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沒睡好的駱冰則白著一張臉站在片場。本來告訴自己別去在意向珊妮的話,但愈不想在意偏偏愈是在意,使她整夜輾轉難眠,等好不容易快睡著時,卻天已大白,化妝的時間已到,根本連讓她瞇一下眼的時間都沒有。於是她只好帶著滿身的疲累來到片場,趁著化妝師幫她上妝時偷偷打瞌睡。
「駱冰,你還好嗎?」小綠遞了杯熱咖啡給駱冰,讓她提提神。
「嗯。」接過小綠的咖啡,她輕輕啜飲,眼皮仍舊是沉重得睜不開來。
她偷打瞌睡的可愛模樣落入楚礽眼中,他憐愛地竊笑,很想走到她身邊,將她輕輕攬入懷中,讓她的頭枕著他的肩入睡,但因不想嚇壞在場人士,唯有按捺住想呵護她的衝動。
「接下來的場景非常重要,所有安全措施都得仔細檢查過!」張導命令道。
「是。」工作人員嘴巴上回應著張導,但實際上卻沒多少人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一大早起來準備拍攝事宜,他們全累慘了,如果能多給他們一小時和周公約會去,不知該有多好啊!
工作人員懶散地分散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照著張導的指示去做,能偷懶的當然就盡量偷懶,想到今天有一大堆場景要拍攝就累,當然得趁著能摸魚時就摸個夠,免得累上加累。
「那個駱冰!」張導來到駱冰面前。
「是。」張導的聲音喚醒了駱冰,她忙振作起精神。
「等一下你要策馬奔馳,沒問題吧?」
「沒問題。」駱冰在學生時代便學過馬術,加上拍了許多部古裝大戲,騎馬對她而言並非難事。
「嗯,那匹馬很溫馴,我想不會有問題的。」張導特別命人找了匹溫馴的駿馬入鏡,免得意外發生。他怕死了意外。
「好。」
「那個誰誰誰,快去把馬牽來!」張導確定駱冰沒問題後,轉身朝工作人員喊著。聽到他的指揮,負責準備馬匹的人員立刻去牽馬出來。
張導則趁著空檔翻劇本,苦思這一幕該怎麼拍才好。
駱冰化好妝、做好造型後,掩著唇打了個哈欠,再將手中的咖啡喝光,提振精神。
黑色的駿馬已牽出來,這匹阿拉伯馬高大結實,待會兒要上馬還得靠其它人扶持,她才有辦法跨上馬背。
楚礽同樣打量著這匹阿拉伯馬,由馬兒的眼神看得出它的個性溫馴,是早已被馴養多年的馬兒,應該是夠安全了,而且對於駱冰的馬術,他有信心。
以前他們所就讀的「聖心學園」有馬術課,凡是「聖心」的學生,沒有一個不會騎馬的,所以他大可放心,無須擔憂她會被馬兒甩下馬背。
現場除了他們與工作人員外,張芷琳和友友照常出現在片場,她們兩人互看對方一眼,接著張芷琳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等一不就有好戲可看了,呵!
向珊妮也起了個大早來到片場,張芷琳和友友之間的眼神交流她都看在眼裡,心情頓時好得不得了,甚至忍不住哼起歌來。不曉得張芷琳和友友會怎麼做?她可是很期待她們兩人能給她一個驚喜呢!
「等一下的場景只有駱冰……」張導抓抓頭,看看準備就緒的駱冰,再看看閒在一旁的楚礽,看了看他們兩人,看了看那匹黑色的駿馬,再瞧瞧手中的劇本,就這樣來來回回瞧了又瞧,腦海中不斷構思怎麼將畫面拍到最好。
「那個楚礽,你站到駱冰旁邊去一下!」
楚礽挑了挑眉,遵照張導的吩咐站到駱冰身邊,讓張導看個夠。
「對!就是這樣!沒錯,應該要那樣……」張導抓著下巴嘀咕。
「等一下的場景換成楚礽和駱冰共騎一匹馬,楚礽你就坐在駱冰身後,帶著她策馬奔馳,OK?」光女配角一人策馬奔馳太過孤單了,不如兩人共騎一匹馬要來得浪漫多了。
「沒問題。」楚礽同意張導臨時修改的場景。
駱冰輕輕歎了口氣,她和楚礽又被湊在一塊兒了。老是在工作上和他牽扯不清,
令她身心俱疲,假如她的內心真能像外表那樣平靜就好了。
友友聽見張導要他們兩人共騎一匹馬,驚得倒抽口氣。
「怎麼了?」張芷琳不解友友為何反應這樣大。
「沒、沒有!」友友用力搖頭,不敢據實以告。
「友友,你為我安排的『驚喜』,應該不會讓我等太久吧?」張芷琳只是交代友友想辦法讓駱冰無法再繼續拍攝,至於友友會有什麼鬼點子,她倒是還沒問清楚。
「呃……是的。」友友嚇死了,很想阻止楚礽和駱冰一起上馬,但又怕她做的事被所有人發現,到時她不僅工作不保,可能還會吃上官司叫。說與不說,讓她好掙扎……
「太好了,如果你這次辦得讓我很滿意,我就幫你加薪!」張芷琳快等不及了。
加薪二字讓友友眼前一亮,她不想和白花花的鈔票過不去,也不想吃免錢的牢飯,反正做都做了,事情也已到了不容她後悔的地步,只有硬著頭皮看不去了。
「駱冰,你也沒問題吧?」張導再問。
「嗯。」無奈歸無奈,可還是要有演員的專業,她朝張導頷首。
「好,各就各位!」
楚礽站離駱冰最近,他先扶她上馬,自己再躍上馬背。
上了馬背後,楚礽的雙臂習慣性地將駱冰圈在懷中,執著韁繩。
看到這情景,友友立即怕得以手掩住眼睛,不敢再看不去,可是因為好奇心作祟,想看看先前所做的究竟會造成多大的傷害,於是又將手移開,忍住害怕繼續看不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實在定不得已啊!楚扔,我真的不想害你,希望你會沒事。友友無聲地在心裡先向楚礽道歉。
應該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吧?我只定想讓駱冰退演,並沒有要她受到會危及性命的傷,老天爺會明白的對不?向楚礽道完歉後,友友再向老天爺懺悔,希望老天爺不要將過錯記在她的頭上,她是無辜的。
「倚著楚礽胸膛的人應該是我不是她!」張芷琳發出她的不滿。
「呵呵!」友友幹幹地笑了兩聲,不敢多話,屏氣凝神,就等張導喊「開麥啦」。
所有人就定位後,張導執筒大喊;「開麥啦!」
楚礽帶著駱冰策馬迎風奔馳,輕風撫過駱冰的髮梢,清幽淡雅的香氣沁入楚礽心脾,教他心蕩神馳。
黑色的駿馬揚蹄快意奔跑,楚礽穩穩拉住韁繩駕馭馬兒。
透過鏡頭看見楚礽在馬背上英姿煥發的模樣,令張導滿意得內心不住雀躍。
整個演藝圈中,哪個導演的眼光最獨到?當然是他。
哪個導演最會掌鏡?還是他。
哪個導演與演員、工作人員相處得最好?除了他還會有誰?
張導一遍又一遍地誇讚自己,沒辦法,當大家都不好意思誇讚他時,當然得自己來,以增添信心嘛!
當楚礽發現狀況不對時,手中的韁繩已斷,所有人見狀全都驚得倒抽一口氣。
向珊妮嚇得由椅子上跳起,她沒想到張芷琳跟友友那兩個笨蛋會將楚礽牽扯進去。
張芷琳的臉色刷白,掩著唇、瞪大眼,看著楚礽和駱冰兩人在馬背上顛簸。
友友低垂著頭不敢看向任何人,深怕會遭人發現她是兇手。
「抓緊。」楚礽不慌不忙地要駱冰抓緊馬兒的鬃毛。
「好。」韁繩斷掉使駱冰嚇了一跳,但她仍保持鎮定。這個時候若手足無措,只會使情況變得更糟。
為了保護駱冰,楚礽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後背,楚礽亦抓著馬兒的鬃毛,用以往在學校學過的技巧讓馬兒慢慢減速。
「好馬兒,別緊張,沒事的。」楚礽柔著聲安撫同樣受到驚嚇的馬兒,免得馬兒太過緊張而慌亂奔馳,將他們兩人甩下馬背。
「乖女孩,沒事的,有我在不會有事的。」他像安撫情人般地安撫著母馬,語調輕柔帶有蠱惑的魔力。
彷彿可以感受到他的撫慰,原本驚慌的馬兒慢慢鎮定下來,不再像無頭蒼蠅般橫衝直撞,而是順從楚礽指揮的方向前奔。
「快,誰去讓馬停下來!」張導嚇白了臉,大聲怒吼。這樣的意外不該發生,虧得他先前還不斷暗暗稱讚自己,哪裡料得到意外居然這麼快就降臨了,他就知道做人不能太囂張、太得意。
看!老天爺看不過,準備懲罰他了!
假如他的男主角或女配角出了事可怎麼辦?戲怎麼拍得下去?他將會受到輿論的譴責,所有人都不會原諒他的!
他完了!他的人生就要毀在一匹馬身上了!
所有人馬上追上前,雖然導演命令他們讓馬停下來,但他們一時慌了手腳,根本就拿不是主意,只曉得拚命地往前跑,待追上狂奔的馬兒再來作決定吧!
「你、這、個、白、癡!」張芷琳氣炸了。
「我不曉得楚礽也會上馬啊!」友友覺得好無辜。
「那是你們做的?」向珊妮怒火沖沖地前來質問。
「我真的不曉得會這樣,明明劇本上寫的是駱冰一個人上馬,哪料得到張導會臨時改戲!」友友忙著澄清,向珊妮看起來好恐怖,好像要殺了她一樣,讓她怕得渾身打冷顫。
「不關我的事,都是友友這個白癡做的!」張芷琳推得一乾二淨。
「你們給我聽好了,假如楚礽出了事,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向珊妮撂下狠話。
由於所有人都追楚礽和駱冰去了,所以她們三人的對話並未被其它人聽去。
馬背上,駱冰臉色蒼白,但她身後那雙穩健的雙臂穩住了她的倉皇不安。不知為何,在這危險的一刻,她竟是信任他的。
「不會有事的。」楚礽沉著地安撫著她,不想她過於害怕。
「我相信你。」她頭也下回地告訴他,她的信任。
她的信任讓他想將她擁得更緊,光憑她這一句話,他可以為她連命都不要了,只為護她周全。
「下一段路是上坡,馬的速度會漸緩,我會讓它停下來的。」在橫店拍過太多戲了,所有的路他都熟得很,所以他嘗試控制馬兒往他要的方向奔馳。
「好。」她可以感受到楚礽的努力,由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魄力也傳達到她身上。
在這危急的時刻,她居然會想起當年在校園中看著他策馬奔馳、英姿颯颯的模樣。當時的他在「聖心學園」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孩,而她是被公認為最幸運的一個,因為他的眼眸總是為她閃耀璀璨。
他們曾經是那樣快樂,為何那份快樂無法持久?為何到了最後,他們成了兩個不快樂的人?
她一直認為她可以愛他愛到地老天荒,可她的愛不僅綁不住他的心,連他的人都綁不住。
在他對演藝事業感興趣時,她就再也留不住他了。他像只初生的豹子,對演藝圈的一切是那麼樣地感興趣,並且全心地投入,根本無暇顧及站在身後的她。
緋聞一個接著一個出現,他不斷地遠去。為了演藝事業,他們的愛情慢慢褪色,然後灰飛煙滅。她受不了長期等待與懷疑的煎熬,而他又不愛解釋,最後或許也是累了,所以那段感情無可避免地走上了絕路,畫下句點。
倘若有人問她,對於當初主動提分手一事感到後悔嗎?她的答案是不後悔。她明白,假如沒有主動提出分手,他的漸行漸遠也會使那段感情無疾而終,終究是不會有結果的。
可在命運的安排下,她也進入了演藝圈,和他做著相同的工作,當他在螢光幕前發光發熱時,她同樣綻放出璀璨的光彩。她不再僅能遙望他的背影,她已成為可以與他並駕齊驅的女人了。
但,他們兩人之間也就這麼多了。關於從前的往事,他們倆極有默契的絕口不提,足以圈內沒人知道他們的事,除非是當年和他們一樣就讀「聖心」的人,才會知道那段感情。
他們所就讀的「聖心學園」是貴族學校,共分為國小、國中和高中部,他們倆在「聖心」就讀時是天地各據一方的風雲人物,她嫻靜美麗,他意氣飛揚,原本是兩條不相屬的平行線,但有一天他突然發現她很吸引他,他的目光再也無法自她身上移開,於是心動就馬上行動地追求她,兩個高中生談起了純純的愛,羨煞校園內許多人,他們甚至被私下封為最佳情侶。
不過就讓「聖心」的人是不會有人將這事拿出來講的,畢竟由「聖心」出來的校友皆傑出耀眼,在各行各業都屬菁英分子,要忙的事太多,要決定的事也太多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僅是一段有趣的小插曲罷了,真要爆料,有更多有關政經兩界的事可爆,跟這一比,他們倆的過去就不值一提了。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每當她陷入思考時,眼眸就會顯得迷離夢幻,楚礽再熟悉不過了。
「在想當初你為何會追我。」駱冰沒想要隱瞞。
真的很奇怪,平時多的是時候可以問他,可她卻不問,現在這種情況,她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問他這種事。正常情況下,她應該是怕到噴淚了吧?
「除了喜歡,還能有什麼原因?難不成你以為我會為了好玩而追求你?」他喜歡的就是她的恬靜悠然。
他們的個性是兩個極端,她好靜,他好動。他是她口中的小混混,學生時代好勇鬥狠,儘管就讀的是人人稱羨的貴族學校,可並未因此讓他的行為稍加收斂。許是家世的關係,養成了他天下怕、地不怕的性格,總是率性而為,遇到有人刻意挑釁,他也絕不手軟,打架蹺課對他而言有如家常便飯。
縱然學校管束嚴格,仍舊收服不了他的狂野,是她的出現讓他稍有改變,不再成天想著和哪間高中的老大幹架,當腦海中充滿她的身影時,他也付諸行動,追求號稱「聖心」有史以來最美的校花——駱冰。
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消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眾人皆以為他不該是駱冰所會選擇的對象,依她的個性,理當會選擇和她氣質相同、性格溫文儒雅的男同學當男友才是,誰料得到她竟然選擇了小混混楚礽。
楚礽打敗眾多追求者是事實,不信儘管不信,傷心歸傷心,總是要接受事實。駱冰是真的喜歡上楚礽了。
他答得理直氣壯,使她的唇角揚起淡淡的笑容,心底盈滿了滿足。
「那你呢?為何接受我的追求?」換他發問了。
「當然是喜歡,不然你以為呢?」她同樣誠實回答。
她的答覆令楚礽非常滿意,成功地滿足了他的大男人心態。她的喜歡遠比其它人要重要得太多、太多,就算有一千個女人同時說喜歡他,都及不上她一個人的喜歡。
「我乾脆就這樣帶著你到天涯海角去,你說好不好?」想與她重新來過的渴望每天都在折磨著他。
她輕嘲,認為他是在開玩笑,以他目前在演藝圈如日中天的聲勢,怎麼可能真會做出與她私奔的事來?他總是會顧慮「粉絲」的感受,而且他的緋聞多歸多,可至今尚未有過脫軌演出,相信這次也不會有例外發生。
「你不相信?」掌下的馬兒步伐不再疾速,已讓他控制住了。
「我想你內心真想要與之共赴天涯海角的人不是我,所以你可以不用跟我開玩笑了。」是了,怎麼會忘了他身邊還有個向珊妮呢?想想向珊妮說的話,就算真實性不到百分之百,至少也有百分之六十的可信度。
過去的已是過去,她也親手送走了他們的愛情,的確不該再執著子過去的情感,該放手時總要放手,該斷念時就要斷得乾乾淨淨,無須再藕斷絲連才是。
「我說的不是玩笑話,除了你以外,不會再有其它女人會讓我產生相同的衝動。」他的話可信度那麼低嗎?為何她不肯相信?
「別逗了。」
「小冰,我是真的想與你重新來過。」他輕喚她的小名,同時想喚起從前那美好的時光。
柔聲的低喚,喚起她的輕顫,水漾明眸睇望著他。
「我還喜歡著你,不論你信是不信。楚礽與她四目相接。
「不要對我說這種連你自己都欺瞞不了的謊言。」不要相信他!如果她不想讓一顆心再次傷痕纍纍,就別把他說的話當真!
「這不是謊言。」
馬兒順利地遵照楚礽的控制上了坡,疾奔的速度緩了下來,最後變成無聊漫步。
楚礽成功地保護了駱冰,兩人皆沒讓斷了韁繩的馬兒甩下馬背,他們毫髮無傷,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緊追而來的人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遠遠地看見楚礽成功地讓馬兒漫步而行,全都開心得想要大聲歡呼,但怕會嚇著馬兒,因此控制住內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地、不製造混亂地接近他們。
楚祖率先躍下馬背,接著伸出手來扶她下馬。
駱冰情緒複雜地看著他伸出的手,貝齒緊咬著下唇瓣,命令自己別被他一時興起的一番話所影響,這才伸出手讓他的大掌緊緊包裹住柔荑,護她下馬。
她不會當真的,絕對不會!將他的話當成是玩笑話看待即可,如此她的情緒就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了。
扶她下馬時,他的唇不知是有意抑或是無意地親吻過她的髮梢,駱冰渾身一震。
他的吻似帶有魔力般,侵入她靈敏的神經,攻擊著她的理智,在這一瞬間,她的靈魂已為他所俘虜。
似感受到她的震驚,他的眼再次對上她的眸,兩兩相望,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張導激動地差點當場跪地感謝天地護佑。
張導的聲音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魔咒,駱冰忙收回手,佯裝剛才那動心的時刻並不存在。
「我的楚大俠,你真是太神了,斷了韁繩的馬都能讓你控制住!差那麼一點就出事了,幸好你有上馬啊!」張導對楚礽感激萬分,假若駱冰出了事,他就成了罪人,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不是我神,是剛好這匹馬很溫順,否則我根本駕馭不了它!」楚礽輕撫著馬兒,感謝它有靈性,沒將他們摔下馬背。
「駱冰,你沒事吧?」小綠差點兒嚇哭了,她將駱冰轉了一圈,想看看她是否有受傷或受到驚嚇。
「小綠,你放心,反倒使你被嚇壞了!」小綠和她的感情向來很好,眼見小綠紅了眼眶,駱冰感到非常不捨。
本來是該接受安慰的駱冰,反來安慰小綠。
「真是太好了,假如……假如……」小綠靠在駱冰懷中,不敢向其他的可能性,真是太可怕了。
「如果不放心,可以到醫院檢查。」張導見小綠哭了,忙騷著頭提出建議。
「張導,不用麻煩了,我並沒有受傷。」什麼事都沒有,到醫院去檢查顯得小題大做了點,駱冰不想擔誤到拍攝的進度,因此謝絕了張導的好意。
「我也沒事,但是這次的事不能就這樣算了。這次的安全措施是怎麼做的?竟然會出現這樣意外?」楚礽冷著臉對張導發飆。
「對,你說的對,明明拍攝前我還再三叮嚀要再一次做好檢查的,怎麼會讓馬套上老舊的韁繩呢?你們是怎麼做事的?」面對楚礽的怒火,張導覺得頭皮發麻,楚礽向來都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他們合作過幾次,他從未見過他在拍片現場對人發飆,這是頭一回,張導瞭解此事非同小可,他得揪出摸魚的人來,不然對楚礽無法交代。
「最後檢查這匹馬的人是誰?」張導氣呼呼地大聲詢問。
「不是我,是小王!」被張導怒瞪到的工作人員忙揮手撇清關係。
「那究竟是哪個該死的人去做最後的險查?」張導火了,推來推去就沒有一個人敢承認。
登時,現場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偷懶,總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一大早的,每個人都睡眼朦朧,昨晚又拍到凌晨,累都累斃了,哪兒會管那麼多啊!
眼見工作人員都心虛地迴避他的雙眼,張導氣得火冒三丈。敢情每個人都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沒一個放在心上的?
「我是花錢請你們來打混的嗎?連最基本的要求你們都做不到,這算什麼?」張導氣炸了。
發現工作人員不敬業的態度,楚礽臉色跟著難看了起來。幸好之前沒出事,若是在吊鋼絲時出了意外,由高處墜下,誰能擔得起責任?
張導氣得指著每個人的鼻頭叫罵,若非擔心影響到拍攝進度,他鐵定叫所有人捲鋪蓋走路!
向珊妮、張芷琳與友友三人臉色陰晴不定地追上來看個究竟。她們自然不會為駱冰擔心,她們憂慮的是楚礽受到駱冰拖累。
氣急敗壞地追上來的向珊妮見楚礽安然無恙,本來懸掛在半空中的心立刻放下,但見駱冰同樣也沒受到任何傷害,不禁悻悻然,感到非常可惜。
她對駱冰恨之入骨,巴不得馬上將駱冰除去!楚礽的心裡應該只有她一人而已,為何要有個駱冰?都這麼多年了,他為何仍不肯放下駱冰?
就因為楚礽心中唯有駱冰,使得向珊妮妒忌得快瘋了。
妒嫉歸妒嫉,表面工夫依然得維持,向珊妮帶著虛偽的笑容走向他們。
當向珊妮接近時,楚礽立刻便對她產生了懷疑。他非常不願懷疑這件意外和向珊妮有關,可是向珊妮對駱冰的敵意卻是不容忽視的。
「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向珊妮虛假地恭賀他們的好運。
「就是啊,剛剛的場面真是嚇死我了!」張芷琳同樣作起戲來,假裝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捂著心口驚嚷。
友友的視線則是從頭到尾都不敢和楚礽、駱冰對上,深怕會被看出端倪來。
「我們挺幸運的。」楚礽的語氣非常冷淡,看向向珊妮的眼神則冰冷陰鷙。
他的眼神教向珊妮不悅,更感到心寒。一出事他馬上就懷疑到她頭上來,而且他的眼神彷彿正在指控她就是兇手!為何連丁點兒猶豫都沒有?莫非在他心中,她就是個陰險的女人?
儘管楚礽的懷疑是事實,可是依舊讓向珊妮心底很不是滋味。她多渴望在楚礽心裡,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女人,可惜他似乎永遠都不這麼認為。但是沒關係,他沒有證據可以指控她,況且根本就不是她命令友友去做的,真要調查起來,也只會追查到張芷琳跟友友頭上,她無所畏懼。
面對楚礽懷疑的目光,向珊妮挺起胸腩,一副輿她無關的模樣,要楚礽最好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楚礽沒辦法肯定這件意外和向珊妮有關,但見她一副坦蕩蕩的摸樣,唯有先將對她的懷疑擱放在心裡。
「楚礽、駱冰,對於今天所發生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給你們一個交代的。」張導吼完工作人員後,趕忙向當事人鄭重道歉。
「往後的安全措施必須確實做到。」楚礽不希望類似的事再發生。
「是,我知道,我會盯豐所有人的。」張導快氣死了,今天發生這樣的事,他對楚礽和駱冰真的是很難交代,唯有將必須負責馬兒安全的人揪出來炒魷魚,給其它工作人員一個警惕,如此他們才會知道往後不得再陽奉陰違。
「小綠,你先陪駱冰回飯店休息。」楚礽吩咐著小綠。小綠嚇得比駱冰還要嚴重,也該回飯店壓壓驚。
「好。」小綠吸了吸鼻子,同意回飯店休息。再待在片場,恐怕她會不斷憶起先前的可怕情景。
臨去前,駱冰的視線與他相交,很想開口要他也回飯店休息,可是怕其它人誤會,因而將到口的話語吞下。
因為對他的瞭解,所以由他臉上的神情,她多少可以猜出他在想些什麼。滔滔不絕的怒焰正在他的胸臆間狂燃,對於今天的意外,他非常不高興,而且已經瀕臨發飄的邊緣,想要找個倒霉鬼來宣洩他的不滿。在這種時候最好別隨便違抗他的意思,不然不一個吃一頓排頭的人鐵定是她!
駱冰選擇了明哲保身的方法——乖乖聽從他的命令,回飯店休息。
「對,你們快點回飯店休息。」對於楚礽的指示,張導絲毫不敢有任何意見,畢竟是他理虧在先,況且駱冰的確是得好好休息,若是不讓她壓壓驚,接下來的戲恐怕不會進行得很順利。
何況他可以先拍其它場景,反正男女主角都在,準備一下就行了。
「那我們先回去了。」駱冰向其它人點頭示意後,與小綠一起回飯店休息。
她們離去後,楚礽的臉色仍然難看得很,可當張導在找著該為此事負責的人時,他並未插手,僅由張導去處理,他自己則是走到馬旁,親自檢查這匹馬的韁繩為何會斷裂。
張芷琳看見楚礽拿起韁繩做檢查,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會發現嗎?他有沒有可能會發現韁繩是遭人刻意割斷的?
友友嚇得快要暈倒了,害怕被楚礽發現韁繩是被她所割斷的。她安撫著自己,在割斷的,也追查不到兇手,她不用太過緊張的,儘管放鬆心情。
當楚礽拿起韁繩審視時,斷裂的韁繩證實了他原先的猜測——韁繩的的確確是遭人惡意割斷的!
至於兇手是誰,還有待追查。
他的眼再次對上了向珊坭的眼,而向珊妮則擺出與她無關的姿態,不去理會他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