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感覺。
照理說,她溫靖芝應該不會答應他前天早上提出來的那個怪條件。
「我們還有四天三夜的時間,在這段短短的時間裡,我們要不要試試看,當彼此的情人?」
情人?情人該做些什麼事情?說實話,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因為她從來就不是個稱職的好情人。
可是,她還是答應了葉桐。只因她發現自己在這幾天裡,居然貪戀上了他舒服的體溫。
就像現在這樣,在他的環抱裡醒過來,好像變成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我的下巴好看嗎?」剛睡醒的低沉男聲在他的胸膛裡震盪著。
聽著他的聲音,溫靖芝的臉上忍不住飄上一片紅霞。
「真是的,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要節制一點,我都快被你累壞了。」葉桐用著壞壞的語氣在她耳邊咕噥著,惹來溫靖芝的一頓白眼。
其實昨天晚上也沒幹什麼,只不過兩個人實在很無聊,乾脆玩起「脫衣撲克」來了。
懷疑葉桐作弊的溫靖芝堅持一定要上訴,所以才會拖到好晚、好晚才睡;事實上,也是因為兩個人都玩到無衣可脫了,葉桐才堅持結束。
「說實話,你的身材是很好,就是少了點肉。」葉桐溫暖的手掌一邊滑向她的小肚子,一邊環住她的胸前。
「算了,起床吃早餐了。」葉桐在溫靖芝臉上偷了一個香吻之後,乾脆起身下床。「不要在浴室裡泡昏了喔!」
溫靖芝咬著下唇斂起笑意,抓起枕頭狠狠地偷襲了他一記。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枕頭只砸到在葉桐身後關起的門上。
「死小孩!」溫靖芝嘀咕著,臉上的笑意卻擴大成微笑。
溫靖芝離開溫暖的床,走進浴室裡準備梳洗,卻在鏡中瞥見一張帶著微笑的臉,讓她差點認不出那是自己。
她看著鏡子,懊惱地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真是的!要是等她回到公司的時候,臉上都還是掛著這樣的表情,不把她那些部下嚇壞才有鬼。
帶著這個奇怪的煩惱,溫靖芝只匆匆地沖了個熱水澡就下樓吃早餐了。
「奇怪了,剛才明明還很高興的,怎麼洗了個澡出來之後反而心情不好啦?」葉桐把一盤剛起鍋的火腿炒蛋擺在她面前,卻看見溫靖芝竟然板著一張臉。「你不喜歡吃火腿炒蛋?」
葉桐左看看、右看看,怎麼看都覺得這盤炒蛋真是極品,這可是他精心製作的早午餐耶!怎麼會讓她擺出那樣一張臉?
「還敢說,都是因為你啦!」溫靖芝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
「幫我「治療」也就算了,竟然連我的顏面神經也一起放鬆!到時候我回到公司要是讓那些員工看見這臉傻笑,我還要不要當老闆啊!」
葉桐聽著她的抱怨,竟有點哭笑不得。
自從溫靖芝對他說出那些事情之後,對他的依賴也日漸增加,雖然她自己可能還沒察覺,不過葉桐卻沒來由地高興。
看著她笑,看著她生氣,甚至看著她難過都是一種享受。任何一種表情,都比她先前那種毫無表情的臉好。即使她會因為這樣而埋怨他。
「現在在度假嘛!這裡又沒有你的員工。」葉桐伸出手,把她的臉給揉松。「在這裡不放鬆,你還要到哪裡才放鬆啊?」
「可是……」溫靖芝還真的陷入了煩惱之中。「你要知道耶!我要是頂著這張臉回去,搞不好會造成大混亂。」
「還有好幾天的事,你現在想它做什麼?」葉桐不喜歡溫靖芝為了這種事分心。「你現在是我的情人,只要想辦法取悅我就好了。」
經葉桐這麼一提,溫靖芝才想起他們之間的約定。
「在這最後的一段時間裡,當彼此的情人,盡情享受彼此的陪伴。」
「那麼,葉桐先生,」溫靖芝為了報復他的「揉臉」,也不甘示弱地伸手捏捏他的鼻子。「你希望我怎麼取悅你呢?」
葉桐摸了摸鼻子,歪著頭想了想。
「嗯,這樣吧!你先把這頓早午餐吃以後,我們就來玩「真心話、大冒險」。」
※※※
「我抗議!你一定有作弊,不然為什麼都是你贏?」看著葉桐漂亮地擺出「Ace、Queen兩對」,溫靖芝忍不住抗議。
「不管,願賭服輸。」葉桐開心地準備收取賭注。「只要你能抓到我作弊,就換我認輸。」
溫靖芝被葉桐得意的笑容給氣得牙癢癢的,卻仍舊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
「來!抽吧!」剛剛的賭注是「真心話」一次,溫靖芝只好乖乖地伸手抽出一張「真心話」的題目。
「等等,我來念題目。」葉桐把溫靖芝手上的題目拿走,念了出來。
「請說出一位你最想和她生小孩的人。」葉桐拿起題目秀給溫靖芝看。「請在一分鐘內回答。」
「這是什麼題目?一定是你寫的,對不對!」溫靖芝瞪了葉桐一眼,卻還是得回答問題。
既然答應玩了,就要照遊戲規則來,這是溫傑教給她的另一項堅持。
「快回答吧!時間不多了。」葉桐看著表面,開始讀秒。「……八、七、六……」
「好啦!我要回答了。」溫靖芝終於想到答案。
「說吧!」葉桐張著大眼睛,準備洗耳恭聽。
「愛因斯坦。」溫靖芝得意地看著葉桐失望的表情。「AlbertEinstein。」
「已經過世的人不算。」
「抗議駁回。」溫靖芝對著葉桐甜甜地一笑。「題目上沒有規定,在我回答問題之前你也沒有特別聲明,所以抗議不成立。」葉桐的抗議提得太晚,直接被溫靖芝駁回。
「可惡!」葉桐乾脆放棄了,反正還有下一回合。「洗牌吧!我們重新開始。」
「等一下。」溫靖芝按住葉桐洗牌的手。「這種遊戲不公平,我們換另一種來玩。」
溫靖芝收了牌之後仔細地洗了洗。
「我們來玩21點BlackJack吧!」
聽見溫靖芝的提議,葉桐,表示沒有意見,甚至讓她來洗牌、發牌。
溫靖芝桌面上的牌是黑桃十,葉桐桌面上的牌是紅心Q。葉桐要牌。
「既然都要賭賭運氣,那就再給我一張吧!」葉桐再多要的一張牌是紅磚七。
「我不要了。」溫靖芝看著葉桐的牌。「開牌吧!」
葉桐的牌是紅心Q、紅磚七、黑桃三。二十點。
溫靖芝的牌是黑桃十、紅心十。也是二十點。
溫靖芝贏。
「剛剛沒約好是玩「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溫靖芝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兩個「簽鍋」。「這次你就自己決定吧!」
葉桐笑嘻嘻地把手伸向「大冒險」的「簽鍋」裡。
「請在一分鐘內把對方逗笑,如沒達成任務,學狗爬樓梯一次。」
「啊?怎麼會是這種題目啊?」葉桐抓了抓頭,好像很困擾的樣子。
「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計時嘍!」溫靖芝看完題目,便嚴肅地板起臉來。
葉桐決定放棄講笑話的念頭,想用鬼臉來逗她笑。
「喂!不要忍啦!你不笑對你又沒好處。」葉桐見鬼臉作戰不成功,就開始埋怨起溫靖芝來了。
「沒辦法嘛!誰叫我很想看看號稱「美女殺手」的大作家,要是學狗爬樓梯會是怎麼樣子。」溫靖芝硬是忍住不笑。
時間終了。
「看來還是要做了。」葉桐起身開始做些暖身運動。「先說好喔!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了,我身上還有傷耶!」
溫靖芝對他的抱怨只是報以微笑。
「真是的,怎麼不早點笑!」葉桐咕噥著,便開始趴著學小狗爬上樓梯。
「來!乖狗狗,叫兩聲來聽聽?」等葉桐好不容易爬下樓來,溫靖芝竟然對他落井下石。
葉桐瞪了她一眼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閃動著一雙眼睛就撲向溫靖芝,毫無防備的溫靖芝一下子就被他撲倒在地。
「喂!你在幹什麼?」溫靖芝好不容易才擋開他的「犬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葉桐卻還在學小狗無辜的樣子。
「你夠了喔!不要裝可愛了,好噁心喔!」
詭計被識破的葉桐只好乖乖「變身」回人,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再下一場吧!」溫靖芝又拿起牌,開始發牌。「總之,我今天一定要上訴成功。」
※※※
溫靖芝瞪著葉桐,因為她不知道葉桐竟然會出這樣的題目。
「如果你想反悔,我不介意你另抽一張。」
「我是很想,不過,好像所有的簽都抽完了只剩下這一張而已。」葉桐無可奈何地把空空如也的「簽鍋」亮給溫靖芝看。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葉桐笑得就像一隻剛看見一條鮮魚的貓。「基本上,我的「手藝」應該還算不錯。」
「我還是覺得不太好。」溫靖芝的臉上寫滿了困擾。
葉桐對著溫靖芝笑了笑。
「嗯,我很能瞭解你害怕的心情。」葉桐故意露出那種足以激怒溫靖芝的表情。「如果你堅持的話,那麼我們就換另一樣好了。」
害怕?他居然說她會害怕?怕他的三腳貓按摩技術?
葉桐一看見溫靖芝眼裡的火花,笑容就更深了。
「我是怕你難過,」溫靖芝本來不希望太「刺激」他的,就算溫靖芝再怎麼沒經驗,也知道這種「能看不能吃」的差事對男人來說有多難過。
不過,既然他這麼堅持的話,她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溫靖芝在心裡說服自己,不過就是讓他幫她做「情色按摩」的服務嘛!
反正到時候點到為止,她只要及時喊停就好了。
「其實這個也是個好機會,」葉桐笑得很開心。「如果可以趁這次機會,讓我的病有點「起」色,那就再好不過了。」
溫靖芝的決心在聽見葉桐這句話之後,開始逐漸崩落。
「你不覺得這麼用乳液是一件很浪費的事嗎?」溫靖芝抱著柔軟的枕頭趴在床上,感覺到葉桐的手隔著一層薄薄的乳液,正技巧地揉捏著她的肌膚。
「不會啊!」葉桐似乎玩得很高興,煞有介事地替她鬆鬆筋骨、揉捏僵硬的肌肉。「如果你覺得浪費的話,等我們離開這裡之後,我再買一瓶給你。」
葉桐溫暖的手,終於在溫靖芝的眼皮開始沉重的時候,離開了她柔亮細緻的美背,開始往下邁進……
「話不是這麼說……嗯!……」溫靖芝趕緊咬住嘴唇,阻擋住那個奇怪的聲音從她嘴裡逸出。
奇怪了,他剛才是碰到哪裡,為什麼會害她差點叫出很「兒童不宜」的聲音?
「怪了,我記得應該是這裡的啊!」葉桐的手在溫靖芝光滑柔嫩的小腿上游移,不曉得在尋找些什麼。
「你在幹什麼?」溫靖芝忍不住問他。
「我在一本書上看過,在女人的膝蓋上有一個地方,要是好好地按摩一下的話,會有很好玩的反應……」
「嗯!」葉桐的手輕巧地拂過剛才那個地方,這次溫靖芝終於失聲叫了出來。
那道突然竄過溫靖芝身體的酥麻感還沒消失,葉桐就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我就說嘛!怎麼會找不到呢!」
「葉桐,你!」溫靖芝的臉紅得跟剛起鍋的清蒸螃蟹一樣。「你按摩就按摩,不要把別人的身體當試驗品好不好!」
「題目上的要求是「情色按摩」啊!」葉桐拿出「免死金牌」來了。「更何況,我本人也很喜歡你剛剛叫的那一聲。」
不管怎麼說,她堅決否認剛才那個聲音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
「我……我怕癢,你的手離我膝蓋遠一點。」雖然那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實在不錯,但是要她和另一個人一起分享這種私密的感覺實在是有點那個……
「放心!那不會癢,只是會有一點酥酥麻麻,很舒服的。」葉桐的手還是離開了溫靖芝的腿,開始向下移動。
溫靖芝察覺到他的手移到她的腳踝上,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是,這口氣松得還是太早了點……
「喔!」在溫靖芝毫無防備的狀態下,葉桐又發動了攻擊。
這次是在腳掌心,那一陣閃電般的異樣感直向上竄,讓溫靖芝感到一陣暖流從腳上往上面傳。
「你……」溫靖芝才要開口說話,葉桐就已經擋住她。
「靖,你沒忘記我們的約定吧!」他提醒溫靖芝他們現在的關係可是情人,做什麼都沒關係的。「就是在這種時候,你才應該好好享受我的「服務」嘛!」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溫靖芝還來不及多加思考,葉桐的手已經又開始發動攻擊。
該死!他的手到底是接了幾伏特的電?為什麼從指尖到手掌,只要一接觸到他的肌膚,就會傳來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而且愈往上面,愈有感覺……
等一下!上面?!
等到溫靖芝發現的時候,葉桐滑溜的手已經「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開始挑撥著讓她感到意亂情迷的禁地……
「……你……你的手……」溫靖芝翻過身子,縮起雙腿以「抵擋」葉桐的「魔手攻擊」,卻忘了自己在這條寬大的浴巾之下,其實是一絲不掛的。
就連葉桐看著眼前的「春光」,眼睛也不禁為之一亮。
「靖,你好美……」
溫靖芝被他眼中溫柔卻癡狂的情慾給震懾住了,一時之間腦袋空白一片,竟然忘了拉過毛毯遮住自己光裸的身軀。
溫靖芝不是沒看過男人帶著慾望的眼神,但是沒有任何一雙眼睛,是像眼前的這對眸子一樣,充滿著純淨而令人溫暖的慾望。
葉桐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對著溫靖芝伸出手,微笑著。
溫靖芝猶疑著。他不是「那個」不行了嗎?怎麼……
「你……」當溫靖芝的眼光向下落之時,她看到了一個令人驚奇的景象。
葉桐跟著她的視線低頭,看著那個沉睡了許久,如今終於完全覺醒的「小傢伙」,忍不住苦笑。
「看來,布萊克醫生是對的。」葉桐溫暖的眼睛看得溫靖芝全身發熱。「你真是我最好的治療師。」
該死!溫靖芝,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溫靖芝看著葉桐眼中的愉悅,似乎在承諾一個將會令她永生難忘的夜晚。
就在溫靖芝還在天人交戰的時候,葉桐的手失望地放了下來。
「對不起,讓你尷尬了。」葉桐遺憾地說著,之後,便轉身走向浴室。
「葉桐!」
葉桐的名字從溫靖芝的唇邊逸出,就在溫靖芝出聲喊住葉桐的同時,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了。
葉桐帶著復燃的希望緩緩地回過頭,看著滿臉尷尬的溫靖芝,然後,他溫暖的手又對著溫靖芝伸出……
這次,溫靖芝的手終於帶著微微的顫抖,疊上了他的……
溫靖芝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體溫,可以因為如此貼近另一個人,而飆高到令人暈眩的地步。
讓身體愈來愈敏感的電流,就在兩人相親的肌膚之間流竄,溫靖芝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一座火山,就要在逐漸高漲的情慾裡爆發……
「靖,張開眼睛,看著我。」
溫靖芝輕輕地喘息著,張開迷濛的雙眼凝視著眼前閃動著慾望的眼眸。
「葉……」
他的名字還來不及完整地出現,就被他溫軟的唇吞進身體裡,隨著葉桐唇舌的纏綿繾綣,他的手指也撩撥著溫靖芝更加深沉的慾望。
葉桐愉快地感受著身下軀體的每一次敏感的顫抖,每一聲充滿慾望的輕吟,每一回生澀卻性感的反應。
他和她嬉戲著,交換著彼此的體溫和愛撫,感受著另一個呼吸和心跳的存在。
在微暗而緊張的空間裡,探索著屬於另一個身體的秘密,乘著情慾的波浪,在每一次的快感與快感之間起起伏伏……
直到葉桐終於看見溫靖芝眼裡的應承,他才肯放肆地讓自己早已按捺不住的慾望,和她合而為一……
※※※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
溫靖芝到今天才知道這句話說得多有道理,換做是從前的她,只怕是想破頭都想不出這種感覺。
食物還沒入口,光是聞到那股熱騰騰的香味,就讓她的肚子開始歡呼。
「好了。」葉桐帶著微笑端上兩人份的義大利起士茄汁肉醬面。「可以吃了。」
溫靖芝對著葉桐笑了一笑,便開始動手。
好半天,兩人都忙著動嘴吃麵,沒空說話。
只是在那偶然一次四目相交的瞬間,溫靖芝紅了臉,葉桐卻帶著一抹奇異而滿足的微笑。
「好吃嗎?」葉桐看著溫靖芝逕自低頭吃麵,眼神再也不抬起來,深怕又一次的「擦槍走火」。
「要是不夠的話,鍋裡還有。」葉桐故意逗著她。「我怕你剛才消耗太多體力,特地多煮了一點。」
溫靖芝紅著臉,抬頭給了他一記白眼。
「留著你自己吃吧!」溫靖芝端起了自己的盤子,拿到洗碗機裡放好。
「喂!你幹什麼……」溫靖芝才剛要回頭,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她身後的葉桐,牢牢地困在他的臂彎裡。
「剛才是因為能量不足,表現失常,我要求一次上訴的機會。」葉桐帶著令人臉紅的微笑貼近溫靖芝的臉頰,悄悄地偷了一個香吻。
他自己不提還好,一說到剛才的事溫靖芝就忍不住想笑。
就在兩個人剛從激動的喘息裡逐漸安靜下來,葉桐緊貼著她時,他的肚子居然對他們兩個人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這個破壞情調的聲音,當場害得他們兩個人就在床上開始狂笑。
然後他們就決定到樓下來吃這頓遲來的晚餐。
「上訴?」溫靖芝的手抵在葉桐溫暖的胸膛上,那一聲聲沉穩的心跳勾起了方纔那幾個小時裡所有令人心跳失速的回憶。
「對,我堅持,一定要上訴。」葉桐臉上壞壞的微笑就像是他書裡所描寫的男主角一般。「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甚至會採取必要的手段。」
「哦?什麼必要的手段?」溫靖芝揚起了秀眉問道。
她倒想見識見識他會使出什麼「必要手段」。
葉桐看出她眼中的挑戰,微笑一燦,彎身把溫靖芝攔腰抱起。
「這一次你想在哪裡?」葉桐在溫靖芝耳邊吞吐著情慾。
看著葉桐魅惑人心的笑容,溫靖芝也下定決心要好好地享受這熱情可期的一夜……
※※※
「你確定是那個地方嗎?」在一家嘈雜的酒吧裡,一個男人嚴肅地問著另一個男人。「要是錯了的話,我的損失可是會很慘重的。」
「你放心,我們的消息絕對正確。」那名男子俊俏的臉上有著相當的自信。「要是不放心,你可以延遲匯款,等到事情成功了再把錢匯進我們的戶頭裡。」
何聿平看著對方眼裡若有似無的挑逗,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我相信你們,你們要的報酬我也會照約定付。」何聿平才伸手拿起帳單,就被那名俊俏的男子按住手。
「這幾杯酒就算我請你。」那雙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他。「反正時間還早,你要不要再跟我喝一杯?」
「我想,我還是乖乖回家比較好。」何聿平看著吧檯後的隱藏攝影機,對著它微微一笑。「我還想留著這條命多玩幾年。」
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那俊俏的男子也報以微笑,讓何聿平拿走帳單。
何聿平到櫃檯結帳,走出這間酒吧,回到自己的車子裡,卻發現有一個不速之客已經在他的車外等他。
「沒想到你的興趣還真廣泛。」沈嘉華看著何聿平剛才出來的地方,冷冷說道:「下次要不要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聽出沈嘉華話裡的另一層含意,何聿平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進去裡頭探聽消息的。」
「結果呢?我希望你得到的成果能夠比要到的電話號碼多一點。」
「這個嘛!」何聿平看著沈嘉華緊繃的臉。「我剛剛好像喝太多了,如果你肯陪我去喝個茶,我就把我查到的結果告訴你。」
※※※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沈嘉華接過他手上溫熱香馥的紅茶。「還有什麼地方會比這裡更隱密?」
這裡是沈嘉華私人的小套房,不過,自從那一晚之後,這裡好像也變成了何聿平的「私人地盤」。
「確實是沒有。」這個地方的隱密性的確很好,他也趁沈嘉華不在的時候來這個房間探查過了。
沒有竊聽器、隱藏攝影,附近也沒有什麼可疑的住家,這個房間甚至連電話線都沒牽。
「我已經知道江志成他們找到的地方是哪裡了。」根據消息來源的說法,江志成他們是拿著一張奇怪的請帖,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去找一個叫「布萊克心理咨詢中心」的地方。
然而經過他們的調查,那個地方根本就是個沒有人住的鬼屋,更不用說是不是有一家叫做「布萊克心理咨詢中心」的心理咨詢診所了。
「這麼說來,總裁她很有可能是在那個中心裡面接受治療嘍!」沈嘉華聽他說到這兒,馬上反應過來。「我們要不要先聯絡警方……」
「不用。」何聿平所買到的資料不只這些。
「我猜總裁應該不在那個地方。」何聿平喝完磁杯裡的茶之後,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要是在那裡的話,江總他們早就行動了,不會等到現在。」
「那麼,我們是不是也要到那個叫什麼「布萊克心理咨詢中心」的地方探一探?」沈嘉華認真地考慮著。「或許我們能早一點找到總裁。」
沈嘉華希望能早一點找到溫靖芝,畢竟距離董事們所開出的期限,現在已經剩下不到七十二個小時。
要是這兩天還找不到溫靖芝,那麼溫氏勢必要面臨一個大風暴。一個大到足以讓溫氏滅頂的風暴。
「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那間屋子在江總他們去過的第二天,就已經空空如也了。」何聿平聳聳肩,表示自己已經盡了力。
「你的調查還真是徹底。」沈嘉華看著何聿平,一股莫名的不滿油然而生。「還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嗎?」
「當然有,我們現在還在等江總他們的行動。」針對這點,何聿平似乎也已經做好萬全的安排。「要是他們不動,我們也不會知道總裁在哪裡。」
「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從調查局退下來的探員了。」沈嘉華賭氣地喝掉她不小心加了太多砂糖的茶。「還是你的真正身份是恐怖份子?」
「這個嘛!」何聿平端起杯子遮住唇邊那一抹微笑。「你怎麼說,就怎麼算。」
※※※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溫靖芝看著眼前的男人,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耳朵。「還是我聽錯了什麼?」
「如果你是在問我剛剛說了什麼,那麼我可以為你再說一次。」
「我愛你。」葉桐看著眼前像是剛睡醒的艷麗花神一般的溫靖芝,沉穩再說一遍。
「你沒聽錯。」
溫靖芝楞楞地看著葉桐,腦筋突然間轉不過來。
「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我是說……」慘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知道事情好像有點出軌了。
該死的!當初不是說好了,只當「四天三夜」的情人嗎?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出現這種對話?
終於回過神的溫靖芝,看著光裸著上身的葉桐,和僅僅蓋著一條毛毯的自己,發現這樣實在很難理性地談話。
「你不用說什麼,我只是很坦白地說出我的感覺而已。」
葉桐知道那句話一旦說出來,一定會對溫靖芝造成不小的衝擊,沒想到忍了那麼久,還是在這時候說了出來。
「我……」溫靖芝看著葉桐那張她就算閉上眼睛都能描繪出來的臉,卻怎麼也說不出想說的話來。
「我先去洗澡。」
溫靖芝背對著葉桐披上睡衣,然後就像逃命似地躲進了浴室裡。
葉桐則是無言地看著她的背影,歎了口氣之後,下樓做早餐去了。
溫靖芝在浴缸裡泡到手腳都發皺了才出來。
她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被他突然丟下的那顆炸彈給嚇成這樣。
天啊!那個處變不驚的溫靖芝到哪兒去了?
就在溫靖芝問著自己的時候,她也同時找到了答案。
那個冷靜的「溫靖芝」外殼,已經在這幾天被葉桐一次又一次的溫柔纏綿給摧毀殆盡。
她相信他說的不是假話,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也感覺到她和葉桐之間的確有一些「什麼」。
只是那個「什麼」,真的是葉桐所說的「愛」嗎?她該怎麼回答他?即使她也愛他,她又該做些什麼?
「靖。」葉桐的聲音在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後響起。「該下來吃早餐了……」
葉桐的手才剛放下,溫靖芝就已經打開門走了出來。
「今天早上吃什麼?」葉桐實在很期待她像昨天一樣對他問這句話,不過,溫靖芝卻只是緊閉著雙唇,對他視而不見。
葉桐跟在溫靖芝的身後下樓,坐在餐廳裡,兩人開始沉默地啃起有點僵硬的法國麵包,喝著煮過了頭的咖啡。就好像他們的關係一樣。
「我做錯了什麼嗎?」葉桐終於忍不住小心地問道。
但是看著像是戴上一層橡膠面具的溫靖芝,葉桐開始放棄期待她的回答。
出人意料地,溫靖芝的眼光終於落到他的身上,帶著些許的迷惑看著他,然後低下視線搖搖頭。
「做錯了什麼?不,你沒做錯什麼。」溫靖芝的心緒突然陷入一場大混亂,全部都是因為他那句話。
「那你為什麼會這麼……這麼……」葉桐想不出形容詞來形容溫靖芝現在的模樣。
「大受打擊?」溫靖芝乾脆幫他說出來。
葉桐聽了也只有點頭的分。何止是大受打擊,根本就像是被突襲轟炸過一樣。
「我們都在這個地方待太久了。」溫靖芝試圖冷靜地解釋給他聽。「這九天裡,我是你唯一看得到的女人,而你是我唯一看得到的男人。」
沒錯,在這樣的環境底下,不管是誰都會很容易以為自己愛上了對方。葉桐一點也不否認。
「我們……」葉桐也很冷靜地提醒她。「我們什麼保護措施都沒做。」
經過這幾天的形影不離,葉桐也知道她並非在安全期。而溫靖芝該死地對這點再清楚不過了。
「你以為我會要你負責任?」溫靖芝的唇邊勾起一抹冷冷的微笑。
「該負的責任我不想逃避,如果真要有了「萬一」,我希望你能先和我商量一下再作決定。」
該死!她為什麼一定得把事情弄得這麼僵,明明是應該說一些感性話的,卻偏偏像是在做離婚談判似的。
葉桐無力地甩甩頭,上樓整理行李去了。
※※※
葉桐硬生生地拉回想要踏上樓梯的腿,強迫自己乖乖躺回舒適的沙發上。
他不是那種會強迫女人的人,即使今晚是他能擁抱她的最後一晚。
葉桐看著自己好像遺留著她的溫存的雙手,回想著今天早上溫靖芝聽到那句話的神情,他就開始後悔。
他不該在那時候說的。但是那句話就像是撬開他的嘴巴自己跑出來似的,就這樣冒了出來。
葉桐忍不住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明明知道那隻小烏龜怕水,卻還一口氣把它推下水去,這實在是愚蠢到極點的行為,難得都已經把它帶到岸邊玩水了說……
溫靖芝在葉桐的想像裡變成了一隻倔強又膽小的小烏龜,惹得葉桐楞楞地傻笑了起來。
現在把她嚇到了,等到她回到那個名叫溫氏的高塔裡之後,他就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更不用說是要再接近她了。
誰教他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呢?她要是有心的話,不管是要躲他還是要讓他從此消失在她眼前,都絕對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想到這裡就讓葉桐心裡感到一陣刺痛。
難道他的愛情,就只能這樣結束嗎?
葉桐頹喪地坐起身,打開腳邊整理好的行李,拿出多年來一直沒有勇氣打開的那本書。
如果,如果能讓他再重來一次……
在她想像中的最後一夜應該不是這樣的。
在這個與外界隔絕的別墅裡度過的最後一夜,應該是要盡情地享受他所能提供的溫柔,盡情放縱的最後一夜……
都是因為那句話。
溫靖芝雖然在葉桐面前擺出那副姿態,在心裡卻是猶疑不定。像現在,她就不由自主地一直想著他在樓下做什麼?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人還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還沒改變以前拚命想改變,真的改變了之後卻又想回到以前的日子。
溫靖芝知道自己只有一點沒有變,那就是她還是葉桐口中所說的那只「躲在岸邊不敢下水的小烏龜」。
即使對葉桐交出了自己的身體,卻還是不敢交出自己的心;就像是一隻怯懦的小烏龜,終於敢把腳伸到水裡去晃兩下,卻還是不敢真的跳下水去。
溫靖芝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抱著他們昨夜共眠的枕頭,試圖汲取一些殘留在上面的體溫,忍不住在心裡大罵自己花癡。
雖然今天一整天,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實在是怪到極點,她還是會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搜尋著他的身影。
她知道他也是一樣,因為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
他為什麼會有那種勇氣說出那些話呢?難道他不怕受傷嗎?明知道說出這些話也許會受到拒絕都還是要說,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溫靖芝撫摸著脖子上的那條銀煉,想著、想著……直到一陣強烈的睡意向她襲來。
怪了,這種時候為什麼還會想睡覺呢?溫靖芝的意識並沒有特別想對抗這逐漸佔了優勢的睡魔。
算了,睡著了也好,說不定明天一早起來就會發現,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管他作家葉桐還是心理醫生布萊克,全部都只是一個夢……
※※※
就連葉桐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喚醒了他,他只知道他一醒來就聞到一陣很嗆人的煙味。
這是怎麼回事?葉桐看著幾乎瀰漫整著室內的煙霧,第一個閃過心裡的念頭就是--失火了!
葉桐睜開眼睛仔細看,果然看到屋子裡的大半都著了火,而且火勢一點也不客氣地愈燒愈大。
火勢順著地毯延燒到樓上,葉桐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
靖!靖還在樓上!
葉桐屏住呼吸,一口氣衝上二樓--溫靖芝所在的地方。
「靖!靖!」葉桐敲了敲房間門,沒聽見溫靖芝的回應,乾脆一把撞開了房門。
他的眼光落在毯子裡裹著的曼妙身軀的溫靖芝,伸手粗魯地搖著沉睡中的她。
溫靖芝好像已經被濃煙嗆暈了,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該死的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桐在心裡狠狠地罵著,卻還是很快地下了決定。
他先拿出櫃子裡的床單,迅速地完成了一條繩子,接著就把繩子綁在窗台外面,那個看起來還頗結實的雕花欄杆上。
「靖!醒醒啊!靖!」葉桐拍了拍溫靖芝的臉頰,卻只得到幾聲咳嗽作為回應。
沒辦法了,只好背她下樓了。葉桐背起昏睡中的溫靖芝慢慢地沿著繩子往下爬。
沒想到,就在他們快要到達地面的時候,溫靖芝的手竟軟軟地鬆了開來……
「靖!」
葉桐呼喚著她名字的聲音終於突破了迷霧,傳達到她的意識裡。
「葉桐……」溫靖芝狠狠地咳了幾聲,疑惑地問著葉桐。「這是怎麼回事?」溫靖芝的聲音沙啞而迷惑,不過葉桐只要能聽到她的聲音就已經很高興了。
溫靖芝看著葉桐身後的火光,發現熾熱的火焰已經吞噬了整個一樓,正往上竄燒。
葉桐看著溫靖芝映著火光的臉,心裡直呼好險。
「不見了……」溫靖芝下意識地摸著脖子上的那條銀煉,突然發現那條銀煉已經不知道在什麼什麼失落了。「項煉……不見了。」
看到溫靖芝空蕩蕩的脖子,葉桐才想起那本陳奇娟還給他的書也被他遺忘在客廳的桌上了。
一道清澈的淚水從溫靖芝的臉上滑落,纖細的手指無助地懸在空蕩的鎖骨上,讓葉桐看了一陣心痛……
看樣子,一樓是沒辦法進去了,只好順著原路上二樓,或許還可以找到溫靖芝那條銀項煉。
「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葉桐伸手撫去溫靖芝臉上的淚水,對著她微微一笑。
就在溫靖芝還在楞楞地看著葉桐的時候,他已經在她的唇上留下輕輕的一個吻,然後拉著繩子爬上二樓。
「葉桐!」溫靖芝看著從二樓窗口突然竄出的火舌,在剎那間把葉桐的身影吞沒。
「不要!」就在尖叫響起的同時,溫靖芝也昏倒在漫天的火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