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粉綠色的中空褲裝,戴著同色墨鏡的宇潔就像是一尊裹著春天的女神,在中正機場熙來攘往的出境大廳中對著手下西方七宿之一、「S.E.N.S.」公司的總經理奎嚴肅地交代著。
「是。」一個看起來瘦弱蒼白、頗似中古世紀美少年的男人聲音。
「那次的教訓實在太慘重了!」宇潔歎了口氣。
今天是她出發到倫敦的日子。明是為了她的服裝發表會,暗是為了去搜尋虛的下落——雙重的工作壓力!所以平時對例行公事大而化之的她,此時也反常地鬱悶不已。
尤其當她經歷過一次托運行李沒有按時地到達目的地、反而下落不明,害得她的發表會差點開天窗後,她更是對這種事敏感得很。
「我同意。」蒼白的臉擠出虛弱笑容,奎靜靜地轉身離開。
奎是個表裡如一的人。他的行為一向都非常符合他美麗的外表,常讓人有種性別錯亂的感覺。可是這一點也不妨礙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寧靜卻明顯的穩定感。
看著奎的背影,宇潔喘了口大氣,翻眼重重地將自己摔向座椅。
累死了!宇潔藏在墨鏡後的明眸閃過一絲疲憊;虛也真是的,要干漢奸也不先翻翻自己的行事歷!
發表會加找人……一下子之間,所有的事全軋在一塊,哎!她鐵定會為了工作少活好幾年!
「宇潔,所有人的登機手續都已經辦好了,他們現在都在餐廳喝咖啡。」正當宇潔在鬱悶之際,耳邊突然又傳來一陣悅耳的男聲。來人是宇潔另一個不可或缺的助手——西方七宿的畢,他同時也是「Shadow」模特兒經紀公司的總經理。
「很好,這兒起碼有一件事是不用我擔心。」抬眼望了望,宇潔確定了來者身份,遂懨懨地開口。
她當然對這位得力助手沒有什麼偏見,但當她鬱悶得不得了時,畢臉上那種一貫的「陽光男孩」笑容,總是會令她更加鬱悶。
「這我就不敢保證了。」抓抓頭,畢仍是露著一口白牙的笑容。
「什麼意思?」聽見畢奇特的回答,宇潔拉低了墨鏡,悶悶地瞪著引來不少女性目光的畢。
「有個女孩,就是你指定要她穿這季壓軸的結婚禮服的那個女孩、剛出道沒多久,大家都覺得用她不是很保險的那個女孩——」
「夠了,我知道她是誰,她是我親自挑選的,你不用形容地這麼詳細。」宇潔不耐煩地打斷了畢的話。「她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問題就在她無法幹出什麼大事。」畢無視於宇潔的臭臉,仍是毫不在意地綻著耀眼的笑容。「noshow……這樣算不算『大事』?」
「What?」聽了畢的回答,宇潔無法自制地大吼出聲。
這……這是他X的搞什麼鬼?全世界是約好了一起找她的麻煩嗎?
面對頂頭上司的怒吼,畢可說是相當好整以暇地兩手一攤。
「她的經紀人打電話來說,她從昨晚參加一個party後就沒再出現過了,行動和呼叫器都聯絡不上。」面對已經開始冒煙的宇潔,畢暫時收起笑容,環顧一下四周驚疑投來的眼光提醒她。「……總之,是徹底的失蹤。」
「她家呢?」宇潔努力地壓下聲調,不想再惹來更多的側目。
「S.E.N.S.」和「Shadow」的人全出現了,若是媒體知道了一定會高興死的!
「我十分鐘前聯絡她的經紀人時,他就是在她家打的電話。」見宇二小姐能控制情緒了,畢又咧開他美好的笑容。
因為同時有好幾架班機起落,所以出境大廳顯得十分忙亂;提醒與催促的廣播不時地響起,入關的門前也聚集起有些凌亂的人潮,而宇潔和畢卻像是完全沒有看到這樣的混亂,各自在原位上恍如被世人所遺忘般地堅持著原來的表情。
「你再笑我就拿老虎鉗把你的牙齒全部拔下來!」許久,宇潔終於恨恨地吐出一句話。
她已經夠倒霉的了,這傢伙還在那兒鬼笑,根本就是欠扁!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受到主子的恐嚇,畢卻是一點害怕的樣子也沒有,依然我行我素,貫徹始終。
「人出了問題,你該負責吧?」宇潔已經開始咬牙切齒了。
「當初堅持要用她的又不是我。」這次畢稍微讓步。他不能妥協收掉笑容,但他能夠加上聳肩的動作以示改變。
「算你狠,牙尖嘴利的狡猾死驢子!」瀕臨抓狂邊緣的宇潔在一陣自我克制後,總算只對畢小小地發洩一下,便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有待解決的問題上。「叫婁穿那套結婚禮服。」
「她最近有點發胖的跡象。」畢的笑容稍事收斂,表情有點若有所思——他的女人身材有什麼變化,他當然是第一個知道的嘍!
「那就叫奎把衣服改大一點!」宇潔恨恨地吼道。「還有,叫你的女人最近給我收斂一點,免得老闆和男人一起不要她!」
「其實我喜歡她胖一點,肉肉的比較好看。」畢的若有所思開始轉成了旁若無人的傾向。
「滾!」宇潔終於受不了地大吼出聲。這些兔崽子非要氣得她吐血才滿意嗎?
宇潔的怒火在畢帶著一臉真正的鬼笑離去後才緩緩降下。
再喘口大氣,宇潔重重地靠回椅背上,頹喪地閉上眼睛休息。
「搞什麼事業嘛,還是像宇夜一樣隨便找個人嫁了算了。」
對啊,至少她結婚之後,只要管好老公「一個人」,不用再管「七個人」、「一個叛徒」……一群混蛋……可是,自己設計結婚禮服算不算工作呢?她可無法忍受自己穿上別人設計的衣服;
還有結婚這件事,哪有說結就結的,總得有個對像吧?
就在這麼胡思亂想之際,宇潔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影。
「啊!」人影的臉龐逐漸清晰,宇潔被嚇得馬上睜開眼。
怎麼會想到那個傢伙?
咬文嚼字、矯揉造作,自命瀟灑的鬼樣讓人想起來就犯噁心!
而且他實在是個「意外製造機」——她是個非常不喜歡意外、極端痛恨無法掌握之事的人。
「除了他的外表還值點錢之外,這傢伙一無是處!」只要想到柯子瞻那副退避三舍的表情,宇潔的心情更加惡劣,一定是畢那副賤笑的樣子讓她想起柯子瞻……那傢伙就是一副全能的笑讓她手很癢!
而且居然還在對她意圖不軌的時候,突然丟下她跑了。什麼東西啊?還用那麼曖昧的方式慢慢地接近她,整個臉在她眼前越來越大……形成一種陰影……「喝!你幹麼?」宇潔在心中罵人罵得正入神時,冷不防地被一張近距離的臉嚇醒。
「時間到了。」來人是奎,他露出招牌的衰弱微笑,直勾勾地看著有點神智不清的宇潔。
「吭?」
「時間到了,可以進關了。」
「喔……」被結實地一嚇,宇潔的怒氣一下子都消了,只剩下無以名之的衰弱感,讓她只想把力氣留在走路上。
「你還好吧?」走了一會兒,跟在宇潔身邊的奎看出了不對勁。
她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我可以幫得上什麼忙嗎?」奎微笑地細語,但笑容仍是衰弱。
「呃……」宇潔起先是搖頭,不過在看了奎的笑容之後,她突然覺得有一種快要崩潰的感覺。「……你可以幫我一個忙:至少在二十四小時之內,不要笑給我看。
面對宇潔非常認真的語氣,奎在笑容中加上挑眉的動作。
「喔?」他非常符合美少年的形象,輕輕地撫了下及肩的長髮。「為什麼?」
「……因為我會想揍人!」看到奎的表現,宇潔的無力感當場翻高了很多層;她決定不再理會任何人,逕自加快了步伐。
去他X的西方七宿——奎、婁、胃、昂、畢、訾、參,為什麼她這個掌管「28捨」
中的西方七宿的「白虎」,就是和「青龍」、「玄武」、「朱雀」相反,這麼容易被手下吃死呢????「先生,這是你的登機證。」航空公司的櫃檯小姐帶著一臉膩死人的甜笑,語調柔軟得不得了。
「謝謝。」柯子瞻報以短暫的禮貌性微笑後,便檢收著證件。
「希望沒有讓您等太久。」面對柯子瞻以簡短二字便輕鬆營造出的疏離感,櫃檯小姐的選擇是再接再厲。
開什麼玩笑?這麼風度翩翩又坐得起頭等艙的超級帥哥,她的女性本能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
「不會,謝謝。」感念她的毅力,柯子瞻這次多說了兩個字。
「還有可以為您服務的地方嗎?」櫃檯小姐眨著眼睛努力地忍住嘴角的口水——他對她微笑耶……「這樣就很好了,謝謝你。」檢查完手中的證件,柯子瞻忙不迭地朝櫃檯小姐點點頭,提起行李轉身就走,無視於對方失望的眼神。
直到找到地方坐下來候機,他才發現臉部已因不自覺地僵笑而開始酸痛,戴上墨鏡,柯子瞻決定閉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一下。
「還有可以為您服務的地方嗎?」柯子瞻發誓他這輩子都不要再聽到這句話。
尤其是在一個早上接連地碰到數個他非交談不可的女性——飯店服務員、大廳接待小姐……一直到剛才的航空公司櫃檯小姐,都以一種非常女性柔媚的微笑對他說出這句話後,他更是不想再接受這種蹂躪。
他當然喜歡美麗的風流韻事,可是他不喜歡用煩悶窒人的心情享受風流韻事!
都是那個可惡又美麗的女人,惹得他的心情失去了平日應有的彬彬有禮。
柯子瞻睜開了眼,發現了兩個打扮入時、一黑一白的妙齡女郎正笑容可掬地拿著照相機,眼神甚是期盼。
「當然,我的榮幸。」柯子瞻有禮地接過了照相機。
有點粗糙感的青春——柯子瞻難得給了嚴重的評語。
沒辦法……他這幾天的心情不太好。
「哇,太好了!謝謝!」兩個女郎得到柯子瞻風度翩翩地對待,情緒一下便到達了最高點。
「先生,我可不可以和你合照啊?」
「先生你好帥喔,你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女朋友啊?」
「你的眼睛為什麼是藍色的啊?你戴隱形眼鏡啊?」
怎麼會變成這樣?面對兩個突然張牙舞爪起來的女人,柯子瞻的臉瞬間不知如何是好——不是只照一張相嗎?
柯子瞻突然覺得胃中一陣翻攪。
「呃……我沒有戴隱形眼鏡,我的眼睛顏色是天生的。」柯子瞻快速地思考後,發現只回答這個問題比較安全。
可是事實證明他是錯的,在女人的面前,像他這種長相的男人沒有什麼對話是在安全的範圍之內。
「哇……真的啊?那你是混血兒嘍,好酷喔!」
「對啊對啊,我從小就希望能找到一個混血兒的男朋友耶!」
柯子瞻禮貌地壓了下瞪眼的衝動,開始覺得語言機能發生障礙。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交換地址電話?我好喜歡你喔!」
「喂……你太狡猾了吧?只跟『你』交換啊?是我先發現他那雙長腿和藍眼的!」
「可是他先對我笑啊,表示對我比較『有意思』吧?」
「哪有?他是對我們兩個一起笑。」
其實獵物都還沒到手,兩個女獵人就開始討論起獵物的歸屬權,聲量之大、態度之囂張,能引得全機場大廳半數以上的人,對踩著高跟鞋呈三七步的她們行注目禮。
「肥豬肉!」暫時被冷落的柯子瞻翻了翻眼,以英文低聲咕噥了句,這兩位小姐敢情就當著他的面把他當成一塊路邊的肥豬肉進行就地分贓?
真受不了!
「咦,先生,你說什麼?」其中一個女郎似乎聽到他的抱怨。
「沒什麼。」柯子瞻回身拿起隨身行李,算了,還是趕緊走吧。
「沒關係,反正不重要對不對……那你會反對婚前性行為嗎?」噘起嘴,銀白色的唇形立刻擠成一團,企圖營造某種風情。「一定不會,對吧!」
「吭?」柯子瞻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我是說,有未婚妻也沒有關係,反正大家好聚好散。」突然,銀唇女郎又格格直笑。「我是不會要你負什麼責任的!」
「對不起……我不是很瞭解。」她現在所說的,該不會就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柯子瞻突然想起來,不知在哪兒看過一部卡通片,裡面的小女孩主角每次不知所措時,臉上都會有很多陰影似的黑線。
不知他現在的臉上有沒有?
「唉唷!我是說……SEX啦!怎麼樣?」銀唇女郎越逼越近,手直接就勾進了柯子瞻的臂彎,做出大膽的舉動。
「What?」就算柯子瞻的修養再好,此時也忍不住小小地驚呼;此舉讓他偷瞄起四下的環境。
不過他不是在看自己有沒有造成騷動,而是——剛才那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他驚呼的回聲——在空曠的地方有回聲是不稀奇。可是如果聲量不大,而且回聲還是女聲時,這種情況就有點奇妙了!
更別提那個聲音很像他認識的一個……女神……「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銀唇女郎的聲音適時地將柯子瞻的注意力從四周拉了回來,柯子瞻馬上就意識到現在不是發呆的好時間。
不可能這麼巧!柯子瞻這麼安慰自己。沒理由在這麼慌亂的時候還會碰到那個女……女「瘟」神……不可能吧?
那個多事的夜晚……跑得比快的女侍應……被女瘟神追趕,是得跑得快一點……所以他現在最好趕快上飛機離開這個恐怖的國家!
「下次吧……現在我必須要趕飛機。」柯子瞻重新打起精神,迅速找回了往日之風。
「再見。」
柯子瞻笑著點點頭,將相機塞回女郎的手裡,瀟灑地轉身邁向進關的地方。
「台灣的女孩都像這個樣兒的嗎?」柯子瞻邊走邊不禁喃喃自語。雖然銀唇女郎可怕,但那女「瘟」神更可怕!
逼近海關,柯子瞻決定挑個表情看來很嚴肅幹練的男性海關,作為他揮別寶島的最後話別人。
「護照。」海關遞出了上一位旅客的護照,手就懸在原處,兀自低頭忙碌著。
「麻煩你。」柯子瞻見到這般專業的態度,心情輕鬆多了。
果然是個明智的選擇!
「前往哪個國家?」可是,在那位海關專員見到了柯子瞻護照上的照片,繼而抬頭一望後,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英國,倫敦。」柯子瞻都還沒來得及換上笑容,便又開始感到背脊發麻。
不會吧……五分鐘後,柯子瞻以最快的速度、盡可能地保持風度,狼狽地衝上預定搭乘的那班飛機。???「所有事都搞定了吧?」一進機艙,安頓好位子,宇潔便問坐在她前排的奎跟畢。
「除了那個失蹤的女孩,沒什麼問題。」畢回頭,一臉開朗溫暖的笑,而奎雖然不說話,卻也送上一個衰弱的笑容。
「留話給她的經紀人,叫她以後出門記得帶安全帽,回家後門窗要鎖好,這樣會活得比較久一點。」宇潔粗聲粗氣地交代著。「還有,你別再對著我笑!」
她怨憤地將自己的皮包甩在旁邊的座位,至少她還保有這種權利;宇潔慶幸地想著,她至少包下了這個機艙、她至少還可以對這個機艙為所欲為,沒人敢過問!
「為什麼?」早被知會過這個問題的奎識相地轉回頭,悠閒地翻閱著手上的時裝雜誌;而完全不瞭解狀況的畢依然是一臉燦笑。
面對這個問題,宇潔的反應是很無力地起身、快步走向洗手間;當然,帶著一張臭臉。
看來她能為所欲為的真的只有這個機艙而已。
「她幹什麼?」得不到答案的畢只有轉身問奎。
「你知道的。」奎放下雜誌,表情有些悲天憫人。「女人。」
「喔……」畢一臉恍然大悟。
原來——畢點點頭,也開始跟著奎瀏覽時裝雜誌,對於身體有「病痛」的女人,只有多擔待些嘍!
「先生,您的座位在這兒。」就在奎跟畢專心於手中的雜誌時,頭等艙的空中小姐將柯子瞻引到他靠走道的座位上。
「謝謝。」柯子瞻難掩一臉疲憊,只剩下坐好的力氣。
「起飛前,您還需要什麼嗎?」空姐慇勤而開心地笑著。今天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頭等艙全都是帥哥呢!
看來她苦命的「空中小姐」生涯終於解脫有望了。
「謝謝,不麻煩。」柯子瞻索性從隨身行李袋中拿出了看到一半的書,拒看空中小姐美麗的笑容,他並不是很喜歡端起這種架子,但情況特殊時,娛樂是可以被放棄的。
「好的。」空中小姐的笑容只僵住了數秒的時間,便馬上恢復正常。沒關係,航程可長的哩!「那麼,如果您有需要,請按下服務鈴,我會馬上過來的。」
雖然笑容更加燦爛,但是柯子瞻並沒有見到;他依然堅持地低著頭,專心地閱讀。
見他沒有反應,空中小姐有點失望。
「對不起,小姐。」正當深覺女性尊嚴嚴重受創的空中小姐想要再發言時,笑容可掬的畢適時對柯子瞻伸出了援手。「……請問你確定這位先生的位子是在這裡嗎?」
「沒錯啊……」被打斷後竟沒有不高興的空中小姐——誰叫打斷她的人也是個帥哥呢——低頭看了看手中還沒有還給柯子瞻的機票。「是這兒沒錯啊……有什麼問題嗎?」
見到空中小姐轉移注意,柯子瞻眼帶感激地看向前座。
畢沒空理他,只有奎送出了一個純友誼的微笑。
柯子瞻感動地歎口氣,乾脆地將空姐丟給前座的好心人處理。
「喔……」畢望了柯子瞻,吐出意味不明的一長聲。
「算了,無所謂。」奎突然拍了拍畢的肩膀,眼神詭異。
「……也好!」畢只花了一秒鐘的時間,便露出恍然笑容。「那好吧,沒事了!」說罷,畢對著空姐點點頭,一副「無事退朝」的表情。
「現在請您繫上安全帶,飛機即將要起飛了,謝謝。」
像中了魔咒般,空姐發現身體不受控制地照作了。
柯子瞻終於長長地朝地面吐出了一口氣。
「小姐,飛機就要起飛了,請您盡快回到位子上繫好安全帶,以策安全,謝謝!」
總算回神,莫名其妙回到工作區的空姐心情不是很好;又發現女廁的指示燈亮著有人的標誌,便停下來催促。真是的,怎麼這麼沒有常識呢?
「卡!」
宇潔像是要測試這架飛機的堅固程度般,聲勢浩大地打開了洗手間的門,怨毒地瞪著才剛回到工作區的空中小姐。
「請……請回到……回到座位上。」因為還沒為自己的挫折哀悼夠,空中小姐面對宇潔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只來得及口齒不清。「飛機……起飛……請系……系安全帶……」
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女人……天啊……覺得自己就快暈厥過去的空中小姐,好不容易在最後一秒鐘終於盼到了宇潔的轉身。
「回來了、回來了!」一直在座位上扭著脖子看好戲的畢,見到宇潔轉身,連忙出聲提醒同夥。「颱風轉向了,嚴加防範啊!」
奎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轉頭埋首在他的雜誌裡,非常專心。雖然那一頁他看了很久。
什麼服務態度嘛!這些空姐的素質越來越糟糕……邊走回座位的宇潔,邊在心中不住地暗罵。
最好別再有人惹她!
好不容易得到片刻寧靜的柯子瞻,感到身後又有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壓抑多時的煩躁終於也忍不住節節升高……???
「唉呀,完了!」出境大廳的航空公司櫃檯傳出一聲驚呼。
「什麼事啊?嚇死人了!」才剛忙完一波登機人潮的航空公司地勤小姐不耐煩地問向旁邊的同事。
「我忘了上頭的交代,把○六五機上唯一的頭等艙位劃出去了啦!」發出驚呼的小姐一臉頹喪。
「你是說宇氏集團包得那個頭等艙?」看著同事悲慘的點頭,地勤小姐搖著頭咂著嘴。「你真的完了!」
「我也知道……誰叫那個男人那麼好看……」可是,她還是把不到!然後又犯錯,會被罵……前途無望……「算了,被罵就被罵吧!」
驚呼小姐此刻萬念俱灰,索性一切都豁出去了,放棄所有亡羊補牢的努力,將自己重重地靠向椅背,聲量大得讓身邊的同事皺了皺眉。
同一時間,○六五班機也發出了讓人皺眉的怒吼,劃出一條顯著的銀線,衝向明亮耀眼的藍天白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