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房中的兩個大小美人雖然都雙眼發直,但發直的原因卻有所不同。那個小丫鬟的確是被他宜男宜女的相貌所惑;可那個正以慵懶的姿勢側躺在床上的主角卻是陷入冥想中出不來。
那個問題她早就忘了,現在他又提起,叫她上哪兒找個答案給他啊。即使她找到了他也不一定接受,誰都知道這個男人有夠挑剔的。他到底要叫他什麼他才會滿意呢?
「想什麼那麼入迷?」遣退了一旁的丫鬟,官笙芝難得好心情地偎上去,正對著寒衖,與她保持同樣的姿勢。用噬人的眼光慢慢地描繪著那張精緻無暇的嬌美容顏,細細品嚐著他的白玉娃娃沐浴過後的清新。嗯,好香!與他記憶中的味道一模一樣。
「想我該怎麼稱呼你。」仍處在恍惚狀態的寒衖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個問題就那麼難嗎?」輕柔的語氣中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已平息的怒氣又呈上升趨勢。從來沒有,從來沒有人能夠忽視他,也從來沒有人能讓他的心情跌宕起伏得如此劇烈。他官二少一向以溫文平和的氣度而著稱,遇事冷靜一向是他成功的關鍵。但是自從遇見這個形似白玉卻神如劣石的呆娃娃後,他一切完美的形象都涓滴不剩地消失殆盡。雖不至於暴跳如雷,也可說是狼狽不已。想他十五歲起,縱橫脂粉陣中,至今未嘗敗績,如今他卻栽在一個鈍鈍的小丫頭手上。論容貌,她雖長得清雅絕倫,卻也不是獨一無二,比她美的姑娘他見多了;論氣質,她雖清新無偽,他也不是沒見過氣質更高貴典雅的大家閨秀;論性格、才藝,她那裝飾作用大於實用的小腦袋瓜更是差別人遠遠的一截--沒救了!她沒救了,他也沒救了。她是一無是處得沒救了,他是看上一無是處的她沒救了。真不知他是著了什麼魔,居然僅僅一面就被她深深吸引,對她朝思暮想,為她當了三年的和尚不說,想在正式的情況下擁她入懷還居然被她遺棄。有女人遺棄他耶!他的紅粉知己可從太原排到京師,向來只有他遺棄別人,絕對沒有女人遺棄他的。那麼令他感到恥辱的事也讓這個白癡丫頭做了,可他卻不願回頭,仍鬼迷心竅似的圍著她轉。是不是以前他的風流債太多、讓太多的女子為他傷心,所以老天爺派了個這麼磨人的東西來整他?
「不難,不難!」寒衖回過神,看見官笙芝隱隱不對的臉色很快地回答道,「你能不能給點提示?」
唉,他投降,若他下輩子還投胎當男人,他一定不會再隨意玩弄女子的感情。
「相公、夫君,你任選一個。」
「不要選好不好?」那樣叫怪怪的,他們又不是夫妻,這樣稱呼會讓人誤會的耶。他一個大男人無所謂,她還未出家前可還有名節要顧的也!
「不選?行啊!」官笙芝狀似輕鬆的翻身躺在床上,神態悠閒得彷彿二人在說:天氣怎麼樣?天氣挺好的。
他是很好講話的,從不會強人所難,她不聽他的話也無所謂,大不了他真揍她一頓屁股而已。而且他對她算是看清了,跟她拗,最後氣得想殺人的絕對不會是她。
想一想,他還真可悲,生氣的是他,但放不開手的也是他。如果這就是愛情,那麼天下的男子也未免太辛苦了。
看來是不行,寒衖吞吞口水,怯怯地看著官笙芝過於平靜的表情,但越是平靜,也越讓人心裡發怵,他不會真打她一頓屁股吧?
「相……相公!」細如蚊蚋的聲音從寒衖的唇畔輕輕吐出,為了小命,她再一次屈服在官笙芝造成的強大壓力下。
如果說石寒衖是官笙芝的報應,那官笙芝又何嘗不是她的剋星呢?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耳邊隱約傳來兩個讓他心跳加快的字眼,不敢相信寒衖那麼容易妥協的官笙芝又恢復最先的姿勢,極力要求她再叫一遍。
「相公,不對嗎?」寒衖應其要求再叫了一次,但看他那張激動到幾欲扭曲的臉,又怕自己笨笨地做錯了什麼。跟他在一起真是辛苦,動輒得咎!
「不,你叫得太對了,再對也不過了!」此時的官笙芝開心得幾乎跳起來歡呼。雖然認定寒衖是他的人,身為男子的霸道也不允許他輕易放手,但經過那麼多的挫折、他原本的計劃早已出軌後,居然那麼簡單就讓他聽到夢寐以求的兩個字,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現在細細想來,雖然寒衖是最會挑起他怒氣的一個,卻也是能帶給他最大快樂的一個。看來,今生寒衖是注定與他糾纏在一起的了。
「哇--你好美哦!」從未見過他如此開懷大笑的樣子,以前見到他不是滿臉怒意就是一臉假笑,雖然那樣的他也很美,但卻多了一份陰沉,不如此時的活潑生動、魅力四射。一時間,寒衖竟然望得癡了。
「我--好--美?!」牙齒和牙齒打架的聲音明顯地傳來,官笙芝變臉速度之快可上場演川劇中的變臉。他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換句話說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誰要想跟一個姓石名寒衖的小白癡長期相處,就不能對她抱太大的希望。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受的打擊已經夠多了,從今天起,從此時起,他決定不再對她保持希望,但他也不會再放任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搗蛋。若非他有先見之明,這小妮子九成九是跑了--剩下的那零點一成是她在青劍園裡迷路了。
「娃娃,你真覺得我很美嗎?」下定決心馴妻的男人馬上又恢復了正常的臉色,只是這正常中有多正常,以寒衖那顆腦袋就不能判斷了。
「是啊!我好想有一個跟你一樣漂亮的姐姐哦!」回答完問題還買一送一地說出自己的最新願望。有一個那麼美的姐姐,走出去也覺得風光。所以寒衖根本就不在意官笙芝的真實性別,只是一味地沉迷在自己的夢想世界中。
「姐姐?」官笙芝做了幾個深呼吸,決定把那些爛帳以後再算,現在弄清這小姑娘異於常人小怪異心理最重要。
「你心中一直把我當姐姐看嗎?」從三年前至今,她一開口都是叫他「姐姐」,這樣一個「從一而終」法還真是讓他消受不起。
「是啊!」
「那麼現在,就是此時,你還是把我當姐姐看嗎?」疑惑越累越高,卻想不出癥結何在。
「是啊!」仍是絕對肯定的答案。寒衖見官笙芝的眉毛雖然快打起來了,但他身上卻沒有任何迫人的怒氣,只有滿滿的疑惑,因此回答問題回答得很乾脆。
「娃娃,你知不知到,如果你不逃跑,現在我就是你真正的夫君了?」
「我知道啊!」在最大受害人面前,寒衖不敢太張狂,很有愧疚之心地低下頭以示懺悔。
「你知道還說我是『姐姐』?你聽過有兩個姑娘成親的嗎?」這丫頭只長腦袋沒腦漿的嗎?再怎麼不懂人情事故也不至於白癡至此吧?雖然他常罵她笨,她也真沒什麼心眼、沒見過什麼世面,卻絕不是資質駑鈍之人啊?
「是沒看過兩個姑娘家成親的。」寒衖也很贊成她「相公」的觀點,她懂的東西多半來自書籍,而那些市井小說中兩個女孩子拜堂的是沒有,但男子養孌童的卻不少。「但是,書上也沒寫過不許兩個姑娘家成親的啊!而且我還知道漢哀帝有一個叫董聖卿的男妾也,聽說那個董聖卿長得比姑娘家還美呢!」不知他與董賢相比,二人孰美?
「男……男妾?!」看著寒衖歪著小腦袋瞅著他,似乎想從他的外貌揣摩出那個「男妾」的樣貌,官笙芝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伸手在她潔白的腦門上輕敲了一記,「你那是什麼眼神,把你腦袋裡的齷齪東西都給我清乾淨!還有,以後不許你看那些藏污納垢的書!」想想又怕太殘忍,這小丫頭除了看書似乎也沒什麼樂子,他大人大量,放她一馬好了。「只除了我給你的書以外。」
聽到官笙芝的禁令,正準備反抗的寒衖在聽到最後的那句話後又乖乖地閉上了嘴巴。現在她還算是別人砧板上的肉耶,一個不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她現在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沒解決呢!
「嗯--夫君,如果我聽你的話,你就不要娶我好不好?」輕聲慢語,有點女子的靜柔了。
「嗯?」官笙芝也很配合地輕輕露齒一笑,用同樣輕柔的語氣問道,「你不嫁我,想嫁誰?」只要她說出除他以外任何一個男人的名字,他馬上下令讓人去砍了他。
「沒有誰啊,人家只是不想那麼早嫁人嘛。」小嘴開始嘟了起來。同不同意一句話,問那麼多幹什麼。
「娃娃,你叫我什麼?」煮熟的鴨子豈有讓它飛掉的道理,這個小妮子還沒進入狀況。
「夫君啊!還是你比較喜歡聽相公?叫你老爺也沒什麼問題。」對別人有所求的時候就要放機靈點,這可是她自曉世以來至今奉行不背的一大信條,可是就記憶所及,迄今為止她施行的次數好像也只有兩次耶!
「既然知道我是你的『丈夫』,你還有什麼問題?」言下之意就是你做夢!官笙芝把她後面那句話自動消聲,扔進垃圾堆裡,再丟給她一個帶有問號的答案。
照他的意思,大概是不如她的意了。寒衖飛快地從眼皮底下偷瞟了一尺外的俊臉一眼,既然如此,他就不要怪她使出撒手鑭了!
嘿,可別看不起她這個小小姑娘,必要的時候她也可以是很強悍的。至於她那最後一招呢?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她只是在他來得及綁著她拜堂之前再逃一次婚而已!
真要逃,光她一個人還不成,尚欠一道東風!
「你真要娶我,我也不會再說什麼。只是我有一個朋友還在客棧裡,你派人把她接來好不好?」在他進來之前,她就想吩咐下人去做,但那些傭人簡直是狗眼看人低,嘴巴上把她當主子,實際上卻只會敷衍她,拿她的話當耳邊風。
「哦?你還有一個朋友?」官笙芝一臉差異的樣子,似乎不相信深居簡出的寒衖居然在杭州還有一個朋友。事實上,得知城西王家也丟了個閨女,官笙芝就馬上跟戰睿豪聯手了。若非心急如焚的二人一時不察被擺了一道,早兩個月前她們就被塞進花轎了。
「你想接她過來一起住?」然後兩個人又一塊兒逃跑?
「嗯、嗯、嗯!」寒衖滿臉喜色地直點頭。事情有望哦!
「你--作--夢!」
「哇……」寒衖足足愣了三分鐘才哭出來,「你欺負人!」其實她並不是那麼愛哭的,但自從母親逝世後,她是傷心也哭,不傷心--實行獨身計策中的一步--也哭,老實說,她是哭得有點上癮了。今天面對官笙芝,她一直沒哭是因為她知道這一招對他沒用。但現在遇到如此慘絕人寰、人神共憤的事,她不哭兩聲,又如何發洩她心底的怨懟呢?
「哭啊,再哭大聲點!」看見人家美美的小姑娘哭得那麼淒慘,不出言勸慰也就算了,那個惡男榜上鐵定有名的惡質男人還在一邊加油添火,嘴角更不忘彎成一個微笑的弧度。
伸出修長的食指,承接住一顆隨著地心引力迅速滑落的晶瑩淚珠,官笙芝邪氣地把食指放進嘴裡輕嘗。嗯,白玉娃娃的淚水也是甜的,而勝利的滋味無疑--更甜!他一旦決定不再傻傻地被一個有理也說不清的笨丫頭牽著鼻子走,反而更有海闊天空之感。以前是他笨,老是跟她辯一些似是而非的無聊問題,結果卻苦了自己。現在他改變對她的方式,以她的小孩心性,肯定會好奇地跟上來。
「你在幹什麼?」眼淚也能吃嗎?官笙芝的舉動對寒衖而言,遠遠地超出了常理。所以她也顧不得哭了,先滿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再說。
「哭夠了,不哭了?」毫不理會好奇娃娃丟來的問題,官笙芝逕自俯上去,溫潤的舌尖柔柔地滑過細緻潤澤的臉頰,把那多出來的水分逐一吞噬掉。
「你為什麼要添我的臉?」
「我在做你相公才能做的事。」兩個人都躺在床上了,不做點什麼怎麼對得起他自己?
「哦!」好像有點明白,但又有更多的不明白。相公做的事就是添她的臉嗎?真若如此,買只小狗就夠了,還要相公幹嘛?
……
「那你為什麼脫我衣服?」
「好證明我真的不是『姐姐』呀!」
「那也應該脫你自己的衣服吧?」
「是哦!」官笙芝緊盯著那副白玉無瑕的赤裸嬌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的確應該脫掉自己的衣服。」
不愧是花花公子型的人物,幫別人脫衣服快,幫自己脫衣服更快。三兩下官笙芝就把自己剝光,只剩一件底褲,傲然地向那只純潔的羊羔走去。這種時候還真是感謝她的天真,否則他連羊毛都碰不到。
哇,他的身體好漂亮哦!寒衖張大著嘴,一副小色女的樣子衝著健美的男體流口水。官笙芝的身材的確很出色,與他女性化的臉孔不同,他的身體充滿男性魅力。結實的雙腿修長筆直,緊窄的腰腹和寬闊光潔的胸膛上的肌肉是力與美的化身,行動間更是蘊含著誘惑的爆發力,再加上官笙芝自身的優雅舉止,那一舉手、一抬足--唉,真是一幅舉世無雙的「裸男圖」!
至此,寒衖終於相信官笙芝與自己的「同性」是完全不同了,人家漂亮多了嘛!看看人家那毫無缺憾的完美身材,再看看自己這見不得人的次等身材,全身白得像死人,人家官笙芝膚色雖白,卻白得一點也不誇張;個子又瘦又小,活像難民,看人家卻是高大健美,真不知他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差那麼多;再看看自己軟綿綿的一身肥肉,又看看人家結實精瘦的肌肉--嗚,她不要活了,唯一能與別人比的居然只有胸前的兩團棉花!
「怎麼了?怎麼耷拉著個臉?」看著那表情瞬息萬變的小臉,官笙芝輕輕地壓在寒衖身上,剛剛還看她一副小色女的樣子盯著他的身體猛瞧,這會兒卻又揪著眉不知在煩惱什麼。
「不公平!」
「不公平什麼?」右手拇指摩挲著那張柔軟的粉嫩小口,好似對待上等美食似的思量著從哪裡下手。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為什麼你的身體那麼好看,我的就那麼醜!」害得她都快羞於見人了。
「你的身體很醜?」官笙芝微微怔住,但手上的動作只停頓了一下又繼續,並且逐漸下移。「不,你的身體很美,非常美!」當初叫她白玉娃娃還真是叫對了,以前還以為自己變態地迷上一個小孩,現在見到這副讓每個男人都會心蕩神馳的嬌好,他只能說--自己是撿到寶了!
「如果我很美,為什麼和你不一樣?」隨著他修長的大掌在她赤裸的身體上逐漸挪移,她只感覺到有點癢,還當是一個新的遊戲。
「這就是男與女的不同啊!」猶如老饕的大掌終於停在那兩團雪白間的一點嫣紅上,妖媚的雙眼更是飢渴地盯著那兩團「美食」。
「是嗎?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的比較好看。」似是接受了官笙芝的說辭,纖白的小手試探性地在那兩塊結實的胸肌上撫摸了一下,因意外的感覺到灼熱而迅速把手收回。
「既然喜歡我的身體,你不想多摸一下嗎?」不急著幫她建立自信,官笙芝很小人地利用寒衖的自卑心理,把她縮回去的小手又放到自己的肩背上,引誘她探索自己的身體。而他則俯下身,誘哄她微啟紅唇、汲取她唇內的甘甜蜜汁,意圖慢慢堆積她的熱情。
「嗯!」寒衖逸出一聲細細的嬌吟,敏銳的身體開始產生奇怪的感覺。但是官笙芝的唇仍霸道而輕柔地佔據著她的唇,雖不會讓她有被壓迫、窒息之感,卻也讓她沒法提出自己的疑惑。
可是真的很奇怪!不但他的身子很熱,她的身體也開始如同著了火般。一種她從未嘗試過的深層慾望隨著火熱的感覺蔓延開來,她這是怎麼了?
「啊……」這是什麼感覺?明明有些刺痛,卻又引起她更大的戰慄和空虛之感,可是現在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天啊!如果是他以往那些紅粉知己,他根本不必受這種比禁慾更殘忍的酷刑。但是,對他的白玉娃娃,他卻不願稍有輕忽,更不用說是傷害她了!
但此時的官笙芝已沒精力去安慰他的小娃娃,隱忍多年的慾望之獸一旦出籠,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只能在品嚐極至的快感間努力減少對她的傷害。
而由於前戲夠長,在經過那必然的疼痛之後寒衖也逐漸體會到那陰陽相接所帶來的絕妙感覺,並且在不知不覺中嬌喘著跟隨官笙芝的腳步一同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