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老闆以引見人的身份去天涯酒店的豪華寫字樓拜見這個人,並受到如同老朋友的待遇之後,他又不得不對這個馬來籍富商的分外熱情提起了幾分的小心。他雖然不善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卻也不是笨人,可是幾經思量自己的身上的確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可圖的,也就只得把他的熱情解讀為民族性使然。
「趙兄,這次的事還要多仰仗你幫忙了。」在送他們回去的時候,陸維紳刻意很熱情地把趙默叫到了一邊。
「我也沒幫什麼忙,只是引見而已。」趙默不卑不亢地說道。
「趙先生過謙了,晚上我想請夫人跟少爺一起吃飯,喬希那孩子真是可愛呀。」
「對不起,內人最近身體不太好在家養病,孩子還太小,見不得風。」聽他提起喬希,趙默的心不免又抽痛了許久。
「哦,是這樣,那我就不勉強了。」將趙默一直送到酒店門口,親親熱熱地送他上車,陸維紳一直在酒店門口揮手到看不見他們的車為止。
「你為什麼要邀他來公司?」張玉看見趙默他們來就躲了出去,這時見趙默走了,才出來質問他。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本來上次的車禍他就沒想真的要趙默的命,他只是想試探一下他在喬菲心中究竟是什麼地位而已,沒想到一試不要緊,喬菲居然寧可求助於警方,也不肯連累他,這樣一來,他對趙默就更好奇了。
他想要知道趙默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喬菲對他這樣死心塌地?喬菲是一個連初戀情人都會毫不猶豫地地出賣的冷血女人呀,他對趙默與其說是恨屋及烏,倒不如說是男性間天生的嫉妒更為恰當。
這麼多年,他唯一投入過感情的女人就是喬菲,可是一個江湖大哥身邊怎麼能只有一個女人呢?雖然是如此,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有一些鶯鶯燕燕來來去去,他真心以待的只有她呀,她討厭碰毒品,他就不讓她碰,以免真的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她能全身而退。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他從不瞞她,他的錢跟東西放在哪裡也只有她知道,風聲緊的時候她說要走,他一句話也沒說就讓她走了,沒想到最後出賣他的人竟然是她!
這幾年在國外,他一天也沒停止過想她,總是既疑惑又憤恨,回國最主要的目的也是找她報復,至於其他人,比如那個內鬼,他則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雖然是騙了他,怎麼說也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抓他是職責所在,他幹的也確實是傷天害理的事,沒想過要得什麼善終,只是喬菲呀喬菲……
想到這些,他的臉色不由得轉為鐵青,黝黑修長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露。
他……難道是在嫉妒?可是他完全沒有必要嫉妒趙默呀,除了是她的前夫之外,他們早已經沒有任何的瓜葛了,再說趙默……「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
「他?他身上倒有一股隱士的味道。」初次跟他見面,他只是覺得趙默只是一個普通的文弱書生,這次接觸下來,卻發現此人身上有一種寵辱不驚氣定神閒的味道,而且他遠不像看起來那麼普通,眼角眉梢倒有幾分貴氣,也有那種讓人不能小瞧他的氣勢藏在裡面。
「……」陸維紳果然不是普通人,他有一種野生動物天生的直覺,能分辨出一個人身上複雜的氣味掩蓋下的本質,「隱士?他只是一個沒有上進心只想安穩過日子的男人罷了。」張玉憤懣地說道,對於趙默,她還是有一絲恨意的。
「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如果不是看在她替他打通了許多上層關節的分上,他早就甩掉這個粘人的女人了,陸維紳瞪了她一眼,轉身進了酒店,他卻沒有想過,以趙默目前的身份,好歹也算得上是高級白領,張玉為什麼會總是說他沒有上進心……
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她在說什麼,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的美麗女子,無非是一個個美麗的符號罷了。
☆☆☆
擺脫了張玉像水蛭一樣的糾纏,陸維紳一個人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取車,有心事時,他喜歡一個人兜風,這個習慣多年未改。
就在他的車要啟動時,一個提著水桶的清潔婦女忽然出現在他的車前,他猛踩了一腳剎車……「死老太婆,是不是不想活了?」他拉下車窗斥罵道,那個清潔婦卻像是沒聽見一樣,提管水桶到了他的車窗前。
「你想幹什麼?」
「燒死你。」清潔婦冷冷地說完之後,提起水桶將水桶裡面散發著可疑味道的「水」順著車窗揚進車裡,陸維紳的全身迅速被可疑的液體淋透。
「你!」陸維紳也在她開口的時候認出了她,看見了是她,他反而冷靜r下來,對自己身卜的可疑味道,沒有絲毫的慌亂,「你帶打火機了嗎?我這裡有。」他邊說邊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眼睛卻從未離開過眼前的女人。
也許是為了偽裝,她把滿頭的長髮都塞進了清潔人員的監色帽子單了,臉卜因為未胞脂粉而顯得有些蒼白,但是眼睛裡卻燃燒著火焰,他相信,她會毫不猶豫地燒死他,即使是她會因此而賠上一條命。
此時此刻,陸維紳竟然有些想笑,過去他還對喬菲心裡存著一絲幻想,以為她是被嚴刑逼供或者是出於別的原因才出賣他的,她在見到他的時候可能會乞求他的原諒,而他當然是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現在看來……她眼裡可曾對他有一絲的感情呀。
「不勞費心,我帶打火機了。」
「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把車子啟動……」
「你憑什麼認為你能把車子啟動。」喬菲冷笑道,現在面對這個男人,她早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恐懼,或者說是認為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恐懼的,不就是個死嗎?看開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唉,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樣。」陸維紳聽到她這麼說,立刻放棄了啟動車子的努力,他瞭解這個女人,就像這個女人瞭解他。
「你也沒變多少。」
「說吧,你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正是我要問你的。」
「我要什麼你很清楚。」陸維紳對著後照鏡,撥弄掉他滴水的頭髮上的一根草,他要報復!要向這個女人復仇!而這個女人現在正在做的是向他復仇!很好,這才像是跟了他多年的女人。
「我現住警告你,冤有頭債有豐,你要復仇盡可以衝我來,趙默不過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如果你再敢打他的主意,我就殺了你!」
「趙默?我沒有打過他的任何主意呀。」喬菲,你難道不知道你越這樣我越不可能放過趙默。毀掉你最在意的人,遠比親手除掉你更讓我有復仇的快感。
「陸彪,你少裝蒜,沒有打他的主意你為什麼約他到公司?」如果不是看見陸維紳(陸彪)在酒店門口對趙默過分熱情地送客,她也不會發火。
「喬菲,你這個人不能生氣,一生起氣來做事就考慮得不周全。」陸維紳說著,手猛地一開車門,車門打開時的巨大衝擊打在喬菲的身上,喬菲摔倒在地,等她再抬頭時,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指在她的頭上。
「你也一樣……」
喬菲的右腿猛地踢中他的膝骨,情勢再次逆轉,毫無防備的陸維紳被踢了一個趔趄,喬菲把握時機站了起來,等陸維紳站穩時,打火機的火苗已經跟他近在咫尺了。
兩個人的動作同時定格了,陸維紳握槍的手與喬菲打火機的手同樣穩定,眼神同樣堅定……
「住手!」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趙默!他怎麼會來這裡?喬菲一驚,轉過頭確認,陸維紳抓住機會,打掉她的打火機,槍口指著一遠一近的兩個人。
「趙默,你快走!」喬菲沒時間想這種時候趙默怎麼會來,她現在只是想讓他快走。
「喬菲,你怎麼在這裡?」趙默像是沒看見陸維紳手裡的槍一樣,逕直往這邊走了過米,一直走劍喬菲跟前,拉住她冰涼的手,「陸先生,您好。」
「您好。」陸維紳也被這個人搞糊塗了,在這種情勢下,任何人都不會做出像趙默這樣的反應的,除非他是白癡或者是胸有成竹。
「你也認識喬菲?」趙默挑了挑眉毛,溫和地說道,「不過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失陪了。」
「……」陸維紳放下手中的槍,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他到底是什麼人?此時,張玉的那句「他只是個不求上進的男人」在他的耳邊響起,一個不求上進的男人,會成為武氏財團的財務總監嗎?況且以他的年紀他的資歷,張玉還要求他怎麼上進?這個男人不簡單。
「再見。」拉住因為他的表現跟陷入呆愣中的喬菲,趙默大步流星地往前走,陸維紳在他們的身後再次舉起了槍,但是扣動扳機的手指,卻一直沒有動……
☆☆☆
在走出射程之後,趙默鬆開了喬菲的手,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他攥得幾乎麻木,手心裡全部都是汗水,她相信其中也有趙默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喬菲停下了腳步,問道,她忽然覺得她不認識眼前的男人了,趙默明明是一個單純的文弱書牛,可是今天他的所有舉動都說明他並不只足一個書生而已,難道這又是一次她遇人不淑的經歷?
趙默也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重新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進了懷裡,用盡全身的力氣抱緊她,他剛才真的是嚇壞了,他無法想像他晚去一步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也許陸維紳會開槍,也許她會把打火機扔向陸維紳,無論結果如何,他跟這個女人間都注定了沒有未來。
「你這個傻瓜!你想以命換命嗎?你的命難道不如一個人渣的命值錢?你的腦袋進水了嗎?!」趙默幾乎是在她的耳邊吼道。
「……」
喬菲想要開口說話,可是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趙默放開了她。
「走吧。」趙默歎息著說道,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剛才看見陸維紳的槍指著她時,他幾乎被嚇掉了半條命,現在需要恢復,他懷疑當時他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面對槍口面不改色。
離開天涯酒店,他們在路邊找了一間咖啡廳,趙默找了個清靜的位子坐下,喬菲則進了洗手問打理自己,十分鐘後,穿著黑色緊身背心藍色牛仔褲的她就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
「那身制服呢?」
「在垃圾桶裡。」
「我點了卡布其諾。」
「哦。」兩個人從周邊的話題談起,顯然還沒有想好該怎麼開門。
「你忽然消失就是因為他?」
「他是我的初戀男友,也是我的仇人。」事已至此,沒有什麼可瞞的,如果聽了全部的事情,趙默會嫌棄她,那麼他儘管嫌棄好了。幾乎是自暴自棄地把自己跟陸彪的過往種種都講給他聽了。
「所以他這次回來是來報復你的?」對於喬菲複雜的過去,說他不驚訝是假的,只是他早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反應還算平靜。
「是,包括你的那次車禍,都是他報復我的手段之一。」
「所以你為了不連累我才帶著喬希消失?」
「是的,你為什麼會回到天涯酒店?為什麼會到地下停車場?」
「有人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到天涯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區等你。」當時他坐著老闆的車子離開不過十分鐘而已,聽完電話後立刻下車打了輛出租回到天涯酒店。
「是准給你打的電話?」
「不認識的人。」
「……」不認識的人,會是誰呢?
「你跟喬希搬川來住吧。」
「我有地方住,喬希……我把他送回老家了。」
「呵,難道你以為不再接近我,陸維紳就會放過我嗎?從這次他主動接近我來看,不會的。」他在她的眼裡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他只能說她太不瞭解他了,儘管心裡這麼想,他卻沒有說出來,現在不是發洩他的情緒的時候,如何解決問題比較重要,況且他從來都是有十分心事,最多表現出三分的人。
「……」
「為了一個討厭的人而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是不對的。」
「他說得對。」不知何時,一個在室內也戴著墨鏡的墨鏡男來到了他們的桌邊。
「你是……」趙默抬起頭來看他。
「給你打電話的人。」墨鏡男說著拉過旁邊的一把椅子坐下,「我聽守在酒店那邊的夥計們說你被陸維紳很親熱地送出酒店大門,而幾分鐘後喬菲拎著可疑物體潛進了地下停車場,就知道不對勁了,所以打電話給你。」
「你為什麼不派手下出動?」一想起剛才的危險一幕,趙默就不由得對這位人民保姆怒日而視。
「你是讓我的手下抓陸維紳非法持械還是抓喬菲意圖縱火傷人?」發現趙默啞口無言了,墨鏡男得意地繼續,「況且當時我還不知道陸維紳手裡有槍,我只能指望你能勸住喬菲。」
「如果不是警察沒用,我又怎麼會被逼到縱火傷人的地步?」喬菲冷冷地說道。她可是不感激他的網開一面。
「唉……我今天來是帶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你們先聽哪個?」
「撿你要說的說,我沒心情猜。」
「不好不壞的消息是,今大早晨有人在河邊發現了,你前夫肖自誠的屍體,已經在水裡泡了至少有兩個月了。如果不是水庫調水調沙,他可能還在底下沉著呢,我們憑他的身份證跟DNA檢驗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
「……」這個消息喬菲來講確實是不好不壞,對趙默來講卻有些太過震撼了,他的臉色變了幾變,終究平靜了下來。
「最後有人看到他是被本地的一個混混中的小頭目拉走,就在你的酒吧門口。」
「我知道。」
「我懷疑是陸維紳干的。」
「第二個消息。」
「壞消息是我們查到了陸維紳在本地醫院的就診紀錄,他剛回來沒幾天就因為重感冒進了醫院,醫院的人證實,他的血型確實是B型,也就是說跟陸彪的AB型完全不一樣。」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們同時也證實了,陸維紳曾經在兩年前因為白血病而做過骨髓移植手術。」
「警官,我有件事小明白,既然陸彪是通緝犯,而現在你們已經確定了陸維紳就是陸彪,你們為什麼不抓他?」
「因為從法律上來講,陸彪跟陸維紳是兩個人,他們有不同的五官,不同的指紋不同的血型,陸維紳有另一個國家的合法身份,有完整的檔案,他跟陸彪沒有任何的關係。」
「這就是現代法律的愚蠢。」喬菲冷笑。
「也就是說現階段我們無法因為他就是陸彪這個身份而抓他?」比起發洩不滿,趙默更樂意討論如何抓住陸彪。
「是。」
「那麼我們因為他現在的犯罪呢?起碼現在我們可以確定,他非法持有武器,涉嫌殺害……肖……喬菲的前夫。」
「武器的事要捉賊拿贓,肖自誠的案子,我們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查得緊了,他完全呵以找一個混混頂罪了事。」
「如果我跟喬菲結婚呢?」趙默忽然說道。
「呃?」
「呃?」
喬菲跟墨鏡男都傻仲了,「從肖自誠的死,跟我的遇車禍,我們可不可以理解成,陸維紳比恨喬菲,更恨她身邊的男人?如果我們結婚會不會激怒他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
男人終究還是最瞭解男人,在停車場與陸維紳對視的幾秒鐘,他已經看出了在那個男人凶暴的眼神背後,對他的妒嫉對喬菲的愛恨交織。
「不行!這樣不行!」跟趙默結婚?這樣一來趙默小就成了誘餌了嗎?不行,這樣絕對不行,再說跟他結婚……不行,她這樣的女人,怎麼有資格當趙默的妻子,不行,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嗯……」墨鏡男點了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說不行!你們聽見了沒有!」喬菲不停地嚷道。但沒人理他。
「我們到我家繼續討論。」趙默提議。
「還是到我家吧,我家離得近。」
「我說不行!」喬菲拿起兩杯未動的咖啡,揚到兩個人的臉上,兩個男人愣了愣,有默契地一人拉住喬菲的一隻手,向外走去。
☆☆☆
趙默——實在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墨鏡男不由得對這個一開始被自己小看的文弱男人另眼相看起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能想到用自已當誘餌,在被槍指著的危險瞬間,四兩撥千斤帶著喬菲全身而退。
面對危局淡定自若,談笑風生,面對喬菲的過去從容以對,毫不糾纏,所謂的真君子指的就是他這種人吧。
不過這種真君子,配喬菲這種母老虎實在是……一支狗尾巴花插在骨董花瓶裡呀,不過幸好這隻狗尾巴花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絕對不能嫁你。」她帶給趙默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如果還恬不知恥地嫁給他,她會鄙視自己一輩子的。
「你以為他是真的要娶你嗎?無非是想要引陸維紳動於的權宜之計罷了,所謂的江湖救急而已。」墨鏡男鄙視地看著她,在這種情況下,喊救命喊不行的明明應該是條件比較優的趙默才對。
「……權宜之計也不行!」對呀,頂多只是權宜之計罷了,又不是真的要娶她……可是……不行,趙默的名字怎麼可以跟她的的字聯繫在一起,絕對不行,他是那麼好的人,沾上她這種江湖女子已經是夠倒霉了,如果因為這件事而破壞他的名譽……絕對不行!
「你們警察真沒用!」歸根到底是他們警察的錯,喬菲對墨鏡男怒目而視!
「我們警察沒用?沒用的話現在社會早就亂成一團了。真是的,整天出生入死也沒有好話,破案了人家說你是職責所在,案子稍微有點困難人家就說你浪費納稅人的錢!這樣吧,我這個人民保姆犧牲一次,我娶你!」
「呸,想得美。」喬菲啐他。
「你這個女人真的是不識抬舉,我娶你是多大的犧牲呀,我可是堂堂人民警察黃花大閨男呢。」
「惡……」喬菲差點把苦膽都吐山來。
「誰說我娶喬菲是權宜之計?」利用墨鏡男家簡單的廚房沖好一壺紅茶,趙默端著茶盤走出來,喬菲跟墨鏡男在客廳裡的爭吵他全部聽在耳裡,沒想到平時看起來自信潑辣的喬菲,竟是這樣的自卑。
「不是權宜之計?你……你真的要娶她?」墨鏡男驚得幾乎要口吃了。
他握住驚訝地看著他的喬菲的手,「能讓我們單獨談談嗎?」
「好吧。」被眼屎糊到的男人……墨鏡男退場順便把自己那只叫老婆的狗也給帶了出去,其實,被眼屎來糊到的男人並不只是趙默……墨鏡男踢了一腳同情地看著他的公狗,面向天空,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趙默你……」
「怎麼不叫我趙哥了?」趙默笑了笑。
「我知道你同情我,心腸又好……」
「我的心腸沒你想像的那麼好。」三十二歲的男人了,能有多純善的心思?就算是性格比較正直,也早被社會磨得圓而又圓了,怎麼可能有她想像的那麼好那麼無私,「知道嗎?在我出車禍之前,我的朋友問我,如果不是對孩了的媽存有異樣的感情,怎麼會一直照顧你們母子這麼久?」
「不是的,你是看我們可憐,才開,,我們,誰知道慢慢地幫成了習慣……」
「也漸漸有了感情了呀。」趙默撫著她的長髮,「如果沒有感情的支持……我怎麼可能會一堅持這麼久,這個道理是我在病床上悟出來的,我一直把你跟喬希,當成我的女人我的孩子在照顧。」
「就算是有感情,也是兄妹情或者是親情。」就算是她心裡偷偷地愛著這個男人,卻不敢期待他對她有一點點的愛情呀,她不配。
「你對我是兄妹情……或者足親情嗎?」趙默低聲問她。
喬菲抬起頭看著他,如果,如果她說愛他,那麼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了吧?不,她不能這麼自私……
「如果是的話,就點頭,不是的話就搖頭,有這麼難以回答嗎?」
「是!我對你僅僅足親情,我想都沒有想過要嫁給你!」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同意假結婚。」傻瓜,不會撒謊的女人呀,她知不知道她的眼神已經洩露了一切。
「不!為什麼到現在我還是不能說服你!你不能跟我結婚,你現在要做的事是躲開,離我越遠越好。」
「對不起,這是不可能的。」
「你不躲開是嗎?那我走!」真是冥頑不靈的男人,喬菲甩開他的手站起身想走,卻被趙默拉進了懷裡。
「我前妻在離婚前給過我一個耳光,我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現在我明白了,她是恨我從不肯主動,當初離婚,不是她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她,現在如果我放開你,我會恨我自己一背子的。」
「你可以去找她。」
「你還不明白嗎?不是我性格真的那麼被動,而是我只是把她當妻子,卻從沒有把她當成自己愛的人……」
「……」
「上大學的時候我沒有選擇他們喜歡的專業,工作的時候我沒有選擇回到故鄉聽他們的話當個公務員從政,而是跑來私營企業打工,從商,在到了該戀愛的年紀,我告訴自己這次一定要聽他們的,娶一個他們喜歡的兒螅,可是我錯了,我誤了自已也誤了她,我一直告訴自己要當一個合格的丈夫,卻沒有想過從來都沒有給過她最想要的東西,喬菲……有的時候表面上的東西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重要。」
「……」
「這些話我從來沒講給任何人聽過……我講給你聽是以為我愛你。」
「嗚嗚……」
「我可以平靜地跟她離婚,但我不能失去你,現在你明白我是一個多麼惡劣自私的男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