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他聽見了什麼?那則快要自尹家消失的傳說,而那則傳說卻奇異地挑動了他末稍神經的緊張及敏感。
他的腦中出現一個可怕的猜想,令他無法接受地猛然搖頭。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他不可能會是殺害大小姐跟二小姐的兇手,不可能的……」
額際不斷地冒出冷汗,他整個人仍處於震驚之中。
「或許真的是他?可是……」
他搖搖頭又晃晃腦,急促紊亂的呼吸逐漸回復正常。
「沒錯,我多慮了,不可能會是他,一切都是三小姐無謂地猜想。說來也真好笑,我居然會因為過去的傳說而動搖。」
他嗤笑笆己的愚蠢,趕緊整理起自己失去整齊的儀容。
「都已經過去四十年了,所有的一切都隨著時間而煙消雲散了,過去所有的不愉快都已經獲得了解決,所以不可能……」他釋然地笑了笑。「我真是多慮了……」
他臉上帶笑地嗤笑自己的多慮猜忌,可是心上卻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霾及一種不詳的預感
「希望尹家不會再發生任何的不幸了,我衷心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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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涼風徐徐,尹芙蘿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就是了無睡意,無法安然入睡。
「氣死我了。」她索性掀被坐起身,積鬱在腹中、梗在胸口間的悶氣教她無法輕易釋懷。
「吁——」她調整了下紊亂的呼吸,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而幾次深呼吸之後,她依舊無法揮去卡在胸臆間的怨惱火息。
「氣死我了。」她懊惱地以拳輕捶曲起的雙膝,每每一想起在花園裡遭到柯理軒的無禮對待,她不禁一肚子火。
「他是個孬種!他是個窩囊廢!」她咬牙切齒地低罵,對他的怨懟之情猶如濤濤江水般地化成一句句的辱罵。
「吻了就吻了,為什麼還要跟我說對不起?柯理軒,你真不是個男人!」
她煩躁地將纖手插入紛亂垂下的長髮之中,許久之後吐出一口悶氣。
「我真是的,何必跟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大白癡計較?什麼神經搭錯線了?他的神經根本沒有一天正常的,我一定是眼睛有毛病,才會突然覺得深陷於推理中的他看起耀眼閃亮極了……」
「唉——」她垂首重重地歎了口氣。「我真是孩子氣,就為了這件事而跟他嘔氣整整三天。柯理軒那個呆頭鵝,恐怕他還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氣他?」
她雙肩無力地垮下,儘管明明知道他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白癡,但是在兩唇相依的那一刻,她的心所湧進的是滿滿的甜蜜狂潮,那是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新奇感情……
而且她也自相貼的雙唇間感受到他的溫柔情意,然而他的一句道歉跟一個差勁到家的借口讓她滿腔的蜜意瞬間澆熄。
「白癡!」她轉而向枕頭重重捶了下拳。「誰怪過他了?我……我並不排斥他的吻,相反的……」
她的臉紅了紅,連忙深吸口氣,將心中的所有雜念怨氣給暫且放下。「算了,何必跟一個白癡計較?那只會貶低了我的智商,更何況……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我會對他產生心動的感覺……那才是我的神經搭錯線了。」
她拍了記額角,在忿忿然發洩完鬱悶心情後,突然感覺到心情變得較為輕鬆。
「口好渴喔,一定是在大半夜罵太多話了,去喝杯水後,再回來睡覺吧!」
她轉了個方向下床,趿著拖鞋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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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
黑夜裡,一雙閃爍著邪惡光動的眸子在狹小的視野中隱隱若現,陣陣輕柔的詭笑自他唇間逸出。
他的雙瞳盛載了點點寒光霜氣,揚起的唇隱藏著深沉的愁緒,一張隱在黑夜的臉孔有著揮之不去的陰霾算計。
他小心翼翼地開啟房門,將雙人床上的人兒瞧個清楚,確認他均勻的呼息之後,邪惡的笑悄悄地爬上他的眼角,眼底浮現一抹陰鷙眸光。
「刑罰還沒有結束,地獄使者的任務尚未完成……」
他極力刻制住溢滿全身的興奮衝動,以塞牢的聲音緩緩低喃:「天譴尚未結束,你必需走上你的贖罪之路,地獄使者將會在不久後降臨,他將會高舉手中的鐮刀伸張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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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哈——」尹芙蘿在陰暗的長廊上行走著,邊張口打著呵欠。
當心情一放鬆後,睡意就悉數湧上,此時此刻她後悔在這種大半夜跑出來找水喝了,那簡直是神經病的行為。
她晃晃腦袋醒醒神,自嘲地掀唇。「我該不會受到柯理軒的影響,跟著他一樣變成神經病了吧?」
當她來到長廊的交接處,正準備直接下樓找水喝時,一道刺眼的光線引起她的注意。
她一抬眼,一個隱身於黑暗間的身影攫住了她的視線。
剎然間,她全身被一股冷意所侵襲,僵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睜大雙瞳朝那抹光亮處看去,只見一個隱在黑暗中的人影正以一雙佈滿陰邪的眼偷窺著。
視線緊接著緩緩往下,她瞧出了那抹光亮是出於自尹明致的房間,那抹隱身在黑暗的人影正開出一道房門小縫,藉以偷窺房中的景況。
她呆滯的腦子突地劈進一道靈光,一種可怕的猜想自腦間迷漫至全身神經,令她全身不住地微微顫抖,然而自內心深處湧出的勇氣卻教她站直身子,勇敢迎上黑暗中的那道身影。
「兇手……」她無意識地冒出低語,拳頭悄悄地緊握。
正當她想要奔上前將那隱身於黑暗中的人影給一把揪出時,她的內心猛地冒出了一股沒來由的怯懦,霎時令她停滯不前。
一切只因那雙毫無一點溫息、陰鷙寒光隱現的眸子,那深沉、可怕的眸子讓她時產生的勇氣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法解釋的膽顫寒意。
「不……」
她的雙臂環住了自己,自內心深處溢發出的寒意讓她無法踏出一步,更失去了與兇手對抗的勇氣。
恐懼害怕在瞬間席捲了她,唇齒打顫、全身顫戰不止,那一波波的歡意襲上喉間,化成一串的驚駭。「啊——」
隱在黑暗間的人影聽聞見她的尖聲,動作靈巧地將房門關上,迅速地朝她所在的地方直直衝來。
見到那抹身影朝她的方向衝跑而來,她喉間的尖叫立時戛然而止,步履下意識一步步往後退,心中的恐懼不斷地擴大再擴大,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給淹沒似的。
「不要……」她頻頻搖頭,腦中浮現一個可怕的景象及念頭。
下一個——下一個受害者是她,就是她了……
她無法再繼續思考,全身僵立靜止地緊盯著那道撲襲上的身影,驚懼攫住了她的所有感官,令她緊閉起眼,等待著緊接而來的殘酷命運。
「尹小姐,是你嗎?」
一道劈進地獄的曙光傳進她的耳中。
黑暗中的人影像是驚覺到第三者的出現,朝她撲襲而上的方向一鱘,飛快地擦過身子不住微微發抖的尹芙蘿,消失在長廊的交接處。
「尹小姐,是你嗎?」
幽暗的長廊間,傳出一陣陣透出焦慮及不確定的腳步聲響。
撲通!撲通!
尹芙蘿臉色發白地攤坐在長廊一角,唇齒微微打顫,整個人籠罩在恐懼之中,無法思考、無法行動。
當柯理軒尋著適才所聽聞的聲音趕到她身邊時,只見到她窩在角落邊,臉色蒼白駭人、雙眼呆滯,紅唇洩出驚怕的顫抖,雙臂緊緊環抱住自己,像是害怕什麼傷害似的。
那副受驚的表情牽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根心弦,使他不由得一步步地走向她,走向此刻一派楚楚可憐、極需他人呵護愛憐的她……
「尹小姐?」
他蹲至她的眼前細聲輕喚,然她像是什麼也聽不到般的一臉茫茫然。
心突地被揪緊了,投射於她的眸光注入了心酸的憐疼與不捨之情。
「尹小姐,是我,柯理軒,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他的手帶著關懷與善意地朝她探出,她黑眸一爍,身子發顫得更為劇烈,神經緊繃到最高點,纖手插入發問,猛烈搖晃腦袋。
「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芙蘿!」他心疼地張開雙臂將他擁人懷中,無法抑止的熱潮不斷地自心扉間溢出。「你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了?芙蘿……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聲音?快回答我啊……」
他的心充滿了焦慮與無法解釋的不安感,那種欲要將他整個人給噬掉的恐懼不斷地縈迴在心上,就連自己在無意識中脫口喚她的名也不自覺……
他充滿焦躁與心疼的聲音幽幽傳人她的耳中,可是懼怕之意仍存在於她的感官之中,使她想要開口回應他,只是發出咿咿呀呀的單音。
「芙蘿?」他的大手憐撫著她佈滿駭人蒼白神色的臉龐,感覺到懷中的她不斷地發顫,裸露在外的皮膚冰涼不已。
他欺壓向前,將灼燙的唇瓣貼在她的眉間、臉龐,像是想讓她感覺到他的存在似地不斷在她臉上各處落下輕柔細吻。
「別怕、別怕……我在你身邊,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
他熾熱的體溫透過貼近的擁抱而不斷傳遞至她冰冷的皮膚,他極度驚憂的呼喚頻頻透人她的耳膜,在他寬闊的懷中,她漸漸找回一絲絲溫暖心房的暖潮,他的吻刺激了她失去的知覺……
她呆滯的瞳仁有了一絲情緒反應,幽瞳盈盈流轉,停駐在他的臉上。
「柯……柯理軒……是你嗎?」
「是我。」欣慰的笑意爬上他的唇角、迷漫在他眼底。「你聽見我的聲音了嗎?」
她略顯僵硬的神色輕輕點了下頭。「我聽見了……我聽見了……你一直在叫我……」
「對!是我,是我一直在叫你。」見她有了反應,吊在半空中的心終於稍稍有了落實的感覺。
她抬起一雙迷茫的眼凝睇著他,視線輕柔地掃過他凝聚滿滿憂心焦灼的眉宇,望進他那雙深知泓潭的漆黑眸子,瞧見了浮動於眼間的憐愛、緊張、驚恐、猶疑的種種百般愁緒。
「你……你怎麼了?」她的纖手撫上他布瞞種種不安情緒的臉龐,內心的驚駭恐懼隨著他的體溫沁人而一寸寸地消褪。
「你還間我怎麼了……」他露出似笑非笑的憂鬱神情。「是你怎麼了才是吧?」
「我……」她張口,茫然的眼定視在他的寫滿柔情與心疼愛憐的臉龐,心漸漸地被一縷縷的情深柔意給緊緊纏繞住。
「你究竟是怎麼了?」他細聲低問。
剛才瞧見她那副臉色蒼白、全身不住發抖、眼神空洞的模樣,他的心被不斷地揪緊,心痛無法抑止地蔓延。
「我怎麼了?」凝望著他那雙溢滿關懷憂心的眸子,她的意識漸漸飄離,轉而投向適才所發生的驚懼上頭。
寒意沒來由地襲上她稍稍溫暖的身子,那種既驚又險的恐懼直達她內心最深處的懦弱,渾身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纖手住了欲奪口而出的驚叫。
「芙蘿,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了?」
感受到她的顫抖及傳遞而來的恐慌,他憐疼地將她擁進懷中,努力地想要化解她所有的驚慌懼意。
「我……我……」
她強持鎮定,舊力地想要擺脫適才那種使她感到毛骨悚然的驚悸,嚥了嚥口水,雙手緊緊攀住他的肩頭,猶如一個即將溺斃之人般地無助。「剛才……他……他想要殺我……他想要殺我!」
「誰?」他的眉角糾結,從她斷續吐出的言詞中尋出些微線索。
她緊緊抱住他,想要獲取自他身上並散出的暖意及安穩感,再度嚥了嚥口水。
眼前彷彿出現了那道帶著殺意的身影,情緒不由得激動起來。
「兇手……是那個兇手,他想要殺我,兇手……是他!就是他,沒有錯,就是他……他想要殺我,剛剛他真的想要殺我,殺我……啊——」
「芙蘿,別怕,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的,別怕,有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他強力地擁抱著她,將她內心衍生出的害怕悉數接受,輕柔細語地安撫她受怕的心。
「我好害怕——」她緊緊糾住他的衣衫,柔美的面容佈滿了來自黑暗最深沉的懼怕。「他真的要殺我,真的要殺我,他的全身泛滿了殺氣冷意,是真的……他是真的想要殺我……」
「芙蘿!」他心痛地低喚一聲,灼熱的唇瓣復上她不斷逸出驚慌之語的唇。
尹芙蘿瞪大了一雙茫然的眼,發出的喃喃囈語悉數被覆蓋的唇所吞下。
直到清明注入了她被恐懼所侵襲的腦子,這才漸漸感覺到唇上所施予的壓力,以及他微掩的雙眸所洩出的憂慮焦灼以及……縷縷柔情……
柯理軒捧住她的臉,以滿懷的情意融去她所有的恐慌,輕憐蜜意地吻去她所有的不安,傾注了自胸臆間沁出的款款情意,摩挲著她嬌嫩的唇瓣,一股再也無法掩藏的愛意暖潮強烈地浮上心頭。
他再也無法無視於存在兩人之間的莫大吸引力,所有的一切都再也無法遁逃——
感受著他的唇瓣熱度,她的腦子突地變得清晰不已,百轉的思緒令她暫時撇下了適才的恐懼,回想起先前他的無禮對待。
「別這樣!」她探出雙臂推開了他。「不要這樣……如果這只是你一時的同情、一時的衝動或是一時的神經搭錯線,那就請你停止,我不接受你的同情、也不接受你的衝動借口!」
「你誤會了,我是因為……」
「又是因為一時的神經搭錯線?」她掀唇,露出一絲嘲弄。
「不是,絕對不是一時的神經搭錯線。」
月光透過窗戶,射進了滿室幽暗的長廊,尹芙蘿望著他難得正經嚴肅的臉龐,在他真摯的雙眸中,她找不出一絲虛假、一點敷衍,有的只是令人訝然的真誠。
她不禁惘然了。「那麼……這一次你又要用何種的詞來解釋?」
心被不悅的情感所擠滿,脫口而出的口吻充斥著不耐與冷嘲,她推開令她眷戀不已的寬大溫暖胸懷,別過頭去不看他一眼。
「對不起,剛剛我是太大驚小怪了,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柯理軒抓住了她急於離開的纖手,急忙地想將浮動於胸臆間的強烈情感訴出,卻嘴拙得不知該如何明。
「不是的,你……我……不是你所的那樣,真的不是……」
他喪氣地重重一歎,那日她所賞他的一巴掌到至今仍讓他感到隱隱作痛,那種強烈窒人的情感毫無預警地朝他襲上湧來,讓他不知手措的同時,還多了分茫然與抗拒。
直到剛才,乍見她猶如小兔一般惹人心痛憐愛時,他的心隨著她的情緒起伏而深深被牽動著。
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如此在乎一個女人的情緒起伏變化,如此擔憂她是否受到傷害驚嚇,這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此時此刻,他痛恨自己的嘴巴如此笨拙,應該有的靈巧俐落在她面前都頓然消失無蹤。
「我是……芙蘿我……」
正當他決定將內心的想法托出時,一陣沓雜的腳步聲驚動了他們彼此間的凝望詢問,也令他在瞬間產生的勇氣霎時消散。
「你怎麼樣?」她挑眉,沒將來者的腳步聲放在心上,唯一繫在心頭的是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態度激發出她的殷殷期待。
望著她尖銳詢問的眼神好半晌,他真誠的面容逐漸被僵硬所取代。
「我……我……」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率先趕到交接處的是管家賈破斧,視線落在互相對望的兩人上頭,急急地追問。
望著他僵硬的面容一會兒,尹芙蘿難掩心中的落寞情潮,調開視線迎向管家的探問。
「沒事,我只是被一隻老鼠給嚇到了。」
「什麼嘛,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為了一隻小老鼠就尖叫地吵醒整棟屋子的人,無聊!」被雜聲給吵醒的尹明致倚在房門前,大刺刺地打了個呵欠。
尹芙蘿的視線緩緩地轉向尹明致,當她見到他一派悠閒恣意時,眼前又再度浮現了兇手窺視著他的景象,稍稍壓下心的寒冷懼意再度鑽了出來。
柯理軒眼尖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尹芙蘿臉色蒼白、渾身微微打顫定定地注視著尹明致,梗在喉間的警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無助地任由柯理軒將她攬抱住,汲取他身上的灼灼暖意。
賈破斧頗具含意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掃了一圈後,這才緩緩開口:「三小姐,我想你是真的受到驚嚇了,我去幫你泡杯白蘭地加牛奶好嗎?」
「好……賈管家,麻煩你了。」她啞著嗓子,感激地朝賈破斧投以一瞥。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賈破斧一個轉身,迎向被驚動而趕來的園丁老麥及李嫂。「沒事了,你們都回去睡吧!」
老麥跟李嫂紛紛將視線投向正擁抱在一起的尹芙蘿及柯理軒,再看向賈破斧臉上彎起的頗具含意的笑容,識相地轉身回房睡覺去。
「就為了一隻小老鼠,女人!」尹明致不以為地冷冷一哼後,亦轉身回房。
長廊由熱鬧轉為沉靜,空氣中飄蕩著一股化不開的窒悶感。
尹芙蘿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緩緩推開了柯理軒。「謝謝你,我沒事了。」
她偏過頭,打算讓自己從一團混亂中掙脫出來。「我回房去了。」
柯理軒強制地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有機會自他眼前逃開。「等等,我想我們到客廳去坐坐吧!而且賈管家也要泡一杯牛奶讓你安定心神。」
「賈管家他會送到我房裡給我的。」她依舊不看他一眼,只為了不想讓眾多紛擾擾亂她幾近崩潰的精神。
「我們需要談談!」他抓住她,斬釘截鐵的口吻透出堅定。
「我們不需要談。」她嚴正拒絕,一轉頭抬眼對上了他溢射出執拗的黑眸,令她怔了怔,忘記了下一步反應。
「跟我來。」柯理軒握住她的小手,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帶領著她下樓。
「柯理軒,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她噘嘴,兩眼死盯著兩人交握的雙手。
灼燙的溫暖自交握的掌心直達於心,溫熱了她泛寒的心房,眼眉間不自覺地染上了一縷縷少女般的甜蜜。
「我相當確定我們有件事一定要好好談談。」
他陡地停住前進的步伐,猛地轉身面對她仍漾著蒼白的柔顏,他微微傾近她,以低啞的聲量悄悄地說道:「我想剛剛你的指控很值得探討。」
「剛剛……」尹芙蘿渾身一震,兩眼發直的望著雙瞳翌翌燦亮的柯理軒。「剛剛我說了什麼嗎?」
「兇手,你說兇手想要殺你。」專注的眼眸纏繞在她顯露出驚慌的雙眸。「你看見兇手了是吧?」
她反射性地搖頭,無助地垂下眼,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
「沒有,我沒有看見他的長相,我……我被嚇壞了,我以為我可以狠狠教訓他一頓,可是……當我看見他朝我走過來時,我怕得不敢做任何反擊,我好害怕,好害怕下一個人就是我了……」
「別哭。」瞧她眼眶泛紅,他的健臂一伸,將她整個人忽地攬進懷中,包容了她所有的不安及惶恐。「我在這兒,我會保護你。」
「真的嗎?你真的會保護我嗎?」她吐露出疑問之語,但是雙臂卻違反了她的意志緊緊攀附住他的肩胛。
「嗯!」他抱緊了她。「所以,別哭,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她在他肩胛處深吸一口氣,倔強地反駁:「我沒有哭。」
柯理軒無可奈何地輕歎一聲,難道在這種時候她就不能可愛一點嗎?「我知道。」
「你真的會保護我?」她不安地追問。
「會的!」他加重擁抱她的力道。「而且我會幫你把兇手楸出來。」
「那麼你就必需盡快抓出兇手了,因為我知道兇手下一個目標是明致,他想殺了他——」一想起隱於黑暗中那雙佈滿恨意、殺氣及種種糾結的愁緒,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說什麼?!」他推開她,一臉驚詫。
鏘——賈破斧站在樓梯口,手中端捧的牛奶摔落在地。「三小姐,你剛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