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這是怎麼回事?突然,她想起林豐育對她不軌的行徑,震得她立刻跳下床來到鏡子前……
「MyGod!」她摸著自己紅腫的臉頰,怒火倏然升起,這該死的林豐育,竟然對她下這麼重的手?
「幸好沒有毀容。」突然,有道突兀的聲音從門口傳進她耳裡。
江子璚吃驚地轉過身,卻看見鞏孟勳為自己泡了杯咖啡,端在手中啜飲著。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詫異地問。
「我開妳的車,而妳的皮包裡除了有車鑰匙,當然還有這房子的鑰匙。」他嚥下最後一口咖啡,「我一直認為卡布奇諾是最難喝的咖啡,喝得滿口泡沫還有什麼意思?現在證明我的想法果然一點也沒錯。」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擅闖民宅?」她怒視著他,沒理會他的說詞。
「呵,我是昨晚救了妳的大恩人,要是不送妳回這裡我要送妳去哪兒?少用那種把我當土匪的語氣對我說話。」
她閉上眼,心想也是,如果不是他出手搭救,她或許已被那個可惡的林豐育給……
「謝謝你救了我。」她苦笑道:「至少你還沒有壞得太徹底。」
「老天,妳這是真謝還是假謝?」鞏孟勳瞇起眸,笑得極為狂放。
「我是真心謝謝你。」她斂下眼,撫著發紅的臉頰,「你的霸氣在於你具有優勢,但我相信再怎麼樣你也不會對女人動粗。」
鞏孟勳沒想到她會這麼簡單就軟化,他還以為他們得要唇槍舌劍好一陣子呢!面對這樣子的她,他反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杯子給我吧!我想一定是你沖泡咖啡的方式錯誤,才喝不出它的美味。」拿了杯子走進廚房,她從冰箱找來鮮奶放入鋼杯中,接著打出奶昔狀,直到咖啡瀝淨,再把它倒在純濃的黑咖啡上頭。
她將咖啡端到客廳,附上糖包,「喝喝看。」
鞏孟勳疑惑地接過手,盯著她好一會兒才淺嘗了口。
「怎麼樣?不一樣吧?」她的笑容裡,帶著自信。
「真的不賴。」他撇嘴一笑。
「那就對了。」江子璚望著他的笑容,發現他依舊是這麼的瀟灑帥勁,甚至比三年前更擁有一份成熟的魅力。她這也才發現,她對他的著迷原來早從三年前就延伸至今,就因為那股愛慕未褪,因此對他的恨也同等的存在。
難怪常聽見人家說,愛與恨是一體兩面的東西。
「其實我本該送妳去醫院的,但醫院人多嘴雜,我怕會又引來紛擾。現在妳臉頰還痛嗎?」他盯著她紅腫的臉說。
江子璚撫著臉頰,搖搖頭,「還好。沒去醫院也好,我可不想再跟你上一次報了。對了,林豐育他人呢?」
「誰知道?我急著帶妳回來,就把他扔在店裡了。」他聳聳肩。
「哼!女人和男人就是這點不公平。這筆生意我談了好久,籌畫著各種優惠,卻還是敵不過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她仰首一歎,哀怨自己這陣子的努力全泡湯了。
他盯著她此刻帶著愁緒的小臉,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到腦海,「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之前到底在哪兒見過?妳說大學時期……那是我最瘋的時候。」
「你還記得林志剛、林雅玲嗎?」
「林志剛……」他是他研究所時的死黨,他當然記得。
「在一個以某人生日為名目的派對上……那女孩不會跳舞,是你帶領著她……她不會穿高跟鞋……每走必摔……」
「我想起來了!妳是她?!」鞏孟勳瞇起眸,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怎麼?差很多嗎?」江子璚抿唇一笑,一手仍撫著傷處。
鞏孟勳見狀,立刻走進廚房,用他的手帕包了一些冰塊出來,「敷在傷處,有助於消腫的。」
「哦!謝謝。」她接過手,將冰塊壓在臉頰上。
鞏孟勳這才回答她剛剛的問題,「是差很多,難怪我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說的沒錯,不是很特別的女人根本不會讓你產生印象。」她聳聳肩,把事情說開了之後,那幾年累積的恨意竟全變成多餘的了。
「妳的改變是為了我?難道說妳會加入『菲蓮』也是這個原因?」他震驚地問道。
江子璚笑著點點頭,「我是不是很笨?說真的,那天我在『縱情』對大家說了那些話後,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然沒有產生我預期的快樂。」
「一定是妳後來良心發現,對付我根本沒好處。」他靠向沙發,恣意一笑。
「或許吧!」江子璚也對他回以一笑。
「恨了我這麼久,該不會是妳突然發現自己愛上我,而且愛得很深了?」鞏孟勳瞇起眸,緩緩貼近她的臉蛋,「我記得三年前的妳就已經非常迷戀我了,不是嗎?」
「別忘了,女人可是善變的動物,今天愛你不代表明天也愛你,你少自大了。」她冷哼!
「聽妳這麼說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到輕鬆還是傷心?」他笑得萬分邪魅。
「隨便你。」見他咖啡已喝完,江子璚指指牆上的鐘,「很晚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我以為妳會留我下來過夜?何況我沒車。」他一臉悲哀,「該不會把人送到家,沒了利用價值就被人一腳踹開?畢竟在人家眼裡我只是一隻……」
「鞏孟勳,我向你道歉,你可不可以別老是拿狗來調侃我?」她睨著他,「誰說女人會記仇?我整整記了三年仇才回報你,可你第二天就找我出氣了。」
「沒錯,我這人平時度量還算挺大,但對於無理取鬧的女人,卻絕不會有憐香惜玉的心態。」他挑眉一笑對她說。說也奇怪,很少有女人會給他聊起天來很愉快的感覺,可和她卻就算是抬槓也是件挺愜意的事。
「想也知道。我看呀!你的情人可以有一拖拉庫,但是等到七老八十卻連個老婆都沒有。」她還是決定趕他走,「別在我面前裝無辜,誰不知道你鞏二少爺錢多,有錢的就是大爺,難道會招不到計程車?」
「既然有錢的是大爺,那如果我給妳錢呢?」他不為所動的笑問道。
江子璚瞇起眸,指著自己的臉,「我現在身體微恙、欠安,別跟我開玩笑,我想我們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你還是走吧!」
「真的不會有交集?」他反問。
「絕對沒有,你放心。我已經沒有精力再找你報仇了,咱們之間的恩怨就到此為止吧!」天!她的臉頰好痛……痛到已經不能說話了。
「瞧妳,還真無情。」他撇嘴一笑。
「要不然你還要怎麼樣?也叫記者來把你損我的話給播放出去嗎?可以,你就這麼辦,反正我無所謂……呃,痛!」江子璚突然用雙手捂著兩腮,狀似很痛苦。
「妳怎麼了?那麼疼?!」他上前檢視著她的臉,「如果真不舒服,我送妳去醫院吧?」
「算了,你不是怕人多嘴雜嗎?」她揮揮手,「我才不要因為這樣又發生什麼後遺症和你牽扯不清呢!」
「妳說什麼?」鞏孟勳似乎無法接受她這句話,「跟我牽扯不清讓妳很痛苦囉?」
「沒錯,自從再度與你重逢之後,我就像倒了八輩子楣,才會諸事不順。」江子璚故意這麼說,只希望激他趕緊離開。
因為她發現就真如他所說的,早在三年前她就為他迷戀,現在依舊,尤其是他此刻颯爽的笑容與神采,更忍不住讓她心蕩神馳了!
既然他不是一個會對女人動情、動心的男人,她也不該繼續沉溺下去……當初在生日派對上,她所表現的就是過分沉溺的模樣,才會被他羞辱。如今她已不是當初那個小女孩了,既然已出過氣,那麼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
「妳……」他真被她表情中的那份不耐給撼住。
「走吧!求求你。」她抬起臉,一臉疲累的說。
「如果妳這麼做只是想玩欲擒故縱的遊戲,我是絕對不會上當的。」他非常強調地又說了次,「我這一走,絕對不會再回來,更不可能再找妳。」
「嗯。」她點點頭。
鞏孟勳深吸口氣,「好吧!那妳早點休息。」拿起搭在沙發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他立刻走出大門。
江子璚閉上眼,耳聞他離去的腳步聲,心微微痛了起來。她不想騙自己,其實心底真的有股很濃的心痛在胸口蔓延,但是她確定這麼做是對的,如今她該煩惱的是與林豐育這筆生意泡湯了,將給公司帶來很大的危機。
江子璚父親所開發的是電子產業,很多高科技精密零件都是由他們「弼悅」所製造的。但由於電子分類繁雜,接受他們零件的製造商並不多,如今犧牲掉了林豐育的支援,她實在不知道下半年該如何經營下去。
爸媽不在,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才有起色的公司,又硬生生毀在她手上嗎?如果向公司那些叔伯們求救或許有用,可是這麼一來,她這些日子的努力豈不全泡湯了?不行,再怎麼樣她也要靠自己的力氣重新站起來。
走進房間,她找出有關商業界的一些資訊,除了林豐育之外還有「尚成」也是做這一類的電子設備,或許明天她可以找他們好好談談合作的可能。
再看看鏡中自己發紅的雙頰,真希望它能趕緊消腫,否則這一耽擱,又不知道事情要什麼時候才能解決了。
眼神飄向窗外,她不禁又想起鞏孟勳,以後沒有他再來牽絆住她的心,她想她應該可以做得更好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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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起來,江子璚摸摸自己的臉……唉!竟然還沒完全消腫,這樣一來拜訪客戶的行程也只好延後了。
直到第三天,她那張臉才勉勉強強可以用化妝稍作掩飾,因此她也就不再延宕地出發拜訪客戶。沒想到她運氣真好,到了「尚成」後竟恰巧遇到他們剛留學回國的小老闆,答應親自與她見面談這筆生意。
江子璚終於鬆了第一口氣,她先整了整儀容,在接待室裡等待著小老闆嚴尚家的到來。不一會兒,一位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見了她便笑說:「妳就是江小姐?」
「是的。」江子璚笑得有點尷尬,「第一次來拜訪,好像很冒昧。」
「怎麼會?談生意不都是這樣,得到處拋頭露面,我以前也曾經這麼做過,第一次見面總是會不好意思的。」嚴尚家坐在她面前,言談中給她一種很穩重的感覺。
「謝謝你的安慰,不過我今天來貴公司,不單是需要你的安慰,更需要你的實質幫忙,這是我的名片,我們公司是生產……」
「我知道,貴公司一向是我注意的原料供應商之一。」他接過名片看了眼她的名字,也打斷了她的自我介紹。「這樣吧!我可以先去你們的工廠參觀一下嗎?」
「當然可以了。」看樣子,這筆生意似乎有些眉目,江子璚立刻開心的點頭道:「不知嚴先生什麼時候有空?」
「我隨時都有空。」他的笑容很謙和,真的很能安撫人。
「那……那現在可以嗎?你可以先來我的公司參觀樣品,晚點兒再去工廠參觀實際製造過程。」既然人家這麼有誠意,她該做得更好才行。
「這樣妳會不會太累了,咦?妳的臉好像……受傷了?」
「呃!」她趕緊捂著臉兒,有點難堪地說:「這點傷沒什麼,只是出了點小車禍。」她找了個爛理由解釋,天知道什麼樣的車禍才會弄出這樣的傷。
「既然沒事,那我們現在就先去貴公司?」他隨即站了起來,打算要走。
「嗯,歡迎。」江子璚跟著微笑站起。
接下來的時間,江子璚便帶著嚴尚家前往公司,兩人認真的討論了一下樣品,不知不覺中午用餐時間已到。
「嚴先生,已經中午了。這樣吧!我先請你去吃頓飯,下午我們再到工廠去。」江子璚看了下表,立即建議道。
「那怎麼好意思?」他客套地笑說。
「別這麼說,每個人都要吃飯的。」江子璚笑容可掬,如春風般直蕩漾著嚴尚家的心,讓他幾乎移不開眼。
「那我就不客氣了。」其實在他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被她那大方中帶著憨澀的模樣所吸引,接著更進一步的接觸後,他已可以確定她會是他喜歡的那種女人。
江子璚站起身來,與他一塊兒前往用餐。事後兩人又趕往工廠,實地參觀整個生產線上的作業過程,直到一切都結束時,也已經五點了。
「江小姐……我可以喊妳子璚嗎?」一切行程結束後,他才打開屬於私人的話匣子。
「呃……」江子璚尷尬地笑了笑,「當然可以。」
「子璚,我對你們公司和工廠對產品嚴格把關的態度非常激賞,看妳這一兩天哪時候有空,我們可以簽個約。」他勾起英俊的嘴角。
「天……真的,你的意思是……願意用我們公司的產品?」江子璚露出了最真切的笑容。
「沒錯。」他半瞇著眸,笑望著她臉上那多變的神情。
「真的謝謝你,我會盡快將合約打好後,再跟你聯絡。」也因為釋然了一切,她的笑容更顯甜美。
「那我先告辭了。」嚴尚家對她行個紳士禮便要自行離去。
「你是坐我車來的,怎麼能讓你自己回去?還是我送你吧!」她拿起皮包,打算跟他一塊兒離開。
「不用了,妳又不是我的司機,不好讓妳這麼載來載去的。」
「反正我也要回市區。」江子璚掩嘴一笑,那份巧笑倩兮再一次勾懾了嚴尚家的心。
「那麼,為了報答妳,晚餐就讓我回請妳一頓如何?」他積極開口邀約。
「這……嗯!好。」江子璚並不傻,她知道他一直很幫她,若這時候回絕他一頓飯,也未免太不通人情。
「那麼走吧!」嚴尚家恣意地笑了,從他表情中可看出他心底的雀躍,「回程就由我來開車吧!」
江子璚點點頭,便將手中的車鑰匙交給他,雙雙坐上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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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家,你哪時候回來的?」鞏孟勳意外接到老同學的電話,吃驚地提高音量,「你不是還有一年才修完所有課程?」
「因為我聰明,所以教授讓我提前回來,怎麼樣,很吃驚嗎?」嚴尚家抿唇一笑,「不過跟你這個雙料博士比起來,就顯得我出發太慢了。」
「呿,說什麼鬼話?」鞏孟勳看看表,「有空嗎?現在去喝杯小酒正好。」
「呵……我打電話給你的目的就是要跟你討杯酒喝。」嚴尚家颯爽一笑,「怎麼見面?」
「還記得我們以前常去的那間PUB嗎?」鞏孟勳想了想。
「當然記得,那麼待會兒見了。」掛了電話後,他們立刻從不同的地方趕過去會合。
大約半個小時後,兩位英俊的男人在PUB碰了頭,他們相鄰而坐,彼此閒扯打屁,大學時期的歡笑又重回彼此臉上。
「孟勳,這些年你們『鞏氏』愈做愈好了吧?」嚴尚家看他現在這副意氣風發的模樣,忍不住拍拍他的肩。
「有我們四兄弟在,那是當然的。」對於自己和兄弟的能力,他一向有自信。
「人家說成家立業,那你哪時候討個老婆?」
鞏孟勳是長他一歲的學長,外貌又是這麼俊魅逼人,從大學時代就是眾多女同學追逐的焦點,想必現在這種影響力只有更強烈了。
「哈……討老婆?!我還不想自討苦吃。倒是你,你是家中的獨子,壓力不小吧?!」鞏孟勳舉杯喝上一口。
「這點倒也還好,因為我父母給我絕對的自主權。不過……」他勾起嘴角,「前幾天我倒是認識了一位不錯的女孩。」
「哦?!能讓你看中的,必然有其優點,我認得嗎?」想來社交圈裡的名媛他應該都認得才對。
「她不是那個圈子的。雖然她也是大老闆的女兒,但為人很低調,而我就是喜歡她的不造作。」一提及「她」,嚴尚家的表情便漾滿一絲喜悅。
「改天介紹一下,我倒想見見是哪個不造作的女人引誘了你。」
「別吧!把女人送到你面前來,那只是增加我自己的壓力而已。」
「你找打呀!說的是什麼渾話?!」鞏孟勳一對英氣飛揚的眉宇高高撩起。
「哈……你看不出來我在開玩笑嗎?」嚴尚家抿唇一笑,「我想子璚她也會很想見見你這位黃金單身漢的。」
鞏孟勳臉色驟變,「你說她叫什麼?」
「子璚,江子璚,『弼悅』電子的……」
「老天!」鞏孟勳暗咒了聲。眸子疑惑地緊瞇著,懊惱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嚴尚家沒發現他的怪異,低頭又看了看表,「晚點我跟她還有個約會,就不能和你多聊了。」他倆是約好在外面談合約的事。
「嗯。」鞏孟勳面無表情地應了聲,聲音卻微微隱露著一股深沉。
之後的一陣交談,鞏孟勳顯得極度的心不在焉,就連到了嚴尚家趕著約會要先離開時,他的心也似乎還沒回到原位。
鞏孟勳,你到底是怎麼了?這樣的女人有什麼了不起的?為什麼當你聽到她和你最好的朋友交往時,會出現這麼大的不對勁?
就忘了她吧!反正她不過是你那幾百個女人當中的一個,甚至還是不把你放在眼裡的那個,你幹嘛還想著她?
鞏孟勳就這麼不停的灌著啤酒,但他不但沒有因此而醺醉,反而腦中非常清楚的幻想著他們兩個此刻約會時的親密鏡頭。
老天,鞏孟勳,你當真是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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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嚴尚家簽完約後,江子璚便開車回到住處,然而一出電梯她卻被站在門口的黑影給狠狠震住!
「是你?」她定睛一看,發現是鞏孟勳後,才輕吐了口氣,「你怎麼會過來,還有什麼事嗎?」不可否認,當她見到他的一剎那,除了意外之外,還有一絲絲止不住的欣喜。
就不知道,已經一個星期沒碰過面,他為何還會來找她?
「還有什麼事?」他嗤冷地撇開嘴,「妳我現在已經變得這麼生疏了?」
「沒……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有些意外你怎麼會來找我?」她打開門,「要不要進來喝杯咖啡?」
「聰明,知道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喝妳一杯咖啡。」他慵懶地靠在牆邊,「等了妳好一會兒,腿還真酸呢!」
「那快進來吧!」江子璚立即推開門按下電燈,好讓他先進去。
之後她脫下外套,扭開了暖氣,「快入冬了,天有些冷,回到家我就喜歡把暖氣打開,你不介意吧?」
「妳變得真客氣,這倒讓我挺不習慣了。」他褪下休閒外套,主動坐進沙發上,「隨便來一杯吧!」
「哦!」江子璚聳聳肩,看樣子他還真是為喝咖啡而來,於是她立刻進廚房煮了兩杯摩卡端出來,「喝喝看。」
他沒立刻拿起品嚐,只是看著她問:「這麼晚回來,去約會?」
「啊?」她怔住,因為沒料到他劈頭會這麼問。
「被我識破了,也不用出現這種表情。」鞏孟勳撇嘴一笑,「像妳這種女人是該早點找個人嫁了,趁現在還有點姿色,老了就連風韻都沒了。」
「我嫁不嫁人又礙著你了嗎?你說這是什麼話?」她維持了好久的風度就被他這幾句話給擊潰了。
「的確礙著我,因為妳一天不嫁人,我就擔心妳哪天想不開又突然纏上我。」他瞪著她,話語裡更充滿了挑釁。
「你還真是徹底的王八蛋,走,你給我走。」她站起來用力指著大門,想叫他出去。
江子璚萬萬沒想到,自己就是怕被他傷了心,所以才想盡辦法不見他、不想他,沒想到他主動來了,卻對她說出這麼無情欠扁的話來。
「我咖啡還沒喝呢!」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擺明了賴著不想走。
「鞏二少爺,那是我泡的咖啡,現在不想給你喝了!」她鼓起腮氣呼呼又道:「以後拜託你,別把我這裡當成COFFEESHOP,我很忙的。」
「喂,妳這女人,我是把妳當朋友,才跟妳開開玩笑,妳還真是禁不得激。」他撇嘴冷哼。
她忍不住喃喃重複,「朋友?」
「我不夠格做妳的朋友嗎?」他看看自己,嘴角勾勒出一絲玩味。
然而江子璚看見的也只是他表面的笑容,卻沒捕捉到他笑臉背後一抹捉摸不定的深沉,以及他心中所交織的心亂如麻。
鞏孟勳看著她那怔忡可愛的笑臉,突然有股想深深吻住她的衝動,索取她在他記憶中的所有甜美,甚至不想再讓她離開他,或許讓這女人一輩子守在身邊也不賴?!
天!他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她……喜歡上這個有勇氣挑釁他、報復他,為了讓他嘗到苦頭,什麼都可撇在腦後不管的女人?
想他這輩子只知道在床上愛女人,也只為如何甩掉一個女人而頭痛過,現在卻要他接受這種全然不同的感覺,還真令他有點卻步,更何況她現在還是嚴尚家喜歡的對象。
「呃……當然可以做朋友,只是你這樣說有點怪。」她奇怪他怎會突然對自己說這些話?
「怪!怎麼說?」
「搶著做你朋友的女人應該不少才是,更何況我也不是這麼瞭解你,你沒必要老是來找我。」
「我倒認為妳非常瞭解我。」他一句話便頂了回去,望著她的眼神轉為一絲幽冷淡緲。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抬舉。」江子璚壓根不敢相信他的話,直當那又是他嘲弄她的手段。
「不瞭解我的女人才不敢在大庭廣眾下對我展開報復的行為,說真的,我是被妳的舉動給嚇到了。」他朝她擠眉弄眼了下,跟著瀟灑一笑。
「原來你還記恨,我說嘛!你怎麼可能把我當朋友?幸好我沒當真,否則一定又會被你挖苦得體無完膚。」她朝他擺擺手,正想走進房裡,卻意外地被他用力一拉,整個人掉進他懷裡,也撞痛了她的鼻子!
江子璚捂著鼻子抬起臉,帶著一絲顫意對上他那張醒目帥氣的臉,同時間他那深黑色瞳眸也旋射出一抹爍亮得讓人不敢逼視的利光。
鞏孟勳一直盯著她那兩片像果凍般輕漾的唇,再也忍不住低首緊吮住她,狂肆霸氣的在她口中翻攪著那份激狂的回憶。
江子璚的小臉瞬間漲紅,愕愣之餘她竟忘了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直到她意識到不妙的時候,他已脫離她的唇,魅惑的眼直瞅著她那張憨傻的表情肆笑著。
「怎麼?才一個吻就醉了?」他瞇起眸冷笑著。
「我……」江子璚看著他那張無害的笑臉,內心卻狠狠的受了傷!「別……別再這樣對我……」
「為什麼?妳不是也喜歡我的吻,瞧妳剛剛沉醉的樣子。」他邪氣地一笑。
「我才沒……你少自以為是了。」她大聲朝他吼出。
「別這麼激動,剛剛那個吻對於我根本不算什麼。那在美國就跟打招呼一樣,也算是告別吧!」他喝下最後幾口咖啡,「謝了。」
「打招呼?!」這是什麼論調,難道她是被他輕薄著玩的?
她衝到他面前,深吸口氣,「我現在鄭重地再說一次,我這裡不是COFFEESHOP,更不是讓你隨意『打招呼』的美國,你給我記住。」
看來一點也沒錯,只要遇上他就沒好事,他對她從不會來真的,為什麼她還要傻得一再任他戲弄?
愈想愈難受,她的眼眶漸紅。「如果可以,下次我不想再見到你。」
「這麼恨我?」他俯身抵著她的額,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因為還嘗不夠我的吻嗎?」
「去……」
「行了,我可不是來討罵的,要我不見妳很難,因為……就在妳上樓之前,妳那位男友已經給了我電話,明晚想約我去見見妳。」他的眼神半瞇,醇厚低柔的男性嗓音漸漸發沉。
「你說什麼?」江子璚怎麼愈聽愈迷糊?但慢慢的她似乎弄懂了,「你的意思是……你和嚴尚家認識?」
「妳終於搞清楚狀況了,那我們明晚見了。」他撇嘴一笑。
「喂,等一下,你怎麼會和他認識?」
江子璚這才想起剛剛與嚴尚家見面簽約時,他一直邀約她明晚吃頓飯,說有位要好的朋友想見見她。當時她認為沒必要見他的朋友,便直想找理由拒絕,但旋即一想,這筆生意才剛談成,她的拒絕會不會給他一種過河拆橋的錯覺?於是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妳的吧?」鞏孟勳臉色一徑平和,看不出半分內心極度發酵的酸氣。
「你是不是不願意我和他出去?」儘管看不出,但江子璚終究有女人該有的纖細感觸,「告訴我,是這樣嗎?」
她激動的嗓音讓他仰首大笑:「這怎麼可能?他可是我最要好的老同學兼朋友。」聳聳肩,他又說:「我當然樂見其成了。」
「鞏孟勳,既然是這樣,那你剛剛為什麼還要吻我?」她可沒這麼好騙,就算以前她感覺不出來,可剛剛……剛剛她有這麼一瞬間明明瞧見他眼底滑過一絲隱斂的灰色光影。
「是,我不該吻妳,現在我向妳賠罪好不好?」被她這一逼問,他也火了!
「你……你對我應該不是全然沒有感覺吧?」他愈是火爆,愈是沒了冷靜,就表示事實愈接近如此。
「小姐,妳怎麼這麼懂得往自己臉上貼金?」就算是,他也不能讓她知道,更不能承認。
「你……」她氣得渾身發抖,「好,就算我往自己臉上貼金吧!現在你可以走了,再見!」
他撇撇嘴,便直接往外走,直到門口又聽見江子璚喊住他,「等等,我跟你說,明天我不會去和你見面。」
「哦!那也好。希望妳下次與人談生意時,都能認清楚對方的人品,不要又發生上次那種事,畢竟我可不會每次都巧合的在場。」他也氣極了,丟下這話後便氣憤地打開門,從她眼前消失。
江子璚氣急敗壞地用力將門合上,掩著臉,她無助地落下淚來。老天爺!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問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可好,丟臉的感覺又再一次浮上心頭,疼得她全身發麻。
江子璚,妳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麻痺了、不再疼了?
其實不然,妳依舊會為了他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而受到影響,妳依然希望他會為妳心動、對妳有不一樣的感覺,可是這一切只是妄想而已,這真的是妳這輩子最不真實的幻想。
忘了他吧!就算是很難很難,妳還是得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