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是學不會做人要「圓滑」一點。
「姓齊?」
這個女人在「夜明珠」的照映之下,益發顯得恐怖駭人,而且她身上還散發出一股惡臭。她的「下盤」骨全給震碎了,又被鐵鏈拴住……可以想見「吃、喝、拉、撒、睡」全在這個陰暗的角落,外加數十條長而細滑的蛇在她坐下盤繞蠕動,令人不寒而慄。
「該死!姓齊的人都該死--」
女人用粗嘎的嗓音吼道,手上的蛇好似「鞭子」般揮了過來。
天哪!這個陰陽怪氣的女人是不是瘋子?天底下姓齊的招惹到她了嗎?這個瘋女人被關在地洞中已經精神不正常了……齊劍飛死到臨頭還有心想這些……
但見蛇頭朝他猛咬了過來!齊劍飛被嚇得愣住了,手足無措……雲霓迅速把齊劍飛拉到自己身後。但冷不防的,「啊--」雲霓尖叫一聲,她的手指頭讓蛇咬了一下。蛇身在半空繞了圈又回到瘋女人的腳底下--
「你受傷了……我來救你。」齊劍飛十分驚慌,他心地仁慈,俠骨熱腸的要回報雲霓。
「不……礙事的。」雲霞蹩著眉,但額際已冒出冷汗,看得出她在忍耐。
齊劍飛見情況危急,便二話不說把雲霓的手指頭含在口中,彷彿小孩子吃糖葫蘆般,表情卻是著急又認真。
他哪懂得運氣吸出泰血,只是有樣學樣,居然把人家手指頭咬疼了。
雲霓只是怔怔地望看齊劍飛,表情是複雜的。她沒喊疼,反而歎了一口氣。「好傻氣的男人。」
披頭散髮的蛇女突然道:「那蛇是無毒的,瞧你們緊張個什麼勁--」
齊劍飛這才鬆了口氣。但見雲霓的小指頭已是又紅又腫,這全拜齊劍飛「尊口」所賜。可是雲霓卻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說。
「你這瘋女人,我姓齊關你什麼事?齊劍飛嚷了起來,他比以前「大膽」了不少。
「哼!是一個姓齊的踐女人,把我害得這麼淒慘……」瘋女人咬牙切齒的,看來她這個仇已埋在心中多年了。
姓齊的女人?齊劍飛思索著;他們家的女人都很「優秀」啊!大姊齊如月、二姊齊如虹、小妹齊如意;不是端莊大方,就是巾幗英雄,或是伶俐可愛……沒有一個會如此「惡毒」的啊!
「她叫齊、小、眉。」瘋女入一字一字、清楚地說著。
「姑姑--」齊劍飛不禁脫口而出。
「阿飛--」雲霓在一分乾著急。齊劍飛又四無遮攔了,她攔也攔不住。
「齊小眉是你姑姑,那你是死定了--哈!哈!哈!」瘋女人笑得猙獰。
「反正你的蛇又沒毒!我不怕。」齊劍飛壯著膽。
「它們是被我養大的,吃我的糞便長大的--」女人冷冷地說。
「什麼?」齊劍飛直想吐,那他方才吸了半天……
雲霓也覺得噁心,和阿飛兩人面面相覷,萬分的尷尬。
「就算我不殺你,你也逃不出去。洞口那麼高,你一點武功也不會,還不是死路一條。這兒沒吃沒喝的,只有蛇肉蛇血,你敢吃嗎?哈--哈--哈--」女人又惡毒地大笑。
「你呢?你吃什麼?」對啊!齊劍飛想到了。
「蛇吃我的排泄物,然後我再吃它們……」想必此時女人亂髮下的臉必定更駭人。
「好噁心哦……」齊劍飛喃喃地念著。
這時瘋女人的目光停留在雲霓臉上。明珠輝映、美人如玉。雲霓的確美若天仙,飄逸出塵,可是瘋女人完全不看在眼裡,喃喃自語著……
「想我年輕的時候,比這位姑娘還美。『賽西施』慕容香就是我的別號,可是……全毀在齊小眉這個女人手裡。」
原來這個「瘋女入」叫幕容香,名字倒挺美的。可是人嘛……看不清楚,全讓散發給遮住了,好似鬼魅一般,令人汗毛直豎。
「冤有頭債有主,姑娘你走吧!這姓齊的小子得替他姑姑償命。看你是會武功的,不過火候仍不夠。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送你出洞口。」慕容香只想留下齊劍飛一人。
「雲霓!你不會丟下我吧?」齊劍飛開始緊張起來!不知「小魔女」的本性是否又回來了。本來嘛!再見面的雲霓轉性」了,溫柔了許多。可是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搞不好她是裝的,其實是想「報復」他。
齊劍飛一想到這兒,已就往下沉……
「我不走--」雲霓面色堅定地說著。
「真的--」齊劍飛喜出望外。
「我答應小麥要照顧你的--」雲霓定眼望著他。
「沒用的男人,居然要女人來照顧!反正天底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要不然齊小眉也不會乘虛而入,搶走了我的男人……」慕容香恨恨地說著。
姑姑搶走了她的男人?姑姑不是同石破天他……
「那個男人是不是叫石破天?」齊劍飛突然叫道。
雲霓真會被齊劍飛氣死,少說兩句不行嗎?他不是一向「溫吞」慣了,唯唯諾諾的。
「你知道這個殺干刀的男人?該死的東西--」瘋女人的聲音又提高許多。
「他是死了沒錯啊!」齊劍飛暗道瘋女人「料事如神」。
「什麼?」
慕容香一聽,十分激動,雙掌齊揮,兩條蛇身瞬間又把齊劍飛腰間捆住,再輕輕向前一拉,齊劍飛硬生生拉至慕容香跟前。雲霓想阻止,卻被地上的一條條蛇給團團圍住--
「他是怎麼死的?」慕容香逼問。
「被我姑姑殺死的。
齊劍飛「老實」地把在「放生寺」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給慕容香聽。其實他也不是親眼所見,而是聽嵐兒轉述的。
「齊--小--眉,你害得我骨肉分離,害得我毀容殘廢,又奪走了石破天,居然……你不知珍惜反而又殺了他。」女人神色淒厲,煞是恐怖。
「不是這樣的!我姑姑其實也被石破天拋棄了。」……齊劍飛再把陶丹楓說過姑姑入情人谷之事娓娓道來……
「情入谷?真有這種地方?還有仙丹妙藥嗎?」
「對啊!如果你吃下『無花果』或許就能恢復容貌,吃下了『開心果』,你就可以站起來走路了。」齊劍飛說得似乎很容易,其實不然;「有情人」才能入谷。慕容香心中只有「恨」,這世上已無她所愛的男人……唯今她心中只是牽掛她產後被齊小眉抱走的女兒。
「可恨的女人!趁我產下女兒身體虛脫之時暗算我,否則,齊小眉哪是我的對手!」
不一會兒,慕容香又冷笑一聲。「她活該被拋棄!石破天風流成性,我早就看穿了--」
「那你還替他生下女娃兒?」齊劍飛不解。
「你懂什麼?當時我是愛石破天的。但自從他背叛我之後,我再也不愛他了。死得好,只差沒死在我手上。」慕容香心中只有仇恨,又把齊劍飛往前拉了一寸。
「你想不想看你姑姑的『傑作』?」
齊劍飛沒想到姑姑會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他不想看慕容香被毀容的面貌,更何況她還有一顆心狠手辣的心。
小麥雖然也丑,可是她心地善良,如溫煦的陽光,總是在他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
這個慕容香心腸歹毒,想把他留在地洞之中。
「哼--」慕容香其實也不想讓人瞧她毀容之貌。女人愛美是天性,更何況她本有「賽西施」這個封號。
慕容香用力一甩,齊劍飛立刻被甩得老遠,硬生生撞到另一頭的洞壁。
雲霞甚是擔心,連忙快步而去,看他是否傷著了?
「你們就在這兒等死吧--」慕容香陰惻惻地說完,就不再理會兩人,把玩著飼養的蛇。
摔了一大跤的齊劍飛,疼痛不堪,不過他即刻把手伸向懷裡。「還好!玉鐲子還在,沒有摔壞。」他吁了口氣。
雲霓看在眼裡,心中柔腸百轉,齊劍飛把玉鐲子當寶貝似的。
「雲霓!以後我們怎麼辦?」齊劍飛抬起頭來直視雲霓。
雲霓也不知所措,她雖貴為公主,可是此番她單獨出宮並沒有帶護衛來,如今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她絞盡腦汁,打量著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機關、暗門。
齊劍飛有樣學樣,猛敲著冰冷的巖壁。可是全是硬梆梆的石壁。
「慕容香,雲霓可是朝廷的九公主也!你小心讓皇帝知道了,把你十塊八塊給斬了--」齊劍飛故意大聲放話。
「公主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命好罷了!想我女兒如果是我一手拉拔她長大,如今她也會是個『公主』,武林第一美女,第一美公主。」慕容香又想起了女兒來,閉目養神。
「沒用的!慕容香被關了這麼多年,已迷失心智了。」雲霓踩著地板,看是不是另有機關,但也宣告放棄了。
「雲霓,不如你走吧!方才慕容香願意送你走的。」齊劍飛悶聲說道。
「阿飛,我答應了小麥,做人豈可背信?」雲霓堅持。
「算了!這個地方你待不住的,何況你是千金之軀。」齊劍飛不想拖累人,他已經被姑姑連累了。
雲霓沒有回答,她是真心要陪齊劍飛「耗」在這兒的。
「啊--萬一真的出不去,小麥在中秋之日會等不到我的。」齊劍飛這才想起和小麥的約定,不免開始著急起來……
兩人找了半天,都沒辦法找到「出口」。
「雲霓,你會不會口渴?會不會肚子餓?」
這不說還好,一說兩人都感到口乾腹餓了。可是叫他們吃蛇肉、喝蛇血的,想起來就令人害怕,何況一想到它們是吃慕容香「排泄物」長大的,就令人噁心反胃……
「雲霞!你……把玉珠子收起來好嗎」」齊劍飛嚅囁道。
「怎麼了?」
「我想……解手。
齊劍飛有些難為情,他必須在這地洞內方便。還好這地洞並不小,齊劍飛跑到另一個角落去……
「好了--」齊劍飛吁了口氣。
「阿飛!你以後一定要機靈一點才行。」雲霓不免抱怨。
「知道啦,公主大人!你比我小吧,我十八歲了--」齊劍飛老氣橫秋地說。
「我十七--」不知為何,雲霞說這話時竟有些忸怩。
「對啊!別像小麥一樣都用姊姊的口吻跟我說話。我家裡已經有兩個姊姊了,成天都在我旁邊嘮叨,我都和妹妹玩。」
「玩?玩什麼?」雲霓好奇。
「踢罐子啦、躲貓貓啦!」齊劍飛童心未混。
「好玩嗎?我沒玩過--」雲霓睜著靈動的大眼。
「你長在宮中,當然這些小玩意是玩不到的。不過我老爹很討厭我玩這些。他說『玩物喪志』!整天逼著我練功,要嘛就是唸書。既悶又累!我真受不了--」齊劍飛搖搖頭。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雲霓抿嘴一笑。
「可是情人谷不是有『無花果』嗎?一吃就見效。」齊劍飛仍一心想著「一步登天」。
「別說我了!說說你宮中的趣事來聽聽。你不是一向很蠻橫霸道的嗎?一定闖出了不少禍來,就像在『四秀紅』那一次,你不就女扮男裝逛妓院。」齊劍飛興致盎然。
那是最後一次,沒有了。雲霓以前是很任性沒錯,但現在……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彼此的距離也在生活化的對白中拉近不少。兩人現在是又餓又渴而且疲憊。
怎麼辦?不吃蛇肉就會餓死啊!齊到飛餓得昏昏沉沉的,雲霓也有些撐不住了。兩個人都有了倦意,神智也不清了……
不知過了多久,齊劍飛感到臉上一陣冰涼。
他原以為是水,高興得想舔,可是卻是--蛇。
齊劍飛嚇得驚醒了過來。躺在他身旁不遠的雲霓,身下也有蛇在移動。齊劍飛輕手輕腳地來趕走蛇,不想把雲霓吵醒--
他的手輕悄悄伸了過去,蛇身已爬上雲霞的衣襟。
齊劍飛也太笨手笨腳了!一個滑步,他的腳不慎踩到另一條光溜的蛇尾,整個身於直挺挺地往前傾,一股腦地壓在雲霓的身上--
「啊--你做什麼?」雲霓驚醒之後怒斥道,齊劍飛看來很輕薄。
齊劍飛早有心理準備要挨耳聒子了,可是沒有。雲霓只是順了順鬢髮整整衣襟,向後退了幾步。
「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把你身上的蛇抓走--」齊劍飛苦著一張瞼。
雲霓只是低頭不語,其實她是信他的,齊劍飛不是愛撒謊的人。
「啪!啪!」兩聲清脆的巴掌聲。
「我自己掌嘴好了!免得你的玉手被我的臉弄髒了。」齊劍飛為自己的「冒犯」道歉。人家說什麼都是「公主」的身份。
兩人之間有一陣尷尬,相對無言地對坐下來。
雲霓用「碧玉刀」在石壁上劃下一痕,石悄立刻沿著峭壁滑下,代表過了一天……然後一痕之後又是一痕,整整三天三夜了。兩人都未進食,更別說沐浴、更衣了。齊劍飛自覺渾身發臭而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雲霓並沒有臭氣沖天,女人的體香異於男人。
兩人真的是餓得有氣無力了!而且慕容香根本不理會他們兩人,一副要他們自生自滅的模樣。
齊劍飛不禁咒罵著。「惡女人、醜女人、虎姑婆、老太婆……沒良心的。」
「沒用的!我們打又打不過人家--」雲霓輕蹙杏眉。
「沒關係!等我學成了武功--」齊劍飛老毛病又犯了,胡吹大氣。
「出去再說吧!」雲霓當頭棒喝。
兩人現在講話已經虛弱無力了!人可以三天不吃東西,可是三天不喝水……那滋味很難熬的。
「雲霓!我們--」齊劍飛望向不遠處的「蛇堆」,事到如今只有「飢不擇食」了。
「你敢喝嗎?」齊劍飛向著雲霞。喝著皇宮瓊漿玉液長大的雲霓,喝蛇血可是頭一遭。
「雲霞,你把刀給我,我先殺了一條蛇看看,試吃一下。搞不好蛇有毒,我們會被那瘋婆子騙了。」齊劍飛悻悻然道。
「阿飛,這回你聰明了些。」即使在危難中,雲霓也對他的「舉一反三」感到有些安慰。
可是齊劍飛不是拿刀動劍的料,一柄小碧玉刀揮來揮去都砍不中地上的蛇。
「氣死我了!」他不斷咒罵,最後手腳並用,好不容易給他浸住了一條小蛇。他興奮得不得了,差一點就手舞足蹈。
「雲霓!這是條小蛇,可能剛出生不久,八成還沒吃過那瘋婆子的排泄物,還很『幼齒』、新鮮呢!」在妓院待過,一些「行話」齊劍飛也懂了。
小蛇在齊劍飛手中扭動著身子,似乎想逃掉。
「對不起了!小蛇兄,若不吃你,我們就會餓死、渴死,只好犧牲你了--」齊劍飛暗自默禱著。
沒想到齊劍飛生平第一次拿刀比劃竟是殺蛇。他手中的碧玉刀朝蛇身砍了下去--
小蛇的頭應聲落地,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這時不能有「婦人之仁」。齊劍飛一咬牙,抓起蛇身猛吸了去。蛇血很腥,味道嗆鼻。可是渴了三天之後,再難喝也得下肚。
齊劍飛喝了幾口蛇血下肚之後,等著看有沒有「副作用」
「沒事,雲霓--你喝喝看。我再去殺一條來--」齊劍飛此時才像個大「男人」
雲霞接過來,她猶豫了一下之後,也喝起了蛇血。
「抓到們看你往哪兒跑?這一條比較大尾!」
喝蛇血、吃蛇肉,兩個人好似「山頂洞人」般,過著野蠻而原始的日子。人為了求生存,不得不這麼做。
壁上的刀痕越積越多,已經有將近三十劃了。也就是說兩個人在地洞之中,已經生活了一個月。
「雲霓,你養的蛇好像比較滑嫩哦!」齊劍飛說笑著。
如今他們倆也「養」起蛇來,用他們自己的「飼料」。雲霓有些哭笑不得,這種生活她從未料想過。
「一個月了!一個月沒洗澡了。」齊劍飛嚷著。
夏天已經到了,天氣漸漸炎熱了起來。
「不如把玉珠子收起來吧!我們穿少一點就不會那麼熱。」由於地洞的通風口只有一處,以往洞口被大石頭擋住了,但空氣仍可由縫隙吹進來。如今洞口雖開,可是太高而且太遠了。
空氣不但稀薄,而且乾燥無比。令人真想脫光了衣服。
「為什麼沒有人在洞口出沒,這樣也許我們就得救了。」齊劍書抱怨著,他運氣老是這麼背。
真的很熱!而且衣服穿了這麼久,又酸又臭的。
「反正地洞內陰暗無比,我看不到你啦!」齊劍飛好想光著身子,實在受不了了。
雲霓只好收起玉珠子。沒了「夜明珠」,洞內伸手不見五指。
「雲霓,我要脫了喔!反正你也看不見。」
「雲霓!你在哪兒?」齊劍飛看不到她。
「我在這兒--」雲霓回應著。
「你脫了沒--熱死人了!」齊劍飛脫得只剩下一件短褲。他又抓起蛇來,雖然看不見可是摸得到的。就怕摸到了雲霓,又冒犯到人家。
不知不覺又過了兩個月,兩個人已經當「原始人」三個月了。兩人彼此分享過往的故事。但齊劍飛三下五時地就冒出一句「小麥」,讓雲霓聽了有些不是滋味。
「想想找老爹雖然很凶,也不至於像石破天那樣無情。」齊劍飛有感而發。
「阿飛,你爹是『愛之深責之切』。」雲霓輕歎了口氣。
「雲霓,我跟你講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哦!其實我爹當初要娶的人不是我娘,他想娶的是……聶若蘭。他生平最恨人家提起這件事,因為聶大娘也被石破天拐跑了--」齊劍飛現在已消瘦了許多,整張臉的輪廓益發俊朗。
「石破天真是個濫情之人--」雲霓慨言。
「可他兒子就不會,他叫石無心……」齊劍飛把石無心和陶丹楓之事說給雲霓聽。
「結果呢?」雲霞對這故事非常好奇。
「不知道啊!他失蹤了,也不知死了沒?倒是他母親聶大娘死了。嵐兒也一直跟隨著陶丹楓……我自從京城會考完就落跑了。現在大概已放榜單了!我爹一定氣炸了,我不但名落孫山又進了妓院,被他知道了我的皮一定會被扒光--」
齊到飛說著說著,突然大叫了起來。「玉鐲子呢?小麥交給我的玉鐲子不見了--」
雲霓即刻取出「夜明珠」一照--
洞內登時明亮,雲霞刷地臉紅了……齊劍飛身上就只有一條小短褲,倒是雲霓還穿了肚兜、襯衣。少女的衿持使她即刻穿回那件棕衣裳。男女總是有別--
齊劍飛翻遍了他的衣裳,他原本把玉鐲子放在衣中的,如今卻不見了!他心慌意知得早就忘了他身上只剩一條單薄的短褲,而雲霓則早羞紅了瞼,別過頭去……
「玉鐲子!是誰偷了我的玉鐲子?」齊劍飛又吼又叫的。他看向雲霓,會是她嗎?他一時情急,胡亂猜測。
可是這種懷疑、不信任的目光,讓她覺得被「侮辱」了。可她也知道齊劍飛並無惡意,他一直是胸無城府的。
「我沒拿--」雲霓沒有拿玉鐲子。
「那會是誰?那瘋婆子又走不動--」齊劍飛有點語無倫次。
「蛇!會不會是蛇?」雲霓想到了,也許是蛇銜走了。
「大蛇、小蛇、臭蛇、爛蛇,全給我聽好。把玉鐲子還給我。」齊劍飛嚷嚷「玉鐲子」三字在地洞中回音不斷。
「什麼玉鐲子?」慕容香也聽見了,而且是非常訝異的語調。
整整三個月不理不睬他們兩人的慕容香,一聽到「玉鐲子」三個字。終於開了口,而且很急迫似的。
齊劍飛和雲霓走向前去。
長年生活在陰暗中的慕容香,眼睛在黑暗中仍可稍微辨物。即便沒有「夜明珠」,她也感到地上似乎有「異物」。
果然沒錯!玉鐲子是讓蛇給銜走了,在地上被蛇身鑽來鑽去。齊劍飛看見了,想伸手去拎,可是慕容香比他更快,手一揮,一陣勁風即刻把玉鐲子掃了去,一轉眼間就落入她的手中。
「五鐲子--怎麼會在這兒?」慕容香大感驚喜。
「這玉鐲子是我的,你還給我--」齊劍飛大喊。
「你的?不可能。這玉鐲子是我的,石破天送給我的『定情物』,我要留給我剛出世的女兒,可是……她和玉閾子都不見了。可憐的女兒,我連名字都來不及替她取,就讓齊小眉那賤人給抱走了……」慕容香說得淒厲而哀傷。
齊劍飛和雲霓聽完猛然一震,那不就是說……
「這玉鐲你打哪兒來的?」慕容香逼問。
「是小麥給我的。」齊劍飛誠實地說。
「誰是小麥?」慕容香緊迫盯人。
齊劍飛仍在霞驚當中。
「快說啊--」慕容香不耐煩了。
天哪!這幕容香會是……小麥的生母嗎?那把小麥丟在妓院門口的不就是--姑姑了!齊劍飛心驚肉跳。
「你到底說不說--」慕容香勁風又是一掃,再把齊劍飛掃到跟前來。
「看清楚我--老老實實的說,否則我就把你的臉和我一樣給毀了--」慕容香搖晃著散發,露出瞼來。
一對精眸之下,是一個塌的鼻樑,還有一張歪斜的嘴。這……這不正和小麥一樣嗎?難道小麥遺傳……可是嘉容香是被毀容的,莫非小麥也被姑姑--
齊劍飛以往曾佩服過這個姑姑,敢不聽齊南生的話。可如今,方知齊小眉竟是一個如此有心計的女人。
原來……小麥不是天生的醜八怪,她是被毀容的,就像慕容香一樣。齊劍飛一陣痛心。
「說!小麥是誰?否則你這張俊瞼就要廢了--」
在地洞中三個月的齊劍飛,因為沒有鏡子可以照,所以不知他自己比以前削瘦了許多。
鬍子沒刮,下巴的鬍渣看來挺有個性的。比三個月前的齊劍飛多了分男人成熟的扭力,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小麥她是『四秀紅』的……」齊劍飛吞吞吐吐的。
「的什麼?」慕容香直問著。
「的女……『四季紅』是一家裁縫店--」雲霓搶在齊劍飛「坦白」前說了出來,不能講出小麥是妓女,否則慕容香氣極攻心之下,齊劍飛劫數難逃。
「小麥是不是長得美若天仙?這玉鐲子是不是她的『信物』?她是不是我的女兒?裁縫店收養了她--」慕容香問了一長串問題。
「我……我……」齊劍飛不知如何圓謊。
「你先放下阿飛好嗎?他快喘不過氣來了」雲霓一心想替齊劍飛解圍。她不得不編起謊來--
「是的!小麥很美,比我還美。阿飛是小麥交往的對象,所以她才會把玉鐲子給了阿飛。小麥很愛阿飛的!」雲霓向齊劍飛使使眼色。
「真的?」慕容香半信半疑的。
「阿飛--你快承認啊!小麥是你的未婚妻子。」
齊劍飛傻住了,沒有啊!他們沒說要成親。
「快帶小麥來見我--我要見我女兒。」
慕容香思女情切,她已準備運功送他出洞。
「雲霓……雲霓呢?」齊劍飛想到了雲霓。
雲霓感到心慰,阿飛並沒有忘記她的存在。
「你既然愛小麥,為何又同她在一塊?」慕容香痛恨三心二意的男人,一如石破天。
「因為小麥姊生病在休養,所以托我照顧阿飛。」雲霓又搶先回答。
「好吧!姑且信你們一次,總之快帶小麥來見我,玉鑷子我先扣留住。我的女兒沒死,還活在人間。去吧!帶小麥回來見我。」
慕容香雙手用力一推,運功把齊劍飛和雲霓一前一後的往上推去。抱著衣服的齊劍飛先飛出了洞口,不偏不倚地摔在地上。而雲霓因本身會武功,借力使力輕飄飄地落在地面。
「玉鐲子--我要玉鐲子。」齊劍飛對著洞口喊。
「阿飛!是你走運,若非小麥的玉鐲子,恐怕我們一輩子也出不了地洞。」雲霓心中感慨,沒想到幕容香竟是小麥的生母。
齊劍飛念念不忘玉銀子,他必須快找到小麥才行。他即刻穿回了衣裳,好久不見陽光了,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
「走吧!我們去恨天崖。」雲霓希望阿飛振作起精神。
「雲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這三個月害你受苦了,你回皇宮吧!你是公主,別在外頭流浪了!」齊劍飛總是替別人著想。
「我以為我們已是朋友了。」雲霓有些失望。
「是啊!我們是好朋友。我喜歡小麥,也喜歡雲霓。」齊劍飛一臉誠摯。
小麥多一些吧!雲霓心想。
「我陪你去,小麥交代過我了。」雲霓仍堅持著。
「好吧!多一個人作伴也好,也許我們三個人都可以成為好朋友的。不過方纔你騙了慕容香;小麥很醜的,萬一她知道了怎麼辦?姑姑怎麼這麼狠心呢?對連剛出生的小孩都下毒手,我一定要找到她問個明白--」齊劍飛開始瞭解人心的複雜面。
兩人一路走去,有說有笑地到了一處湖邊。
齊劍飛不禁歡呼。「哈--我可以洗澡了。」
他立刻跳入湖中,湖水清澈透明,沁人心脾,他想順便把衣服洗一洗……
「雲霓,你也下來啊--」齊劍飛喊著。「下來嘛!我保證絕不偷看你就是了--」齊劍飛在水中嬉鬧著。
雲霓也該清洗一下了,已有三個月沒洗澡了。「阿飛,說好了不准偷看哦!」
兩個人背對著,各洗各的。可是阿飛忍不住想惡作劇地瞄一下,純粹是好玩。因為在「四季紅」他被雲霓「看」光了,所以今天換雲霓該嘗嘗這種滋味。
「啊--討厭!我就知道。」雲霞尖叫一聲,潑了阿飛一瞼是水,可這一聲討厭似乎並無怒意。
「看一下嘛!我從沒看過女人『長』成什麼樣!」齊劍飛調皮地眨眨眼。
「小麥呢?」雲霓不禁瞼紅,心跳加速。
「也沒有啊!不過我可是被你全看光了。」齊劍飛故意重重地歎了口氣。
「少孩子氣了!你以後娶老婆就看得到了。」雲霓連耳根子都發燙了。
「娶老婆?我還沒想過也!不知我老爹會不會替我安排親事--」想起了齊南生,齊劍飛又是一陣害怕。
「小麥呢?你不娶她嗎?」雲霓慢慢容回了衣裳。
「我喜歡和小麥在一起過日子、在一起生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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