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業主只堅持一定要瑞奇拍,可沒指定女主角要找誰,於是黎馨的公司樂得找上個配合度高,同時不會引起黎馨強烈反彈的女模特兒。
反正當廣告片一出,所有工作人員都相信,不會有人去注意瑞奇身邊的女人是誰——因為,所有女人的眼睛裡,看得到的只有瑞奇一個人而已。
由於上次的前車之鑒,黎馨打定主意,在瑞奇拍廣告期間,決定不再踏進攝影棚一步。
那日的失態,已經讓她公司裡的人,每回見到她就露出噯昧的笑容,有些大膽點的,便跑到她面前將在攝影棚裡發生的事再重演一遍,害得她整個上班時間,雙頰都處於一種赤紅色的狀態。
當然,那天的景況,讓她明瞭自己對瑞奇的真心……在他面前,她再也不是個姐姐,也回不到姐姐的身份。
因為,她想要的是完全的獨佔他,當個沉陷愛情海中的自私女人。
於是乎,在剩下的幾個工作天中,她謹守崗位,乖乖地待在辦公室裡,處理自己該做的事。
在瑞奇拍完廣告片之後,他們的生活又恢復到先前的景況——她上班,瑞奇留在家裡準備下學期研究所的功課。當然,這樣的生活,也有些小小的變動,那就是原本各有一方天地的兩人,當夜晚來臨,便成了甜蜜的戀人世界。這樣的日子,讓黎馨心裡既忐忑、又惶恐——
它實在是美得不像真的……她最愛的男人,就在她身邊,以對等、甚至是超出更多的熱情回報著她,這是她之前做夢從來沒想過的,如今它卻發生了。
她愛極了這樣的生活,但潛藏在內心底層的恐懼,卻時時刻刻在提醒著她,這極有可能只是南柯一夢,到頭來,不要說情人了,她可能連瑞奇這個「弟弟」都沒了。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心態很不正常,可卻又無法抑制自己這麼想……
「念,我這樣,是不是很變態?」她抱著抱枕,看著正在電腦上修著封面稿的李念。「我愛他、他愛我,可是我又擔心,這一切只是幻影而已……」
「不會啦,」李念過肩的頭髮,被她以一隻水彩筆給挽在後腦勺。「你這很正常的,我認識幾個戀愛中的女人,症狀和你差不多——別擔心啦!」
「症狀?」黎馨不解的看著她。「有什麼症狀?」
「就戀愛症候群嘛。」這時李念的電腦椅轉了個大圈,面對著一臉問號的黎馨。「你這人啊,沒神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以前咱們還在念大學時,一堆女同學三不五時就發神經,就是這症頭,你了不起是得病較慢,所以狀況也就特別的嚴重。」
她沒說的是,再加上瑞奇長得一副只要是女人都會垂涎的模樣,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人,會放心、安穩的以為,他絕對不會受外頭美色所誘……這叫——人性。
「真是這個樣子?」黎馨承認她說得沒錯,從以前,就一直有不少人說她神經線特粗。
雖然她的外表看來「好像」是個體貼、溫柔、細心、易感的女人……可是,那只是「看起來」——真正的她,與那幾個美德全然沾不上邊。
與她熟識的人知道,她對別人的情緒起伏向來慢半拍,可能一個人已經生完氣、發完飆,她才意識到,那人在生氣……這樣的她,對於接收異性放送電波的能力,幾近於零……
「相信我——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李念相當肯定。「其實,我現在想想,瑞奇真是老謀深算。」
「老謀深算?」這句話讓黎馨皺起眉頭。
「是,我問你,當你第一次見到瑞奇時,你有什麼感覺?」
這問題,將她的回憶拉到十年前,遙遠的花都——巴黎。
「嗯?」她的記憶力向來不好,不過,這段回憶對她來說,一直都是鮮明,未曾褪色的。「瑞奇不太像十二歲的小男生,有股少年老成的滄桑感……」
「那我再問你,你那時會有將瑞奇給壓到床上,扒光他衣服的衝動嗎?」李念這人講話,向來直爽得讓聽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念,你說這什麼話?」黎馨一時氣結,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雖然瑞奇那時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一些,可他畢竟是個小孩子啊!」
「那我再問,你什麼時候發現他不再是個小孩,而是個男人的?」
依著黎馨這等遲緩的神經,要是瑞奇不做些猛烈手段,逼她正視事實,恐怕在她心裡,瑞奇永遠是那個有張滄桑臉的十二歲小男生。
「我也不清楚。」是啊,她是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瑞奇是個男人,而不再是個小男孩呢?「等我注意到時,我對他的感情就已經不再是純粹對待弟弟的那種感覺……」
或許是她父母喪生於空難時吧?那時,她雖然已經二十五歲了,但是乍聞這惡耗,讓她整個人徹底崩潰、眼前一片空白,是瑞奇提供他溫暖的懷抱,是他替她處理原本該是她這個「長姐」的事情,全都是他,或許,從那時開始,在她心裡,她已經不知不覺的依賴起他了……
「所以我說,瑞奇老謀深算。」李念聽了她的回答後,下了個強而有力的結論。「因為他瞭解你,知道你這人是習慣性的動物,他先讓你習慣他的存在、讓你習慣去依賴他、讓你習慣生活中少不了他,就算你今天沒愛上他,依照你的習性,你這輩子恐怕也離不開他了。」如果她的推斷沒錯,那瑞奇這人可是精明的可怕啊!
「是這樣嗎?」這種說法,好似一種無形加諸於身上的枷鎖,可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沉重——甚至,如果這真是個枷鎖,她寧可一輩子不要掙脫。
「沒錯。」李念信誓旦旦的用力點頭。「瑞奇長這麼帥已經很沒天良了,老天居然對他這麼好,還給了他這麼顆工於心計的腦袋——幸好,他是愛你的,要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
幸好,她身邊沒這種人,也幸好,這種人對她基本上也不可能產生興趣,要不然,她李念這輩子可是永無翻身之日。
「其實,你也別想太多嘛!」她繼續說著。「反正你就安心的接受瑞奇的付出與奉獻,就算未來真會發生什麼不可抗力事件,那也是以後的事——你現在杞人憂天也沒用,只是自己嚇自己而已。」
李念的這一番話,聽在黎馨耳裡也不無道理,或許她真就像念說的,只是杞人憂天而已。
「謝謝你,念。」雖然心中的疙瘩沒完全消去,但至少現在她的內心也平靜許多,不再像先前那般的忐忑不安。「有你這麼個朋友真好。」
她這麼說,反倒教向來以厚臉皮著稱的李念不好意思起來——
「哎呀,別這麼說啦,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陪你講講話而已。」再說她這人做什麼事都是出於真心——
她真心希望黎馨與瑞奇,能過著愛情小說的美好日子,有著完美的happyending。
阿馨是她的好朋友,而且是那種善良、但凡事不精明,要是沒人替她注意,肯定被別人騙了,還會快樂地幫別人數錢的那種人。
她配上瑞奇這種專情、強悍、又細心的男人,是再好不過的組合了。
「好啦,你等會兒打個電話叫瑞奇來我這兒接你,省得他又要以為,你又對他來個不告而別的戲碼了。」
???這天下午,黎馨意外的獲得了幾個小時的公假外出,公事是辦完了,可是她的公假卻還沒用完,在這種情況之下,她當然不會笨笨的回到公司當個努力工作的小工蟻,自是早早回家歇息去也。
由於平時的三餐全是瑞奇照料,雖然她真的與菜刀啊、砧板啊之類的東西沒什麼緣分……可是,偶爾她也想煮些東西讓瑞奇嘗嘗嘛……
所以,她回家之前先繞到超市採買了一大堆食材,回到家中便直奔廚房,打算對鍋碗瓢盤展開絕地大反攻,立下宏願要煮出能吃的晚餐。
就在她高舉菜刀,打算將買來的魚屍體給一分為二時,門鈴突然震天價響,逼得她不得不放下屠刀,前去應門。
「啊,單先生?」
當黎馨開了門,看到依舊西裝革履的單竣飛時,她微微的愣了會兒,但隨即展現中國人的好客之道,連忙將家門大開,好歡迎這個意外的貴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連忙為自己方纔的失態致歉。「因為我沒想到你會到我家來……請進。」她閃身好讓他大她一倍的身子能走進來。
「若要真說抱歉,那也該是我。」單竣飛展現成熟男子特有的魅力,朝有些手忙腳亂的黎馨的肩輕輕一扶,讓她忙得像小蜜蜂的身子能稍稍停止忙碌。「我沒有知會你,便擅自上你家打擾——我為此向你致上最深的歉意。」
他輕輕的向她點個頭致意,那態度之誠懇,害得她不禁立正站好,義正詞嚴的說:「不、不、不,單先生,你千萬別這麼說,我當然歡迎你來。」
她的動作讓單竣飛的嘴角微微一揚。
「對了,瑞奇呢?」他看向四周,卻不見今天他登門造訪的「目的」所在。
「噢,瑞奇,」他有種讓人不自覺服從他的問題、命令的氣勢——而氣勢這兩個字是從來沒出現在黎馨身上過,所以她只有回答的份。「他到學校圖書館借幾本他指導教授開的書。」
等她回答完這個問題後,她才猛然想起,眼前這個單先生應該不認識瑞奇才對啊,可是,他怎麼一進門就問起瑞奇的消息?
「這個,單先生……」
她向來就是藏不住秘密的人,因此當她臉上現出一個大問號時,單竣飛立即知道她想問些什麼。
「黎小姐,實不相瞞,有個關於我們家族非常隱私、非常重要的問題,我想瑞奇可能會知道答案。」
「什麼?」她訝異的看著他,彷彿他是從外星來的生物。「可是……」
「黎小姐,我聽你的朋友念說,瑞奇的母親姓單,於二十三年前與愛人相偕私奔到法國,是嗎?」
「這……沒有錯……」黎馨心想,單先生真的有種讓人不得不回答他問題的迫力。「請問,你問這問題是?」
「我的姑母,同時也是我父親最小的妹妹,剛好也在二十三年前,未經家族同意與一位法國籍男人共赴法國。」
一時之間,她還沒會意他的意思,還傻傻的接著說:
「噢,那你的姑母還好吧?」等到她問題一脫口,才猛然想到其中的共通點。
瑞奇的媽媽就是姓單,而且也是在大約二十三年前與男人私奔到法國。這、這……
「你是說……」她雙手緊抓著前襟,嘴唇微微地顫動。「你的意思是……瑞奇、瑞奇他是……」
老天,這不會是真的吧?無言的吶喊在黎馨心裡沸騰,就在她認定瑞奇是她的全部時,它卻安排他的家人在這時出現?
「這我也不能確定,」單竣飛冷靜的分析著。「這世界上,有些事剛好是巧合,只是這件事的相同點,實在是多得讓我不得不親自求證事實為何。」
他繼續說。「因為,我想用最科學的方法來證實這件事,是不是只是不可思議的巧合而已。」
事實上,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瑞奇就是他的表弟,因為在他聽到李念所說的事情的當下,他已經立即派人前往法國將所有的資料調查出來——其中包括瑞奇母親的血液樣本。
而他已經委託專人將瑞奇母親的DAN與他父親的比對過,以科學印證兩人的血緣關係——也就是說,現在只要證實瑞奇的的確確是他母親的親骨肉,那麼就可以證明瑞奇就是他表弟。
「你是說驗DAN?」黎馨試探性的問。
「沒錯。」
「噢!這樣的話……」這消息實在太過於震撼,讓她全然無法消化它,因此她只是被動的聽著。「單先生,你先請坐,我去給你倒杯茶,等瑞奇回來,你再和他談談吧。」
雖然這十年來,她與爸、媽曾試著去尋找瑞奇的親人,但是他們有的資料實在是太少了,茫茫人海要找到特定的某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現在,極可能是瑞奇親人的人找上門來了,她本應該替瑞奇感到高興的,可是不知怎地,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感到心慌……彷彿瑞奇就要被他們給搶走似的……
她有些恍惚的轉身,想要回廚房從冰箱裡,拿些冷飲來招待客人,可不知怎地,她的腳似乎不受她控制似的,才一個轉身,左腳便差點與右腳打結,而這種情形,自然只有一個結果——
「黎小姐,小心!」單竣飛眼明手快的衝上前,剛好接住她往後倒下的身子。
就在這同時,黎家的大門被打開了,而瑞奇見到的恰巧就是這一幕——
單竣飛整個擁住黎馨嬌小的身軀。
瑞奇怎麼也想不到,他與黎馨也不過才分離了八個小時不到,當他再回到家中時,見到的居然是讓他怒火焚身、理智盡失的一幕。
幾乎在同一個時間,他已經飛身上前,一拳揮向單竣飛那張酷得有款、有型俊臉,另一隻手則是將黎馨拉向自己的懷抱。
剛才那單竣飛擁住黎馨的影像,只消一眼便已經深深烙印在瑞奇的腦海裡,形成一個巨大的疙瘩,教他全然的無法釋懷,這一刻,他只想以全身的力量,緊緊的、緊緊的將她給抱住,讓她的眼裡、心裡、懷裡,只有他的存在。
他知道馨是愛他的,要不她不會讓他與她有著肌膚之親、也不會讓他與她同床共枕。
他真的知道,但是他仍然忐忑不已——馨擔心別的女人會出現搶走他,同樣的恐懼也深植在他心中。
愛讓他堅定意志,愛也同時讓他恐懼、軟弱。
在巴黎的街道上,一個長相俊美、又有著異國血統的小男孩,如果要平安的活下來,那麼他就必須知道一些能致人於死地的方法——他不一定要殺人,但是他必須讓所有試圖對他有歹念的人知道,他不惜一死與之力拼。
如今,竟然有人敢無視於他的存在,居然膽敢將他悉心呵護十年的女人搶走,他絕對、絕對會要那個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瑞奇接著將黎馨拉到身後,結實、修長、壯碩的身軀已如同一頭在草原中撲向獵物的美洲豹,撲向單竣飛。
只是,這時的單竣飛已有準備,敏捷的閃開避過他這打算與之玉石俱焚的打法。
或許那些在黑暗的巷道內為著自己的安危力拼的日子已過,但是那種嗜血的衝動卻在見到單竣飛擁住黎馨的瞬間,全湧上了心頭。來勢之洶,教他眼前形成了片血霧,每個細胞都吶喊著要消滅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敵人。
瑞奇那種幾近發狂的打法,教黎馨看得心驚膽跳,彷彿有另個性格的人佔據了瑞奇的軀體,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危險、害怕,可那野性的美、激越的狂,卻又教她移不開眼……
但是,她必須制止他,要不然他可能會因此傷了自己的血親。
「瑞奇,不要!」黎馨衝上前,一把抱住發狂中的瑞奇。「住手,不要打了!」
「放開我!」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嘶啞、他的氣息因為嗜血的慾望而沉重。
單竣飛伸起手抹去被他打破的嘴角所流下的血——
「可惡。」他低聲咀咒著,心想,明天他還必須以董事長的身份出席董事會,這會兒教瑞奇這麼一搞,他豈不是要帶傷上場。
他是明眼人,怎會看不出瑞奇眼中燃燒的叫妒火。
「黎小姐,我想,瑞奇可能誤會了些什麼。」
為了他自己的安全,他最好劃清與黎馨的界線——說實在的,他單竣飛這輩子還沒怕過什麼,但是瑞奇這副狠樣,還真的有些嚇人。
「只是誤會嗎?」瑞奇那銳利的鷹眼直直地射向單竣飛,他的聲音低沉、冷漠、毫無一絲的溫度。
「當然,」單竣飛不愧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在這種全然不利於他的態勢之下,仍然是一派穩當、自信的模樣。「我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黎小姐,而是你,瑞奇,單宗元的妹妹單雪蘭的兒子!」
一聽到自己母親與那素未謀面的大舅的名字,竟然從一個毫不相識的男人口中說出來,這等震撼非同小可。
「你究竟是誰?」瑞奇放下緊握的雙拳,疏遠但謹慎的看著單竣飛。
「單宗元是我的父親,我,當然也就是他的兒子——如果沒錯,你應該要叫我一聲表哥才對。」
「除了馨以外,我沒有任何親人!」瑞奇的意思表明的很清楚——除了黎馨,其他的親人他一概不承認。
「很不幸的,我們在情感上或許沒有你與黎小姐那般的親密,」單竣飛語帶雙關的說。「不過,在血緣上,那可不一定了。」
「你究竟想說些什麼?」
「很簡單,你不願承認有我這個表哥,」單竣飛為求目的,也可以是不擇手段的。「我也不見得願意承認有你這個來路不明的表弟!」
這句話原本是要引起瑞奇的反應,可他怎麼也沒料到,跳出來說話的卻是黎馨。「單先生,瑞奇的身世不是他自己能選擇的,你怎麼能這麼說?」
瑞奇對於單竣飛的話幾乎是漠然的,他只是淡淡的說:
「就算我們是表兄弟又如何?」
「沒什麼,只是我父親會強烈的希望你認祖歸宗而已。」單竣飛輕描淡寫的帶過。
「你們要怎麼想,是你們的事,至於我——我姓黎,與你們單家人沒有絲毫的關係。」瑞奇將自己的立場表態的無比清楚。「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請吧。」語畢,他直截了當的下了道逐客令。
對於瑞奇的逐客令,單竣飛面帶微笑的收下了。
「你好好的想一想,我會再來的。」
???
紊亂的思緒在瑞奇的腦中糾纏著——
他要知道的是,單家的人怎會找上門?是馨找來的嗎?難道,她就這麼希望有別的不相關的人介入他倆的世界?或許,她根本就不希望他留在她的身邊?
許許多多的問號、無解的謎團,像個巨大的黑洞不斷的將他吞噬,讓他無法一一的理清這一切。
「瑞奇,你還好吧?」瑞奇的沉默,讓黎馨沒來由的心慌。「你怎麼都不說話?」
深吸了口氣,瑞奇張開眼,直直的望進她眼底深處——
「馨,是你找他來的嗎?」
他的眼神、他的口吻,有如等待最終審判的犯人,等著法官宣佈他是活或死。
「你怎麼會以為是我?」黎馨咬著下唇,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難道不是嗎?」他輕笑——笑中沒有任何的暖意。「幾個月之前,這不是你最迫切想做的事嗎?」
瞬時,淚水凝聚成河。
不假思索的,黎馨高舉右手,使勁甩了他一巴掌——
「你混帳!難道我表現的不夠明白嗎?」她握住發紅的右手,心頭的痛宛如一把鐮刀正在撕扯著她。「如果你這麼想,很好!」
她笑了起來,一種很悲傷、很痛心的笑。
「他是不是我找來的,也不重要了。」
黎馨絕決的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才剛踏出第一步,她的身子已被一雙強而力的手臂給緊緊抓住——那力道之大,讓她的淚水又不禁掉落。
「放開我!」她平靜的說著。
他沒有回答。
「我說,放開我!」她近乎尖叫。
回應她的是更加緊密的擁抱,瑞奇將臉埋在她的頸間,喃喃的說著——
「Jet』aime.Jet』aimebeaucoupquejenepeutpaslivreavectoi.」
我愛你,因為太愛你,所以不能沒有你!
「你究竟要說些什麼?」他的不信任、他的漠然,實在傷了她的心。
她一直以為,愛可以讓人強壯——沒錯,愛,讓她在捍衛他時,變得無畏、無懼。但是,愛,讓她在面對他時,卻變得無比敏感、脆弱,禁不起一絲的猜忌與懷疑……
「馨,不要離開我。」他的聲音瘖啞而痛苦、壓抑而深沉。「我愛你、我只有你、我在乎的也只有你。」
他的話讓她心都碎了——她何嘗不愛他、不在乎他呢?
「你——」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好讓他用力的抱著自己、讓他的吻印滿她的頸間、發間……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但是當她回過神來時,他們的唇已經熱烈的交纏在一起,沒有任何的縫隙,他們之間不允許一絲的距離存在。
她感覺到他的手輕柔的卸下她的衣物,像是膜拜一個無瑕的天使,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細膩無比。
輕拂過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以指尖劃過她分明的曲線,直到她的身子因為他的碰觸而顫抖著。
他的每個動作、每個呼吸,彷彿都在訴說著喃喃的愛語,如糖似蜜將她層層包圍其中。
之前的爭執,有若晨間朝露,一遇著了陽光的熱,便成了蒸氣,化成了一道輕煙,消失在逐漸明亮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