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HBL複賽賽程的倒數第二日,楓淮家商對上協揚高中。
從一大早,一切就都很不順。
「干!八點半?」
一覺醒來看到牆上的鬧鐘,我差點沒嚇死。
「慘了慘了!趕不上晨練了啦!」
籃球隊的晨練六點半就開始了,今天針對協揚擅長的包夾防守,做最後一次的突破練習,這會兒沒到,一定會被釘得滿頭包,鄒老頭的脾氣不發三天不會消的。
媽的,一想到他的無敵碎碎念神功,我頭就開始痛了……
「趕不上就算啦,幹嘛那麼認真,反正你們都穩晉級了不是?」女人軟軟白白的手臂冷不防纏上我的背。
「再來一次,不然不放你走。」她在我耳邊吹著氣說。
這個小婕,臉蛋正身材又辣,已經有個同班同學的男友,但大概很沒用,要不然她也不會每次和我在一起都這麼飢渴。
如果還有時間,我是很願意陪她玩啦!不過不是現在。
「賣鬧啊大姐……」我扳開她的手指,她趁機往下面摸去,不過弄了幾下,我的小弟弟就又站起來了。
她笑了起來,我有點不爽,轉身抓住她的手腕固定在頭上,另一手抬起她一條腿,挺身就頂了進去。
「哎喲!啊……好痛!別那麼用力嘛……」
小婕痛得不斷哀叫哼吟,我不理,狠晃了一頓後拔出來射在她腿側,起身下床找衣服穿上。
「還要趕去練球啊?真有體力。」
她點了根煙,倚在床邊看著我。我嫌惡地揮揮手,拒絕聞煙味。
「沒體力怎麼在球場混?跟打球比起來,做這檔事哪算得了什麼。」
「哼!換做我家那隻,早就軟腳站不起來了。」
「休掉換一個啊。」我套上T恤往下一拉。「啊,不過請別考慮我,謝謝。」
「你?我還沒瘋。要找我也會找個好男人,帥氣、體貼、個性好、夠man、性能力又強,像你這種,只適合當『炮友』。」
「干,這種『好男人』哪天你遇到了跟我說一聲,我馬上轉性當gay,不然把他賣去動物園也好,絕對比熊貓還值錢。」
我噓她,拉上外套拉煉提起背袋,準備出門挨刮去。
「喂!趙永夜,今天的HBL比賽我會去看喔。」小婕忽然在我背後冒出一句。
「什麼?」我有些愕然地回頭,懷疑自己耳背。這個籃球白癡剛剛說她要去看啥?
「不過你不用表現得太好,我不是去看你的。」她揮著手說。
這個臭小婕,有時候說話真的會氣死人。「不然你來幹嘛?當壁花啊?」
「你們今天是對協揚高中對吧?協揚有個男孩子好帥,我要去現場看本人,呵呵!」
呵個屁!
「你在說誰?」我問,雖然心裡已經有底。
「嗯,就是那個十號的隊長嘛,況……況什麼的……」
「況寰安。」我冷冷幫她回答。
「對!就是他就是他!」
小婕興奮地拍著手大叫,那種小女孩裝可愛的蠢樣,和她手上的煙根本搭不起來。媽的,這女人什麼時候變花癡了?
「你知道他嘛!那你跟他有沒有交情?到時幫我介紹一下,他好帥,笑起來又變得很可愛,我好想認識他喔!」
「『交情』?我還姦情咧,鬼才會跟他有交情!」我越聽越不爽,搞屁啊,連況寰安那種假仙的貨色都迷!「我們跟協揚只有『交惡』好不好,不准你去幫他們加油!」
「喲喲喲──」小婕斜睨著我,一副「誰理你」的表情。「趙小弟弟,你以為你是誰啊?老娘就是要去看他,你管得著啊!」
「你眼睛糊到糞喔?那種小白臉有什麼好!」只會靠著一張臉招搖撞騙,球迷全是花癡!
「拜託,人家皮膚可是健康的古銅色好不好,運動時還會變得紅通通,超卡哇伊的,要說白,你的臉比他還白咧!」
「干!有種再說一遍看看!」
這女人專找人痛處踩,我氣炸了,正想撲上去再幹得她哇哇叫,不過突然飄進視線裡的鐘面,讓我不得不打消念頭。
球賽十點半開打,再不走,真的就來不及了。
「不跟妳扯了!想來就來啊,來看協揚被我們電得金光閃閃。」
「惡,少臭美了!」小婕滿臉不屑地丟來一隻枕頭。
「是不是我在臭屁,到時候你就知道。」
我瞪她一眼,大門用力在背後摔上。
***
這場比賽對我們楓淮家商來說,其實贏或輸都沒差,因為複賽四連勝的我們,早就篤定可以晉級八強。
不過對手協揚就不同了,本來是最被看好的球隊,結果幾個主力球員在比賽中分別受了傷,戰績也一路往下掉,目前只有一勝三敗,如果再輸掉這場就掰了,可以準備回家過年去,所以他們當然非贏不可。
但那又怎樣?不管比賽關不關鍵,沒有人喜歡輸球的感覺,能贏的比賽當然不能放掉。況且,對手可是今年奪冠大熱門的協揚,現在虎落平陽,當然要給它落井下石好好修理一番,讓它不能翻身,不然萬一到了八強賽,他們又調整回最佳狀態,那不更麻煩。
雖然……話是這樣說沒錯啦,但畢竟都已經確定晉級,不「裡類思」一下,實在有點對不起自己。
所以昨天晚上拿到第四勝後,剛好最近搭上的一個女大學生小婕打電話來,我就忍不住和她出去了。
自從十四歲開葷以來,只有遇到大型比賽時我才會禁慾,這次也已經忍了好幾天,都快爆掉了。要解決當然就要找女人,打手槍是遜腳才會做的事,我才不幹。
我們在她公寓「運動」了大半夜,然後雙雙睡倒,只是沒想到會一覺睡過頭──
而比賽,也打得出乎意料地辛苦。
看到我出現,鄒老頭的臭臉就沒好轉過,一副家裡死光光的衰樣,一開始也沒把我排在先發名單內,直到第一節快結束,才把我換上去。
大概是天氣冷,身體還沒熱開,持球的手感就是怪怪地,有好幾球都沒處理好,自己出手也投不進。加上協揚這次死馬當活馬醫,用了一些一年級球員當主力,沒想到居然還個個都表現得不錯,有內切有外線,上半場結束時,硬是把原本落後的分數追平,扳成平手。
「趙永夜,以為自己都二年級了還算是新人啊?看清楚,人家一年級的就可以把你吃死,一包夾你就亂傳,搞什麼啊你?你這個控衛是掛名的是不是?乾脆回家吃自己算了!以後都不用來練球了,回家睡你的大頭覺吧!」
中場休息時,楓淮全體人員到體育館外開會,鄒老頭果然就開炮了。
他罵人超難聽的,我這場球打了十幾分鐘還是找不回球感,本來就已經很不爽了,聽到他還在那邊靠夭個沒完,心裡更干。
「幹嘛,你那是什麼眼神?瞪我啊?對我說的話不服氣是不是?」
鄒老頭伸出手指,在我額頭上戳了又戳。說真的,全天下也只有他敢和能這樣對我了。
「沒有。」我忍著氣回答。媽的,旁邊有一堆女生躲在門後偷瞄,他就非得要讓我這麼糗是不是?
「新手就是新手,上半場他們只是球運好,才會賽到那麼多球,還有那個狗裁判……」
看到鄒老頭不贊同地瞪來一眼,我撇了下嘴,聳聳肩改口說:「反正下半場我們就會討回來的。他們經驗不夠,時間一久,一定會露出破綻,光靠運氣是不可能吃太久的啦!」
「打球跟打架一樣,打不贏人家就是你弱,不用牽拖那麼多。」鄒老頭「哼」了一聲,眼睛露出凶光。
「趙永夜,你下半場給我清醒點,別再犯那些莫名其妙的失誤,對手除了況寰安以外都是一年級的小毛頭,你沒理由會輸給他們。其他人也是,就算已經晉級了也不准鬆懈,這場球一定要贏,我們楓淮要複賽全勝進八強,聽見沒有!」
「是!」
訓話結束,一回到體育館,我馬上就注意到右邊的觀眾席一角,不知啥時多了一片很顯眼的黃色區塊。
比香蕉還要黃上好幾倍的鮮黃色,會穿這種低俗球衣的,也只有那個自稱高中籃球霸主還不覺得丟臉的濱山高中了。
雖然故意坐在角落好像不願意引人注目似的,但放眼望去,整個球館有誰比他們惹眼?看了就不爽。
今年楓淮也很有希望拿冠軍,而濱山已經確定以B組第一的成績進八強了,我們在A組當然也不能漏氣。
鄒老頭說的沒錯,全勝是一定要的!
下半場一開始,協揚果然還是那一套包夾防守。
不過,畢竟新人居多,經驗和耐力都不足,被包了幾次後,我逐漸看穿他們的模式,好幾次鑽到他們的漏洞,用妙傳成功跑出快攻。
同時我也找回手感,兩分鐘內各砍進一顆三分球和中距離,一下子就把分數超前並拉開。
「喂!阿凡!」
快速推進時,我把球傳給在右前方奔跑的阿凡,原以為妥妥當當,沒想到邊上突然殺出一隻手來,硬是把球抄走。
怎麼可能?我故意看左邊傳右邊,這樣還會被人識破?
一看清楚抄球的人是誰,我更是吐血。
況寰安!
快攻不成還被對方反快攻,再也沒有比這更嘔的了。眼睜睜看他輕鬆上籃得分,協揚那邊的觀眾席立刻爆出歡呼聲,我瞪去一眼,看見連濱中的人都在拍手。
雖然是HBL場上的勁敵,但濱中的幾個三年級主力和況寰安都是好朋友,這早就不是新聞。他們都是青少年國手,今年夏天打國際賽時,還曾經一起合宿集訓過,據說感情是好得不得了。
楓淮歷年以來也出了很多好手,卻從來沒有人能入選青少年國家隊,原因是什麼,我們自己也很清楚。哼,不稀罕啦!
「啊!」
才稍微一分心,球又被抄走了。又是那個機巴況寰安!
真他媽的賤手,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靠過來的!
觀眾席又是一陣亂叫,我吼了回去:「叫屁啊!」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追。
他比我高十二公分,腳程也比我快一些,SOWHAT?他有在運球我沒運,快接近籃下時,我就已經追上他。
「別想進!」我跳起來伸手用力揮過去,不惜犯規也要攔下這一球。
「啪」清脆一聲,況寰安的手果然被我打到了,他的球脫離指尖飛出去,沿著籃框打轉。
我來不及看他這球有沒有進,就因為衝過頭重心不穩,跌到況寰安身上,兩人在地上摔成一團。
「進算!加罰一球!」裁判的哨音在我頭頂上方響起。
媽的,干!這樣也進?!
這是我最不想聽到的,最爛的結局。
連續被對手抄球快攻得分,其中一次還賠上犯規,這下子鄒老頭一定抓狂,大概馬上就會把我換下去了。
況寰安還被壓在我身下,我故意用手肘在他肚子上架去一拐,才站起來悻悻然走開。
突然,場邊吵翻天的歡呼聲平靜下來,氣氛變得很詭異。我好奇地回頭,看見況寰安額角有血流下來。
不會吧?他受傷了?
他很快地用手摀住,起身走回休息區,協揚也馬上喊出暫停。
哼!撞一撞就流血,真是細皮嫩肉,想博女生同情是不是?
「活該,下去就不要再上來!」我低啐。
「喂!死流氓,要不是隊長在下面當肉墊,你早就坐飛機了!你不感激就算了,說那什麼話?」一個協揚的隊員聽到,氣得指著我大罵。
「我又沒要他當。」干!果然是一年級的,敢這樣對我大小聲。「說話小心點,再叫我流氓,我就真的叫人來堵你。」
小毛頭肩膀一縮,敢怒不敢言地瞪著我。我懶得再甩他,轉身走回楓淮的休息區。
「趙永夜,你下來,換阿明上去。」果然,老頭丟來這句話,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聳聳肩,接住學弟遞來的毛巾和水瓶,找個離老頭最遠的座位坐下來,托著下巴看球。
暫停過後,況寰安照樣上場罰球,只是頭上多了條沾著血跡的白色繃帶。他穩穩罰進,好像一點都不受影響,罰完後也繼續留在場上。
我聽見後面的加油區傳來一堆女生尖叫聲,內容不外乎「況寰安加油況寰安好棒」、「況寰安不要打了我們好心疼」之類的花癡話,吵都吵死人,越聽我越有氣。
這群小白花癡到底有沒有大腦,哪有人屁股坐在別人地盤,嘴巴卻是在幫敵隊加油的?人白目也要有限度!
再仔細一看,靠!那不是小婕嗎?這女人還真的來了,而且明明都是超過二十歲的大學生了,還故意穿得跟高中美眉一樣裝可愛!
看她兩隻眼睛幾乎要變成心狀了,從頭到尾都只粘在那個況寰安身上,完全無視我的存在,要不是還在比賽中,我真的很想衝過去嗆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幾句……
「喂!你今天看起來很浮躁喔。」
旁邊突然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
「需不需要冰敷一下啊?你的腦袋。」
「謝了,鄒大經理,你留著自己用就好。」我回過神,冷冷地說。
全世界的女人不管黑妞、白妞、黃妞,只要是美女我都愛,只有眼前這個笑咪咪的查某,就算她的胸部由B漲成F,我照樣敬謝不敏,更別提她還是鄒老頭的女兒。
「是嗎?我覺得挺需要的。誰叫每次只要某人一沒辦法控制脾氣,我們就穩輸球。」
「你少烏鴉嘴。」我瞪她。「誰發脾氣了?開玩笑,我今天可是溫和得很。」
「溫和?最好是啦!」
鄒悅琳做了一個嘔吐表情,又蹦蹦跳跳去她老頭身邊,留下我在原地陷入思考。
的確……我似乎是需要冷靜一下。
雖然分數已經拉開了,對手也只剩下一個況寰安比較難搞,這場比賽幾乎是贏定了,但為什麼我的胸口還是這麼悶?
大概是因為「他」吧?
打從比賽一開始看見裁判又是「他」,我心情就沒好過,雖然後來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打球上,但只要一聽見「他」
吹哨,我還是忍不住會想起「那件事」。
我永遠不會忘記,兩年前國中籃球聯賽的冠軍戰,我在最後剩下五秒鐘落後一分時投進一顆兩分球,卻被判作帶球撞人進球不算的那一幕。
哨聲響起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要判對方阻擋犯規,我可以再加罰一球。想都想不到,原來竟然是要判我「進攻犯規」,已經四犯的我當場犯滿畢業。
一線之差,天差地遠。我簡直傻眼,連自己是怎麼走回休息區的都沒有印象。
五犯畢業的球員,按規矩要先向記錄台行禮才能離場,這我好像也沒做,整個人渾渾噩噩地,一直拚命回想那一球怎麼會是帶球撞人,直到比賽結束。
最後,我們就輸了那一分。那年我已經國三,是隊長,卻在一群學弟面前哭了,眼淚停不下來。
我永遠記得,那種超級不甘心的感覺……
「干你老師咧!那傢伙根本是假倒,你也要判我們帶球撞人?你是目睭失明看不出他在演戲喔?要偏袒也不要做得那麼明顯,你乾脆直接判協揚獲勝算了!」
看到又是一記場面似曾相識的爭議判決,已經忍很久的我再也「凍袂條」,摔了毛巾站起來破口大罵。
「趙永夜!」鄒老頭衝過來巴了我腦袋一記。「你給我閉嘴,坐好!」
「可是教練……」
「可是什麼?人家可是記得你,你再沒大沒小,他絕對賞你一記技術犯規!」鄒老頭瞪著眼睛說:「拜託你,趙大爺,克制一下脾氣,這場比賽會越來越難打,我等一下還想派你上去咧,你不要給我搞砸了!」
「……好啦!」聽到他後面那兩句話,我心裡總算平衡了些,撇撇嘴,重新坐下。
算了,來唸經吧!
南無阿彌陀佛……忍一時風平浪靜……南無阿彌陀佛……忍一時風平浪靜……
干!他媽的──就是想殺人啦!
在協揚幾個菜鳥的死纏爛打下,分數始終拉不開,就這樣進入最後十分鐘的比賽。
兩隊的比數差距只有五分。鄒老頭也終於在這時,把我換了上去。
什麼?全場緊迫盯人?
我一拿到球轉過身來,就被協揚擺出來的陣仗嚇了一跳。而且守我的人,正是那個機巴況寰安。
搞什麼,離比賽結束還有一段時間,不怕把體力用光啊?況且協揚他們也不是落後很多,卻祭出這種絕招,看來他們對這場比賽是勢在必得,非贏不可。
哼!越是這樣,我就偏越不讓他們如願。
我假裝要運球過人,引得貼身防守的況寰安也跟著上前後,突然倒退一步,把球傳給邊上的前鋒吳穠。
他剛好站在三分線外,而且是他最擅長的四十五度角。
吳穠出手的速度算快了,但是盯他的人還是及時撲上來干擾了一下,結果他那記三分球在籃框上撞了一下,沒進。
可惡,浪費我一記妙傳!
「Longrebound〈注二〉!」
籃板球彈得很遠,剛好朝我這方向飛來,我衝上去追,卻被個子比我高的況寰安搶先,在我頭頂上抓了下來。
爭搶時他的手肘揮到我的頭一下,我一愣,一股火氣馬上燒上來。
媽的,敢架我拐子?根本是故意的!我想也不想反手就奉送一記回去,順便把球搶了回來。
「嗶嗶──」
裁判的哨音立刻響起,果然被吹了。
還是姓況的厲害,出拐子都不會被抓到……我很不爽地抱著球轉頭看去,看到「他」比出來的手勢,當場傻眼。
故意犯規?這樣就判我「故意犯規」?
「協揚十號,罰兩球,罰完後球權還是在協揚這邊。」
「他」不冷不熱地宣佈完,然後面無表情掃了我一眼,比了個「把球還來」的手勢。
我怒目看著「他」,沒有動作。
「喂,你幹嘛還拿著球不放?裁判在催你了。」
況寰安本來已經站定罰球位置,看我動也不動,他又走了回來,一掌拍掉我手上的球。
「冷靜點,不要跟裁判爭。快去做你該做的事吧!」他拋下話,轉身回罰球線上。
我瞪著況寰安的背影,突然快步朝他走去。
「趙永夜!你做什麼?不要亂來啦!」
副隊長紀攸茗連忙衝上來拉住我。不愧是從國中就開始看我打球的學長,一眼就看穿我想幹什麼。
沒錯!我就是想扁姓況的一拳!媽的咧,他囂張個屌?還輪不到他來指示我!
況寰安回過頭,一臉驚訝表情,隨即整張臉沉了下來。
「別鬧了,趙永夜,這裡是籃球場,不是你家!」
「干,你有種再說一次看看……」我瞇起眼睛,兩手已經都緊握成拳。
「嗶、嗶!」
哨音又響起,另一個裁判一臉緊張地跑過來,把我從況寰安身邊拉開。
「楓淮七號,請注意自己行為!籃球場上有肢體動作難免,但不要太過了,下次再犯,就罰你退賽!」
「……」
「你聽見沒有?」
「趙永夜!你這混球,又哪一根筋不對勁了!」鄒老頭站起來遠遠指著我大吼,看起來氣得厲害,「還不快給我道歉!」
我扭扭嘴角。好吧,道歉就道歉,有什麼了不起?
「對……」
「算了,跟這種流氓學生計較什麼?趕快把比賽判完吧。」「他」冷冷地說,聲音很小,像是只說給另一個裁判聽的。
我一呆,話全部都凍結在舌尖。
「他」又若有似無地瞥來一眼。那眼神裡有著什麼,我再清楚不過,因為在兩年多前,我就已經看過一模一樣的。
輕視、不屑、厭煩。
「……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乾脆再讓這小子五犯離場算了,比賽也乾淨些。」
「啪滋」一聲,我覺得我好像聽到了某樣東西斷裂的聲音。
然後,我的腦袋就變成一片空白了。
注一:HBL:HighSchoolBasketballLeague〈高中籃球聯賽〉的簡稱。
注二:Longrebound:長籃板球,反彈得比較遠的籃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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