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的夜晚,幽暗、華麗的LoungeBar裡,瀰漫著慵懶悠閒、甚至帶點頹廢的氣氛,只有某人一身整齊的西服,滿臉不自在回顧四周。
「唔?」慕怡璇坐在舒適的紅色天鵝絨沙發裡,輕啜杯中的雞尾酒,性感的身軀隨著音樂輕輕搖擺,嬌媚的臉蛋寫滿享受。
為了配合LoungeBar悠閒氣氛,今晚她也打扮得很休閒,長長的鬈髮束成馬尾,上身是緊身T恤,下身是短皮裙,足下蹬著高高的黑色長靴,同樣是會讓靳達夫大皺其眉的時髦裝扮。
「我問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難不成是上回猛吃他一頓之後,這回又想來狂灌一整晚?
「放心!我只淺酌,不會酗酒,再說這回由我請客,你別擔心。」她海派地拍拍他的肩,要他安心。
敲了他兩頓大餐,她也有點良心不安,這回就由她做東吧!
「我才不是擔心這個。」他豈會把這些小錢看在眼裡?「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
他相信她絕對不是為了讓他見識台北的夜生活,才把他約到這裡來。
「當然是為了你的建案啊!根據我的情報,林勝男固定在週五夜晚來這裡小酌幾杯,放鬆身心。而且——」她謹慎地看看左右,壓低聲音說:「她目前正在和這裡的酒保交往,所以守在這裡準沒錯。」
「欸?!你是說……那個酒保?」靳達夫震驚地看向吧檯後那個蓄著山羊鬍、大約四十歲,性格豪邁的男人。
「是啊!」慕怡璇肯定地點頭。
「酒保看來年紀不大,他們肯定相差不少歲吧?」
「嗯,大約相差十幾歲。」慕怡璇不由得羨慕地感歎。「若是我到了林董事長這種年紀還沒結婚,卻能有個相愛的人守在身旁,好好地談一場戀愛,應該也是件不錯的事。」
「如果好好把握現在,就不用等到那把年紀了。」靳達夫不以為然地道。
「我也想啊,但感情總是不如人願。」
這十幾年來,她經歷過無數次感情,談戀愛談得都有點怕了,卻還是找不到真心相伴的那個人。
每每她付出真心、放下感情之後,換回的卻都是傷懷,她也想問自己:到底幾時才能找到命定的那個人?
透明的液體溜出眼眶,她立即掩飾地抹去,然後擠出笑容起身道:「我先去上一下洗手間。」
「好。」奇怪,剛才他是不是看到她在流淚?
哈,不可能吧!以她的個性,她只可能讓別人流淚,怎麼可能讓自己傷心呢?
他在座位等了一會兒,百無聊賴地左顧右盼,他實在不習慣這樣的環境,若不是有她相伴,他大概十分鐘也坐不住。
看見她穿過整排半開放式的包廂走過來,不料,不知從哪個包廂裡突然冒出一個半醉的男人,借酒裝瘋地攔住她的去路,調戲騷擾她。
那渾帳在做什麼?靳達夫見了陡然升起怒氣,大手往桌上一拍,高大的身軀倏然站起,大步朝正在拉扯的兩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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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
慕怡璇用力甩開鹹豬手,冷冷瞪著眼前的男人,恨不得一把抓下他臉上可恨的淫笑。
「摸摸小手有什麼關係?反正你也飢渴得很,很想被摸吧?」
男子長得人模人樣,卻是頭淫穢的大色狼,一雙眼珠子,幾乎快鑽進慕怡璇的衣服裡了。
「下流!給我讓開,你再不讓開,就別怪我打得你滿地找牙。」她最恨聽到這種不尊重的騷擾言詞。
「喔喔,你們聽到了沒?她要打我耶!好啊好啊,打是情罵是愛,快來打啊,不過我這張英俊的臉要是打壞了,你不心疼嗎?」男子自豪地摸摸自己的下巴。
「嘿!」慕怡璇真的快吐了,這人真是厚顏無恥。
「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快讓開!」
「別這樣嘛,來陪我們喝幾杯,你這麼辣,一看就知道很能玩。」
「玩你的大頭啦!」慕怡璇氣得髒話都快冒出來了。
「嘿嘿,生氣了呀?你愈生氣愈漂亮,呵呵呵……」
這個無賴真是……欠扁!她眼中已噴出熊熊怒火,而酒醉的男子卻沒發現,還藉酒壯膽地伸出魔爪想要襲胸。
慕怡璇機警地迅速一閃,躲過第一次的偷襲,沒想到他膽大妄為,竟然又想再偷襲一次,慕怡璇隱忍的怒氣,終於完全爆發了。
「你這個……渾帳東西!」厚,她真的生氣了。
她悄悄拉高短裙,準備賞他一記猛烈的迴旋踢,反正她穿了安全褲,也不怕穿幫。
就在她正要舉起腿的那一剎那,半醉的色狼突然被人從領子提起,像個傀儡娃娃一樣被吊掛在半空中,滿臉漲得通紅,兩隻手不斷拉扯脖子上的衣物,神情萬分痛苦。
慕怡璇詫異地看著鹹豬男背後那張染著怒火的剛毅面孔。「靳達夫?」
「你還好吧?這傢伙有沒有碰到你?」他嚴肅地追問。
「還好,沒被他碰到。」
「那就好。」想到她差點被人襲胸,靳達夫的怒火又飆高幾分,要是這渾蛋真吃了她的豆腐,他非扭斷他的手不可。
「啊,對不起,他只是喝醉了,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請你放開他吧?」
男人的朋友們趕忙來替他求情,就連酒保都趕來處理,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穿過吵雜的交談聲傳了過來,略帶威嚴感的詢問,讓吵雜聲戛然頓止。
是林勝男!
慕怡璇驚喜地發現,等了大半晚的林勝男終於來了,而且還主動過來解圍。這真是大好機會!
「咦,怎麼是你們?」林勝男認出了他們。
「林董,真巧呀!」她先對林勝男嫣然一笑,然後偏頭低聲對靳達夫說:「好了,先放開他吧!」
那頭大色豬雖然可恨,但好歹幫他們製造了這個機會,也算將功折過,就姑且饒他一次好了。
「唔。」靳達夫點點頭,放開那男人。
男子這下酒全醒了,再也不敢妄想吃什麼豆腐,立即連滾帶爬地逃出大門。
慕怡璇立即轉頭向林勝男致歉。「林董,真的很抱歉,驚動了您。剛才那個男人喝醉了,想騷擾我,幸好靳達夫先生救了我。」
她簡略解釋事情的經過,順道捉捉靳達夫的名字,加強林勝男對他的印象。
「想不到你看來粗獷,卻也是位紳士哪!」
不知是不是因為愛人就在身邊,心情大好的緣故,林勝男竟然對靳達夫笑了,臉部嚴厲緊繃的線條,因此緩和不少。
靳達夫詫異地看著她的笑容,一時忘了該回答,還是慕怡璇先反應過來,搶著替他回答。
「是啊!他個性很直,外表看來也有點粗魯,但是他很尊重女性,要是有人騷擾我,他絕對不會輕饒。」她驕傲地說道,是真心這麼覺得。
「那也是因為你的緣故吧?」林勝男笑著道。
「啊?」慕怡璇因為她話中的含意怔愣住。
「不是嗎?你們是一對戀人吧?」她應該不會看錯吧?他們之間的互動,還有注視著彼此時,眉眼間那份熱切……
「並不是!」
「才不是呢!」
靳達夫和慕怡璇急忙否認。
「我們只是朋友普通朋友而已,絕對不是情人!」慕怡璇慌張地解釋,那急於撇清的樣子,卻讓靳達夫有點小不爽。
怎麼?和他成為一對情人,是那麼丟臉的事嗎?
「呵呵,是或不是,只有你們自己清楚。」林勝男也不想和他們爭辯,笑著對酒保說:「我們回去吧!」
「你來得正好,我調杯特別的酒讓你品嚐。」
「嗯,麻煩你了。」林勝男像小女人似的溫柔低應,兩人並肩走回吧檯。
「哇,太好了!」慕怡璇低聲歡呼。
她心情放鬆,唇畔綻放絕麗的笑容,今晚總算不虛此行。
但靳達夫卻不像她那麼興奮,他沒忘卻剛才她被醉鬼騷擾,還差點被吃豆腐,這件事讓他一直非常生氣。
「一點也不好!你怎麼搞的,連上個洗手間也會被醉漢騷擾?」
「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去招惹他的!」她無辜地噘起紅唇。
這種人她經常遇到,從青春期到現在,不知發生過多少次,她早就習慣了。
「你怎會不知道?如果你願意穿得寬鬆含蓄一點,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他指責她的衣著曲線畢露,認為那是導致「狼來了」的主因。
「哈?我被喝醉的無賴騷擾,你反倒怪我?明明就是那個人的錯!我今天穿的已經夠保守了,既沒露胸也沒露臀,還要我怎樣?裹棉被出門?」
慕怡璇又被他惹得滿肚子火,他是不惹她生氣就覺得不舒服對吧?
「如果那樣可以杜絕騷擾,有何不可。」總比她成天被色狼騷擾來得好。
「你!你這頭腦袋僵化的沙文豬!」
「總比當個四處放電的發電機好吧?」
「你……竟敢這麼說?」他是在暗示「是她主動去招惹那頭色狼」嗎?氣死她了!「今晚到此為止,再見!」
慕怡璇氣得扭頭就走。
「再見就再見。」靳達夫哼了聲,不以為然地咕噥。
不過想了想,現在夜這麼深了,萬一她在回家的途中又遇到色狼怎麼辦?
「喂,等等!」
他毫不遲疑地即刻追出去。
「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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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生氣呀?」
「哼!」
慕怡璇坐在副駕駛座上,扭頭瞪著窗外,瞧都不瞧身旁的男人一眼。
即使他好意送她回家,還是難消她滿腹的怒氣。
「唉,你到底要氣到什麼時候?」女人真麻煩,她們不是很喜歡吸引男人的目光嗎?為什麼他說她是魅力四射的發電機,她反而生氣呢?
「在明天太陽出來之前,我不會原諒你的。」她起碼要氣上一整夜。
「好好,算我說錯話,我道歉好不好?」向來不輕易向人低頭的靳達夫,為了息事寧人,也只好乖乖賠罪了事。
唉,女人真的真的很麻煩!
「哼,這還差不多。」慕怡璇的嘴角悄悄揚起笑意,見他還算有誠意,她就不怪他了。
見她總算不再生氣,靳達夫的心情突然好起來,他駕著沉穩的黑色奔馳轎車,行駛在街道上,眼尾不經意掃到路邊的招牌,正好有間風評不差的居酒屋招牌映人眼簾。
「要不要去吃點東西?」他詢問道。
她向來食量大,而晚上在酒吧裡她吃得不多,況且她還喝了調酒,若是不吃點東西填填胃,怕明天要鬧胃疼了。
「吃東西?」慕怡璇摸摸自己毫無贅肉的小腹,發現自己的確餓了,可憐的肚皮似乎更扁了。「好啊!不過要吃什麼?」
「那裡有間居酒屋還算不錯,串烤滿好吃的,我們辦公室慶生或是慶祝會,常會去那裡聚餐。」他推薦道。
「好啊!」她不挑食,日式風味的食物也很愛。
「那就去那裡吃了。」他找個地方調轉車頭,駛回那間居酒屋,兩人將車停妥後,一同快步跑向對街的居酒屋。
掀起紅色門簾,才剛要進門,卻不慎與正要離開的一對情侶迎面對撞。
「啊,對不起!」慕怡璇抬起頭,目光接觸到那對情侶當中的男子,臉色霎時一變。
台北可真是小,她居然遇到才分手不久的前男友。
她下意識將目光瞟向他身旁的女伴,想看看將她百般嫌棄後甩了的前男友,選擇了什麼樣的嫻雅淑女交往。
然而只瞧了一眼,她便忍不住嗤笑出聲。還說什麼她太狂野,他難以掌控?結果呢,如今他所選擇的新女友,有比她保守到哪裡去嗎?
那襲豹紋萊卡緊身衣,裹住女子火辣的身軀,那低垂的領口,幾乎禁錮不住那對豐胸,而裙子的短度,只勉強蓋住豐滿的臀部。
這就是他想要的賢妻良母?慕怡璇忍不住失笑。
靳達夫發現她有點不對勁,猜出她大概遇到熟人了,但他也沒問什麼,只是默默地觀察情況。
「Peter怎麼了?」那名女子狐疑地看著男友,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變了臉色,好像看見什麼驚訝的事。
「沒什麼,只是遇見朋友了。你先到車上等我一下,我馬上過去。」他將汽車鑰匙交給女友,安撫地拍拍她。
女子以為他所謂的朋友是指靳達夫,所以也沒有反對,只是噘嘴提醒道:「那你要快一點喔,我們在汽車旅館訂了房間。」
慕怡璇驀然明白了,原來她們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她不肯陪他上床。
因為這樣,所以她就變得一點價值也沒有。
女子吩咐完後,就先行離開了。
新任女友一走,男子臉上的表情完全變了。
他輕佻地看著慕怡璇,蔑笑道:「又搭上新的男人了?你倒挺厲害的嘛!」
靳達夫這才明白,原來這男人與慕怡璇是舊識,而且極可能曾有過一段情。但是,他憑什麼用那種語氣跟她說話?
他惡狠狠地瞪著男子,用眼神警告他注意自己的語氣,但男子根本不理會他的威脅。
「哎呀,幹嘛不說話,明明是浪蕩淫婦,何必偽裝成貞潔烈女呢?」男子彷彿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出口的話語惡毒得讓人難以置信!他們曾是一對戀人。
他當然生氣,交往數個月,她卻像守著貞節牌坊的寡婦一樣,碰也不讓他碰,一大碗香噴噴的牛肉湯就在面前,卻只聞得到香味,壓根嘗不到滋味,當然教他懊惱怨恨。
當初他就是看上她美麗火辣,以為必定能在她身上嘗到甜頭,才會跟她交往,哪知道她根本是性冷感,只要他想更進一步,她就立刻翻臉推開他。有一回他想硬來,差點被她踢成性無能,從此他就對她耐心全失,不再假裝溫柔體貼了。
不經意遇到前男友,聽見他惡毒的嘲諷,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彷彿再次重演,饒是在工作上果斷、堅強的慕怡璇,在感情上也成了弱者,她無力反擊,只是蒼白著臉,像風中小花一樣輕顫著。
「你這渾帳在胡說什麼?管好自己的嘴巴,別用那種語氣跟她說話!」靳達夫替她出面喝止她的前男友,要他閉嘴。
但慕怡璇的前男友不但不住口,還滿懷妒恨地繼續。「哈哈,身為你的前輩,我是好心給你一點建議。你沒發現她總是穿得很騷嗎?跟這種風騷的女人交往,你最好小心一點,免得當了人家的『表兄』還不知道。」
原來他以為自己是慕怡璇的新男友!不過靳達夫也沒急於澄清,因為他的口氣實在令人氣結。
「可是我看剛才你身邊那位女伴,也沒保守到哪裡去呀!」靳達夫冷笑反擊。
王八笑遜丑,他有資格批評她嗎?
「你……」慕怡璇的前男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仍不死心地道:「你還沒受夠嗎?她是不是也在你面前穿得像個騷貨,故意把你搔得心癢難耐,卻又不准你碰呢?告訴你,這女人就像櫥窗裡的假人一樣,好看卻不好玩,還自以為清高,真是笑死人了……」
他怨恨地咒罵著,將慕怡璇的眼淚逼了出來,他不但摧毀她身為女人的自信,甚至連她身為人的尊嚴都受到重重一擊。
望著她更加蒼白的臉色,靳達夫大為惱怒。
這渾帳還不閉嘴,想討打嗎?
「住口!你這渾蛋!」他挽起袖子,狠狠揪起慕怡璇前男友的領口,威脅地舉高拳頭。「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打爛你的牙。」
慕怡璇的前男友竭力想裝出毫不畏懼的模樣,但還是忍不住直發抖。「你……你別動手,只有野蠻人才會打人。」
「道歉!」靳達夫壓住他的脖子,兇惡地命令,要他低頭道歉。
「對……對不起!」識時務者為俊傑,慕怡璇的前男友見他身材高壯,肌肉結實有力,知道自己絕對打不過他,趕忙向他道歉。
「不是對我,是對她。」靳達夫將他的頭轉個方向,直接對著慕怡璇。「快向她道歉!」
「什麼?可是我……」他怎麼拉得下這個臉?
「你不要?好,我看你是連牙也不想要了。」
眼見靳達夫濃眉一擰,碩大的拳頭就要揮下,慕怡璇的前男友這才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怡璇,我不該那麼說,請你原諒我。」
慕怡璇怔忡地望著這一幕,胸口頓時變得好熱好熱,熱得連眼裡的淚都快忍不住,感動得淚水差點潰堤。
她的感動不是因為前男友的道歉,而是來自靳達夫的挺身而出。他這是在呵護她嗎?
「好了;算了,別理他了!」她輕輕搭上靳達夫的手臂,要他別再追究。
看在她求情的面子上,靳達夫這才用力推開他,要他快滾。
「哼!」慕怡璇的前男友不甘受侮辱,但是自知打不過靳達夫,也只能悻悻然作罷,倉皇離去。
「謝謝你。」慕怡璇激動地望著靳達夫,誠心向他道謝。
「你還想吃東西嗎?」他指指店內的方向問。
「抱歉,我沒有胃口了。」她搖頭。
「別這麼說。」他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怪她,靳達夫見她臉色還是不太好,心情也很低落,便說:「我送你回家,你還是趕快回去休息吧!」
「嗯。」慕怡璇沒有異議,默默接受了他的好意。
返家的途中,她一直很沉默,不時望著窗外發呆,可見再次遇到前男友,對她的打擊實在不小。
這樣憂愁喪氣的她,讓靳達夫見了很難過。
他早已習慣她自信昂揚、堅強微笑的模樣,甚至她伶牙俐齒地跟他吵架,罵他是腦袋僵化的原始人,都比現在這模樣讓他舒服。他難以相信,不過是一個流里流氣的渾蛋說的話,就把她擊倒了?
還是!她真的那麼在乎那個男人?
驀然,一股怒氣由心底竄起。他將方向盤突然一轉,急速切向路邊,然後猛地剎車。
「怎麼了?」
發現車子突然停下來,慕怡璇訝異地轉頭看向他,而他這才發現,她臉上居然有淚痕。
那男人居然使她落淚?他分不清此時哽在心頭的是怒氣還是嫉妒,只覺得……很生氣,莫名地想發火。
「那種男人究竟有什麼好?!」
「咦?」
「身為你的男朋友,卻一點也不瞭解你,只想跟你玩一玩,也沒對你用過半點真心,那樣的男人,你還癡戀著他做什麼?」他繼續大吼。
「我、我沒有……」她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勃然大怒的面孔。
「還說沒有?你不是因為放不下那個男人而哭泣嗎?」
「我?不是的。」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只是懊惱自己識人不清,居然跟這樣的人交往,懊惱得哭了而已。
「明知道他只是在玩弄你,你為什麼還傻得愛上他?」
「我……」
慕怡璇不想哭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竟會相信那男人是真心愛過她,她也覺得自己蠢得可以,忿恨懊悔的淚水,終於傾洩而出。
「你以為這是我期望的嗎?我只是想找個真心愛我的人,好好談場戀愛而已,為什麼卻總是遇到這種人?難道非得穿得中規中矩,才是好女孩嗎?喜歡時髦性感的服裝,就不是好女人嗎?我到底招惹過誰了?」
只因為她穿著大膽,就被人這樣認定,她真是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你……別哭了。好了,別哭了……」
靳達夫沒想到這回是自己把她弄哭的,慌得手足無措,想要安慰她,但是手伸出老半天,就是不敢碰觸她。
慕怡璇主動轉身撲進他懷裡,盡情地放聲大哭,把這些年來世俗加諸在她身上的種種不公平,通通放肆地哭出來。
「你別哭了。」他哄著她,還取出手帕,笨手笨腳地替她擦眼淚。
「靳達夫……」慕怡璇抬起被淚水浸潤得透亮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著摟著自己的他。
這時,車廂裡曖昧親暱的氣氛,讓她突然覺得他既性格又有魅力。
以往曾被她嫌棄的嚴肅樣貌,在月色的洗禮下,也變得柔和、俊挺不少。
她面頰羞紅,忍不住微閉上眼,仰頭緩緩往他的臉龐靠去。
被月色施了咒語的人,不只她一個,靳達夫也感受到月色的催情氣氛,他困難地吞嚥口水,只覺得口乾舌燥、渾身躁熱,身軀緊繃,心臟跳得飛快,幾乎要蹦出胸口。
她的唇是那般水潤,在月光的照映下,閃耀著誘人的光澤,彷彿充滿著彈性。那光澤與彈性,像捕蠅草一樣,誘惑著他的唇,一寸寸地靠近。
然後,在月光的見證下,四片唇瓣輕輕碰觸,不知是誰先發出滿足的呻吟,接著原本的輕吻,就宛如澆上汽油的火苗,瞬間燃起熊熊大火,大火燒向靳達夫,也燒嚮慕怡璇。
靳達夫抱緊她的腰,而她則摟住他的脖子,雙唇先是溫柔,然後火熱地輾轉,恣意擷取能紆解他乾渴的芳津。
他們摟抱著、擁吻著,寂靜的夜,街道逐漸冷清,而幽暗的車廂裡,卻燃燒著誰也無法想像的驚人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