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炬在客廳內踱來踱去,阿春阿花看到他這樣子,雖然奇怪倒也不敢開口詢問,兩人偷偷地嚼舌根猜測。申炬抬頭瞪了她們一眼,她倆才趕緊裝出忙碌工作狀。
他知道自己的著急樣子被這兩個八卦女察覺到了,沒好氣地坐下,打開電視看新聞。可是心緒卻還飄浮著,想著為什麼夏筠會失蹤幾個月,毫無消息呢?
聽說周拓憲也離開台灣一個月了,難道夏筠跟著他一起出國了嗎?希望不是如此,想到他們親密地膩在一起的樣子,申炬的心就糾得難受。即使沒辦法把夏筠搶過來,起碼他也要向夏筠親口表達他的心意,讓她知道,自己對她情感的轉變,他有多麼在乎她。
「……天王巨星周拓憲到日本旅遊散心,至今已將近一個月,一般相信他是因為之前的緋聞攻擊,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治療情傷。不過他很快就又活躍起來,準備繼續下一波的宣傳工作。他剛剛回到台灣,目前正在召開記者會,接下來為您轉播記者會的實況……」
情敵回來了!申炬連忙睜大眼睛看電視螢幕,想知道有沒有夏筠的消息。
「……我到日本並不完全是為了旅行,而是拍攝MTV以及接洽新工作,告訴各位好消息,我接下來將接拍日本電視劇……」周拓憲的俊臉微笑著侃侃而談。
啐,誰想知道你的事業重心將發展到哪裡去?申炬焦急地等待他談談夏筠。
「請問,您現在與夏筠的感情如何?是不是分手了?」有記者舉手發問。
周拓憲滿臉為難,經紀人則打算擋下這個問題:「關於這件事,他並不想提。」
拜託你說呀!我知道你很倒霉,可是求求你只要講一點就好了,讓他知道她現在怎麼了?坐在電視機前的申炬只能乾著急。
不知道是不是蒙上天垂憐聽見他的心聲,周拓憲開口了。
「各位,實在很抱歉,夏筠……」此時鏡頭拉近,只見他一臉疑惑地停頓了一下,才又道:「我實在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認識過夏小姐了。」
「嘩!」記者間一陣驚呼,申炬也好像受到了重擊,呆愣在沙發上。
「……各位觀眾,周拓憲也許因為受到的傷害大大,決心抹煞夏筠的存在。」鏡頭又慢慢拉遠:「……現在交回給棚內主播。」
主播微笑著:「也許刻意忘記是治療傷口最好的方式。接著為您報導政治新聞,今天立法院前面發生拉扯群架事件……」
申炬關上電視。是嗎?周拓憲是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嗎?
夏筠偶爾會跟他提起周拓憲,從她的言談中可知周拓憲是個誠實正直的人,而且相當深情。
那件緋聞剛發生的時候,周拓憲就原諒了夏筠,還說會繼續愛她的。
雖然他是個演員,可是剛剛申炬從電視上看到他的表情,那種自然的困惑樣子,實在不像是演戲裝出來的模樣。
這一個月來一定發生了什麼難以想像的變化,事情才會轉變成這樣。到底真相是什麼?夏筠躲到哪裡去了?
申炬想了又想,覺得只有老法子可行。
撥了電話:「喂?是??徵信社嗎?我是申炬。」
「申先生,好久不見了!您上次的委託……」
「我不是早就說過,那件事取消了。現在我要托你們找別人,她是……」被夏筠譏笑有戀母情結的那一天,他經過思索後決定放手,讓母親可以依願順其自然,於是放棄尋找杜宛雲。
他被話筒那端的笑聲打斷:「申先生,雖然兩個月前你就要我們取消追蹤杜宛雲的工作,可是我們這裡有個探員不曉得,還繼續這項察訪。好消息哦!杜宛雲一個月前回家了。」
「什麼?」
「我們徵信社一向對每位顧客都很用心,事情沒有結果的時候絕不輕易放棄,所以大家有口皆碑,使我們業績蒸蒸日上。」
大言不慚!申炬雖這麼想,可是保持沉默,等待吸血鬼現出本來面目。
「這段日子的調查費用是……」果然,說那麼多還不是為了收錢。
「她不是自己回家的嗎?那你們的調查根本沒派上用場。」
沒關係,把短收的費用算到下次調查就好了。
「那麼,申先生這次要我們找誰?」
「不用了。」申炬掛上電話。
哇!到手的大魚跑了!他們徵信社早就面臨倒閉危機,這幾個月都靠申炬過日子,現在收不到錢,怎麼辦呢?徵信社的人員們只好收拾細軟以及望遠鏡、照相機等謀生工具.決定改行當狗仔隊去!
而害慘他們的申炬,則在模糊的線索中思索。
杜宛雲失蹤與出現的時間,剛好與神秘的夏筠相吻合……腦海浮現出夏筠的神情、她粗魯中又不失天真迷糊的個性,還有她們對他開口的第一句話,都是──「嗨,你一個人嗎?」
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申炬用力敲了一記自己的頭,該死!他早就應該發現的。
※※※
鬧鐘才響不到三秒鐘,立刻就停止了吵鬧。半小時後已見杜宛雲一切準備妥當,臨出門前,她還去敲了母親的房門。
「媽,起床了!」
杜母起身,打個呵欠:「你要去面試嗎?」
「對啊,早上面試,下午去探望秋楓。」
「唉,你朋友怎麼會變成這樣?可憐好好一個女孩子,才幾個月不見就瘋了。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好很多了,上次醫生說,再觀察一陣子就可以出院。」
「嗯,那你快去忙,晚上記得回家吃飯。」
「好。媽再見。」宛雲出了家門,動作輕快、精神抖擻。
杜母微笑目送她的背影,心想這個懶散的女兒回來後像變一個人似的,個性積極進取多了。
不過宛雲對這幾個月來的經歷卻支吾其詞,杜母也不想再追問下去。她認為可能是女兒之前失業太久,需要散散心,甚至稍微放縱一下也沒關係,不要有壞後遺症就好。何況現在看來,女兒對於工作的態度變好了,也比較不任性一點,她以前是很依賴人的,現在還會反過來照顧朋友呢!
終於長大了呀!杜母深感欣慰。
不過杜母並不瞭解,宛雲只是因為對秋楓覺得愧疚,才會盡力去幫助她康復。
※※※
距離熱鬧的東區不遠的山坡,雖然可以清楚看見底下的高樓大廈,但這裡卻安靜地彷彿世外桃源。
計程車停在山坡上的一棟建築物前,杜宛雲下車,她一改面試時的從容態度,換上了一副愁容,望著大門前的醒目大字。??療養院。
「杜小姐,你真有心,常常來這裡探望朋友。她的家人只來過一次,雖然很多人對精神分裂患者都避之唯恐不及,但她的情況並不嚴重呀!她發病時間不久,而且康復得很快。唉,缺乏家人的支持,將來要重返社會就難了。她家人也真是……」秋楓的主治大夫王醫生開始數落不是,宛雲也歎息。
「那麼她現在怎麼樣了?」
「還是滿抑鬱的,關在自己的世界中。不過好多了,現在偶爾能正常地回應旁人的話,也沒有攻擊傾向了。杜小姐,你可以單獨和她談天了。」
「太好了!」宛雲臉上有了笑意。
王醫生又道:「不過啊,她一直把你誤認,說什麼你就是什麼夏筠小姐的,我糾正好幾次,她還是堅持如此。」
「她說得沒錯,我就是那個夏筠。」
「這……」王醫生心想杜宛雲好像也有點妄想症,相貌平庸的她,怎麼可能會是美艷不可方物的夏筠呢?
「醫生,請你一定要相信我!雖然我不能告訴你原因,但請你一定要相信!」宛雲急切地握住他的手。
「好,好吧。」王醫生雖滿腹疑問,不過面對誠摯的宛雲,只好點頭。
接著在會客室,宛雲見到了氣色紅潤許多的秋楓,雖然她眼神仍舊飄忽不定,不過已能平靜地和宛雲說話,不若一個月前,一見到宛雲就恨不得掐死她。
宛雲問:「秋楓,你在這裡過得好不好?」
「還好。」
「想不想家?」
「想。」
一些問候都只讓秋楓用一兩個字打發,宛雲正絞盡腦汁想讓她多說─點話時,秋楓卻站起身,走到窗前看風景,宛雲跟上她身後。一旁的護士瞄了她倆─眼,確認沒有危險後又自顧自地忙碌。
「你和周拓憲分手了?」秋楓主動問。
「對。」
秋楓渙散的目光終於有了方向,她仔細地從頭到腳看宛雲,又道:「沒有了那張臉,他當然不要你了。」
雖然她的話很惡毒,宛雲卻一點都沒有生氣。「沒關係,我想當回原來的自己。」
「你怎麼捨得放棄,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切都沒了?」
「雖然我憑著那模樣得到許多東西.可是卻失去你,我希望你能夠回到以前的樣子,讓我們繼續當好朋友。」
秋楓微笑.那笑容很淺,並帶著些許寂寞。
宛雲又說了好些話,但秋楓不肯開口,又掉入自己的世界中。
護士過來將秋楓扶回去,並道:「她今天說的話已經滿多了,你不必擔心,依我十多年的經驗看來,她很快就會完全康復。」
「謝謝你,那麼麻煩你們照顧她了。」
宛雲道別後,上車前又望了建築物一眼,喃喃自語:「秋楓,你等著,我很快就會接你離開這裡。」
※※※
順利找到了新工作,秋楓情況又穩定,之前賣掉寶石的錢還剩很多……一切似乎都朝著好方向發展。可是宛雲心中仍有莫大的遺憾。
她怎麼會把水晶丟掉呢?申炬需要用來救病危的母親呀!
當她離開海邊時,才猛然想起了這件事,立刻回去尋找,甚至僱請船隻打撈,卻遍尋不著。那天海浪滿強勁的,應該被衝到更遠的地方了吧?
慘了,她怎麼對得起申炬啊!於是宛雲不敢和他聯絡,並盤算著如果申炬找上門來,該怎麼回應。
她決定,如果他真的來了,她就誠實說出一切。
不敢請求申炬原諒,就算他氣得把她殺了,她也不敢有怨言,就當一命換一命好了!
打定主意後,宛雲反而覺得心頭輕鬆不少。
趁還有命可活,她盡力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為了讓母親安心而去找工作,並多陪伴母親、盡點孝心。好好和朋友相處,尤其是負擔秋楓的醫藥費。她想把所有她該做的做好,將來赴黃泉時不會抱憾。
而且真的忙碌起來,才發現並沒有那麼難嘛!
宛雲閉上眼,躺在床上盤算著,明天就要重返職場,不曉得會遇到什麼挑戰?會不會認識有趣的人?許是太久沒工作了,她興奮得像是明天要去郊遊的小學生。
希望申炬晚一點發現她回家了,這樣她就可以享受久一點這樣的新生活。
萬事總不能那麼順心,沒有精靈幫忙,就只能接受事與願違──
杜母進入她房門:「那個賣保險的神具打電話來了!真是的,都這麼晚了還堅持要和你見面,我說破喉嚨都擋不住。他說他現在就在門口,一定要你出去和他談。」
該來的總是要來,宛雲無奈地爬出被窩。
「我和他有些債務上的糾紛。媽,你別擔心,我會解決的。」
還債的時候到了,認命吧!宛雲換好衣服,安撫母親後出了家門,只見申炬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我會解釋一切,不過不能在這裡,我不想讓我老媽知道。」不待申炬開口,宛雲就低聲道。
「好吧!上車。」
申炬發動車子,宛雲正思索該從何說起,他就說:「你騙我,你就是夏筠對吧?」
「沒錯,我真的對你很愧疚。非常非常對不起……」
「那麼水晶呢?」申炬打斷她那一連串的道歉。
「我弄丟了,找不回來了。我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你……」
他臉色變得很難看:「你故意丟掉的?」
「不是……」
「你知道我之前要水晶,是想拿來做什麼用的嗎?」
「我猜,是不是想治好你病重的母親?」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丟了?原來你是這種人!以前和當夏筠的你談天時,還覺得你人不錯,我甚至還對你有些……算了,現在說這些做什麼?你全是在欺騙我!」
「不是這樣,我……」丟了水晶是一時衝動,但是她原先真不知道申炬要水晶要做什麼,更何況,她對申炬說過的話,都出自真心真意,是真心把他當成朋友。
「我還以為終於有人肯關心我,願意在意我的感受、我的困擾,結果呢?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不是不是!」宛雲也不顧他正在開車,就緊握住他的手臂:「我說過我會好好珍惜你,那是真的,是我的肺腑之言!」
「放手!」
「你聽我解釋!雖然我剛開始自私地把水晶拿去用,可是後來就後悔了!你看我不是把一切都放棄了嗎?即使如此,我還是很愧疚。我想彌補一切……」
「你鬆手呀!」
「我害周拓憲名譽受損、害秋楓精神失常……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了,其中最愧對的就是你!只有你,我沒有辦法補救。所以你要我怎樣都可以,把我這條命賠給你也行!我……」
「危險啊!」
為了躲避迎面而來的大貨車,申炬緊急煞車,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車頭碰上了路旁的電線桿,幸好只撞壞了車燈。
她驚魂未定,申炬破口大罵:「一直叫你放手你不聽,你想找死的話,也不要拉我一起作伴!」
「對喔,如果你死了的話,我就欠你兩條命,更還不起了。」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呀!」申炬搞不懂她的無厘頭,不過氣消了許多。
他下車察看損壞情況,又回到車上。
「我們直接開車去修車廠,有什麼話待會再說。下次再出車禍,就沒這麼好運了!」
聽了他的勸告,宛雲閉緊嘴巴,繫好安全帶、端坐身子,雙手還放在大腿上。
她那戒慎恐懼的樣子,真像小學教室裡被老師教導要乖乖坐好的小朋友,申炬看了只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
將車交給了修理廠,他們走進一家咖啡店。
「唉,這附近怎麼沒有可以喝一杯的地方?我好想大醉一場。死刑執行之前,犯人都准許能夠喝得昏沉沉的,面對槍斃時才不會害怕。」宛雲無精打采,望著咖啡杯歎息。
「老是喝酒,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倒是你今天怎麼動不動就把『死』掛在嘴邊?」
「因為我害你不能救你母親,所以我願意把我的命用來賠給你。你不是有槍嗎?你可以……」宛雲比出手槍的手勢,靠近自己的太陽穴:「砰砰!這樣雖然不能抵過你母親的命,不過也夠你出氣了。」
「哈哈……」申炬見她說得一本正經,忍不住笑了:「你真以為我有槍?」
「不是嗎?那天在山區,你不是射下一隻鳥嗎?你還說你槍法神准、彈無虛發呢!」
「你到現在還相信呀!」申炬大笑起來,向宛雲解釋原委。
她恍然大悟:「我那時候還以為你是恐怖分子呢!好哇,你騙過我,而我向你隱瞞身份,大家彼此彼此,兩不相欠。」
「什麼兩不相欠的?我受害比較深吧!」申炬瞪她:「即使不計較你把水晶拿去用的事,你欠我的還多著呢!為什麼丟掉水晶?丟去哪了?」
宛雲向他解釋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從地穴中的遭遇開始。
「……然後我一時生氣,就順手丟進了海裡。事後回去找就找不到了,真的很抱歉。」
「算了,我也不是一定要用它。」申炬一揮手:「剛剛在車上,我會那麼氣忿,是因為我以為你存心要和我作對、要欺騙我。」
「我絕對不會那樣,我怎麼可能故意要害朋友呢?雖然我的確在無意當中害慘許多人,可是如果我事先知道事情會變成那樣,我絕不會……」宛雲說著說著又難過起來。
申炬見她眼眸泛起淚光,輕聲安慰:「你也別太自責,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後悔也來不及。以後下決定前多留意、多想想就是了。」
這種話她從小到大不知聽過幾次,只可惜根深蒂固的糊塗個性就是改不掉。宛雲苦笑問:「你也覺得我太糟糕,做事不經大腦對吧?」
「你是衝動了點,不過……」申炬沉吟一會,又道:「也不盡然全是壞處。你這樣子表現出你的真性情,比起那些虛偽的人,你真誠多了。」
「我有時候也很虛偽呀,你沒見到我在那些宴會場合中的樣子嗎?在那些達官顯要面前;我做作得很,還被大家讚美有氣質呢。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演戲演得好累喔。」宛雲捶起自己的肩膀,毫不在意這舉動讓她看起來就像上了年紀的老婆婆。
「那我應該慶幸。」申炬道。
「慶幸什麼?」
「我見到的你都是最真誠的一面,我喜歡真誠的你。」
申炬微笑著,宛雲可以察覺到他眼中閃耀的光芒,那光芒不單是喜悅,還帶著一點傾慕的感覺。
她應該要高興的。但是宛雲看到他瞳孔中,映出平凡無奇的自己,她就覺得洩氣。
「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申炬堅定回答。
宛雲不敢正視他灼熱的雙眼,低聲道:「你愛上的……是美麗的夏筠吧?」
「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在我是夏筠那時候,才漸漸喜歡上我的吧?那麼,如果我一直都是平凡的杜宛雲,你就永遠也不可能看上我。」
「這……可是……」
「你原先不是很討厭我嗎?如果我一直那樣下去,你根本不會對我產生什麼好印象。其實這也不能怪你,誰教我相貌平凡、舉止又惹人厭,誰會喜歡真正的我?秋楓說得沒錯,沒有人會喜歡我……」
「可是我就……」
「別說了,我有自知之明。很感謝你不計較我的過錯,不過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吧?」
宛雲下了結論,接著便用淡漠的表情,堵死申炬的解釋。如果她沒有換過一個身份,他會對她推心置腹,進而產生情愫嗎?
申炬也不知如何對宛雲說明,他低歎一聲。總之來日方長,何況現在他沒有情敵存在,慢慢地總會讓她瞭解。
兩人不多談了,隔著一張咖啡桌的距離,各自啜飲熱騰騰的咖啡,但氣氛卻降至冰點。
手裡的咖啡杯很溫暖、咖啡氣味很香醇,可是他卻懷念起她那天溫暖的擁抱,以及髮際間微妙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