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來麼?」已經按好電梯的阮廷堅雲淡風輕地問。
梅施腦袋混亂,一時也想不到自己該怎麼辦,畢竟掉頭就跑也需要很大的勇氣,今夜的一番折騰,她真的精疲力盡了,只能順從地跟在他後面上了電梯。
進門後阮廷堅禮貌地為她拿了拖鞋,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你去客房睡吧,早點休息。」說完就自己回房了。
梅施愣愣地站了一會兒,無奈地走進另一個有床的房間,雖然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頭也劇烈地疼起來。窗簾沒有拉,透過玻璃能看見黑沉沉的天空,她覺得必須要考慮如何面對搞砸了阮廷堅這事的所有後果……越想越覺得心寒,這時候才真正意識到阮廷堅對於她,她的家庭是多麼難得的一個轉機。
苦惱畢竟敵不過酒意,等她再醒過來已經是滿室燦爛的陽光了,她出了好半天神才把昨天的種種回憶全了……還不如想不起來。
房子不大,阮廷堅在廳裡接電話的聲音隱隱約約,仔細聽還是能聽清楚的。
「……是,她昨晚是在我這裡。」
梅施渾身一激靈,敏銳地預感到這通電話不是爸爸就是媽媽打來的。
「……沒必要,一會兒我送她回去。」
梅施想要哭了,誤會了!大誤會!
阮廷堅怎麼就不把話說全呢!她現在倒寧可把昨天被警察抓了的倒霉事全盤抖落出來,現在……就因為他這幾句斷章取義的實話,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啊!
第5章(1)
梅施想衝出去爭辯前,還是沒骨氣地先殺到連著客房的小洗手間裡去梳洗一番,畢竟對方是阮廷堅,就算金頭銀面的時候看見他也毛骨悚然,更何況蓬頭垢面。昨天那是避無可避,今天……借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就以剛起床的「原生態」衝到他面前。
從衛生間出來,梅施又隱隱約約聽見說話聲,這回居然是女人的聲音,她本來以為是阮廷堅在看電視,手都搭上門把了,才真切地聽見女人說:「我打電話到你辦公室,確定你真沒去上班,以為你身體不舒服。」梅施警覺地停住,貼在門上細聽。
阮廷堅沒有立刻回答,停了幾秒才答非所問地說:「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女人呵呵笑了幾聲,一點都不尷尬,甚至還有點兒自告奮勇式的小得意,「我也住這個小區啊,你不知道吧?」
阮廷堅沒說話,顯然是對這個答案不甚關心。
「是感冒嗎?我幫你熬點兒粥。」女人的聲音飄忽,好像換了方位,梅施覺得她應該是起身靠近了阮廷堅,也許還伸手摸他的額頭。
「我沒感冒。」阮廷堅淡淡地說。
梅施皺眉,總覺得阮廷堅這樣的人被女人冒昧找來都會有些不高興,更何況這樣「動手動腳」,但聽他的語氣明顯沒有顯著的反感。
「其實……」女人的語調一下子變得曖昧,突兀得梅施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早就想來。」
阮廷堅沒動靜。
梅施真想悄悄打開一條門縫,看看廳裡的情況,可房間太靜,廳又太近,肯定會被發覺。他們會在幹什麼?深情對視?互相依偎?阮廷堅你倒是說話啊!
「廷堅……」女人喊他的名字的語氣更像是呻吟,太挑逗了。
梅施覺得深受侮辱,阮廷堅絕對是故意的!那女的就算沒發現她脫在門口的鞋,阮廷堅也對她能清楚聽見廳裡的動靜心知肚明吧?他想表明什麼?他很搶手?相親的時候就玩這手,現在又這樣!還有新鮮的沒了?士可殺不可辱,男人可讓不可搶!
梅施握了握拳,就這麼衝出去撞破他們吧……想也知道,那女的有備而來肯定打扮得無懈可擊,就她這身隔夜的休閒裝扮出去了也徒增笑柄,搞不好那女人還會斜著眼看她,問阮廷堅:你家小保姆啊?
阮廷堅要是答是,梅施的人生又得留下不可擦除的污點!她不能給阮廷堅和那個女人侮辱她的機會!更不能讓阮廷堅得逞,當著她的面就在廳裡乾柴烈火起來,就算她已經是成年人,也不帶這麼放開了教育的!
瞇了瞇眼,也算計上心來,梅施放重腳步辟辟啪啪地往衛生間走,飛快地脫了衣服,把淋浴開到最大,有心再奉送一首洗澡歌,到底沒那麼好的心情。浴室的架子上放了一套乾淨的浴衣,雖然有點兒犯噁心,還是不得已穿在身上。隨手又洗了內衣褲,房間裡陽光正好,曬乾也就一會兒功夫,她也豁出去了。
回到房間曬好內衣,擦著頭髮,梅施已經滿意地聽不到廳裡有任何聲音了。真是巧計退敵啊,她的心情真正好起來。
房門毫無預兆地豁然打開,阮廷堅穿著襯衫,扣子也沒繫好,慵懶的打扮仍有掩不住的俊雅。
梅施嚇得像踩蟑螂一樣跳起來,因為沒穿內衣褲,本能地用手一上一下的擋住重點部位,手觸到浴衣時才頓悟自己還算有衣蔽體,自己這個姿勢實在太驚慌而猥瑣,趕緊鬆開手,揚著下巴不屈地盯著阮廷堅看。她本想義正言辭地訓斥他幹嗎不敲門,可他走向她時,她緊張得什麼都忘了,就傻傻地看著他靠近。
「是邀請?」雖是問話,他卻沒有等她回答的意思,雙臂已經固執地攬住她的細腰。她只穿著拖鞋,比他想像中還要纖小,整個人只及他的胸口。剛剛洗過澡,皮膚像水滑的荔枝肉,清新的幽香更是令人陣陣骨軟筋酥。她的眉眼本就嬌俏,杏眼黑瞳,沒化妝的時候更是毫無污染的鮮嫩欲滴。第一次見她雖然不甚愉快,他還是承認對方是個漂亮的女孩,此刻的她……比前幾次見面更打動他。他喜歡這個類型的女孩子,嬌小,玲瓏,精緻,她像朵粉玫瑰,不如紅玫瑰艷麗卻更嬌嫩,微微的刺……勝卻其他萬紫千紅。
梅施覺得呼吸困難,她又被冤枉了,不管初衷是什麼,她真的只是單純的洗澡……
他的雙臂修長有力,抱住她的時候彷彿承托了她全部的重量,她不齒地發覺——這是種很好的感受。沒等她繼續品味,情況就糟糕了,那雙有力的胳膊突然一鬆,她覺得天旋地轉,然後就看見了天花板。她被他撲倒在床上了,他的胳膊撐在她身體兩側,明明承擔了他身體的重量,她還是覺得被壓得只剩出氣,沒有進氣。
「你不是說……」她本能地抗議,他保證過的!
「我說什麼了?」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用平靜的語氣說話。
梅施想舉出證言,可話到嘴邊……是啊,他說什麼了,他只是說不會像上次那樣,按他一貫斷章取義的說話方式,他沒說錯,他的確是沒像上回只是淺嘗輒止。
「可以麼?」他彷彿禮貌地徵詢她的意見,身體卻惡劣地更重的壓下,火熱的某點更貼近她。
梅施沉默,她的回答還有意義嗎?媽媽,小逸,爸爸……這些人在她腦袋裡一閃而過,她定定看眼前這張俊美的面孔,這個男人,有錢,帥氣,就算她是在街邊碰見他,也該很動心吧?她何必這麼認真呢?認真的愛情……她也有過的,下場不過爾爾。還不如聽從媽媽的話,兩全其美。她不該覺得是被阮廷堅享受了,她應該具有萬能的阿Q精神,想著是她享受了阮廷堅。多好啊,享受著他的人,拿著他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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