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這是什麼?」靳達夫翻開提案書,看到上頭幾個大字,頓時傻眼。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哈!現在是要做什麼?研擬突襲作戰計畫?
「慕小姐,我想你可能搞錯了,我們是想爭取繁星科技的建案,並不是要去打仗,而你寫的這個是什麼?」靳達夫毫不留情地取笑。
然而慕怡璇卻肯定地說:「沒有錯!商場就像戰場,你想爭取這個建案,別人又何嘗不想?你以為真由我們出面去說幾句話,事情就能圓滿成功?如果不設法先瞭解對手的一切,又怎能切中要點,出奇制勝呢?」
「好吧,那你說知己知彼,該怎麼個知己知彼法?」
「首先,當然是要調查關於繁星的林董事長的一切,包括他的出身背景、家人朋友、還有他的習慣與喜好,只要投其所好,相信他會對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慕小姐,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靳達夫懶洋洋地哼道。
這女人長得嬌艷如花,卻像孩子一樣天真簡單,要是隨便拍幾個馬屁就能討林勝男歡心,他們就不必找她來了。
「是啊,慕小姐,繁星的林董真的不是那麼容易討好的人,他是個怪人,誰都親近不了他,除非他主動接洽,否則想靠關係拉攏他,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張建輝猛點頭,這回他難得和靳達夫的意見一致。
「就算他是怪人,也是個人,是人就有喜怒哀樂和興趣嗜好,一定能找到接近他的方法,別把他想成沒有思想情緒的機器人。」慕怡璇噙著自信的微笑說道。
「我看是和機器人差不多呀!」張建輝小聲嘀咕。
「我不認為這樣的計畫能夠成功。」靳達夫直接表明自己並不認同她的提案。
「現在是誰膽小畏縮呢?你連讓我試一次都不肯,又怎麼知道不會成功?」慕怡璇笑他沒膽。
「我不是膽小,而是根本不看好你。」他沒被激怒,只露出涼涼的表情。
這樣的反應,反倒讓慕怡璇更氣惱。
「所以你就是不敢嘗試呀!反正現在只是提案階段,你隨時有機會回絕,那又何妨給我一次機會,看看我究竟要怎麼做?你不會有損失的!」
如果她真的辦不到,被他瞧不起就算了,但他根本連機會都不給她,就認為她辦不到,實在讓她難以服氣。
見她竭力爭取的認真模樣,靳達夫倒有點被她打動了,反正如她所說,在還沒簽約之前,都只是協商階段,他若決定中止合作,也無所謂,雖然——他實在不相信像她這種花瓶似的美女,能達成什麼偉大任務。
「好,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不過到時若看不到滿意的成果,我可是不會再留情面的。」
「一言為定,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慕怡璇欣喜地笑了。
她的笑容萬分美麗,靳達夫看著她的笑,心口竟慢慢發燙,然後有股悸動隨著血液擴散到全身,讓他愈來愈不舒服。
該死!這是什麼感覺?
「好熱。」怎麼身體愈來愈熱?
「建輝,熱死了,你把冷氣調低一點。」他拉松襯衫的領口,煩躁地命令道。
「你感覺失調嗎?冷氣已經夠強了,我都快冷死啦,你還嫌熱?」慕怡璇愕然看著他,他肚子裡裝了火盆是不是?
「只要你肯多穿一點衣服,就不會覺得冷了。」他嘲諷地看著她微露的前胸,以及短裙下的姣美長腿。
「只要你不把冷氣開得那麼強,就不需要穿那麼多衣服了。」慕怡璇反譏。
「上班穿著西裝比較正式,我不認為自己穿得太多。」
「呵呵,現在政府都忙著推行衣著簡樸化運動,希望公務員們上班別穿長袖西裝,好減少冷氣消耗的成本,只有你還穿得像十八世紀的公爵。」
她嘲笑他身上那套包得密密麻麻的深灰色長袖西裝。
「你們別吵……」張建輝試著想阻止他們爭吵,但誰也不理他。
靳達夫繼續開火。「穿得像十八世紀的公爵,總比穿得像秀場的歌舞女郎來得好吧?」
「你這是本末倒置,浪費地球能源!」
「呃,兩位……」張建輝還在找機會開口。
「那麼,你就是在製造能源嗎?就憑你那身清涼的打扮?」哈!
「怎麼?不行嗎?至少男人注視著我時目光很熱,那就是能源。」討論完畢!慕怡璇提起公文包,扭頭走出會議室。
「是身體很熱吧?」靳達夫不以為然地冷嗤,腳步卻不由自主跟著她,直往大門而去。
「總比一看到你,心就冷了好吧?」
「你們……」張建輝看著兩道逐漸走遠的背影,傷心地吸吸鼻子。「怎麼沒人理我呀?喂?」看看我呀,嗚……
慕怡璇踩著三吋的高跟鞋,快步走著,高高的鞋跟使她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幾位路過的男職員紛紛忘情地停下腳步,癡迷的目光追逐著她,跟隨她挺俏的臀浪與小蠻腰,往門口移動。
看什麼?靳達夫雷射光般銳利的雙眼,惡狠狠地瞪向那幾人。
「啊!」幾位男職員看到老闆變臉,立刻嚇得面色發白,急忙逃回辦公室。
而這些情形慕怡璇渾然不知,她早已習慣男人對她的注目眼光,也早就學會不去在意。她活著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那些死盯著她的男人。
到了大門口,她轉身昂首望向靳達夫。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我會讓你刮目相看的。」她揚高下巴,篤定地一笑。
「我會等著看。」
別指望他會手下留情,他,會嚴格地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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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走進家門,已經是深夜了,家人大概都睡了,客廳裡只剩一盞昏黃的檯燈。
慕怡璇疲累地往沙發一靠,整個人幾乎癱軟無法動彈。
「好累……」她閉上眼,喃喃嘀咕。
這幾天為了搜集更詳盡的資料,她四處拜訪商界朋友,還埋伏在林勝男經常出入的餐廳與夜店裡,悄悄打聽關於他的事。
甚至,她還查出他所生長的高雄鄉間小鎮,還特地南下一趟,又從那裡查到不少有用的資訊。
對於他,她總算抓到八九成的瞭解了。
不過,她也累癱了。真的好累……她緩緩趴倒在沙發上。
「啊,姐。」慕怡璇的妹妹慕怡晴正好從房間走出來,看到她回來,立即露出甜甜的笑容。
「怡晴,這麼晚了還沒睡呀?」她立刻爬起來,打起精神,微笑看著妹妹。
她們姐妹感情從小就好,而妹妹一直有先天性心臟病,隨時可能離開人世,因此她很心疼妹妹,總是對她特別照顧。幸好前幾年妹妹接受器官移植手術,換了一顆正常的心臟,這才算是保住了小命。
「就要睡了,先出來上個廁所。啊,對了,姐,有你的信喔!」
慕怡晴取出一張大紅色的燙金喜帖,走回來交給她。「是喜帖呢,不知道是你哪位朋友結婚?」
「我看看。」慕怡璇笑著接過喜帖,先看看信封右下角的署名,當她看到新郎的名字時,臉色突然一變。
她凝著臉,有點粗魯地扯開信封,映入眼簾的,就是充滿喜氣的新人婚紗照。新郎那張臉,化成灰她也認得,因為那是她上上一任男朋友。
他們是在半年前分手的,當初交往也快兩年,是所有戀情中最長的一段,只是他一直不肯與她定下來,最後還提出分手的要求,說他還不想結婚,不想耽誤她寶貴的青春。
其實她也不是那麼想結婚,只是他一直不肯給她承諾,讓她非常難過。
她萬萬沒想到,分手不到半年,他竟然就結婚了!而且誇張的是,照片中新娘的肚子大得都快藏不住,顯然不止六個月。
這男人在與她交往時就劈腿了嗎?過分的是,他居然還敢寄喜帖來。
慕怡晴發現她拿著喜帖的手不斷顫抖,臉色也怪怪的,於是連忙問:「姐,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慕怡璇急忙合起喜帖,擠出笑容。「是以前的一位朋友,下個月要結婚了,可是我最近工作很忙,可能沒時間去參加。」
「那很簡單呀,把禮金寄過去就好了嘛!」瞧她煩惱得臉色都變了。
「是啊,說得也是。」慕怡璇暗暗冷哼。
既然他有臉來要紅包,那她也不會小氣。哼!或許她該帶十幾個人好好去大吃一頓。
慕怡璇壓抑心中的氣惱,轉頭對妹妹微笑:「好了,很晚了,趕快去睡吧,小心感冒喔!」
「嗯,姐一定也很累了,早點休息喔,晚安!」
「晚安。」
妹妹離開後,慕怡璇回到自己的臥房,卻沒立刻洗澡休息,而是往床上一躺,又開始失神。
以前的男友要結婚,確實帶給她不小的震撼,然而她並不是嫉妒與不捨,打從分手之後,她就慢慢把感情收回了,她難過的是他竟然一直在欺騙她。
說什麼「只想認真衝刺事業,不想耽誤她的青春」?結果分手不到半年,就跟肚子大得像快臨盆的女人結婚,他根本是滿口謊言。
唉,她一直很認真地談戀愛,也很認真地維護每一段感情,為什麼總得不到真誠的回應?每任男朋友都只想跟她玩玩,從沒有人用真心對她。
像最近分手的這一任,交往還不到三個月,而且是在非常不愉快的氣氛下決裂的……
「我跟你說我不要,你聽不懂嗎?請你尊重我好不好?」
慕怡璇惱怒地一腳將巴在她身上、不斷上下其手,妄想更進一步的男友踢開,力道一時沒控制好,竟然把他踢得飛了出去,還在地板上滾了一大圈。
「你……你這女人,根本是性冷感!虧你長得這麼艷麗,誰知道你就像假人一樣,只能看不能玩,真是有夠掃興!」
她的男友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氣憤地大聲指控。
「假人?」慕怡璇生氣地瞪眼,看著當時的男友。「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不是嗎?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美艷性感的女人,一定是個很豪放、很敢玩的女人,誰知道你冷得像冰,連碰都不准碰,這不是假人是什麼?我交到你這種女朋友,真是倒霉透頂!」
原本斯文俊逸的男人,面目一變,看起來竟是如此醜惡。
「你……」慕怡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不是說過你愛我、想跟我結婚?還說與我相遇,是你此生最幸福的事?」
「哈哈哈,要是不說那些甜言蜜語,你會上勾嗎?」那男人惡劣地狂肆大笑。
「沒錯啦,你是長得很美,我見過的女人,沒一個比得過你的美貌,但是像你這種女人,一定很淫蕩放浪,而且脾氣又大,這樣的女人在外頭玩玩就好,誰也不想笨得娶回家。」
「你……」淫蕩放浪,脾氣又大?這就是他對她的觀感?
「呵呵,娶老婆嘛,當然還是要娶個柔順、保守的小女人,那才是賢妻良母,而且就算將來在外頭偷吃,她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是你,大概會吵到把屋頂掀了吧?」
他說得沒錯,她確實會,她不是那種能夠忍氣吞聲,與別人共事一夫的女人。
「所以說,從一開始,你就不是真心與我交往?」
「當然啊!我會笨得找綠帽戴嗎?」
想到那個滿臉譏誚不屑的男人,慕怡璇感到好心寒,這就是她曾經喜歡過、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
是不是只要她不肯交出自己,男人就會一個個從她身邊離去?
原來所謂的愛情,竟是如此膚淺與虛幻的東西。
「唉。」歎了口氣,翻過身,突然一張性格的面孔,陡然竄入腦海中。
那張臉孔,毫不掩飾對她的不以為然,出口的話語更是毒得氣死人,然而,那是絕對真誠的,沒有半點虛假。
他並沒有在一開始就對她花言巧語,得不到手才又口出惡言,比起以前那些空有斯文俊俏的外貌,卻毫無真心的男人,這種率直、不虛偽的男人,真是好得太多了……
等等!她現在是在做什麼?讚美那個石頭男?
老天!她筆直坐起,滿臉驚慌地跳下床。我在發什麼神經,怎麼會去想到他呢?
像他那種腦袋僵硬、食古不化的侏羅紀時代大恐龍,她跟他除了目前工作上的聯繫之外,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她拿他和以前的男友們相比做什麼?
「啊,我累昏頭了!得趕快洗澡睡覺。」她喃喃自語,抓起浴巾和換洗衣物就開門走往浴室。
她一定是太累了,等她洗過澡、好好睡一覺,就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她和石頭男?哈,那是不可能的,他們是世上最不可能的組合。
絕對不可——
「哈——哈啾!」
她突然覺得鼻子發癢,用力打了個噴嚏。
「怎麼回事?」她揉揉鼻子,納悶地問自己。「是感冒了嗎?」
可是,她又沒有感冒症狀,大概是天氣漸漸涼了,鼻子過敏吧?
還是趕快去洗澡,免得真的感冒了。
她不知道,同一個時間,在城市的另一端,也有個人正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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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到這時才下班的靳達夫,用鑰匙開啟家門,走進一片漆黑、空無一人的房子。
開啟電燈,造型特殊的藝術燈照亮這棟以先進的科技產品與現代化的設計堆砌成的私人堡壘,這是他唯一能放鬆身心的地方。
他沒在客廳停頓,直接走向後頭的臥房,準備直接上床休息。
經過走道時,不經意瞥見牆面上所掛的數幅照片,他不由得停下腳步。
為了紀念早逝的父母,他將父母生前一些家庭生活照,裱框後掛在這面牆壁上。
他的視線停駐在其中一張照片上,那是一張有點歷史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約五十開外,身穿黑色小棉襖,外頭罩著灰色毛線外套,端正地坐著,一臉嚴肅地看著鏡頭,連頭都沒偏半分。
這是他母親生前最後一張照片,她在世時給人的感覺,就一如這張照片,死板嚴謹,她的教育,直接影響了他的人生觀。
他的父親早逝,擔任中學教師的母親獨力將他扶養長大,母親生性嚴厲,尤其對服裝的整潔與端莊非常要求,從不穿色彩鮮艷的服裝,總是寬鬆的深色套裝配上黑色低跟鞋,裙長必定在膝下五公分,鈕扣也是扣到最上一顆,哪怕是溽暑盛夏也一樣。
在她的熏陶下,靳達夫也認為端莊的女性就應該如此,娶妻也當如此,街上那些穿著迷你短裙,露出乳溝、股溝還有肚臍的,全是家教有問題、輕浮不正經的女孩。
想起母親,他不由得想起與她截然不同類型的女性——慕怡璇。
如果說他母親是靜靜綻放的含笑花,那慕怡璇就是火紅的玫瑰、燦爛的寶石,艷麗耀眼,但也棘手難纏。
對於她的服裝,他是很有意見,但是對於她這個人,他倒是沒什麼偏見,甚至是欣賞多於排斥。
她很認真——至少就她談論工作的態度來看,她並非他以為的那種,純靠美色替人拉生意的無腦公關。
還有她很率真,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會虛偽矯情,比起那些只會吹捧討好他的女人,相處起來舒服多了。
想起她噴火的晶亮雙眸,靳達夫低低地笑了。看來她脾氣不太好呢!
但是和她鬥嘴也挺有意思的,她反應快、用詞犀利,和她吵架絕無冷場,非常過癮。
他想自己大概不夠忙,才有心思在這裡回味和女人鬥嘴的暢快感。不過,他倒挺期待下次的會面,不知道到時候,她又會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再次轉頭望向牆面的照片,他突然有點心虛,不敢看向照片中母親的眼睛。
「我只是對她有點好奇而已……」他喃喃對母親解釋,但事實上,說服自己的成分比較多。
「她不是適合我的女人,我不會愛上她的,我只是想瞭解她而已,我不會陷下去的。」
說完,他沒敢再看牆面上的照片,倉皇舉步走回臥室,關上房門。
他絕對不會愛上慕怡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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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這陣子的調查結果,一定會讓你很驚喜。」
大約一個禮拜後,他們再次碰面了,慕怡璇將自己的報告書放在桌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可是她花費將近兩個禮拜的時間,一雙纖纖美腿都快跑斷了,才查出的珍貴情報。
「是嗎?那我非得看看不可。」
雖然靳達夫挑起眉,裝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但上揚的嘴角卻掩藏不住他的好心情。
不知為什麼,一見到她,他忙碌工作的煩悶就消失了大半。
「欸!你寫這是什麼?林勝男的生活作息表?」靳達夫詫異地瞪大眼,翻開內頁,以不可思議的語氣,念著紙上的文字。
「早上五點半起床,固定運動一小時,七點用早餐,慣吃清粥小菜,八點出門前往公司,中午十二點半休息,大多叫固定料理店的便當。下午一點三十分上班,晚上七點離開公司,七點半在固定的餐廳用晚餐……」
「你調查這些做什麼?」他放下手中的紙,嘲諷地看著慕怡璇。「我是請你替我們爭取那個建案,不是要你去當狗仔隊。」
「你還搞不清楚重點嗎?」慕怡璇一副他沒救了的樣子,哀傷地搖了搖頭。
「對,我是不懂,煩請賜教。」靳達夫以完全不謙卑的語氣,傲慢請教。
「看著這張表,你沒有一種感覺嗎?林勝男是個依循規則、一成不變、意志堅定、毫不妥協的人——」
「等等,你從哪裡看出來的?」他明明只看到幾點起床、幾點吃飯、幾點睡覺等拉拉雜雜的瑣事。
「唉,果然是腦袋僵化的原始人。」慕怡璇無奈地歎息。「你看,他每天的作息時間都一樣,就連所用的餐食與用餐的地點也都很固定,可見他是個墨守成規、討厭改變的人。」
「唔。」她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不過,就算真是如此,那又如何?你查的這些資料,對我們爭取建案有任何幫助嗎?」
咦,他竟然說了「我們」這兩個字?嗯,這感覺倒還不錯。靳達夫在心中暗自微笑。
「當然有幫助,你以為我是吃太飽,閒閒沒事去當偷窺狂跟蹤人家嗎?」
這男人果真是石頭腦袋!
「查出他的生活作息,我們才能找到機會接近他,而他有固定出入的地點,對我們更是有利,我們可以在他經常出入的地方埋伏,假裝不期而遇,加強他對你的印象。雖然他個性古怪,但總也是有感情的人,只要他不討厭你,那麼你爭取建案的機會,就增加許多。」
埋伏?要不要順便突襲?
「我還是覺得這麼做很奇怪,為了生意做到這種地步,有必要嗎?」靳達夫擰眉咕噥。
他喜歡爽快利落地與案主接觸,願意給他做就接,不願合作就拉倒,他從來不曾這樣費心機,簡直像策動陰謀似的,雖然他真的很想要這個建案,但他還是不習慣這種拐彎抹角、動機不純的接洽方式。
「非常時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林勝男不是普通人,你用一般的方法,根本接近不了他,難道你要放棄嗎?」慕怡璇挑眉質問。
「……」靳達夫沉默不語,但心底的想法已清楚寫在臉上,一目瞭然。
慕怡璇知道他還是不很贊同,也不逼迫他,只故意訕笑道:「是嗎?你想放棄嗎?那也好!據說林勝男已經開始派人與大方建設接洽,我想你大概也得不到這個建案,現在放棄也好,免得花費一堆金錢與心血,最後還是一場空,那可就太難堪了。」
「大方建設?」靳達夫一聽,雙眼頓時冒火。「他怎麼可以把那麼重要的工程交給那種公司?」
大方建設很有名氣,遠比他的鼎石建設還有名氣,但是熟知內情的業界人士都知道,大方建設是建築業知名的「流氓企業」,他們根本沒有什麼本事,只會拚命壓低價碼,逼垮同行,然後在施工時偷工減料,浮濫虛報成本,賺回豐厚的利潤。
若不是靠著雄大的財力,與政商高層間利益輸送,豈能一再標得幾項政府的重大工程,打出響亮的知名度?
對於他們,靳達夫向來萬分不屑,他可以接受自己得不到這份工作機會,但他無法接受林勝男將這麼重要的建案交給那種小人,萬一倒塌或是起火的話,那會害死很多人的。
「好!我正式委託你,請你盡快安排我與林勝男接洽。」為了拚過大方建設,他願意違背自己的原則,賭上一回。他將希望全托付給她了!
「沒問題,就包在我身上。」
慕怡璇回應他的,是一記燦爛如花的從容笑顏。
她放在桌面下的手,悄悄伸進皮包裡,將藏在裡頭的一張紙捏皺,丟進桌下的紙簍裡。
那張紙上記載的,可不是關於林勝男的什麼八卦秘辛,而是針對鼎石建設所做的詳盡調查。
原來她早知道大方建設是靳達夫最痛恨的敵手,才故意使出那招激將法,騙他林勝男已打算將案子交給他們。
事實證明,激將法遠比說破嘴有用。
呵,希望靳達夫永遠別知道實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