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滋潤嘛!」古湘凝跟著說。「不過她也付出了代價,不是嗎?人變得有點傻傻的,有事沒事就看她坐在那兒哼歌發呆的。」
「咦?戀愛真的會讓人變傻嗎?」
「說起這個我倒想問問你。」古湘凝轉頭看著秦悠悠。「你這麼點年紀究竟談過幾次戀愛,怎麼會這副傻不隆咚的模樣?」
「我?我還沒談過戀愛呢!」秦悠悠皺著眉低嚷。
「是嗎?那麼還是不要戀愛比較好哦!到時候要轉到什麼啟智大學就麻煩了。」
「根本就沒有這種大學。」秦悠悠五官至擠在一塊兒。「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嘴巴很壞?湘凝學姊。」
「多的不得了。」古湘凝說著推開寢室門,看著橫躺在地上的陶然。「愛情的力量畢竟有限,即使是它也無法治癒陶然的『落床症』。」
「陶然學姊!」秦悠悠一進寢室就擱下自口己的盥洗用具跑過去。「你要滾下床也得帶件被子,天氣愈來愈涼了,你睡在這兒會感冒的。」
秦悠悠說著就要拿被子替她蓋上,古湘凝忙伸手拉住她。
「去泡咖啡吧!」她說。
「可是陶然學姊——」
「我會叫醒她。」古湘凝說著就轉身踢踢陶然。「上課了,同學。」
陶然在被踢了三下之後終於坐起來,但是雙眼沒有焦距,顯然尚未完全清醒,直到喝下秦悠悠遞過來的咖啡才逐漸恢復神智。
「麻煩替我拿個眼鏡。」她坐起來,戴上眼鏡後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在寢室裡鋪塊地毯如何?地板愈來愈冰了。」她說。
「你就不能好好地睡在床上嗎?變態女。」古湘凝對她說。
「你以為我不想啊?」陶然打了個呵欠。
「我看你及早搬出去和沈靖瀾一塊兒住吧!」
「和他一塊兒住也——」陶然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室友說了什麼,隨即聳起兩道眉毛瞪著她。「你在胡說什麼啊?」雖然這麼問,臉卻跟著紅了。
「我是給你建議。」古湘凝拿起梳子梳著她的長髮。「反正你這毛病沒藥醫了,用繩子圍著不行,用棉被擋住也沒用,乾脆就讓沈靖瀾睡在床鋪外緣護著你,你滾啊滾的就會滾進他懷裡,既不用睡在冰冷的地上,還可以做些能使兩個人都溫暖的運動——」
「古湘凝!」陶然已經變紅的臉像要燒起來了。「你不要胡言亂語教壞了學妹。」
她指著秦悠悠喊,卻發現這學妹根本就已經聽傻了,不僅搬了張椅子坐下,眼裡還問著期待下文的光芒,真是今她扼腕。
陶然正想說說她,寢室的門又被推開,蘇弄影拿著洗臉盆走進來,她放下臉盆回到自己的桌前開始梳發整裝,全然的漠視反倒將現場幾人的注意力給拉回來了。
「喂!快去刷牙洗臉,虎姑婆的課你想遲到啊?」古湘凝對陶然說。
然後四個人各自作著上課的準備,學生生活中忙碌的一天就從此開始了。
***
「你們幾個究竟在搞什麼?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都逮不住!」在白樺操場旁的一棵樹下,林慶華對著四個男人大發脾氣。
「這個——根本就沒有機會啊!老大,她很少落單,而且——」說話的人露出為難的表情。「做這種事會不會太過分了?和綁票沒有什麼兩樣——」
「閉嘴!」林慶華怒斥。「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我放棄嗎?沈靖瀾那小子是怎麼羞辱我們的,難道你們全忘了?」
「忘當然是沒有忘,但小敏說的也沒有錯,我們平日雖然不幹好事,但綁架畢竟——這罪名可不小,老大,我們還是——」
另外有人這麼說,又被林慶華怒吼一聲給打斷了。
「你們有點膽子好不好?我們抓那丫頭只不過想給沈靖瀾那小子一點教訓,根本就算不上綁架,你們在怕什麼?」
「在那麼多人面前出模,老大會生氣也是必然的,我們也一樣氣忿啊!不過——在學校混了五年還不能畢業,我老爸昨天對我發出最後通牒了,他說我今年要是再修不完學分,以後的學費生活費全部自己負責,他一概不管——」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慶華問,一張瞼陰沉沉的。
「我———對不起!老大,這件事我想我還定不參予了,再不好好念點書把文憑弄到手——我老爸那邊——」
「我也想退出,老大。」有人跟著說:「這種事不比從前的打打鬧鬧,我——我做不出來,這幾天一直覺得壓力很大——」
「我看這件事乾脆就此作罷怎麼樣?大不了咱們以後別去招意沈靖瀾那小子——」
林慶華鐵青著臉,揮揮手轉過身去。
「你們真是群膽小鬼!」他咬牙說。
「老大!我們——」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們的意思。」
「對不起!老大,我們實在是——」
「算了!你們畏縮了我可不,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沈靖瀾知道得罪我會有什麼後果。你們要退出是吧?請便!我會另外找些有種的人合作。」
林慶華說完便忿忿地離開,其他幾個人則互看了一眼,頗有默契地一塊聳了聳肩。
***
「媽!我有點感冒,這個星期不回家了,你跟爸說一聲……我知道,我會買藥吃,再不行的話也會去看醫生……嗯,只是小感冒而已,用不著擔心……好,我知道了,再見!」
和母親通過電話,陶然才回到寢室就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抽了張面紙擤了擤鼻子,然後就像死了一般癱在床上。
「喂!」坐在桌前的古湘凝轉過頭問。「你確定你只是感冒嗎?症狀好像挺嚴重的。」
「死不了啦!」陶然帶著濃厚的鼻音說。「你要走就快走,別再跟我說話了,我的喉嚨好痛。」
「趕我走?你還真是不知好歹,兩個學妹可是全回家去了,能替你叫救護車的就只有我了。」
「你也快回家去吧!我用不著救護車的。」
「是嗎?難得見你病成這個樣子耶!」
「你究竟有沒有同學愛?」
陶然虛弱的聲音聽起來斷斷續續的。
「大概不多吧!」古湘凝回答。
「那能不能行行好,發揮你僅有的一點愛心,提起行李快回家去,讓我好好休息養病?」
「你呢?真的不回家?兩天半的假期耶!」
「在這兒睡個兩天半或許能治好我的感冒。」
「那就隨你了。」古湘凝提起簡便的行李。「睡歸睡!可別忘了醒過來哦!對了,要不要我通知沈靖瀾,說你病了,還挺嚴重的,讓他為你擔心擔心,可以增進感情。」
「快滾吧你!」
「滾什麼?我又不是球。」古湘凝提著行李朝外頭走去。「我會打電話來。」她扔下這麼一句話離開了。
忽然間安靜了下來,趴在床上的陶然也緩緩地進入睡夢中,她就這麼昏昏沉沉地睡了好幾個小時,醒來時室內已是一片漆黑。
雖然是睡了一覺,陶然發覺她喉嚨痛鼻塞等等的症狀一點也沒有減輕!反而頭重得不得了,四肢不靈活,腦袋也不清楚,真是夠難受的了。
打開電燈看了看表,已經是七點三十六分,該是用餐的時間了。雖然並不覺得餓,陶然在床上呆坐了幾分鐘後還是決定到外頭去吃點東西,畢竟要對抗頑劣的流行性感冒,體力也很重要,當然她也會順道到藥局買些感冒藥來試試,非得在兩天半假期結束後,讓那幾個沒良心的室友瞧瞧生龍活虎的她。
於是陶然穿上外衣打算出門,就在這時候接到沈靖瀾打來的電話。
「大家都出去了嗎?整個下午都沒有人接電話。」
「嗯,室友都回家去了。」陶然回答。
「你感冒了嗎?聲音很奇怪。」
沈靖瀾關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陶然心頭暖暖的,但也有種寂寞的鼻酸感覺。
「我不太舒服,所以沒有回家。」她說。
「我馬上過去找你,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只是小感冒而已。」
「不吃藥也不行啊!」
「我已經買了感冒藥了。」陶然扯著謊。
「真的不要緊嗎?」沈靖瀾依然擔心。「還是見個面吧!讓我看看你。」
「不好啦!」陶然立刻就說。「人家現在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
「那又怎麼樣呢?」
「醜死了!我哪有臉見你?」
「你——」沈靖瀾哭笑不得,歎息一聲道:「難不成你在感冒痊癒前都不見我?」
「至少在外表恢復原狀前不準備見你。」
「喂!」
「我打算用盡偏方在這兩天內治好感冒,你等著瞧吧!」
「但是你室友們都不在,你一個人——我看你乾脆到我家裡,我可以——」
「不行,不行!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現在沒臉見你。」除非他那張臉能變得「普通尋常」些。「好了,我應該讓喉嚨好好休息,改天再聊吧!拜拜!」
陶然不等沈靖瀾回笞就掛斷電話,看看表發覺時針已經指在八的位署,忙衝出寢室到校外買東西去了。
***
結果陶然既沒有吃東西也沒有買藥。
她才出校門口就讓人給摀住了嘴拉往一旁,原本她還以為是沈靖瀾故意和她開玩笑,直到一塊布蒙上她的眼睛,另一塊布塞進她的嘴裡,然後硬被帶上了車,陶然才驚覺到事情不對勁。
這個——這個難道就是報紙社會版經常看見的綁票事件?
她被綁架了嗎?陶然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她又不是什麼富商的女兒,她老爸不過是經營一家擁有十幾位員工的小公司,在經濟或任何方面都談不上什麼知名度,一家人的生活就算比小康好些,但絕對稱不上富裕,綁匪若是為了贖金鋌而走險,找上她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胡思亂想了一大堆,陶然發覺自己的手在發抖,如果不是嘴被塞住手被綁住,她一定會發出可怕的尖叫並且拚命掙扎。
然而既然情況已經是如此,陶然也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雖然她的手冰冷且抖個不停,但她試著靜下來聆聽週遭的聲音,希望能知道抓她的是誰,還有他們為什麼抓她。
「這娃兒不錯哦!既不哭也不鬧的。」
她旁邊的人這麼說。
「搞不好早已經嚇昏了。」
這聲音則從駕駛座傳來。
笑聲仍分別由駕駛座及她身旁傳來,所以陶然猜測綁架她的大概有兩個人,而繼續聽著他們的對話,始終不間第三者的聲音介入,陶然愈來愈肯定與她同車的就只有這兩名男子。
但她也察覺了這兩人非常謹慎,他們對綁架她這件事絕口不提,一路上儘管時有談話,但從不曾喊過彼此的名字。對於這點陶然可以說是心存感謝,聽說不知道綁匪的長相和名字,被撕票的可能性便會相對地降低。
陶然更加專注於週遭的動靜,她注意到車子行駛的路線和往常不同,雖然眼睛被蒙住了什麼也看不到,她卻能感覺到車子並非朝山下駛去,相反地有往山上爬坡的吃力味道。
陶然的心往下沉,畢竟對她而言,下了山進入市區的話,她能留下線索或獲救的機會都比較多,反過來若是再往上進入深山,那可就真是孤立無援九死一生了。
手可以動的話真想推推眼鏡,但一想起眼鏡在被蒙上眼睛時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陶然真有放聲大哭的衝動;就算死也要戴著眼鏡死,她真想對那兩個混蛋這麼喊。
下午和湘凝一道搭車回家去就好了,現在也不會落得這麼淒慘,如果不是這來的太不是時候的流行性感冒,她此時正在家中和老媽坐在沙發上,邊吃零嘴邊看無聊的綜藝節目。
這下子可好—她還沒有機會盡為人子女的孝道就要死了,而且托這連續假日的福,也許要到星期二才會有人發現她失蹤了,到時候她會是什麼樣子?一具沒有戴眼鏡的死屍?
這時候沈靖瀾的影像浮現在腦中,教她心裡充滿了悔恨。能再見他一面就好了,早知道這麼一出校門就再也回不去,應該答應他來找她的,管他什麼紅眼睛紅鼻子,一碰面她就要抱住他,一定要緊緊地抱住他,再也不鬆手。
陶然感覺頭愈來愈重,喉嚨也愈來愈疼!但這些苦和她此刻的情況比起來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她靠著椅背,想起好友和學妹,想起豐富了她年輕生命的每一個人,想起相聚時那些美好時光,陶然流淚了,她不想失去這一切,真的不想……
***
星期天傍晚,沈靖瀾從他的居處回到學校宿舍,正想再撥通電話給陶然,就有個學長來敲他的門,告訴他宿舍外頭有個女孩子找他。
以為來的是陶然,沈靖瀾三、兩步便跑出宿舍,卻意外地看見古湘凝站在樹下。
「是你?」沈靖瀾非常詫異,還轉頭看了看四周。「你一個人來嗎?陶然呢?」他問。
和往常不同,古湘凝顯然無意和沈靖瀾來場唇槍舌戰,直接地說出來意。
「我是為了陶然的事而來,能不能找個地方談談?」
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沈靖瀾點點頭。
「到學校的福利社去吧!因為是連續假日,應該沒什麼人。」
兩個人於是在福利社找了個靠窗的位署坐下,什麼飲料也沒買就開始了談話。
「陶然不見了。」古湘凝劈頭就是一句。
「不見了?」沈靖瀾蹙眉。「你說她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不見了就是不見了。」古湘凝有點煩躁。「因為陶然感冒了,寢室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我有點擔心,從昨天晚上九點就開始打電話給她,但一直沒有人接。十一點宿舍關門後我撥電話到對面寢室,要她們替我去看看陶然的情況,我怕她是吃了感冒藥昏睡了,所以才聽不見電話鈴響。」
「然後呢?」沈靖瀾問。
「寢室的門鎖著,怎麼敲也沒有人回答,向舍監借了鑰匙來開門,發現寢室亮著燈,但沒有陶然的影子。」
「浴室和洗手間呢?找過沒有?」
「找過了,她根本就不在宿舍。」
「但昨天晚上我還跟她通過電話的,大概是八點鐘左右,她鼻音很濃,像病的不輕。」
「她有各種的感冒症狀,癱在床上動都懶得動一下,你說她會上哪兒去?」
「會不會她又改變主意回家去了?」
古湘凝搖頭。
「我打過電話,她沒回家。」
「那麼——還有什麼她可能去的地方嗎?」
「我想不出來,所以來找你。」古湘凝對他說:「今天一早我就搭車回學校,我覺得很不安。」
「直到現在都沒有她的消息嗎?」沈靖瀾不斷地命令自己冷靜,也許她只是去找其他的朋友,順道留在那兒過夜,但——這朋友是男是女?為什麼連古湘凝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沒有留言嗎?寢室裡。」
「我不知道找了幾次,什麼也沒有。」古湘凝把臉理進雙手中。「我來找你其實是抱著最後的希望,我希望能聽見你說陶然其實是和你在一起。」
「我?可是——」
「你看這個。」古湘凝取出一個東西擱在桌上。
「這——這不是陶然的眼鏡嗎?」沈靖瀾伸手輕觸眼鏡,發覺鏡片上有幾道裂痕。
「我回學校時在校門口發現的。」古湘凝說。「陶然是到哪裡都戴著它的,沒有眼鏡她就跟瞎子沒有兩樣,能上哪兒去?」
「你的意思是——」
「這眼鏡被扔在校門外,鏡片上都是裂痕,陶然一定出事了,你也是這麼想的不是嗎?」古湘凝握拳喊道。
「冷靜點。」沈靖瀾對她說,深藍色的雙眸看不出任何波濤。「陶然認為我們倆具有極端的鎮靜因子,就讓我們一塊來想想該如何將她找回來。」
***
因為陶然失蹤的時間並不算長,此時到警察局報案似乎也不能促使警方展開立即的行動,所以沈靖瀾和古湘凝商討後決定暫時不報案,陶然家中也暫不通知,他們給自己擬了個時間,今天晚上,到了晚上還沒有消息的話便作最壞的打算。
「去問問你們的大門警衛吧!看他是否注意到陶然昨晚幾時外出,有沒有回來。」沈靖瀾道。
「雖然不太可能有確切的答案,不過也只好試試了。」古湘凝回答。
「那麼走吧!我送你回學校去,順便到你撿到眼鏡的地方再查看一下。」
「嗯。」
兩個人於是站起來準備朝外走,就在這時候看見林慶華神色慌張地衝進來,在環顧了福利社一周後直接走向他們。
「到外頭來,我有事跟你說。」
他這話是對著沈靖瀾說的,而沈靖瀾聽了隨即閃現某個想法。
「是陶然的事?」他問。
林慶華點點頭。
「你把陶然怎麼了?」
古湘凝閒言隨即上前一步質問,被沈靖瀾一把拉住。
「別急,先聽聽他怎麼說。」
「到外頭說吧!你要揍我也比較方便。」林慶華哭喪著臉說。
聽到這番話,沈靖瀾幾乎失去理智,他勉強壓下恐慌及怒氣,領著古湘凝和林慶華走出福利社,來到一個僻靜且少有人經過的地方。
「她在哪裡?」沈靖瀾抓著林慶華的領子問。
「我——我不知道。」
「你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忍無可忍的古湘凝上前踩了林慶華一腳,而猶被沈靖瀾抓住的他連揉腳都做不到,只能發出哀鳴聲。
「你們先聽我說,聽完以後再打我也不遲啊!」
沈靖瀾鬆手放開他。
「那你就快說,我已經沒有多少耐性了。」
「我說,我這就說。」林慶華臉色蒼白還直冒汗,往昔的氣焰盡失。「那天玫瑰的迎新活動你讓我出了模,我想報復,又怕打不過你!看見你似乎和那女孩有些交情,所以就想利用她來引你上勾。我的企圖真的只是這樣,但是事到臨頭我那幾個朋友忽然害怕退縮了,說什麼綁架的罪名太大,他們不想參予,我氣不過,又不願意自己的訐畫因此停擺,所以我透過認識的朋友,用兩萬塊錢僱用兩個混過黑道的人替我逮住陶然。」
「為什麼你又會突然跑來告訴我這些?你的目的是想整我不是嗎?」沈靖瀾問。
「因為事情已經完全脫離我的控制了。」林慶華頹然蹲下。「明明說好了的,我把兩萬塊錢給他們,他們就把陶然交給我,誰知道他們——」
「他們改變了主意?」沈靖瀾的聲音冷冷的。
林慶華點點頭。
「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那兩個傢伙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說就讀玫瑰的都是些高官富商的女兒,他們說既然已經綁了人,與其拿了我那兩萬塊去吃喝玩樂幾天,倒不如狠狠撈一票再潛逃國外。」
「這就是人性的貪婪,在這種不法之徒身上更容易顯現出來。」知道了事情的始未,沈靖瀾的情緒似乎已在控制之中,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個假象,他愈冷靜其實就愈害怕。「那兩個人呢?他們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林慶華搖頭。「這幾天他們都在玫瑰的大門口等待機會,我則是有空就躲在馬路對面觀察他們。昨天他們終於把陶然帶上了車,我見他們離去後就馬上趕回宿舍,以為他們會依約和我聯絡,結果等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忽然間我想起他們看似說笑的一番話,心想他們不會是認真的吧?據人勒贖可是不得了的罪名,他們如果真的向陶家要求贖款,那我豈不是成了共犯,要一併接受法律的制裁?」
「你怕了,所以趕忙來找沈靖瀾?」古湘凝咬牙怒視林慶華。「為了那麼點雞毛蒜皮的小過節而引狼入室,你簡直是愚昧到了極點,陶然要是完好無恙也就罷了,萬一她有個什麼損傷,我一定要你付出百倍的代價,你這個敗類人渣!」
「知道他們把陶然帶到哪裡去了嗎?」沈靖瀾問。
「原來是打算一抓住她就把你找出來的,現在——啊!」林慶華想起什麼似的喊了聲。「現在想想,他們的車似乎是往山上開的,我在回學校的路上也沒有看見他們回頭,會不會是——」
「山上人煙罕至,的確是藏匿肉票的好地點。」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古湘凝拉著沈靖瀾問:「既然已經確定陶然被綁架了,是不是應該報警比較好?」
「你再打個電話到陶然家探探口風,看她的家人是否已經接到勒索電話了。」沈靖瀾對古湘凝說。
「如果還沒有呢?要不要把事實真相告訴伯父或伯母?」
「暫時不要。」
「可是——」
「尚未接獲勒索電話就表示那兩人尚未展開行動,這時候把實情告訴陶然的父母也於事無補。」
「但是這種事還是交給警方處理比較好吧?」
「不要!」林慶華低喊,隨即苦苦哀求。「拜託你們別報警,事情鬧上警察局我鐵定脫不了關係,求求你們,我會盡量提供線索,幫助你們把陶然找回來,請你們先不要報警好不好?」
古湘凝聞言一腳就想朝林慶華踹下去,多虧沈靖瀾動作快拉住了她。
「你以為我們會管你的死活嗎?」被拉住的古湘凝只能對他吼著。「陶然不能安全回來的話,你死一萬次都不夠!」
「去打電話吧!然後回宿舍等我的消息。」沈靖瀾對古湘凝說,繼而轉頭看著林慶華。「至於你,希望你能詳盡仔細地回答我以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