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輕輕拂了拂長至胸口的白鬍鬚,「不了。」他微微搖頭。
瞬間,男子將浮在自己張開的掌中那顆偌大的水晶球變消失,漸漸地,他將手握緊而後放下,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墨,你想,王該不該處罰她們兩個?」老者想聽聽他的意見。
墨轉身對著王低頭答道:「回王的話,該。」
老者叉拂了拂白鬍鬚,「抬頭說話。」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墨緩緩地抬起頭,呈現在老者面前的,是張五官分明、挺俊逸的面貌。「根據我們人魚界的界律,無論是血緣或無血緣關係者,無論觸犯哪一條界律,皆必須受到應得的處罰。」
「若是違反呢?」自己的寶貝女兒犯了千不該、萬不該的界律,要他下令自己的女兒進入那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黑暗水穴,他實在無法狠下心腸啊!
墨瞧了眼老者有些心疼的神情,「即遭天譴,眾神憤怒指責。」像這種事他看多了,只是這會兒怎麼也沒想到競連公主與芷芯也一塊兒深陷情網,而且還是愛上不該招惹的人類。
他輕歎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老者默然地在心底哀聲歎氣,如今怨誰也沒有用,只怪他當初不該心軟答應芸兒無理的要求,以至於造成現今無法彌補的錯誤。
他突然感覺到心底的某個角落有種酸澀與莫名的失落感在心中慢慢擴張著。
不!一陣突如其來的堅決念頭閃過他腦海。
說什麼他也絕不能狠心毀掉自己的親生女兒,除非……
關上鐵門,水上龍將身子摔向寬敞的沙發內,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他邊說邊拍拍胸口。
方纔他從家裡一路跟蹤芸兒到她的住處;看樣子他是用不著擔心了。起初他就是擔心芸兒是去會情郎,如今他看見了事實,幸虧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般,此刻的他著實放寬了心。
另一方面,在魚芷芯的公寓裡。屋裡的燈光亮著,客廳內的兩名女子仍然未眠地坐在寬敞的真皮沙發上。
「公主,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在經過一番長談之後,她已全然知道公主為何莫名其妙消失的原因。原來公主也和她一樣住在自己心愛男人的身邊啊!魚芷芯竊笑了下。
「回去哪裡?」魚綾芸佯裝不懂。
魚芷芯白她一眼,「明知故問!當然是回到你的愛人身邊啊!」
「少胡說八道!」魚綾芸嗔道,掩蓋不住其嬌羞的模樣。
「臉紅了耶!真可愛!」魚芷芯調侃地猛瞧著公主臉上那抹嫣紅。
倏地,魚綾芸粉頰的羞紅轉變為蒼白無血色的表情,燦的笑容也瞬間化為一張愁容。
魚芷芯發覺到她的異狀,「怎麼了?」她居然看到公主滿是憂愁的雙眼,以及突如其來的蒼白。
她的手開始發著抖,「我……我想到再過二十天之後,我們即將回海裡去,就有種難捨的心痛。」她難過地換了個坐姿,改趴在沙發的倚靠上。
魚芷芯沒想到公主竟是思及這個問題,經公主這麼一說,她也開始擔心;當初她是因為身為公主的奴婢,才會有這種難得的機會上來人類生活的陸地。一大堆和她同是奴婢的女孩都嫉妒她,當時,還令她頗得意的。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才上來沒多久便被人類男子繫住了整顆心,她們實在不該讓這種情況發生的呀!
在發現自己愛上薰之後的每個夜晚,她便時常因而失眠,只因不間斷地擔憂她與薰之間的感情是否會有開花結果的時候,她好害怕也好無助,因此常跑去薰的房裡,爬上他的床抱著他一同睡,以求能得到他的一絲絲溫暖與他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她頗珍惜與熏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因此幾乎每天都和熏臥在一塊兒,就連他去上班也不放過!想來就令人覺得好笑。
「公主,你尚未回答我的問題呢!」還是別想的好,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抽出一張面紙,魚綾芸偷偷拭去粉頰上的淚珠,「如果你沒有其他問題的話,也許我會明天回去也說不定。」一想到期限愈加緊迫,就令她格外地珍惜與龍相愛的時光。
「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有其他問題!」魚芷芯忙不迭地擺手急道,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而讓公主少了和愛人相聚的時間呢!更何況,她一向成就好事而不壞事!
「那我明天一早就回去。」說著,魚綾芸打了個大呵欠,「咱們快去睡覺吧!否則明天一上准爬不起來,我先去睡了,明早見。」她起身,聳了聳有些疼疼的肩膀,而後轉身走回房裡。
「明早見。」
「我回來了!」魚綾芸朝著偌大卻無人影的客廳大喊。
半晌,依然無人回應。
怪了!怎麼才七點鐘就沒人在家?她納悶地思忖。
「你幹嘛啊?非要把睡得正香甜的人給吵醒不可嗎?」樓梯中央站著一個俊美的男人,他正以慵懶的語氣說話,表情中有著明顯至極的疲累。
魚綾芸立即抬頭瞧他一眼,「農藏,你有沒有看到龍?」
他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呵欠,「我昨天到現在一直窩在工作室裡面忙得不可開交,哪有那種美國時間去理其他人在幹什麼,現在還是早上,說不定他還在睡,你去看看不就得了?」他又懶懶的打了個呵欠,「真是的!一大早就像只烏鴉在叫似的,害得我沒法睡覺!」他不悅地低聲咕噥,便上樓回房繼續去睡他的大頭覺。
魚綾芸鬆了口氣,也對,說不定龍還在睡覺呢!
想著,她便輕移蓮步走上樓,有些漫不經心地踱到走廊盡頭,走到一扇唯一以黑色為主雕飾而成的檀木門前。
她禮貌性地敲敲門,要不是這房門漂亮得過火,她才不會如此禮貌地去敲這個男人的門。要是平常的話,她可是會毫不留情、狠狠地在可憐的門上留下一個火辣辣的五指印呢!
咦?沒應門?意思就是說龍不在房裡睡覺了?應該在的,魚綾芸想了想,又再度敲門。
又沒應門!她不死心地又敲門,只不過這次的敲門聲明顯地夾雜了不耐煩。
還是不應門!她一氣之下,不管會不會在門上留下五掌印,馬上在門上大力地一拍,也不理會臭暴龍會不會罵她沒禮貌,隨即怒不可遏地試著開門。咦?門沒鎖?!她的怒氣瞬間轉成一團團的問號。
「龍?」她喊了一句。然而她卻發現偌大的床竟沒有睡過而雜亂的痕跡。
龍去了哪裡?一個受傷的人能走到哪裡去?真教人著急!她焦急地踱來踱去。
一直待在這兒苦等也不是辦法,不如出去附近找他好了,魚綾芸起身走出房門。
一個嬌小的人影穿梭於擁擠的人群中,邊走邊來回張望地尋找著她腦海中那個的俊美男人。
只要背影像龍的,她一律轉身去注意那人的面孔,每一發現不是她所熟悉的面孔時,她總難免會有些失望地垂頭喪氣,然後再繼續找。
像現在,她不經意地瞥到離此不遠的地方有個背影像龍的人,她那原本失望的心又再次燃起了希望,她又不斷地穿過人群趕到那人身旁。望了那人的正面一眼,她的期待又受到了一次打擊。
她無奈且失望地連連哀聲歎氣,自己現在又像上次那樣在人群中穿梭,只不過這次並不是迷路而是找人。
不一會兒,她又瞥見一個頗似龍的背影,但這次不同於前幾次,因為這次是特別的像,就連髮型、體型都簡直和龍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她從那人的背後慢慢地走到他的側邊,愈來愈像了!她心想。只是,她害怕自己的心又會再次地從最高處跌到谷底。
直到那人轉過身來,終於讓她看見了他的正面。
「芸兒」水上龍皺皺眉頭,納悶地斜睨了她一眼,他原以為是扒手盯住他這只肥羊想下手呢!
魚綾芸鼻子一酸,忘情地摟住他,「終於找到你了!」她的語氣裡摻雜哽咽的調調。
水上龍寵愛、心疼地摸摸她那柔順的髮絲,「怎麼了?誰惹你哭泣啦?」
她氣呼呼地叫著:「還會有誰?當然是你?」
掛著兩行清淚、一副楚楚可憐的她,令人禁不住有想去保護她的念頭。
他的眼光往前後左右瞄了下,「我怎麼會欺負我最愛的女人呢?」他順勢摟住她看似不盈一握的細腰,離開一堆看好戲的人群,來到他的BMw旁。
魚絞芸仍不自知地只顧著說話:「你要是不會欺負我的話,那我又為什麼老是躲在你看不見的角落獨自一人哭泣?」話一出口,她才察覺自己脫口而出的坦誠。
水上龍倏然停下腳步,以質疑的眼光凝望著她,「怎麼回事?」他用那有力的雙手扳開她瘦弱的肩膀,盯著她清澈的眼眸。
「對了,你不是受傷了嗎?」她低頭看了眼他的腳。
「少扯開話題!」他怒吼一聲,力道不由自主地跟著加在她那禁不起一絲疼痛的雙肩。
「呵!」魚絞芸耐不住肩上的疼痛輕呼一聲。
水上龍趕緊放輕力道,「對……對不起!」他眼神裡有著千千萬萬說也說不盡的心疼與抱歉。
「沒關係,反正在你身邊我早就習慣了。」她揉揉些微發疼的肩膀。
聽了她的話,水上龍又緊繃著臉,「什麼意思?」他輕輕地握住她那白皙如凝脂的柔荑。
「沒有呵,我有說什麼嗎?」該死的!連最秘密的心事也一併脫口而出,真該在說出口之前先傳遞到自己腦袋瓜裡!
乾脆裝作不知道,矇混過去算了!她的腦筋不停地轉著。
「你別給我裝傻,說!你是什麼意思?」他口氣蠻橫地怒吼,而後拉著她走到汽車的窗邊,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柔弱的背部重重地定在車門上。
「我……」魚芸緊掖著眉心、咬緊牙關,忍住那呼之欲出的痛楚。
「說!」怎奈一向聰明的水上龍此刻卻被怒濤給蒙蔽了理智。
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痛苦以及身上所受的痛,她痛哭失聲地悲泣著。
如此的哭聲不僅喚回了水上龍失去的理智,就連本來站在他們倆四周圍觀的群眾亦跟著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起來。
幸好她在龍的後面,趁著這最佳的時機,魚綾芸頓時停止了哭泣,連忙用衣袖胡亂地將臉上未干的淚水拭去,然後利用龍瞧著前方沒有注意到她之際,偷偷地從旁溜走。
水上龍沉住氣平掂著自己焦躁的心,然後眼光冷冷地瞧了群眾一眼,「關你們什麼事?」他大吼一聲。
這麼一吼,所有圍觀的人群皆冷不防地嚇了一跳,而後即成鳥獸散。
他鬆了口氣,隨即回頭想對芸兒說道歉,雖然他明知道即使說了一千、一萬個對不起也不足以道盡他心底的愧疚,但誰知他一轉頭,已然不見她的人影。
「該死的!」水上龍懊悔地啐了句,不過她應該是跑不遠才對!
他打開車門,打算開車沿途找著芸兒的身影,但才別過街口,他的眼角餘光便瞥到一個熟悉的柔弱人影正在人行道上奔跑。哈!這麼容易就被他找到了,他的嘴角微微扯動了下,浮現一個捉摸不定的笑容。
魚綾芸邊跑邊左右環視四周,想看水上龍是否有跟上來,確定沒有之後,她才放心地停下那紛亂的步伐,改或慢吞吞的步調。
她冷哼一聲,該死的!就算她喜歡他,她也不要再回到那個老是把她給弄哭的臭男人身了,反正沒有他,她照佯能安心地待在這裡,直到變回人魚回去大海。
但心裡的某個角落卻在此時冒出一個聲音,但是……她真的不會再理他了嗎?別再欺騙自己了,你明明捨不下他的!
她輕歎口氣,是吧!她心裡的感覺應是如此沒錯,魚綾芸捫心自問。
不知不覺地,魚綾芸拐個彎走到一條滿是婚紗店的街道,她興味盎然地停下腳步佇立於一家婚紗店的玻璃窗前,一雙澄澈如水的眼眸直勾勾地瞧著櫥窗裡的白色婚紗;那婚紗剪裁大方,散發著高貴氣息,要是哪個女人穿上去的話,肯定會將自己所有的優點呈現出來,是件獨特的美麗婚紗呢!
魚綾芸不捨地注視著櫥窗裡的禮服,「真漂亮!」她不自覺地脫口讚道。
「漂亮就買啊!」
「可是,這婚紗一定很貴,我是不可能買得起的。」
她驚覺玻璃櫥窗上反射出一道熟悉身影,隨即轉頭往後看了一眼。「你想幹什麼?」她警戎地盯著他。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為何老是會這樣?你告訴我好不好?」水上龍不解地望著她,眼神中有著不容忽略的真心。
她抿住唇斜睨他一眼,而後低下頭,「我只是不想和一個會騙我的人在一起罷了。」
他猛然擁她入懷,「我並沒有騙你啊!」他急迫地想解釋。
她推開他,「沒有?難道你受傷不是騙我嗎?」她抬頭瞪了他一眼。
「我承認這件事我的確有騙你沒錯,但那是逼不得已的啊,我是真的不想全身一絲不掛的到街上去。」他又將她摟入懷裡,這次是緊緊的摟住,不打算再讓她找機會逃開。
聞言,魚綾芸歉疚地道:「我……對不起,我知道我提出的第一項條件對身為男人的你來說是很困難,但你知道,我只是不甘心呀!」說到此,卻變成了抱怨。
水上龍知道她又變成自己所熟悉的刁蠻女孩了。「別生氣恥!大不了以後你的身子只給我一個人看,而我強壯的身體也只給你一個人看,你說好不好?」他邪笑了下,雖然是個問句,聽起來卻讓人感覺是個命令句。
「那最好,對你我都很公平!」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水上龍眉宇間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暖昧,有些不懷好意地凝望著她。「哦?你的意思是贊成羅?」
她衲悶地斜睨他,「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奇怪!幹嘛用這種眼神瞧她?等等!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啊!
倏地,魚綾芸臉頰染上紅霞,頭頂上幾乎快冒煙了。「你……你……可惡!」她猛一跺腳,憤然地推開他的懷抱,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水上龍見狀,立即慌張地奔到她身後,從身後摟住她的織繚細腰,「別生氣嘛!好不好?」他在她耳畔輕聲低語。
「我怎能不生氣!害我臉紅的可是你耶!」魚綾芸嘴唇翹得老高地瞪他一眼,可心裡卻有著一絲絲蜜般的感覺,好甜蜜哪!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騙我?」此刻的她,語氣已不復方纔那般怒氣沖沖,相反的,倒有一種身為女人所持有的柔媚。
「我……」
「我知道,你又要說你是逼不得已的,對不對?」不待他點頭,她又道:「你用不著緊張,我只是想問你原因而已,並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聞言,他一顆緊張的心這才稍稍放鬆了些,「我……」他輕咳幾下,「老實說,你應該清楚我為何要這麼做的原因。」語畢,他偷瞄她一眼,見她並無任何動怒的跡象,他才算是完全的安心。
「我是知道沒錯啦,但是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心裡會比較舒坦些。」
水上龍望進她黑白分明的雙眸,「好吧!」他在腦中思索著該怎麼說。「其實我只是不想被一大群人看我這不值一看的身體,那樣子會讓我很丟臉的,要是被熟人看到,那我豈不是更沒面子!」他用既氣憤又無辜的眼神望著她。
「休想從我身上博取一絲絲的同情?」她別過頭。
水上龍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嘴邊掛著淺笑直盯著她飽滿紅潤的櫻唇,然後邊歎息邊搖頭,「這麼快就被你看穿了,真是知我者莫若芸兒也。」
魚綾芸輕笑出聲,「你別這麼誇張行不行?我……」
趁佳人微啟朱唇之際,池等待已久而有些燃燒狂野的舌尖,輕而易舉地攻佔那原本就屬於他的甜蜜。
時間點點滴滴的流逝,她的微弱抗議漸漸化為無數的呢喃蜜語,婀娜多姿的嬌軀在不知不覺中被納入他寬厚的胸膛裡,成了嬌弱的小女人般,依附在他敞開的溫柔懷抱,以及為她擋風遮雨的臂彎單。
水上龍滿足地笑笑,「別在大街上欣喜得睡倒在我懷裡哦!」他調侃地笑道。
「去死啦!」魚綾芸酡紅著雙頰,掄起小粉拳輕捶他的胸膛。
「噢,好痛喔!」他裝模作樣地撫著被打的地方喊疼。
魚綾芸嬌嗔地白他一眼,隨即離開他寬大的臂彎,別過頭不理他。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水上龍的黑眸不知為何突然泛上一抹顯而易見的傷楚,「芸兒.你什麼時候會走?」他知道自己與芸兒就彷彿是「美人魚」的故事一樣,在期限到時,芸兒終究必須回到她的家——大海。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天,那麼,天注定要他們倆成為一對戀人,又為何要讓他們分開呢?他寧可不知道芸兒的身份,就好比一般人常說的;有些事最好還是別知道得好,這句話說得真對!
至少他可以不必為了這事,經常三更半夜失眠地睜著眼坐在沙發上,一直發呆到天色已魚肚白仍不自知,最後總是農藏在自己的耳邊大叫,他那彷彿雲遊四海去的靈魂才會趕回來。
為此,他最近的脾氣惡劣到極點,然而面對芸兒天真的笑,唉!什麼氣全都沒了。
想到這裡,他又連連歎了好幾聲,真不知是不是上輩子欠她的,所以這輩子生來才會碰在一塊兒,成了他最頭痛的人物,卻也是他唯一最愛的女人。
「我都還沒說,你就開始忙著歎氣啦,真是的!」魚綾芸沒發現他的心事以及他一閃即逝的哀痛神情,而踏著輕鬆的步伐走在他前頭。
水上龍回過神來,趁地不注意時強撐起他最擅長的武器——微笑,只不過這次看起來像在強顏歡笑。「那你就快說吧!」他有些勉為其難地扯扯嘴角,就已代表了微笑。
走了幾步,她冷不防地回頭,卻只是快速地瞟了他一眼,隨即昂起頭兀自陷於沉思之中。
水上龍以為她察覺到自己的異狀,因此有些心虛地低頭,以眼角餘光不時地偷瞄著她,不敢說話怕打斷了她的沉思,否則那可是自找麻煩!
等了許久,他發現她終於抬起頭,只是用以莫測高深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最後,他實在忍不住她只注視著自己卻又不講話。
他一咬牙,乾脆招了吧!「我……」
「你應該記得你還欠我兩個條件吧?」不待他回答,魚綾芸又道:「我希望際別問我有關人魚的事。」她要求這條件不算過分吧?畢竟天說不可洩露,一旦洩露。不僅她自己遭殃。就連龍也會深受其害,她不要他因為她而葬送性命啊!
「為什麼?」先前的傷感他早忘得清潔溜溜了。
見到他的表情她並不意外,相反的,倒是她意料中的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她不怪他,真的,因為她愛他!
「好!我……」他感覺喉嚨裡似乎有東西哽住般。「我……答應你。」他雙手握拳故作冷靜。
「請原諒我,我是真的不能告訴你。」她看得出他的冷靜是強裝的。
「我知道,我不會怪你。」他不希望她因力他而自責。
魚絞芸關切地凝望他,隨後安心地點點頭。
水上龍左手搭在她的臂上,「我們回家吧!」把握住現在才是最重要的,那些煩惱,就它隨風而逝,一切順其自然吧!
她順勢將頭靠在他的胸腔上,偷偷地瞧了他那充滿魅力的臉龐一眼,而後低一下頭微微一笑:她魚綾芸何其有幸能遇上龍,就算將來不能廝守一生,今生已足矣!
「芸兒,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洗澡?」小茱坐在靠窗旁的小沙發上兩眼銳利地直盯若魚綾芸。
「待會兒。」魚綾芸狐疑地盯著她說:「你今天幹嗎兩次問我這個問題?」一種不好的訊息忽地竄入她的腦子裡,「我警告你哦!你可別想趁我在洗澡時做一些奇怪的事。」
小茱忙不迭地搖手,「不敢不敢!」
「既然不敢,那為什麼你要一直問這個問題?還有,你幹嘛老是盯著我看?」
小茱奸笑了笑,「嘿嘿,你發現到啦?」她以為她不會察覺呢!
「你當我是白癡啊,那麼明顯誰會看不出來!」魚綾芸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就是當你白……」小茱猛然摀住口,及時煞住快闖禍的嘴。
可惜為時已晚,因為魚綾芸早聽得一清二楚,她瞇起一雙眼,狐疑地看著小茱。
小茱一見情勢不妙,立即起身跑到她身邊。「對不起!嫂子!」她撒嬌地扯扯她的衣袖。
魚綾芸柔和地笑笑,「算了,原諒你吧!」猶記得她小的時候,有一個常和自己玩在一塊兒的青梅竹馬——旬,她也是和小茱一樣有著厲害的撒嬌功夫,只可惜她後來失蹤了,任誰也找不到她的蹤影。
「芸兒,你不是想要快點洗完澡嗎?快去、快去啦!」她急急推著芸兒的背催她快去洗澡,她只想早些拿到項練裡的糖果。
「好啦!」魚綾芸不以為然地敷衍著,卻沒注意到她為何如此心急,只是慢條斯理地拿著貼身衣物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