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幽潭面翻滾出泡泡,不一會兒,水花再度四濺,朱昊赤潛出水面,晶瑩剔透的水珠自發尾末梢淌下,一顆顆描繪著他刀鑿斧刻的臉龐,還有些惱人的水珠黏在眼睫上,他不耐煩的甩甩頭,甩去水珠。
「爺,快上來。」王忠擔心得差點冒出白頭髮。
「女人,給我醒來!」朱昊赤沒理會王忠,涉過及腰的深綠潭水,來到岸邊對支著下顎小寐的金銀芝大吼。
「打雷啦?」她悠然醒轉,目光朦朧的望著晴空萬里。
「你還睡,你豬呀。」朱昊赤難以置信,他在水草叢生、伸手見不到五指的水潭裡辛苦翻找,而她大小姐居然夢周公去!
「找到了嗎?」被吼回神的金銀芝小臉亮起,雀躍的挨近潭邊,裙擺被爛泥污濕了也不管。
「哪有什麼鬼錢,你是不是故意捉弄人?」
「自己沒本事才找不到。」
「你這女人,好,我再去找一次,如果找得到錢,我頭剁下來給你。」吼完最後一句,他憤憤的轉身又走入潭中。
「誰要你的頭?你的頭比豬頭還小,又不能上供桌,豬頭還能吃,你的頭連鬼看了都退避三舍。」
「你……」走進潭中的朱昊赤險些倒栽進水裡。這女人居然說他比豬還不如!
「你臉色不太好看,是不是身體不行,不行就說,不要逞強,我另外再想辦法。」害死人命可是要賠錢的。
「笑話,誰說我不行,我身體好得很。」朱昊赤驕傲的抬頭挺胸,回眸鄙夷看著她,「哪像女人家遇到事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一點用也沒有,難怪孔老夫子說唯女子小人難養也。」
聞言,自認脾氣很好的金銀芝胸口簇著火苗,微慍的冷笑,「那是孔老夫子養不起,文章雖滿腹,不如一囊錢,光會讀書教書能賺什麼錢?」
「錢錢錢,滿嘴銅臭不自知。」朱昊赤反唇相稽。
「滿嘴銅臭總比窮困潦倒的路邊凍死骨好。」
「你這見錢眼開、唯利是圖的女人,誰娶了你倒八輩子楣。」
「頭大無腦,四肢長而無力,外強中乾就是你這種人的寫照,才下水就哇哇大叫,連三歲娃兒都比你行。」
「爺、這位姑娘,你們都是大人了,別為這點小事爭吵。」王忠居中協調。
「閉嘴。」朱昊赤和金銀芝同時轉頭,異口同聲的命令道。
一個憋了很久的噗哧聲逸出上官弘毅勉強抿緊的嘴角,他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哈哈哈……」
意識到自己失常的朱昊赤鼻哼一聲,別開臉,「好男不跟女鬥。」
金銀芝起身輕拂裙擺草屑,冷睨著河中的他,「款,這位四肢發達的公子,你下行就上岸,雖然你那張臉看起來比水鬼兇惡,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你少了根毛髮,說不定我得跟著陪葬。」她回瞟了眼手裡按著腰間佩劍的王忠。雖然笨了點,不過還稱得上忠心護主。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好,我就再下去找一次。」朱昊赤轉身如翻江蛟龍似的再度潛入潭底。
「爺。」王忠急聲低喚卻喚下回意志堅決的主子。都怪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爺跟畏水。
而一旁看戲看得饒富興味的上官弘毅卻是扼腕好戲沒連台。難得看對女人溫柔體貼、多情博愛的朱昊赤,被個黃毛丫頭激得出口成髒,口舌比他上朝時還流利,要是他跟那些官員御前對簿時都這麼牙尖嘴利,少動拳頭,那真是天子之幸,萬民之福。
他不禁對這伶牙俐齒的女孩多了一分好奇。
「還沒請教姑娘貴姓大名?」
「金銀芝。」金銀芝此刻只擔心她的錢,漫不經心的回答。
「果然愛錢,連名字都是金銀子!」王忠低聲咕噥。
聞言,金銀芝小嘴抿了抿,眼眶中滾動著豆大淚珠,噙著下唇泫然欲泣。「金銀子又怎樣,錢還可以買東西,不是東西的人比錢還不如。」哼!敢拿她名字作文章真是不知死活。
「你這……」被回馬槍的王忠臉色青白交錯。
「我有說錯嗎?」她淚光盈然,看在王忠眼裡卻是毛骨悚然。
「王忠,道歉。」上官弘毅英俊的臉有如太陽親切而和煦,輕柔的語氣無形中散發一股懾人威嚴,令人不寒而慄。
「是,對不起,我不該拿姑娘名字開玩笑。」王忠趕緊賠禮。
「姑娘,在下的屬下不懂事冒犯你,在下為他的言語失當向你賠禮,還請你別跟他計較。」上官弘毅一揖,俊逸的臉龐看起來爾雅無害,可是金銀芝背脊卻竄過一陣戒慎的疙瘩。
感覺得出這斯文的傢伙深藏不露,不是易與之輩!「算了,是我太過激動,名字是父母取的,我不能作主,我不該小家子氣為了這點小事生氣。」她掩袖佯裝拭去眼淚,露出楚楚可憐的柔弱姿態。
「在水裡面就聽到你那魔音穿腦的鬼哭神號。」朱昊赤抹了把臉,兩道濃眉攏成一座小山,扔過一袋約莫香包大的麻編小囊袋。「拿去,是不是這個?」
那麼小的錢袋裝得了多少錢,破破爛爛的輕輕一捏就會爛掉,埋在爛泥中鬼才找得到,還好他眼尖……呸呸,這不是罵自己是鬼嗎?
「爺,快上來。」王忠趕緊取來斗篷為朱昊赤披上。
「太好了,終於找到了。」金銀芝沒接到,也不避諱的蹲下身去揀,如獲至寶的捧在掌心。
「那麼爛的錢袋扔給乞丐,乞丐還當你污辱他呢。」朱昊赤尖酸刻薄的嘲弄,誰叫她那麼死愛錢,看了就討厭。
金銀芝沒理會他的諷刺,小心翼翼的解開香囊上的繩子,打開它,倒了倒,一隻穿了紅線的銅錢落入她掌心。
瞪著那晦黯無光、髒兮兮的銅板,朱昊赤的嘴角抽搐了下,「該不會就只為了一枚銅錢?」
「還在,幸好。」只見金銀芝嘴角綻開心滿意足的微笑,小心謹慎的把銅錢放回香囊揣入懷中,也不怕那沾滿污泥的香囊弄髒她雪白衣裳,彷彿那枚銅錢比珍珠寶石還珍貴。
她拂了拂身上塵埃,白了朱昊赤一眼。「一枚銅錢也是錢,節儉是美德,看你這樣頭好壯壯,四肢發達,這連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不會還要我教你吧?」東西到手該走人了。
「你這貪婪庸俗的女人!」朱昊赤一臉煞黑,氣得七竅生煙。
「一文錢餓死英雄好漢,等你倒在路邊我會好心替你收屍。」竟敢說她貪婪庸俗,她怎麼說也是受過良好教養的千金。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詛咒我?我可是當今——」
「朱兄。」趕緊扯了下他的衣袖制止他的快口,上官弘毅壓低嗓音低語,「別忘了我們這次是秘密出巡。」
「當今什麼?話說一半舌頭打結啦?」金銀芝敏銳的嗅到他們身上散發出錢的氣息。
「哼,與你何干。」
「金姑娘說的是,是在下們唐突了。」上宮弘毅趕緊擋在快爆發的火山前,搶先說道。
「哪裡,我還要謝謝你們幫我撿回這香囊,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金銀芝欠身二順,笑靨如花,令人心神蕩漾。
「跟這蠢女人說這麼多廢話幹麼?」朱昊赤粗聲粗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這愛錢的蠢女人對上官弘毅笑得那麼燦爛,對他就沒好臉色,也不想想是誰下水幫她撿回香囊的。
嗅到朱昊赤兇惡口氣中流露出濃濃醋意,上官弘毅強忍著笑又說:「金姑娘別介意,我這位兄弟因為不太適應南國氣候,口氣不是很好。」
「沒關係啦,銀子找到就好。」
「敢問金姑娘,山林多猛獸,你隻身在這荒山野嶺,你家人知道嗎?」上官弘毅好言低問。
「我……嗚……」第二波的洪淚滾滾奔流。
「又哭了。」王忠翻翻白眼,摀住雙耳。
「愛哭鬼你哭夠了沒,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她抽噎的哭泣聲斷斷續續的撞入朱昊赤的胸口,擾亂了他的心。
上官弘毅溫和的問:「金姑娘,你不說我們怎麼幫你?」
金銀芝幽怨的低垂著臉,聲如蚊蚋,「我跟家人走散,不知道該怎麼回去?」氤氳淚霧的眸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黠光,讓人看不真切。
「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話,就和我們同行,我們可以護送你一程。」上官弘毅試圖探問她的來處。
「爺。」要帶這動不動就哭得慘絕人寰的女人一起行動,那簡直是自找苦吃!王忠垮著臉。
「可是我走不動了。」金銀芝搖晃著嬌弱身軀走到大樹旁,靠樹而立,揉了揉久蹲的膝,弱不禁風的模樣宛若蒲柳。
「那馬兒給你騎可以了吧!」朱昊赤粗聲道。不知怎地,只要能讓她停止哭泣,就算要他摘下天上星星他也願意。
「爺。」
「你真是大好人。」金銀芝綻開無害的笑靨,水燦明眸骨碌碌的轉著,驚艷的打量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駿馬,盤算值多少銀兩。
她踱上前,情難自禁的拍了拍受過訓練的神駒,馬兒回應她的愛撫,噴氣著鼻廝磨她的玉手。
「呵呵呵,好癢。」銀鈴般的悅耳笑聲逸出她紅潤芳唇。
那燦爛笑顏宛若流星瞬間墜入朱昊赤心湖,激起翻騰情濤,他看得一楞一楞,連她上了馬都還未回過神。
「爺,爺……」王忠低喚了好幾聲,最後輕拍了下他的肩。
「幹麼?」朱昊赤粗聲的吼。
「該動身了。」王忠被突來的吼聲嚇了一跳,肩膀瑟縮了下,指了指已經走遠的馬匹。
「知道了,囉唆。」朱昊赤懊惱自己失常,他居然因為看她的笑而變成呆子,一定是天氣太熱的關係,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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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滄海,幽靜得只聞知了的鳴叫聲,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不知道進城的路還有多遠,於是他們決定就地搭伙。
臨溪畔的一塊平坦空地,綠茵如毯,流水淙淙。
金銀芝跟他們相處幾日下來,漸漸對他們有些瞭解,溫文儒雅的貴公子上官弘毅手裡常拿著書卷,此刻他正好整以暇的拿出藏書,坐在樹蔭下閱讀。朱昊赤則我行我素,老用鼻孔睨人,狂妄得讓人好想揍他一拳。
而所有差活都由王忠和小安子包辦。
金銀芝變成閒人,反正她什麼也不會,只懂得收銀撥算盤。
靜靜待在一旁,看他們俐落的分工合作,熟練的生火,打水伺候主子洗面休憩,狩獵野味,以及——
「王大哥,你挖什麼?」金銀芝好奇的蹲在一旁看著王忠以樹枝挖掘土壤,一隻隻鮮活亂跳的蟲子蹦出土壤,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這種黑色蟲子,她不覺得恐怖只覺得新奇,沒想到上裡也有藏寶。
「蚯蚓。」王忠不冷不熱的回答,看也不看她一眼,抓起蚯蚓放大掌心大小的小竹簍。
「蚯蚓?!原來這就叫蚯蚓,你挖它們做什麼?」金銀芝驚呼。她只接觸過銀子、金子,還沒接觸過蚯蚓。
「釣魚。」為了避免耳朵飽受殘害,王忠轉過身背對她。
在溪畔,懶洋洋的朱昊赤正調整著王忠做好的釣竿準備釣魚,魚竿是利用堅硬的軟竹籐做成的,浮標是就地取材的浮石,魚鉤則是利用王忠攜帶的繡花針彎曲而成,確定綁牢後就只等著餌弄好,他轉過頭,遠遠就望見沒給他好臉色看的金銀芝,蹲在王忠身旁親暱的交談,一股鬱悶兜在胸口。
他下耐煩的吼,「王忠,好了沒?」
「爺,好了、好了。」王忠起身,蓋上簍蓋後捧著竹簍,趕緊跑到主子身邊,將蚯蚓奉上。
金銀芝的好奇心被挑起,邊跟著王忠邊興味盎然的問:「釣魚?好不好玩?」出身富貴人家的她是那種看過魚、吃過魚,卻從沒看過捕魚、釣魚的人。
天真的大小姐!王忠翻翻白眼,「無關好不好玩,而是我們的乾糧差不多要耗盡了,所以需要打些野味來補充糧食。」
雖然沒釣過魚,但,她看過市場賣的鮮魚……猝地,靈光乍現。或許她可以學起來,將來釣魚來賣錢。
「這溪裡真的會有魚嗎?」她趨前張望,親眼目睹他們把活生生、血淋淋的蚯蚓勾在彎曲的小鐵鉤上,沒殺生過的她不忍心的別開臉。她還是賺她的銀子就好,這種釣魚的活讓別人做。
王忠得意道:「你可別小看這些蚯蚓,只要有它們當魚餌,加上我們爺的釣魚技術,什麼大魚小魚都手到擒來。」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還不快點去幫小安子。」看她跟王忠相談甚歡,朱昊赤莫名的感到下是滋味,不悅的支開王忠。
「是,爺。」王忠必恭必敬的一禮,不解王子最近為何脾氣越來越暴躁,做奴才的還是少開口為妙。
金銀芝轉過頭時,只見朱昊赤優雅的甩竿,拋得老遠,她不禁撫掌發出讚歎。「哇,原來釣魚是這樣釣呀。」
「少見多怪,去去去,別來妨礙我,你嗓門那麼大,魚兒都給你嚇跑了。」朱昊赤忍不住吐槽,坐在岸邊石頭上,靜靜等待魚兒上鉤。
風輕輕吹著,水面平靜,半刻鐘過去——
「怎麼那麼久?」金銀芝打了個小呵欠。
「釣魚是要有耐心的。」午後的清風徐徐,吹送著淡雅的蘭花馨香,安撫著他躁鬱的心,這附近沒有花種,哪來的香味?他偏過頭,對上坐在身旁的她,只見她輕搖袖楊涼,額際沁著香汗,微熱使她粉嫩的臉蛋泛著醉人的酡紅,還有那輕啟的紅艷絳唇…….
「你身上好像沒這特質。」損人不帶髒字。
「你不開尊口沒人當你是啞巴。」朱昊赤沒好氣的回她。
「欽,那個浮石動了。」金銀芝興奮的拍了拍他肩頭,儼然忘了男女有別。
朱昊赤如受電殛,感覺肩上一股柔柔軟軟的冰涼觸感穿透衣裳直達百骸,瞬間通體舒暢,體內的煩悶平息了,一抹淡雅清香溜入他的鼻腔,讓他心神蕩漾,腦袋登時停擺,只能呆呆的望著她柔美的女性曲線,特別是包裹在合身繡花錦衣下那隆起的胸前……看不出她挺有料的。
「真的釣到了。」金銀芝望見掙扎中的大魚躍出水面,銀光燦亮的魚鱗在艷陽下閃爍,就像是會發光的銀子勾攝住她心魂,她激動得越俎代庖主動拉起他手中的釣竿。
朱昊赤倒抽口氣,意識到她突然貼近的馥香身子,他臂上的肌肉僵硬如石,望著她因雀躍而嫣紅的嬌顏,她灼熱的呼吸拂過他臉頰,像似誘惑的媚香,勾撩著他所有感官以及相觸的肌膚,點燃了火苗,他感覺全身發燒,比剛剛更熱的一團火球在下腹悶燒,炙熱得比這夏日艷陽還猛烈,焚燒著他全身,他感覺連耳朵都在冒煙了。
早在十五歲他就和當時尚未登基的太子一起偷溜出宮開了葷,之後駕輕就熟,如魚得水的享受眾美女的擁簇,他當然知道他這時的反應叫慾火焚身。
深呼吸忍住下腹那滾燙如熔岩噴發的熱流,他清清喉嚨,粗啞的低語,「你、你別靠我那麼近。」
很顯然地,他虛弱的抗議聲沒聽入她耳中,她情緒高亢的幾乎把釣竿搶過。「你還在發什麼楞,趕快拉呀,要不然魚兒可是會跑了。」全然忘了男女的分際,此刻眼中只有那閃爍著銀光的魚兒。
魚兒跑了!
被她的音量在耳邊大吼一聲,朱昊赤回過神,這才驚覺原來魚兒上了鉤,連忙使勁的跟魚兒搏鬥,施展技巧的徐緩收竿,偏偏一旁鼓噪的她老是不自覺緊靠過來,柔軟身軀隔著單薄的衣服在他發燙的手臂上不經意的磨蹭,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啪的一聲,魚線斷了,魚兒真的跑了。
惋惜浮在金銀芝的彎月眉梢,她瞪著跳回水中的大魚,「真可惜。」她偏過頭睨視手裡拿著斷線釣竿,一臉錯愕的他,「你到底行不行?」這才驚覺她居然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
一抹羞澀的紅潮旋即在兩頰暈開,她驚慌得有如被炭火燙到似的趕緊跳開,女性的矜持讓她無法開口說抱歉。她是「不小心」送上去讓他吃了豆腐,吃虧的是她耶,為何她要道歉?
「你知道這句話是對男人尊嚴的一大挑戰嗎?」幽邃眸子變得更加深沉,緊鎖著她白裡透紅的動人容顏,沙啞的嗓音掩不去血脈債張的慾望。
金銀芝第一次有種想逃的衝動,在他灼熱的視線下她感到動彈不得,她沒有勇氣抬頭看他,卻仍感受到那比太陽還灼人的眸光熨燙著她全身肌膚,她感覺整張臉發燙到可以煮開水了。
「怎麼?舌頭被貓咬掉了?」從初次見面屢屢在她牙尖嘴利下討不了便宜的朱昊赤第一次佔了上風,嘴角彎起狡猾的弧度,他不懷好意的貼近她,溫熱的呼吸刻意的吹拂著她羞紅的臉蛋。
「你,你別靠我那麼近。」結巴的把他剛剛的話送還給他,連斂財都面不改色的金銀芝頭一次感受到什麼叫驚惶失措。「快釣你的魚啦。」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跳離他身邊。
朱昊赤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粉嫩的嬌顏,意味深沉的沙啞呢喃,「我正在釣。」他看上她這條美人魚了!
夏蟬高唱著知了知了,午後輕柔的夏風裡蘊著無限春意,引得坐在樹下的上官弘毅略抬起頭望了他們一眼,他唇角微勾起一抹深意,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夏日無事多自在,庸人莫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