你去客房,有什麼需要就告訴她一聲,她懂英語,不用擔心溝通的問題。」
「你會德語?」他狐疑地問。
姵姵卻是淡淡地回答:「我在瑞士出生長大,這裡有劃分德語、法語、意大利語區,我不知不覺就學會其它語言。」
除了英語之外她還會德語、法語、意大利語,他現在知道了。
柏竣剴默默的記下關於她的事。
她站在壁爐旁,讓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轉向,突地,壁爐上的相框吸引他的注意,他朝她走過去,細看那些相框中的相片。
相片年代有點久遠,其中一張相吸引他的注意,那是和樂幸福的一家三口,高大英俊的男人,和美麗溫柔的小女人,男人腿上抱著一個燦笑的小女孩,小女孩與女人極為相似,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是你父母?」柏竣剴拿起相框笑問。
姵姵的雙眼快速的閃過什麼,速度太快,柏竣剴來不及捕抓。
「我十歲那年拍的。」她笑容淺淺的、溫溫的,看不出來有什麼情緒,可她邊說邊順勢拿過他手中的相框,纖細的食指撫過相片中父母的臉,然後擺回原來的位置。
她沒說什麼,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但柏竣剴卻感覺得出來她不同。
姵姵在生氣,他做了什麼惹她生氣的事?
要是以前他不會發現她在生氣,但他注意到她細微的變化。
柏竣剴又驚又心疼,姵姵她——把情緒藏得太好,喜怒不形於色,是什麼環境把她養成這個樣子?
「看得出來你很幸福,你笑得很開心。」柏竣剴故做輕快,假裝沒發現她陰沉的一面。「你一定很想念他們。」
「拍完這張照片,我爸媽就搭機回台灣參加我叔公的大壽。」姵姵聞言勾起嘴角,笑容很甜的回答。「飛機掉了,沒有人生還。」
柏竣剴呼吸一窒,他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死於飛機失事,一瞬間心頭湧上的自責幾乎要逼瘋他,他太忽略姵姵了。
「我比較恨他們當時沒有帶我一起走。」姵姵語氣幽幽的,說完轉過身,不再看父母的照片。
柏竣剴懷疑自己聽錯了,這麼陰沉的話,她怎麼能在這麼甜蜜的笑容下說出口?
他正要說些什麼,不巧被照顧姵姵的保姆愛莉打斷。
「客房準備好了,客人是這位男士?」愛莉是一個四十多歲,身材微胖,留著一頭棕色卷髮的白人女性,她說的英語有個腔調,笑起來很慈祥,看起來是個好媽媽。
「愛莉,這位是水妍的哥哥,他剛到瑞士應該很累了,請你幫我招待他,我頭有點暈,我回房躺一下。」姵姵看著愛莉說著英語,以乞求的眼神求她幫這個忙。
連柏竣剴都看見了,笑容慈祥的愛莉在聽見他是「水妍的哥哥」後,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他是客人。」姵姵握著愛莉的軟胖的手臂,眼神無助的說著:Please!
愛莉拿她沒轍,只能歎息著捏捏她的臉頰。「快去睡一下,晚餐喊你起來?」
「不了,不用準備我那一份,我不會出房門了。」姵姵感激的傾身在愛莉的臉上輕輕一吻。「謝謝你,愛莉。」
不知該拿什麼表情面對他,剛才她不小心流露出陰沉的一面,姵姵只能祈禱他有點紳士風度,別記掛剛才的事情。
「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對愛莉說,明天見。」姵姵甜美的笑容有絲僵硬,說完朝他禮貌的性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的回房。
柏竣剴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深思。
「柏先生,你的客房在這裡。」愛莉提起他擺在玄關的行李,走在前頭。
「不用麻煩,我自己來。」
愛莉拒絕他伸過來的手。「你是客人。」笑笑的將他的手推回。
柏竣剴驚訝,愛莉看起來就是一副和和氣氣的鄰家媽媽模樣,可力氣卻很大,愛莉個頭是比一般女人高大,但還比他矮半個頭,而他這個大男人,卻敵不過一個中年婦女的力氣?
愛莉絕對不是普通保姆這麼簡單……
「柏先生,你就住在這間客房吧。」
走過樓梯上了二樓,愛莉推開一扇大門,感應式的燈光立刻大亮。
客房的擺設一如這棟房子的巴洛克風格,但簡潔許多,一張四柱床,看起來柔軟蓬鬆的被裖。
一連四十八小時的馬不停蹄,在機上根本無法好好睡一覺,看著那張床,他突然覺得很累,很想好好睡一覺。
「謝謝你,愛莉。」柏竣剴朝她友善一笑,可惜卻被愛莉的不領情給打了回票。
「我臨時把你換到這個房間來,因為這個房間離姵姵房間最遠。」愛莉完全不掩飾她對柏竣剴的防備和厭惡。「房子很大,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出門車庫裡的車子都能用,有什麼需要跟我說一聲。」
「愛莉,你照顧姵姵多久了?」柏竣剴累得想倒頭就睡,但是他努力撐起沉重的眼皮詢問愛莉。
「姵姵五歲我就在這裡工作,你說多久?」愛莉忍不住給他一記白眼。
不容被冒犯的柏竣剴竟然沒有生氣,他微笑,語氣虔誠地對愛莉道:「我必需感謝你,水妍在瑞士五年都是你照顧,我不是個好哥哥,謝謝你替我照顧她。」
愛莉訝異的揚眉,想不到這位男士會這麼有紳士風度,與她想像中的不一樣。
「你似乎累壞了,洗個澡睡一下吧,八點喊你起來用晚餐。」愛莉注意到他身上的西裝,皺巴巴的像條抹布,鬍渣也長滿下巴,看起來非常頹廢。
但是不能否認長得很俊俏,難怪她家姵姵會對這個小子牽腸掛肚的……
柏竣剴累得說不出話了,他感激一笑。
「對了,有件事情要先告訴你。」愛莉離開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回過頭來對柏竣剴警告:「把這裡當自己家,不用拘束,但是你千萬別去碰客廳壁爐上的相框,姵姵不喜歡人動她父母的相片,只有這一點請你記住。」
愛莉說完就走了,留下柏竣剴一人。
他倚著門閉上眼,歎息。
「果然。」他沒料錯,姵姵生氣了。「一到瑞士就惹她生氣,真不好的開始……」
在工作上沒什麼難題能難倒他,但他現在卻為了惹傅姵姵生氣這件事情,一點辦法都沒有。
都怪他不暸解姵姵,往後他會多用心在姵姵身上,暸解她就如同她暸解他。
但是該怎麼追求姵姵,他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打開行李箱,隨便拿了貼身衣物走進浴完,洗去一身風塵僕僕,然後躺在床上睡個安穩的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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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莉喚他起床用晚餐時,他沒在餐桌上看見姵姵。
雖然只睡了幾小時,但他睡得很好,許是放心了,知道姵姵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放心的熟睡,雖然還是很累但不無小補。
晚餐是美味的德式料理,席間只有他與愛莉兩人,他拚命的詢問愛莉關於姵姵的事,可愛莉守口如瓶,一個字也不說,尤其他詢問的是姵姵的房間方向,愛莉瞪他的眼神像是要殺了他。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在餐桌上看見姵姵。
「早。」柏竣剴穿著輕便的棉質休閒服,輕鬆地下樓走到餐廳,自然坐在姵姵對面的位置,神情是自在的,還朝她笑了一下。
姵姵有絲詫異,她沒做多想,逕自將切小塊,淋了楓糖、鮮奶油的鬆餅送入口中。
她吃東西很樣子秀氣,拿刀叉的動作優雅好看,他以前就對她的餐桌禮儀讚不絕口,如今看她的眼神是帶著欣賞的。
「柏先生,你的早餐兩顆蛋夠不夠?」愛莉煞風景的打岔,很明顯是故意的。
「一個就夠了,謝謝。」柏竣剴不得不收回視線,禮貌的朝愛麗笑。
「那要培根要幾條?土司要吃法式還是烤的?」愛莉問得很仔細,刻意拿這種小事去煩柏竣剴,妨礙他的意圖很明顯。「蛋要幾分熟?」
他覺得愛莉很煩人,但是他卻沒辦法生氣,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來。「愛莉,我不挑嘴的,你隨便弄我隨便吃。」
傅姵姵忍不住看他兩眼,臉上的表情在說:是嗎?你不挑嘴?那我以前那麼辛苦是為了誰啊?
「愛莉,麻煩你給他生菜三明治和黑咖啡,他早餐習慣輕食。」姵姵看不下去,幫他說話。
柏竣剴有點感動,她還記得他的習慣,暸解他的喜好,還幫他解圍,這表示——追回她,他還是有希望的,對吧?
「我很高興你還記得。」衝動的,以言詞表現他的感動。
可姵姵的響應卻只是輕淺一笑,沒有多說一個字,低頭吃著自己的早餐。
她竟然沒有多想?這麼無動於譴衷?柏竣剴感到挫敗——
「愛莉。」姵姵吃完早餐,拿起餐巾按了按嘴角,放在桌上後起身,邊說邊走向愛莉。「我找不到我的I-POD,你幫我問問卡爾,我不是丟在他那裡了?」
她們說的是德語,他不懂,但他聽得懂卡爾是英語,而且是個男人的名字。
卡爾,他是誰?跟I-POD有什麼關係?
「卡爾?他去塞維爾工作了。」
「啊……」姵姵一臉失望難過的表情。「我的I-POD可能在他那裡,我怕我今晚會睡不著……」
愛莉握著她的小手,保證道:「你忍個幾天,我叫卡爾馬上趕回來幫你找,好不好?」
姵姵妥協的點頭,回到餐桌上坐下。
柏竣剴喝著咖啡,一邊壓抑自己詢問她卡爾是誰的衝動。
他怕自己的語氣會很差,也因為傲氣不想去問,更不願讓姵姵知道他在偷聽她說話,這很沒禮貌。
可是他忍無可忍,姵姵身邊可能有人的想法,就像有把火在腹中狂燒。
嫉妒,讓他臉色陰沉扭曲。
「咖啡不合你胃口嗎?」姵姵體貼地問,見他五官扭曲,手裡執著咖啡杯,想起他對咖啡的挑剔,不免做此想。「抱歉,我會讓愛莉去買新的咖啡豆回來,下次不會這樣了。」
「不是。」他尷尬的臉色鐵青,覺得自己很蠢。「我在想事情。」他竟然為一個假想敵妒火中燒!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沒搞清楚就一肚子火,這……
他都三十三歲了,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易怒,簡直越活越回去了。
「那一定是很嚴重的事情……」姵姵眉頭皺了起來。
「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只是……我沒想到日內瓦也這麼冷,帶來的衣物不夠御寒,水妍說日內瓦偏南天氣還好,我被她騙了……」柏竣剴隨口亂編借口搪塞。
姵姵看了他一眼,想著做事向來按步就班的柏竣剴,出國渡假會做這麼沒計劃的事?行李裡沒幾件像樣的衣服,這麼倉促?為了誰?
不行,她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可能她又要難過了,她捧起桌上的溫牛奶輕啜一口後朝他說道:「我陪你購物吧。」
柏竣剴眼一亮,笑容浮上嘴角。「會不會太麻煩?」假仙推托一下是禮貌。
「說好要招待你的。」姵姵微微一笑。「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招待,只能幫你這一點小忙,別跟我客氣,朋友不是嗎?」
這是在說給柏竣剴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似乎這麼說,就能平復他出現後又開始騷動的心。
自欺欺人。
「店家沒這麼早營業,晚點再出門吧,我想先回房間看點書,晚點見。」姵姵把牛奶喝光後,匆匆離開餐廳。
沒看見柏竣剴露出別有深意的笑,突然心情大好,快樂的吃起早餐來。
姵姵回到臥室,門一關上臉上的溫婉笑容立刻瓦解,甜美的小臉佈滿陰霾,一個人抱膝坐在床上,沉進自己的世界裡。
保姆愛莉輕敲房門,走了進來,看姵姵的樣子忍不住皺眉。
「親愛的,我幫他訂飯店好嗎?」看著傅姵姵長大的愛莉,怎會不知道柏竣剴的存在對姵姵影響有多大?
「不。」姵姵悶聲道,語氣堅決。
「難過的人是你啊!」
「我總要面對的。」姵姵聲音陰啞。「我必需徹底解決。」
愛莉心疼地歎息。「姵姵,你這又是何苦呢?別把自己逼成這樣啊!」
「愛莉姆媽,相信我,我會熬過去的。」姵姵信心喊話。
「是嗎?」愛莉長長一歎。
流浪了半年回到瑞士落腳,也沒見她好多少啊……
約莫十一點,姵姵與柏竣剴開車出門採買衣物。
在男仕服飾部門逛著時,姵姵不禁習慣的替他挑選樣式,下意識的動作,當她發現這舉動不合宜而且與她的目的相駁時,她已經站在結帳台前,拿出信用卡準備結帳。
「這個我來就好。」他急時阻止,拿出自己的信用卡請店員結帳。
柏竣剴從頭到尾享受一起購物的樂趣,享受她拿著衣服在身上比劃的感覺,他不曾與她一同逛街,可他的衣櫃裡全是她為他採買的服飾,有正式場合穿的、平時上班穿的、休閒服、運動服,尤其她挑領帶的眼光更是一流,把這些事情交給她,他很放心,卻從來沒動過跟她一同上街的念頭。
今天這個經驗讓他下了一個決定——往後一定要她陪自己出門,因為他喜歡、享受,那些投射在他身上的欽羨眼光。
尤其她對他穿衣的尺吋暸若指掌,他們這樣在外人看來像什麼?
「我的天……」姵姵很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她已經不是他的妻子,她怎麼這麼丟臉?從頭到尾都沒有問他的意見,逕自決定他該穿什麼!
最糗的是,柏竣剴竟然沒有阻止,還笑!
「你先結帳,我、我去樓下看一下雪衣,你待會再來找我。」姵姵故做正經的走向電扶梯,跑到別的樓層看衣服,藉機離開。
結完帳後,柏竣剴提著大包小包離開,搭電扶梯時看見姵姵正在販賣劃雪用具的專櫃挑選雪衣,因為他提議要去劃雪,還邀姵姵一起去。
本想直接去與她會合,可經過珠寶櫃時卻停下腳步,為那一整櫃的珍珠首飾。
他想起她喜歡載珍珠耳環,她有很多優秀的珍珠飾品,但那些都是她自己買來的,他從來不曾,送過她一件東西。
愧疚和衝動來那麼突然,柏竣剴靠櫃,神情嚴肅地打量玻璃櫃中的珍珠飾品,眼睛盯在一對素雅、小巧,設計簡單的粉紅珍珠耳環上。
「我要這個,結帳。」他操著英語,大手指著那對耳環。
這對耳環價格不高,是一般人都能負擔得起的消費,比起她對珍珠的講究,恐怕入不了她的眼。
但卻是他頭一回送她的禮物,他認為這對耳環很適合她。
「你去哪?我以為你迷路,正在擔心你呢。」姵姵的關心溢於言表,不由自主的顯露,她手裡各拿一件雪衣,樣式相同,一件白的一件黑的,正拿不定主意要選哪件。「黑的還是白的?」
「白的。」
在她詢問他的同時,他腦中浮現的是她穿著白色套裝的身影,於是豪不考慮的選擇白色。
「我也覺得白的好看,可是你喜歡黑色。」姵姵無心地,又流露出她對他的暸解。
柏竣剴說不上來心中那悶悶的感受是什麼,有股想哭的衝動,在他們離婚後,她還是把他的喜好擺在第一。
姵姵心裡還是有他的!
「這個給你。」他掏出包裝精美的珍珠耳環,放在她掌心,要她收下。
姵姵不敢相信的瞪大眼。「這是……」
「禮物。」柏竣剴輕聲回答,想想這麼說可能會把她嚇壞,又馬上加了句:「送給朋友的小禮物。」
姵姵看著掌心的小禮物,再抬頭看他,一臉的不敢相信,這個衝擊……太大了!
他第一次送她禮物,卻是他們離婚之後,一份,給朋友的謝禮。
突時間,姵姵釋懷了。
「當你的朋友,比你當的妻子幸福。」她笑,語氣帶著自嘲。「至少看得到你的體貼溫柔,你也比較快樂,會對我笑了。」
嗯……為什麼看到姵姵這麼笑,他會有種不妙的預感?
「早知道我們不適合當夫妻,比較適合當朋友,我早就該跟你離婚了——像我們這樣和平分手,日後還能當朋友的前夫妻,讓人跌破眼鏡吧?」
他僵笑著,一句話說也不出來。
「柏。」姵姵露出很甜,很真誠的笑容。「沒有緣份當你的妻子,我能當你一輩子的朋友吧?」
可我想當的不只是朋友啊!
柏竣剴無言,覺得自己二百五,把事情搞砸了!
「朋友。」他笑著點頭,但在心裡把自己痛罵一頓。
柏竣剴,你沒用!
生意做這麼大又怎樣?搞不定一個對你還有情,卻一點企圖心都沒有的女人!
可以說一生順遂的柏竣剴,在前妻身上嘗到前所有未有的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