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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元的前妻 第6章(2) 作者:黎孅
    問嚴恕衝動吻了一個人,後悔嗎?

    答案是否定的。他不後悔吻了宋稚鈞,不後悔當著她的面表現出自己大吃飛醋的模樣,反正不管如何,他的目的達到了。

    沒錯,身為一個男人,他先前的舉動的確很幼稚,但他不後悔。如果可以,他會乾脆把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窺覷。

    然而她的態度卻讓他感到躁鬱不已。

    他親耳聽見她告訴其他追求者,她深愛她的丈夫,只愛著那個男人,可他開了口,她就答應了?

    「也太容易了吧……」為了這一點,嚴恕整夜輾轉反側睡不著,心口像是梗了一個東西,他嚥不下也吐不出來,悶得難受。

    後來,他索性坐起身睜開眼睛,不睡了。

    關了燈的房間一片漆黑,但大片玻璃落地窗並未拉上窗簾遮掩,燦爛星光如銀河,映照著平靜無波的海面。

    他下床走向茶水擺放的位置,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捧著水杯站在窗前,他望著星光燦爛的美景,心思卻不在眼前的景色上頭,腦子裡轉的、想的,都是宋雅鈞。

    他想要的,她就願意給——他應該要開心不是嗎?為什麼心頭卻感覺到沉重的鬱悶呢?

    是太過容易了,還是他仍介意她的過去?

    不,應該不是後者,他不是小器的男人,他在意的應該是……

    「她愛我嗎?」想通了這一點,嚴恕眉頭皺得更緊,可以夾死十隻蚊子了。

    看來他一定得好好問一問她,她的同意究竟只是因為同情、敷衍,還是真的對他有好感?

    他和她的前夫,在她心裡孰重孰輕?

    喔,媽的!拿他自己和她過去的男人比較實在太爛了,偏偏他就是忍不住想知道,他是不是比那個男人更好、更讓她喜愛。

    可是,他該怎麼問?

    宋雅鈞那個女人看似溫錐柔弱,無慾無求的樣子,雖然幾乎不太開口,可一說話常常就是切中核心,這樣的女人有她表達意見的堅持,他真的能從她嘴巴裡問出想要的答案嗎?

    越想越煩,他一口喝掉水杯裡的水,把杯子隨手一擺,接著開始找事情做。他需要能夠讓他分心的事,來排解心中這股鬱悶。

    看電視,無趣;上網,他要幹什麼?

    突然,擺在床頭拒上的紙箱吸引了他的視線,那是余啟明送來、讓他試著閱讀的文件資料,據說都跟「嚴恕」有關係。

    是了,這件事情很重要,他竟然擱置了。

    他走向床頭拒,點亮了燈,拿起其中幾份文件,翻閱了起來。

    每一份文件都充斥著醫療專業術語——儀器、設備以及販售租賃的價格,不過這些東西他讀起來卻沒有障礙,甚至在看見幾宗數據時,他還忍不住拿筆圈起來,在上頭打了一個大問號……

    他一愣。

    這樣的動作,他似乎習以為常?他真是一名掌權者?

    丟開資料,他再度翻找紙箱內的東西,其中有幾篇報導及一本商業雜誌,是以他為封面。

    「真的假的?」雜誌封面上的男人,一看就是他,但也不像他。

    合身剪裁的手工西服,襯出他的身村高大;名家設計的髮型,突顯出他的五官,照片中男人的眼神,銳利而充滿侵略性。

    嚴恕對封面上的自己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可他沒有發現,眼下他神情凝重的模樣,跟照片中的男人如出一轍。

    他坐在床沿,開始研讀起這份雜誌裡的報導。

    字很小,他看得很吃力,多半都是與他事業有關的介紹,但從這份報導裡,他可以瞭解自己從前是個怎麼樣的人——冷峻嚴肅的工作機器。

    他身價不凡,對慈善不遺餘力,平日工作忙碌,因此最大的休閒樂趣,就是假日跟新婚妻子在家窩一天……新婚妻子?!

    嚴恕把這篇報導看了兩遍,「新婚妻子」這四個字只出現了一次,但卻重重敲在他心版上,讓他為之怔愣。

    「我結婚了?」但為什麼那個女人不在他身邊,反而多出了一個未婚妻安蓓?

    為什麼口口聲聲說視他如己出的舅媽,沒有告訴他,他曾有過一段婚姻?

    事情實在不單純,他丟開雜誌,再度從紙箱裡翻找,看見了一個巴掌大小、跟其他文件格式不搭的手工牛皮手札。

    嚴恕拿起那本手札,發現本子裡記錄了一些電話,可上頭沒有任何人名,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漆拿的符號,字跡他很熟悉,因為這是他的字。

    最後一頁書皮中,夾著一張折疊得很小的東西,他皺起眉,因為這不是他會做的事情,怎麼會把紙夾在這種地方呢?

    他不滿的將那紙張取出、排開——那竟是一份拿擬的離婚協議書附頁?!

    上頭沒有名字,僅有代稱甲方和乙方,從文字看來,甲方是他,乙方是女方,而女方求償的贍養費,竟然是八元?!

    「八元?」他為這少得離奇的數字笑了出來。

    為什麼是八元?他很有錢不是嗎?要結束一段婚姻付出的代價,至少也該有個幾百萬吧?怎麼會是八元呢?

    這個數字有問題,而他那段幾乎被抹去痕跡的婚姻,也有問題。

    他想了想,再度翻了一次那本手札,從那些沒人看得懂的符號中找到一支電話號碼,直覺的撥出。

    「唔……這麼晚這支電話竟然會響起,請問是打錯電話了嗎?」電話那頭,傳來余啟明不確定的詢問。

    「應該沒有錯。」嚴恕聽見了他的聲音,很確定地回答。

    「Anson?你記起來了?」余啟明心一跳。

    「不,只是覺得稍微上手了。你給我的資料,我發現有一些數據對不上。」嚴恕再把那些文件翻出來,以一目十行的速度掃過,確定了數據確實有問題。

    聽見他用這種口吻提起公事,余啟明一瞬間愣了一下,而後輕笑。「Anson,你回來了。」

    這一句話,包含了很多的意義。

    「你準備帶來給我的東西,還讓誰看過?」最後,嚴恕丟開那些文件,問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安總說你需要靜養,拿走一半,剩下的就是這些了。」余啟明老實告知。

    「嗯。」嚴恕點了點頭,大致瞭解了情況。「你想辦法探問其他股東的口風,下周我會撥個時間再跟你聯絡。還有一些事情,我要你去做……」

    「Anson,你發現了什麼了」余啟明聽著老闆交代的事項,一面仔細記錄,這是自Anson車禍之後,他第一次感覺到熱血沸騰。

    直覺告訴他,有事要發生了。

    「騙局。」嚴恕談淡地回答,黑眸一片深沉。

    那些零碎的資料其實互不相關,但他仍能從中發現弊端,湊起來之後,他便揭穿了一個巨大的騙局。

    有人利用他的失憶,策劃讓他失去一切,而這個真兇,他直覺想到的人是……

    「有機會的話,你向幾位股東透露我開始對管運有興趣吧。」嚴恕瞇起眼,再下指示。

    余啟明聞言笑出來。「Anson,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你恢復記憶了。」

    「就讓他們這麼以為。」嚴恕眼中迸射出精光。「那個在背後搞鬼的人,沒多久就會自動出現在我眼前了。」然後,他就會利用機會,逮住對方的小辮子。

    此時嚴恕還不算完全瞭解車禍前的自己,但他已掌握到自己有經商的才能、有謀略的心機,以及無比的耐性。

    所以他等,等到最合適的時機,一舉反攻。

    夜空星光燦燦,可卻遠不及他眼中這一瞬間的光芒耀眼這人。

    鑽石即使蒙了塵,也無法掩去其永恆閃亮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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