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徹夜未眠,又哭了一夜,眼睛如核桃般又紅又腫。
她花了一些時間消腫,化了個淡妝,換上連身洋裝,盯著鏡子裡的影像,陷入一陣恍惚。
回過神,她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不知今夕是何夕……」她面無表情地低喃。不久的將來,她就會面臨這樣的絕境。
「我是李夜泠,二十二歲。」她背書似的念著,隨後露出哀傷的笑容,原來人在最痛苦無助的時候,還是可以笑得出來。
收回混亂的思緒,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隨意吃過早餐,李夜泠準備出門。
「二小姐,你的包包——」月嫂來到她的身後,把手提包遞給她。
李夜泠怔了一下,然後微笑著接下,在笑容僵固前,連忙衝出大門。
坐上車,她開始在記事本上寫字,盡量把記得的人名寫下,看著紙上熟悉的名字,李夜泠忍不住想著誰會是下一個被她遺忘的人?
她患的病,會從近期的、暫存性的記憶區塊開始消除,就像遭到毀損的影片,無法讀出任何影像,只剩下一片空白。
掃過白紙黑字,她的視線落在一個男性的名字上,心狠狠地揪痛。
「阿司……」她的眼鼻泛著酸楚。
有朝一日,他的種種將會自她腦海中徹底移除,忘記他曾是她努力的目標。
一定是老天爺順了她的意,讓她不再飽受思念與單戀的折磨。她如願以償,但只換來無止境的痛苦。
對於未來所要面臨的失智生活,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這種病太荒謬!
不久前,她才從美國著名的大學畢業,準備展開生命的另一個階段,醫生卻在此時告訴她,她患有癡呆症?!
開什麼玩笑?忘記一個人的代價未免太高!
李夜泠在心裡悲憤地吶喊咆哮,沉重又詭異的病幾乎要壓垮她的心。
「二小姐,你怎麼哭了?」綽號丸子的李家司機透過後照鏡看見她流淚,緊張地詢問:「身體不舒服的話,我送你去醫院。」
李夜泠抹去淚痕,不斷地調整氣息。
半晌,她才控制住崩潰的情緒,擠出沙啞破碎的聲音。「我只是想起一些難過的事,對不起,嚇到你了。」
「可是二小姐的氣色很差,不舒服的話就不要硬撐,請假回家休息啊!」丸子確實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嚇了一跳。
李夜泠搖頭,婉拒他好心的提議。「我沒事。」之後便望向窗外,不再講話。
司機也僅能把規勸的話吞回肚子裡,繼續專心開車,安全地護送她到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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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坐在辦公桌前,當意識到的時候,李夜泠發現攤在桌上的紙張,寫著滿滿的同一個人的名字——堂司,是她揚言要忘記,卻彷彿烙印在她心版上的男人的名,並且細細描繪出他的長相。
對她而言,不需要照片輔佐,她也能畫出相似度百分百的素描。
他的每一種表情與神態,都深深刻劃在她腦海中,那麼清晰可辨,像是一輩子永遠無法磨滅的印記,不可能遺忘。
明知等到病情加重,這些舉動都不具任何意義,不管是寫滿心房、寫滿所有紙張,也留不住一丁點記憶,但她就是克制不住想這麼做。
她的內心充滿矛盾,覺得能忘記他很好,又對完全忘記他感到恐慌,兩種互相違背的意志,劇烈拉扯著她,使她的心疼痛不已。
突然,一道陰影稍微擋住了前方的光源,李夜泠緩緩抬頭。
「快兩點半了,風光堂的堂董今天要過來吧?」倪耀語氣溫柔,沒有因為他的秘書在工作時間發呆出神而生氣。
他的目光落在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與男子畫像,頓時感到怏怏不樂。
李夜泠看著桌上的小型時鐘,輕呼了一聲,一邊道歉,一邊把筆記本收進抽屜裡,轉換成專業的工作模式。
「可以了。」她帶著待會會議需要使用的資料,微笑著率先走出辦公室。
「夜泠——」倪權拉住她。「不要勉強自己。」他知道她一直處於不快樂的狀態,她強顏歡笑的模樣令人心疼。
「執行長先到會議室等待,我去接堂董。」李夜泠輕輕掙開他,對他報以微笑後,逕自搭乘電梯下樓。
她閉上眼睛,逼回淚水,等到電梯抵達一樓,她紊亂的心情也稍稍趨於穩定。
在公司門口等了約莫三分鐘,一輛黑亮的賓士轎車停在面前,後車門被打開,她的心猛地一緊。
身著黑色手工西服的堂司,身形頎長英挺,他身後的陽光彷彿專屬的聚光燈,讓他顯得耀眼非凡,奪走眾人目光。
李夜泠怔忡須臾,才想起自己的任務。「堂董,午安。」
堂司炯炯有神的雙眸緊盯著她,俊美的臉孔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李夜泠心頭一凜,被他毫無掩飾的注視打亂了心跳。
進入電梯、來到會議室前的這段移動時間,他們並未交談,可是他灼熱的視線從沒自她身上離開過。
直至會議開始,堂司全心投入會議內容,李夜泠緊繃的神經才得以獲得舒緩。
不到半個鐘頭,「風光堂」與「超時代媒體」雙方代表便達成共識,會議圓滿結束。
李夜泠負責送客人離開,這回,倪耀也一同前住。
在電梯前,兩個男人友好地握手,雙方對視,暗潮洶湧。
電梯門一開,堂司便鬆開手,跨進電梯,立即按住「開」的按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把電梯前的小女人拉了進去,隨後改按「關」的按鍵。
「人我借走了。」在電梯門關上前,堂司對著外頭一臉驚愕的男人說道,略盡一點告知之責。
倪耀根本來不及阻止對方目中無人的行為,只能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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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夜泠退到電梯一隅,睜大美眸瞪著高她一個頭的男人。
她提高了聲調,不敢置信地問:「你要帶我去哪裡?我還在上班!」
「京都。」堂司凝睇著她泛紅的嬌顏,慢條斯理地說道。
聞言,李夜泠一時反應不過來,以為自己聽錯了。「京都?日本?」
「京都當然在日本。」堂司輕笑,突然動手拂開她頰畔的頑皮髮絲,這是戀人之間才有的親密舉動。
李夜泠如遭電擊,沒有閃躲,忘了該怎麼呼吸。
「護照應該還沒有到期吧!」他瞅著她在燈光下閃耀著光澤的柔順長髮,美得猶如上等的絲緞。
她恍然回神,確定他說要去京都的事是認真的。「你要找的應該是秘書。」
「你就是秘書。」堂司立即接口。
「我不是你的秘書!」李夜泠別開眼,腦中全是疑惑。他不應該用如此熱切的眼神看她,教她渾身不對勁。
堂司斂眸。「你是我的!」意味深長的發言,透著強烈的佔有慾。
李夜泠被他不尋常的態度搞糊塗了,抿了抿唇瓣,過度瘋狂鼓動的心跳,致使她胸口有一點悶痛。
堂司突然發現,她有一張形狀美麗的飽滿雙唇!他不禁在意——有多少男人品嚐過其美好?
李夜泠一怔,被他那令人渾身發熱的目光凝視得無所適從、心慌意亂,她忍不住要懷疑——他不是堂司,可能是經常登上八卦雜誌,被評為花花公子的堂義。
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合理的原因解釋他巨大的轉變。
但她心裡清楚,這猜測,符合事實的機率微乎其微。
抵達一樓,電梯門向兩旁自動排開,堂司瞥了她蒼白的面容一眼,緊接著握住她的玉手,公然牽著她穿過人來人往的Lobby。
李夜泠低頭看著兩人交纏的十指,瞠大美眸,驚訝得失去了反應,只能愣愣地追隨他的步伐,被動地前進,週遭的一切宛若電影裡的慢動作,有一種飄飄然的不切實際。
直到他催促她上車,她才有了回應。「我要回去工作。」她壓低柔嗓,並且暗中使力想抽回被他牢握的手,但只要她一動,他的手勁就更加重一分。
他總說她固執,事實上,一旦他決定的事,就會執行到底、達成目標,他的執著比起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根本不需要那種無聊的工作。」堂司瞟她一眼,冷冷地說,俊顏顯得十分不以為然。
這種不屑一顧的傲然神態,李夜泠可以斷定他就是堂司,如假包換。
「快點上車。」他微微抬起好看的下顎,示意她行動。「聽話。」他低醇的聲調,似在誘哄孩子。
他極富魅力的嗓音像帶了電,惹得她一陣酥麻,臉頰染上一抹紅暈。
以他的個性,在這種節骨眼反抗,勢必會招來他更強硬的手段,眾目睽睽下,很難預料他會有何驚人之舉。
李夜泠不打算以身試法。「我……」她本想埋怨,甫開口,她的腦子霎時陷入空白,想說的話全部忘得精光。
她黯下眼瞳,掩飾內心的驚慌。
堂司將她往車內推,自己也隨後坐了進去,吩咐司機前去李家。
李夜泠木然盯著窗外,耽溺在病情的絕望中。
堂司則瞅著她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禁攏起眉峰。
他能明顯感覺到,她見到他,再也沒有笑容。
他不准她把他忘記,並且要她心裡想的,只有他!
然而,要怎麼討一個女人歡心,他實在沒有什麼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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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溫暖甜蜜風格的女性臥房中央,李夜泠環顧四周,平常用來休憩的場所,不知為何,看起來竟有點陌生?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消逝,她就越心急如焚。
「夜泠,快把護照拿出來,已經耽誤太多時間了。」堂司看了看腕表,輕皺起眉頭催道。
他認為她是刻意拖延,以表達無言的抗議。
李夜泠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垮著俏臉,著手翻動每個抽屜,確認每一層放置的物品。
堂司雙手環胸,耐著性子等候。
她應該不是個沒有條理,會亂丟東西的女孩,但看起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最後,李夜泠終於在梳妝櫃最上層的抽屜裡,看見護照的蹤跡。
她鬆了一口氣,卻也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在乾涸、凋萎。
然後,等著有一天死去,不再有任何知覺。
光是這種看似無傷大雅的糊塗,都已造成她莫大的震撼,等到開始不記得週遭的臉孔,會是何等折磨?
思及此,她的心就不停地往下墜沉。
「找到了?」堂司走近她,從身後抽走護照,大有不容她說不的強勢,避免生變。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他壓低的磁嗓流露出憐愛。
李夜泠沒說話,感覺到他貼近的身軀傳來了溫熱,卻溫暖不了她冰冷的心房。
「就當成是到京都度假。」堂司當她默認。「不需要準備衣服了,到那裡,我再抽空陪你去逛街。」這是他思考了幾天,所擬出來的計畫。
費心追求女人,並沒有想像中容易,也許他該找機會向胞弟堂義討教幾招。
他一番寵溺的話,驚動了她麻木的神經,一個荒謬的念頭閃過腦海,她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他重視的戀人,而不是沒有地位的學妹。
「走吧!沒有時間了。」他將她的護照放進西服口袋,趕著出發前往機場。
李夜泠又被他帶上車,低落的情緒、消沉的意志,使她喪失了反抗的念頭,亦沒有心思探究他曖昧的言詞與行徑。
飛機置身於暮色中,炫目瑰麗的色彩,美得好不真實。她多麼希望患有阿茲海默症的噩耗,也僅是一場惡夢。
她閉上眼,淚悄悄滑落。心愛的男人就在身旁,她反而更加悵然,備覺悲哀。
幸虧他不愛她,至少,她的病症不會帶給他太多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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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已踩在京都的土地上,走在圖畫般的美麗景致中,李夜泠仍舊沒有絲毫踏實的感覺。
幾個小時前,她還安分守己地當著秘書,好像才一晃眼,就來到了另一個國度。
十月的京都已透著涼意,冷空氣迎面襲來,讓李夜泠下意識拉緊身上過大的男性外套。
那是堂司堅持留下,讓她御寒的,質感絕佳的西服外套上,混合著木質調的香水與他慣抽的煙草氣味,調和成另一種令人暈眩沉迷的神秘氣息。
李夜泠把顫抖的身體包裹在外套裡,想像著自己正被男人擁抱在懷裡,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堂司與日本著名的娛樂經紀公司商談生意,而她則獨自離開下榻的溫泉會館,沿著佔地廣闊的會館右方,步行到附近的一座公園。
李夜泠什麼事都不做,就只是坐在長椅上,靜靜地看著懾人的楓紅,聽著呼呼的風聲輕輕捲起落葉,邀喝醉而跌落的艷紅楓葉共舞一曲幽雅的華爾滋,或是輕快的倫巴。
她沉浸在大自然的美景中,流連忘返。
公園內靜謐極了,李夜泠打量四周,赫然驚覺四下無人,徒留她一個觀眾,欣賞秋風與紅葉不停息的舞姿。
越夜,氣溫越低,她身著單薄的七分袖洋裝與男性外套,不足以抵禦這座優美古城的寒冷。
她左右張望,猶豫了一會,選定右手邊的小徑,藉著公園內不甚明亮的黃色燈光,順利回到溫泉旅管。
當建築物映入眼簾的剎那,李夜淪如釋重負。
她一進門,穿著和服的年輕女服務生立即趨前迎接,白淨的臉上堆滿親切的笑容,頻頻鞠躬問候。
旅館的制度十分完善,接待客人方面也相當有一套,服務生領著她到房間後,客氣地詢問她泡湯與用餐的順序。
李夜泠思索片刻,決定先暖暖冰涼的身子,於是以日語告知對方,請年輕女將一個鐘頭後再送餐。
女將盡責地解說會館內溫泉的種類與所在,這裡分別有男湯、女湯與混浴,她的高級套房內亦設有半露天的個人湯。
說明完畢,又是一陣鞠躬哈腰,女將才退出房間。
李夜泠留在室內的個人池,自在獨享沁人心脾的溫泉,以及醉人的夜景。
身體暖和了,疲憊的精神被灑滿天際的星星撫慰了,她趴靠著浴池,貪婪地仰望滿天星斗。
氣氛很美好,李夜泠不禁感到昏昏欲睡,連有人入侵,都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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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京都,堂司便馬不停蹄地與日本數一數二的謬斯娛樂經紀公司社長晤面。
此趟,他並沒有偕同秘書或特助同行,全程都親自以日文和社長溝通,彼此相談甚歡,談笑間已促成幾樁大型演唱會的提案。
謬斯娛樂經紀公司的大宮社長非常豪爽地允諾,會讓旗下的大牌藝人到台灣演出。
工作的事大致底定,堂司應酬了幾杯酒後,找了個理由告辭,否則以日本人好客的情形來看,恐怕是不醉不歸。
堂司回到溫泉會館的套房,發現他的西裝外套懸掛在壁櫥裡,另外還有一襲剪裁優雅的洋裝,判斷出洋裝的主人應該正在泡溫泉。
他到衛浴間沖了個熱水澡,先除掉一身酒氣,出來時腰間只圍了一條浴巾。
走到半露天浴池前,氤氳的蒸騰霧氣中,他看見李夜泠的倩影——烏黑的發隨意挽起,露出優美的頸項以及被熱氣染成粉紅色的無瑕美背。
堂司的眼神頓時轉為深濃。
他立在原地恣意欣賞那幅誘人的畫面!
接著,他邁開長腿,直到一腳踩進溫泉,水的劇烈波動驚擾了半夢半醒的人兒。
李夜泠睜開惺忪的雙眼,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就被身後突然貼近的身軀嚇了一大跳,全身血液為之凝結。
「在溫泉裡睡著很危險。」堂司的雙手越過她的肩頭,搭在浴池邊,等於將她牢牢禁錮在胸前。他的胸膛幾乎觸碰到她光滑細膩的背,兩人姿勢曖昧。
李夜泠緊張得無法喘息!這種情形,她該怎麼做才好?她一點經驗也沒有。
是溫泉泡太久了嗎?為什麼她覺得好熱、好熱,就快要昏厥過去?
「這是我的房間。」她的芳心大亂。
「這是我們的房間。」堂司糾正。既然他是有預謀的帶她來「增進感情」,就不可能多此一舉的把兩人隔開。
李夜泠為之語塞,旋即恍然大悟——難怪房裡的每樣物品與陳設都是雙人份,包括那張大得出奇的Kingsize雙人床,及這個像私人泳池般的浴池。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的心頭有無數匹小鹿亂撞。
「用過餐沒?」堂司又靠她更近一些,讓她的雪背緊偎在他胸前,他能清楚感覺到她的背脊猛地僵固住,動也不敢動。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將臉埋進她的頸窩——
李夜泠倒抽一口氣,緊接著,一陣陣觸電般的奇異感受席捲四肢百骸,她覺得自己正在他寬闊的胸膛中融化。
他知不知道,此刻在他懷裡的女人是誰?如果知道,又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態與心情這樣對待她?
他霸道的要她作陪,用意又是什麼?
無數個問號在她腦海中盤旋,李夜泠卻厘不出清晰的思路,歸納出任何一個可能的解答。唯一一個說得通的理由,又太過無稽。
他怎麼可能愛她?「愛」這個字眼讓她的心狠狠地揪緊,隨後不規則地狂烈躍動。
「夜泠。」堂司的唇吐出她的名。「你好美!」他讚歎。純真中有著女人的嬌媚性感,勾起男人的渴望。
李夜泠因震驚過度而導致腦袋一團混亂。
堂司的鼻息逐漸粗濃,眼神貪戀著她如凝脂般的肌膚。
他過去錯過太多,忽略了她的美好。於是他騰出一隻手,扳正她的身體。
李夜泠不知所措,根本無力抵抗。「阿司!」
堂司一把摟住她,深深吻住她微啟的菱唇。
她狂亂地承受著,中間曾顧慮過自己的病而產生抗拒,但微薄的理智很快地被愛所淹沒,難以堅持。在堂司的帶領之下,她再度毫無保留的交付自己。
憑著女人纖細敏銳的感受力,李夜泠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她深愛的男人,灌注給予的,不再只是單純的生理需求,還多了一些珍惜與憐愛……
那是她曾奢盼擁有的!
在她仍記得他以前,總算不是來得太晚。
然而,她的愛情,注定成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