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哦?」
「離開君碠然。」
楊芷馨愣了下,打愛上君碠然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個出類拔萃的男人。不過短時間,起碼在君家債務未清償前,能慧眼識破千里馬醜陋偽裝的伯樂,應該不會太多才是啊!她一直是這麼想的。
但顯然,她是太小看君碠然的魅力了。他內蘊的光彩已非蒙塵的外表所可掩飾,眼前這女人看見了,所以她的麻煩來啦!
不過沒關係,對於這種現象,她早有心理準備,也想好應對之策了。
「小姐很眼熟,怎麼稱呼?」她挺直背脊,擺出應戰之姿。
「盧卉卉。」她嘴角勾著讚許的笑,不愧是君碠然看中意的女人,果然有勇氣,可惜稍嫌太嫩。「如果你常看新聞,應該知道我是誰。」
新任立法委員嘛!想不到她這麼大方地報出姓名,絲毫不掩飾。但這也更顯出她對君碠然的野心。
楊芷馨不得不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應付她。「不知盧小姐是在哪裡認識碠然的?」
「販夢俱樂部。」
「據我所知,那是個販賣夢想的地方。但既是夢想就非現實,若有人強將夢想與現實混為一談,是件非常不智的事。」
「當然,夢想與現實我是分得十分清楚。」
「那盧小姐是以什麼身份來此要求我與碠然分手?」楊芷馨對君碠然有信心,他絕非貪花好色之人,因此他與盧卉卉的關係只可能有一種——買賣。既然是銀貨兩訖的商業行為,盧卉卉再想多作要求,這一仗就注定要失敗。
只是盧卉卉的答案卻大出楊芷馨意料之外。「我和碠然是朋友、合夥人,或者你也可以稱呼我為他生命中的貴人。」
不是情人?楊芷馨秀眉微蹙,如果盧卉卉是為爭情奪愛而來,她自有信心對付她,但她說她是君碠然的朋友、合夥人和生命中的貴人,這又從何說起?
「盧小姐的意思莫非是,碠然與我在一起會害了他?」
「不!」盧卉卉搖頭。「假設碠然與你是真心相愛,有情人終成眷屬當然不會有害。可事實若非如此,你們分開,讓我和碠然在一起,我對他的幫助會更大。」
說到底還是想奪愛嘛!楊芷馨不屑地撇撇嘴。「那就抱歉了,我和碠然是真心相愛的。」
「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盧卉卉傾過身子逼近她。「碠然與你在一起只是出於一份對師父的孺慕之情。他敬楊師父若親生父母,楊師父死後,他不得已才將滿腹依戀轉移到師父之女——也就是楊小姐你身上。這樣的愛有可能是真實的嗎?」
楊芷馨不覺瑟縮了下,她不信君碠然是如此愚蠢之人,連真愛與移情都分不清。
兩軍對壘,最忌失了信心。她努力打起精神。「盧小姐,我想有一件事是你一直不知道的,我這『師父之女』的身份曾是我與碠然間最大的阻礙,它對我們的感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幸虧我倆攜手度過了,這才有了今日的甜蜜。」
「是嗎?」盧卉卉推開椅子站起身,笑得別具機心。「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和碠然間除了以這間你父親留下來的徵信社為連繫外,還有什麼?」
當然還有很多,比如親吻、擁抱、夢想,以及……湧上喉頭的話語突然斷掉,她驀然驚覺,這些一直是她心裡的奢望,而君碠然,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任何承諾。
他應該是愛她的吧?他說過要跟她在一起,要娶她為妻,她認為那是求婚辭,但那是嗎?那之後,他並沒有太明顯的行動。
他擁抱她,高潮迭起時,他高喊愛她。可愛的是她楊芷馨,還是她這個「師父之女」的身份?
她不停地回想,他們之間除了父親外,有何共同目標與話題?沒有,怎麼想都沒有,他是不是真的愛她,她忽然沒有把握了。
盧卉卉轉身往外走。「你和碠然之間或許有我無法體會的感情,但我敢斷定,那絕不是愛。除非你覺得當一個替身,代替你父親安慰、鼓舞他也無所謂,那我無話可說。否則,我希望你離開他,因為憑我的財勢,我對他的幫助會更大。至少,他跟我在一起永遠不必擔心債務問題。」
楊芷馨呆呆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盧卉卉提點了一個她從未想到過的問題——替身。
君碠然只是在她身上尋求父親給過他的慰藉嗎?
她不願驟下論斷,不過她要試他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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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看著眼前一棟平凡的三層樓透天厝,任誰也想不到,近年來社交界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販夢俱樂部就在這裡。
楊芷馨很早以前就知道它的存在,但是為了尊重君碠然的隱私權,她一直不曾深入探究。
可是今天她來到了這裡,不是故意刺探君碠然的私生活,她只是想印證一下白天盧卉卉的那番話。
她站在俱樂部門口,看著燈火通明的裡頭,男聲女聲,笑語嫣然,心頭百味雜陳。
突然,一個穿著打扮嬌貴人時的女人來到她身後。
「你也是慕名而來的?」女人開口,嗲軟的嗓音含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讓楊芷馨不由自主打個寒噤。
她下意識搖頭。「不是。」
女人又瞄了她一眼,才道:「那就別擋在門口。」女人越過她,走進俱樂部大門。
楊芷馨只來得及瞄一眼裡頭衣香鬢影的華麗盛況,然後,大門又關起來了。
她忍不住雙手環胸,一股冷意自心底浮起,竄過四肢百海不該來的,她跟這裡的氣質相差十萬八千里。
她轉身想走,又有些不捨,一步一回顧,奸半晌才走離大門,正想放棄,直接回家時——俱樂部大門二度開啟,一個男人送一名女子出來。
她看不清女子的樣貌,但男人的形影卻是她十足熟悉的——君碠然。儘管他穿著一身合宜的西裝,以冷酷為面具、尊貴做保護,她還是看穿了他眼底深處、被層層掩飾的受傷與厭惡。
突然,她心好痛。要君碠然這樣的男人為了五斗米折腰,一定很傷他的自尊心,尤其他的本性其實並不強悍,反而格外敏感而纖細,只是經歷種種鍛煉後,他強逼自己茁壯。
君碠然送走女客,看見楊芷馨,冷漠的面孔像寒霜遇上火盆,瞬間消融。
「芷馨。」他跑過來。「你怎麼來了?」他沒生氣,既已決定愛她,她便是自家人,有權利瞭解他的一切。
她定定地看著他,努力扯動嘴角想給他一抹鼓勵的笑,卻發現她的肌肉已經麻痺,怎麼也動不了。
他誤以為她遇上麻煩了,關心地拉起她的手。「怎麼了?徵信社又出問題嗎?先進去再說。」他願意帶她進去,進那個他一直不願外人窺見的堡壘。
她搖頭,喘了好久,嗄啞的聲音才磨出喉嚨。「徵信社沒事,我只是突然想見你,所以就找來了,對不起。」
她怪怪的,他知道,卻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你討厭外人窺視你的隱私。」
「你又不是外人。」
對啊!她是他師父的女兒嘛!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一直記得他說過的話,那麼推算起來,師父之女等於妹妹嘍!
「你要不要進去坐坐?」他邀她。
「你是在工作,又不是在玩,我進去恐怕會妨礙你,我還是回家等你好了。」「也好。」他揉揉她的發,就像他以前常做的,一種鼓勵的儀式。只是在她心裡,那已經從情侶間的親密,變成兄妹似的疼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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