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是不是又在外頭留什麼風流賬,人家才找到家裡來了?」杏姨責問著,雖然李歐的風流韻事已不是新聞。
「杏姨,這可是天地良心啊,自從來住你這後,我就循規蹈矩,不近女色。你也看到的,我成天不是衝浪就是到乾爹的股票公司去幫他的忙,晚上不都乖乖回來吃晚餐?現在我的心全都是杏姨,哪還有多餘的時間分給其他的女人呢?」李歐一臉無辜,甜如桂花蜜的嘴,聽得杏姨耳朵都出油。
「貧嘴,誰知道你在我睡著後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別忘了,你曾經溜過一次,還是芙兒跟我說的。」杏姨滿臉的不相信。
李歐像洩了氣的皮球再無話可辯,他斜睨柳湘依一眼,脫口道:「你老實說,我到底跟你有沒有過關係?」
柳湘依面無表情,堅定地回道:「有!」
「你這女人怎能隨便信口開河,亂講話是會下地獄割舌頭的!」李歐慌得連忙喝止她。
有兩個像麥芽糖一樣的女人已經夠糟了,現在又多了一個?難道他的生命中滿山滿谷都種滿了桃花?他早晚會淹死在桃花塚裡?!他不禁懊惱地自問著。
「要是需要割舌頭,我看你也是排在第一個。來,快進來,外頭太陽大,曬暈可就不好了。」杏姨看到柳湘依的面容憔悴,神情渙散,心疼地一把將她拉進屋裡。
「阿姨啊,你可千萬別再發菩薩心,要是每個女人都來這招,這屋子就要擠不下了……」李歐在後頭不停地叨念著,生怕這女人引來大麻煩。
柳湘依被安置在寬敞的麻織沙發上,徐徐的海風從飄揚的窗簾外吹了進來。這裡的確是一處人間天堂,能住在這與世無爭的地方,實在是人生一大享受。她不禁如此想著。
只可惜,這種生活她無福消受,哥哥的死讓她整個生命失序,而雙親由於早年離異,親子之愛亦早淡薄,對於哥哥的死訊充耳不聞,這也無可厚非。
然而,他們兩兄妹從小就被安頓在姑姑家裡,自是感情篤實,相依為命。哥哥長大成人可以自理門戶後,就是哥哥一手包辦她的生活起居。
直到前年,哥哥遠赴法國實現賽車手的夢想,並留下一筆錢安頓她的生活後,她才過著自力更生的日子。雖說獨立,但有時還會收到哥哥從法國寄回的生活費,對於哥哥的恩情她無以為報,更不可能將他的事置之度外。
思念的心才稍稍得以平復,敏銳的第六感即告訴她,一對質疑的眼光正朝她投射而來,李歐站在她左前方不遠處看著她,從他站立的姿勢看來,應該也駐足了好幾分鐘了。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害我?」四目一旦交接,李歐毫不客氣地質問。
「因為你先騙我。」她答得理直氣壯。
「那不叫騙,那是善意的拒絕。」他堅持自己的做法無誤。
「騙就是騙,沒什麼好說的。」
李歐瞧她眼中彷彿有著兩團火炬想將他燒得屍骨無存般,很少有女人看他是用那種父仇不共戴天的眼神,看來要讓她離開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好,你說得都對,我是不想承認我是李歐,那件案子已搞得我生活秩序大亂,好不容易才從那段不愉快的回憶中走出來,我何必再跳進那可怕的漩渦,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好活在當下才是重要。」他試著將她洗腦,畢竟逝者已矣,來者可追。
「那是因為你不敢面對現實,你怕惹禍上身,貪生怕死!」柳湘依用詞強硬,字字鏗鏘出聲。
「我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不想和你計較,但也請你用字遣詞斯文點。」他在心裡告訴自己,好男不能跟女鬥。
「要是你不肯伸張正義,我用的詞彙會讓你更血脈沸騰,坐立不安。」
「你這女人……」李歐準備將她拉出去時,杏姨正好從廚房端著一碗雞湯出來。
「來來來,趁熱把這碗雞湯喝下去!」杏姨朝柳湘依緩步走去,濃郁的雞湯味飄滿整個客廳。
「杏姨,這雞湯不是外婆要給我補身子的嗎?你怎麼可以……」李歐面有難色的問著,香噴噴的雞湯味已從他眼前慢慢飄遠而去。
「那一大鍋你吃得完嗎?身體壯得跟牛一樣,也用不著補太多,沒瞧見這小姐虛弱得很,分人家一碗會掉你一塊肉嗎?」杏姨才不管他,將雞湯端到柳湘依面前坐下。「趁熱多喝點,廚房還很多,千萬別客氣!」
「謝謝你,我還不……」才說著,她眼前突然出現白霧花紋,這幾天精神耗弱得凶,剛剛又和李歐唇槍舌劍交鋒,暈眩情況更是嚴重。
「唉呀呀,看你臉色白成這樣,聽杏姨的話,把這碗雞湯喝了,晚上就在這住下來,有什麼事以後再慢慢告訴杏姨,杏姨一定替你做主。」
「喂,杏姨,你還要讓她住下來呀?」李歐急得直跳腳,這不就等於是放顆定時炸彈在家裡嗎。
「空著七八間房不給人住,等著養蚊子啊?」杏姨端起長者之風,這屋子裡她最大,說了就算。
「不用了,我來找他只是想請他幫個忙,事情緊迫,實在不方便打擾。」心繫著哥哥的冤情,柳湘依一刻也無法等下去。
「有什麼事也用不著急於一時,聽話,乖乖把雞湯喝了,不管有什麼天大地大的事,杏姨都會替你做主。」
就像葳葳和芙兒也是她做主要她們留下來的,多點人多點選擇,她也可以居中幫李歐出主意啊!其實杏姨打的是這個如意算盤。
「杏姨,我知道你心腸好,但也不能好過頭,做好事還把別人拖下水。你這是在借花獻佛,你知道嗎?」他極力的阻止杏姨留下她。
「你要沒做什麼虧心事,人家不會無緣無故找上門。別忘了葳葳和芙兒,當初你是怎麼甩掉人家的……」當李歐還要開口辯駁時,杏姨己加大分貝喝止道:「好了,去廚房替我把火關小一點,別再囉嗦。」
「杏……」
「不想再吃到我煮的東西了嗎?」
「好、好,我去就是了!」
李歐滿腹委屈地走進廚房,他現在滿腦子亂哄哄,當他知道柳湘依的身世後,便知道太平日子即將終告結束。當初就是不願和奈得那票毒蟲結梁作梗,生怕那班小人會三天兩頭找麻煩,才昧著良心出庭作偽證,加上他和柳皓為沒什麼交情,實在沒必要因為他而搞得必須提心吊膽過日子。
如今這件事已在時間的沖淡下慢慢被遺忘,他也準備在適當時機重返法國,過著在上流社會與美女周旋的生活,哪曉得半途殺出個程咬金,這柳皓為的妹妹竟然找上門來,非要他當俠義之士,為她伸張人類的正義公理。
他一邊攪動著雞湯,沸騰的湯汁不停地從鍋邊溢出……
這件事對他是百害而無一利,況且那個叫柳湘依的女人根本不知奈得是個天字第一號的狠角色,憑她一個弱女子要跟他鬥,不如替自己先買份高額保險還來得實在。
不成,絕不能讓這件事有了開端,否則到時想收尾可說是難上加難。
「杏姨,我想想還是不妥……」
推開廚房木門,嘴邊的話還未打上句號,客廳的沙發上已多出一位中年男子。
「乾爹?」
「老橡樹俱樂部的所有成員都等著你杏姨去高歌一曲,我就知道你杏姨一定又忘了。」畢諾斯年約六十,一口濃重的南方口音,魁梧的身材配上濃密的翹鬍子,看來有點像是北歐來的聖誕老人。
「你乾爹不說我倒忘了,光顧著和湘依講話,都忘了要辦正經事。」杏姨倉皇站起身,走過李歐身邊時還不忘對他耳提面命著,「好好款待人家,湘依身世夠可憐,你可千萬別再欺負人家了。」
才短短幾分鐘,怎麼杏姨就已被她收買了?他淡瞄了柳湘依一眼,發現她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那種眼神是一種指責,更是一種輕蔑。身心俱創的她,千里迢迢地前來請求相助,沒想到這薄情寡義的人不但不幫忙,還想用欺瞞的手段騙她離去,幸好杏姨深明大義,心懷惻隱之心,才沒讓她流落街頭,飽嘗人情冷暖。
「那我帶你杏姨走了,我說李歐啊,男人風流可要有個限度,一口氣三個……鐵打的身子也禁不起日操夜磨啊!」畢諾斯呵呵笑著,雖是玩笑口吻,但也讓李歐聽得極不舒服。
「乾爹,謠言止於智者,我希望你會是個有大智慧的賢者。」他立即正色道,真懷疑乾爹的癡呆症是不是提早來報到。
「晚上若是太晚我就不回來了。記住,要提醒葳葳喝四物湯,還有提醒芙兒別再吃減肥藥,臉都瘦得不像話了……」杏姨拉拉雜雜地交代一堆便和畢諾斯出門了。
李歐根本沒聽進耳裡,他直想著該怎麼跟柳湘依溝通,好讓她放棄追查柳皓為的真正死因。
「杏姨說你會幫我。」柳湘依在和他互視幾秒後,將杏姨交代的話說出來。
「那是她說,不是我說。」他硬是推得一乾二淨。
「杏姨說你是好人,為人樂觀又風趣,而且天天把笑容掛在臉上,無論找你幫什麼忙你都會幫。」柳湘依刻意把「杏姨說」這王牌掛在嘴邊,就是要對方買賬。
「我面善心惡,我的心跟墨汁一樣黑,守望相助,敦親睦鄰都與我無關。」擺起一張臉譜的李歐咬牙說道,他要一一推翻杏姨的理論。
「杏姨說你能容許兩個前任女友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還捨不得趕走她們,這是你寬宏大量的一面。」其實她才不苟同。
「那是因為她們臉皮厚,攆都攆不走。找個時間我會轟她們出去,要是她們再不滾,我會找人把她們拖到沙灘去埋起來。」他說得臉紅脖子粗,整張臉看起來像是快冒煙的紅臘燭。
「杏姨還說……」
「別再杏姨說了,她說的都不准。」李歐雙手掩住雙耳,暗忖著,他真會被杏姨給害死。
「可是杏姨真的還說……」她得說出最後一個重點,因為這與她有切身的關係。
「我不想聽,如果杏姨那麼會說,你就請她幫你的忙。小姐,我事情多得很,沒空陪你玩福爾摩斯的遊戲。」
一聽到這話,柳湘依不禁頓住了,心想,要是李歐真的狠下心不幫忙,那何處才是哥哥的昭雪之處啊?!
「嗚嗚……」一想起可憐的哥哥,她的心就酸了起來。
要命了,陣陣哭聲像幾千支錐子從四面八方刺向他的全身,當初葳葳和芙兒也都是用這種可憐樣來逼他就範,也不知是這女人天生愛哭,還是杏姨教她的錦囊妙計,總之,女人的哭聲對他來說根本就是把萬能鑰匙,縱使他鎖上幾百道門也全都沒用。
「喂、喂,心狠手辣的人是不吃這套的。」縱使有著萬蟻蝕心般的難受,他仍說服自己得忍著。
「我是哭我哥哥死得冤枉,你放心,我不是哭你不幫我,你不用對號入座。」她抽抽噎噎地說道,邊說還邊從包包裡拿出柳皓為的照片。「哥,還記得你小時候帶我到溪邊去抓小蝦的情景嗎?你替我編竹簍,還在溪邊教我唱兒歌,我們把腳泡在冰涼涼的溪水裡,一起陪著蟬兒高聲唱……」
「夠了,到我書房裡來,把詳細情形說給我聽吧!」他認輸了!
柳湘依怔愣了會,意想不到竟會這麼簡單!原來杏姨說得沒錯,他的心軟得跟豆腐花一樣,只要勾勒出往日美好的一些情懷,一定能將他的心融成一團泥糕。
她堅信,這趟美國之行,她是沒有白來了。
兩隻小耳朵緊緊貼在門板上頭,千奇百怪的表情在她們臉上來回變化著,認真的模樣有如無尾熊死命地抱住尤加利樹,一動也不動。
「你有沒有聽見他們在裡面說什麼?」潘芙兒悄聲問著下巴底下的那顆人頭。
「你都聽不見了,我哪聽得見?」一對大眼朝上傻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怎麼得了?」個性急躁的芙兒緊張的說,受不了心愛的跟個女人在書房裡嘀嘀咕咕。
原來,她們兩人在從海邊回來的路上便接到杏姨的電話通知,若回去時發現李歐在和一個女人談話,千萬別大驚小怪,更別跟個潑婦一樣破口大罵,要靜靜地跟個淑女一樣,別給李歐丟了面子。只是兩人一回到家,便發現這兩人鎖在書房裡久久不出,她們也不好唐突打擾,但不打擾心裡又悶著發慌生毛,到底那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單獨與李歐關在書房裡?加上杏姨又說得繪聲繪影,不清不楚,要她們不急也難。
「我想我們還是進去看看為妙。」潘芙兒終於沉不住氣的就要衝進去。
「不行啦,你忘了李歐的個性?如果你要硬闖,別算我一份。」
史葳葳寧願把好奇心丟進水裡,她還期望李歐有天能發出善心,選她當他的新嫁娘,讓她乖乖地在他身邊相夫教子呢。
「真是沒膽,走開走開,我非要看他們兩個在裡頭搞什麼花樣!」
潘芙兒將手往把手一握,哪知連轉都還沒轉,門就自動開啟。
這一開還得了,她的呼吸和瞳孔可說是同一時間加快與放大。只見李歐將手緊緊環在那女人腰間,兩人神態自若,彷彿新婚夫妻正向眾人炫耀他們的恩愛如織。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潘芙兒手指發抖,指著他們大聲質問。
「你應該沒近視吧,難道看不出這是怎麼一回事嗎?」李歐手臂一縮,將柳湘依摟得更緊。
他早就發覺門外有吱吱的磨門聲,沙沙聲響像是松鼠踩在落葉上似的,耳朵不聾的人都能聽得見。
原本他正傷腦筋不知該如何跟葳葳及芙兒解釋這狀況,突然靈機一動,他發現可以用這方法讓兩塊黏人的牛皮糖知難而退,同時也能讓他脫離百年大牢,別被這兩個女獄卒給囚禁終生。
「我不懂,怎麼平白無故會冒出這個女人?」潘芙兒不解的問,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這話說來就長了,我和她之間的感情可是比起你們要長遠到幾百倍,你們這下是不是該死心了?我勸你們早點回到父母親身邊,乖乖當個孝女去吧!」他說話同時,還刻意深情款款的凝視著柳湘依好一會。
史葳葳不像芙兒懂得聲嘶力竭地開罵,她上牙咬著下唇,眼珠一蒙,傷心地轉身就走。「嗚嗚……這絕對不是真的……」她的哭聲伴隨著腳步聲,消失在客廳另一隅。
柳湘依心裡雖替她們感到難過,但這是她答應與他交換的條件,若是她在這時忍不住而洩了底,只怕對方一反悔,到時哥哥的冤屈可就石沉大海,真相大白之日更加遙遙無期。
「如果會冷,我替你拿條毛毯,不用這樣抖個不停。」她看著潘芙兒臉色森白,眉頭不禁攢緊。
「我……我不會放棄的,杏姨一定會替我做主。」潘芙兒兩眼一瞠,轉頭便討救兵去。
看兩人氣得抓狂跳腳,李歐有信心能脫離魔掌。再說,懷中這女子的小蠻腰還挺好摸的,柔柔嫩嫩,平滑又舒坦,曲線弧度都是那樣玲瓏有致,觸感可比那母夜叉和愛哭鬼來得好多了。
「喂,你的手是不是該放回原位了?」柳湘依嚴肅的問道。
一道寒芒射來,「轟雷」一聲,令李歐彷彿從仙境中掉入魔界,怎麼這女人才一轉眼的工夫,就變了個人似的。
「演戲嘛,總是要逼真些,不過你可別誤會,這跟吃豆腐沒關係。」他迅速將手挪到自己的鼻子上,訕訕地不知該如何下台階。
「我們約法三章過,你幫我洗刷哥哥的冤情,我充當你的臨時女友,但並不代表你可以假戲真做。」此時此刻,柳湘依的心根本無法放在男歡女愛上。
「這是當然的,我人人皆知的巧克力情人李歐·勞倫斯也絕非趁火打劫之徒,我為我剛剛的舉止向你道歉。」他誠懇的說著,不過第一次因為觸碰女人而賠罪,這在他李歐的艷遇史上,還算是頭一回。
「這樣你會不會就不認真替我查探哥哥死因的下落?」她擔心地問。
「這點要換你向我道歉了,我李歐向來一言九鼎,縱使碰到毒蛇猛獸,我也不會退縮半步。」他拍著胸脯,一臉的信誓旦旦。
「不過,那幕後的集團是一個龐大的黑道組織,你……」
「沒聽過老虎不發威被當成病貓這句話嗎?病貓現在痊癒了,又是隻虎虎生風的猛虎了!」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說道。
「那……不怕奈得這陰狠狡詐的殺人魔?」她問。再次試探他勇氣的底限。
「怕……怕什麼,不過兩個眼睛一張嘴,有什麼好怕的!」
事情發生以來,他總是抱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態,但經過深思之後,覺得人還是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再者,也是因為柳湘依的影響,為了自己的哥哥,她一個弱女子可以不畏強權勇闖毒潭,他又怎能忍心讓她單打獨鬥呢?
「可是你之前作了偽證,現在如果翻供,法院會接受你的說詞嗎?」
「所以這趟回法國,我就是要帶你去找證據,雖然事過境遷有些困難,不過有我在,你只需看我怎麼做就行。」他驕傲的回道,似乎他就是救世主,活菩薩。
「有你這麼說,我就放心多了。但不管怎樣,我還是得先謝謝你。」她由衷的感激道。
「別這麼說,助人為快樂之本嘛!」看到她的崇拜目光,他整個身子竟飄飄然像要飛上天去了。
「如果我哥在天有靈,一定也會很欣慰的!」柳湘依難得鬆了口氣的初綻笑靨。
「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李歐苦笑著,但無意間發現她淡淡的一抹倩笑,不知不覺地竟有種陶陶然的微醺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