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應該采西式婚禮,在神聖的白色教堂裡,新娘慢慢走過紅色地毯,四周灑滿鮮花,神父證婚,兩人許下誓言,莊重地點頭……喔!我願意!接著,滿座掌聲響起……哇塞!多令人振奮的場面。」戴安閃爍著憧憬的眼神,顯然已幻想到忘我的境界。
「三八!這兒是台灣,你當在美國呀。中國人有中國人的婚禮習俗,你這洋博士懂甚麼。兩位阿姨,你們千萬別聽她的,書蕾最適合古典的裝扮,穿戴上鳳冠霞帔,道道地地的互?新娘味全跑出來了,這才風光嘛。」楊貝薇以新娘閨中密友的身份發言。
「老土!都甚麼時代了,還鳳冠霞帔!人家表姊才不會穿呢,你喜歡穿,不會趕快找個人嫁了,自己穿個過癮。」戴安嗤鼻一笑。
「你怎麼知道書蕾不會穿?你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二十世紀又怎樣,誰規定不能循互?風呀。人一生不過這麼一次婚禮,當然要與眾不同了。」
「你喜歡與眾不同,不見得人家都跟你一樣!韓爺爺,你一定也喜歡西式的婚禮吧?」戴安拉住韓成麟。
「爺爺才不會喜歡呢!爺爺,咱們應該遵循古禮,學那些洋玩意多沒創意。爺爺,你說是與不是?」楊貝薇拉住韓成麟的另一隻手臂。
韓成麟左看看右瞧瞧,兩相衡量之下,他決定不要加入戰局得好,於是咳了兩聲,「只要辦得體面,中西我都不反對,新人高興就好。」「韓爺爺——」
「爺爺——」兩個女人不服氣,拉著他扯來扯去,硬要他決定。
「哎,哎!你們別拉我,婚又不是我要結,你們要問的是當事人的意見才對吧。」他甩掉兩個女孩的手,搖搖頭。頓時,眾人的目光朝角落望去。
只見一對新人卿卿我我,渾然忘了一夥人在一旁為了他們的婚禮差點上演武打片,還親熱地竊竊私語呢!
注意到有異樣的目光投射過來,韓聖倫抬起頭,嘴角漾開一抹笑意,沒事般地隨口說:「你們商量完了?太好了,我跟書蕾還有事,我們先走了。」
他拉起沈書蕾。
敢情這一對「璧人」方才真的到另一個世界神遊去了,才會不知死活地說出這話來!「韓聖倫!你——」
「我沒甚麼意見,中式西式都好。不過如果你們真分不出個高下來,為甚麼不乾脆合起來辦呢?紅色的婚紗加上白色教堂豈不是更具新意?」看起來他還真能一心二用。
「這主意不錯!又浪漫又喜氣,可以接受,你們還有意見嗎?」張寶玲首先贊同。每個人都點頭同意。
「好了,問題解決了,其他細節你們再慢慢商量吧,再見。」
韓聖倫摟著沈書蕾,一下就排開眾人,溜出門外。「韓聖倫——」
***
一場盛況空前的婚禮,在熱滾滾又鬧烘烘的氣氛下開鑼了!沈書蕾當真是一襲大紅色古典飄逸的婚紗,在眾人驚艷的目光下步入教堂。
滿滿的花瓣空飄地面,花雨般教人神醉。
她彷彿聽到自己的心臟「卜通」地跳,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熱切。
就要嫁給聖倫了,為甚麼她感覺不到喜悅的心情,反而有一股無以名狀的恐懼壓在她心頭?
當沈中牽起女兒的手交到韓聖倫手裡,眼眶裡有一片濕濡,他頓了頓,以非常嚴肅的語氣說:「書蕾……我的寶貝女兒……交給你了。」
韓聖倫慎重地點頭,他瞭解岳父要的是他的保證。他保證會好好照顧書蕾。
寬厚的手掌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的心不再有無助感,在這一瞬間安定下來了。
她抬起頭望向這位將伴她一生的人,他也正凝視她。顯然他的驚慌與緊張並不亞於她,平時意氣風發的神氣模樣此時全沒了,眼眸裡還可見緊張的光彩,見他這模樣,沈書蕾一顆忐忑的心愉快不少。原來他也會緊張呀。
「笑甚麼?」她一笑,他馬上悄聲問。她只是搖搖頭,沒說甚麼。
神父叨叨絮絮念著一大堆有的沒的,好不容易才念到該新人回答的那一段話,不用說,他們的回答一定是——「我願意!」
交換戒指、簽名、擁吻、歡聲如雷,婚禮就在一片掌聲和祝褔下結束了。
接下來便是晚宴登場。
一想到沈書蕾結婚,伴郎卻是我,葉開懷、齊霖、關浩之全是滿口怨氣,有怒不得申。
問他們不甘願又為甚麼要來參加婚禮?那是當然了,他們雖然重色,卻還不至於輕友——至少在鬧過洞房前不會。「沒問題吧?」葉開懷悄聲問齊霖。
晚宴上,可說是人人心懷鬼胎。
老一輩的,自是想有生意儘管拉,有討厭的人儘管嘲諷。
至於年輕一輩……「一切就緒!那傢伙賊得很,早備妥車子想開溜。哼!也不想想人都被他娶走了,借我們鬧一晚會死啊。吝嗇鬼!」不管怎麼謾罵,人都已經結婚了,齊霖卻到現在還很難嚥下這口怨氣。
「想開溜?沒那麼簡單!這屋裡屋外我早已佈滿眼線,沒親到書蕾的紅唇,我誓不甘休!」葉開懷咬牙切齒,恨恨地說。
「絕對要好好守住他,不能讓他得逞,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關浩之握緊拳頭。「甚麼最後機會?你們又想幹甚麼壞事了?」
楊貝薇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三個人嚇得魂飛魄散,可憐了精心設計的洞房計將要休矣。「Ann,是你?!」
他們轉身一看,來人卻是戴安,吁一口氣後又燃起希望之光。
「沒錯。嘻,學得還像吧。」她背著手,笑咪咪又得意地加入他們。
「快讓你嚇死了,以後沒事少玩這種把戲!」齊霖白她一眼。
「Ann,你不待在裡面跑出來做甚麼?」葉開懷以大哥哥的口氣質問。
同是世家子弟,又是留學生,他們早八百年前就認識了。
戴安食指往下比了比,「那麼你們又在陽台上做甚麼?」
「小孩子別多問,快回大廳去。」關浩之也擺起兄長的架式。
在他們眼裡,戴安永遠是小時候那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才不!除非你們讓我也參一腳。要不,我就告訴貝薇你們在這裡『竊竊私語』的事。」她威脅。「去說啊,我們才不怕……」
齊霖話沒完,戴安已經兩手圈在嘴邊朝屋裡喊:「貝……」
才喊了一個字,三個人手忙腳亂地摀住她的嘴。
「讓你參加啦!這麼多嘴!」
沒想到戴安不喜,反而一臉青白地急急扳開他們的手,「你們想謀殺我啊!咳咳!」她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
「謀殺你?那多不值得,我還不如殺掉聖倫,說不定還有晉級的機會。」葉開懷嗤之以鼻。「晉級?甚麼意思?」戴安總算調勻了氣息。
「伴郎接替新郎的位置不叫晉級叫甚麼?」他拋個白眼給她。
戴安冷哼一聲,她可不是省油的燈!「別想轉移話題,快把你們的詭計說出來。」
他們見計謀失效,只好將晚上準備大鬧洞房的條條計策全抖出來——當然,只限於整韓聖倫的部分。「啊!這種事你們怎麼可以……」
「你反對也沒用!」「別浪費口舌了!」
「不准你宣揚出去!」三個人齊聲警告。
「……不早告訴我呢?我也要參加!」她興致勃勃地跳起來。
不理會三人驚愕的表情,她又逕自說:「幸虧有我,要不然你們可前功盡棄了。」「甚麼意思?」
「哼哼,聖倫和表姊要搭晚上十點的飛機離開台灣度蜜月去,你們不知道吧?」
「還以為是甚麼事。這種事情還用得著你來說?我們早知道了。」
「你們知道?!」她詫異,這可是她偷聽到的,他們怎麼會知道?
「傻瓜,你以為我們伴郎兼雜工是當假的?我們早在聖倫身上裝了竊聽器,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哩。」齊霖洋洋得意。
戴安瞪大眼晴。裝竊聽器?!真想一親芳澤也不用瘋狂到這種程度吧?虧他們身後還跟了一大票美女呢!竟然為了書蕾用這種下流手段。
「原來如此,我才覺得奇怪,怎麼聖倫的司機換了人,看來也是你們在搞鬼吧。」楊貝薇由暗處一隅現身。這下四個人臉色全發白了,像見了鬼般。
「別怕,我不會壞你們的計劃。」楊貝薇懶洋洋地說。
雖有她的保證,四個人仍然心驚驚,她一定還有下文!
「沒有。」楊貝薇搖了搖頭,看透他們臉上的表情,「我只是想給韓聖倫一點教訓,不關你們的事。」她這一說,他們總算吁了口氣。
敢情楊貝薇是打算好好「謝謝」韓聖倫提拔她為總經理之「恩」?
「不過你們也太大意了,光扣留他的車子有甚麼用,那輛車是準備給你們看的,他根本不會用。」眾人驚呼,韓聖倫也未免太狡詐了!
「貝薇,你是怎麼知道的?」戴安好奇。
「我就是知道。你們別管這麼多了,他們的確會在今晚十點離開,直升機已停在頂樓,你們還是快些派人防著吧。」
不由分說的,葉開懷馬上調來守在門口的五個大漢上頂樓守住出入口。
此時,屋裡正洋溢著熱鬧的氣氛,賓主紛紛下舞池翩翩起舞,將一對新人圍在中央跳得滿場飛。壁上的骨董大鐘敲了九下,此刻的時間正好九點。
韓聖倫鬆開妻子轉了一個漂亮的圈,又回到他懷裡。
「書蕾,待會兒音樂結束時,你上樓去換套衣服,我們直接到機場去……噓!
別抬頭。」他輕壓她的後腦,撫著她黑亮的短髮,看似在對妻子耳語調情。
「聖倫,你想不告而別?」沈書蕾垂著頭靠在他胸前,語氣中有著驚駭。
「你也不想成為那群瘋子徹夜狂歡的玩偶吧?」韓聖倫在她耳際低語。
「真誇張!」她淺笑,他的氣息呵得她耳朵好癢。
「嘿!不是開玩笑,你不瞭解他們,我娶了他們的女神已經非常遭妒恨了,你以為他們為了甚麼還來參加婚禮?」他口氣認真的程度十足,還帶了點醋意。
「為甚麼?」她真是不知道.。
「自然是要來大鬧洞房了。如果我們想今晚平安度過,就只有乘機會溜……你好香。」
齊霖帶著女伴從他們身邊滑過,韓聖倫機警地轉移話鋒,在她耳後親了一下。
沈書蕾此時才有了「危機意識」,瞄眼一看,果真是「四面埋伏」,他們已被團團圍住。「我該怎麼做?」她悄聲問。
韓聖倫不置一詞,將她的手繞上自己的頸項。「聖倫……」
「噓!」他拍拍她的背,安撫她,臉埋進她頸窩裡,佯裝非常陶醉的樣子。
她羞紅了臉,閉著眼,只能任他擺佈了。
「放輕鬆……對了,就是這樣。現在聽我說,你進房間後遣開伴娘,鏡子……」他選了一個適合私語的姿勢慢慢交代她。
沈書蕾非常專心地聽他說,待她全盤瞭解後,音樂也正好結束。
一群年輕人朝著這對新人圍過來。
「聖倫,你也太過分了吧,這麼親熱是存心做給我們看啊!」齊霖一開口就滿嘴醋味。
「真是抱歉,小弟忘記各位未婚大哥在旁,不好意思刺激了各位,我賠罪,罰我喝三大杯好了。」
「這可是你說的。」怕他後悔,葉開懷馬上招手喚來侍者斟酒。
「聖倫……」沈書蕾為他擔心。
韓聖倫拍拍她的手表示沒事,並暗中示意她依計行事。
「好!我就幹了這三大杯,各位大哥,我敬你們。」他拿起第一杯,一仰而盡。
趁著大伙全看著韓聖倫的當口兒,沈書蕾輕扯楊貝薇的衣袖。
「貝薇,我想上化妝室,順便補個妝。」她悄聲說,有些心虛。
「好,我陪你上去。」
沈書蕾由盥洗室出來,坐在化妝台前,楊貝薇幫她補妝,突然注意到沈書蕾的耳環掉了一隻。「咦!你的耳環呢?」
沈書蕾摸摸耳朵。「可能掉在浴室裡了。貝薇,庥煩你幫我找一下好嗎?」
「好,你等一下。」她走進盥洗室。
待她進去,沈書蕾馬上從衣櫥裡拿了一套便裝,輕輕推動壁上的一面鏡子。果然,平常她以為是裝飾用的鏡子竟然是一道密門。
她好緊張,故作鎮定的朝盥洗室喊:「貝薇,媽叫我了,我先下去,你待會兒再將耳環拿給我。」「知道了。」盥洗室傳來楊貝微的回應。
沈書蕾鬆了口氣,走入鏡門後,重新將它還原。
樓下韓聖倫喝了三大杯酒後,明顯有了「醉意」,搖搖手,「不行,不行了!
我得去方便一下,待會兒再來陪你們喝。」他搖搖擺擺地離開。
「喂,不看著他行嗎?」齊霖擔心。
「放心吧,書蕾在樓上,他總不會一個人開溜吧。再說門口、頂樓都有人守著,諒他插翅也難飛。」葉開懷得意地說。
「不是,我是擔心他跌進馬桶裡。」齊霖這麼說。
眾人看了他一眼,顯然沒人認為他真的如此有同情心,是怕韓聖倫跌不進去吧!
韓聖倫從洗手間出來,就瞄見兩個大漢「突然很忙」的聊天。在廁所門口聊天?他差點笑出來,幸虧他演技佳,撐起「欲裂」的頭部,大聲嘀咕,「這班兄弟真不夠意思,難得大喜之日也想灌醉我。」他搖頭,「唉,我要到書房去避避難才行。」他走進一樓的書房,把門關上。
等他一進去,方才忙碌的兩個大漢一個守在門口,一個則到會場通報。
「知道了,好好守著,他出來時馬上通知我。」葉開懷笑笑,遣走他。
「哈!喝了三杯就醉,太不像他了吧。」
「依我看,他一定是裝醉,想找機會開溜。」關浩之摸摸下巴。
「哼!我們這麼多人,還怕守不住他嗎?」
眾人洋洋得意,開始暢談待會兒要如何整韓聖倫。
這時,楊貝薇下樓來,東張西望。
「貝薇,你在找甚麼?」戴安看見她,不解的問。
「書蕾呢?我幫她找著了耳環,卻沒看見她。」楊貝薇四處張望,還是沒看見沈書蕾。「書蕾?她沒下來呀!」戴安詫異,提高了音量。
「沒下來?但是她說玲姨叫她……」
「我?我沒有呀!」張寶玲圍過來,搖了搖頭,轉望向張寶真,只見她也搖頭。
「我也沒有。書蕾怎麼了?」
這時,原本興高采烈、得意洋洋洋的幾個人發出一聲慘叫,全往書房跑去。
「韓聖倫呢?」葉開懷問守在門口的大漢。「還在裡面。」
「他沒出來?新娘子呢?有沒有看見?」大漢搖了搖頭。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看來是他們太緊張了。
就是嘛!他們佈置得天衣無縫,哪有可能讓他們逃了。
尾隨而來的長輩們全是一臉茫然,搞不清楚這些年輕人在玩啥把戲。只有張寶玲眼眸一閃,馬上猜出他們在打啥主意,並遺憾地對他們說道:「唉,你們輸了,這會兒他們兩人不知已飛到哪兒逍遙去了。」眾伴郎、伴娘皆驚異的看向她。
「不相信?」她走到書房門前,打開門比了個「歡迎參觀」的手勢。
人人爭先恐後跑進去。裡頭空無一人,桌下、椅上、天花板,甚至垃圾桶,全無蹤跡。「他一定是爬窗戶跑了!」戴安一彈指,打開窗子。
外頭兩個大漢轉過身來,看見一大群人全盯著他們,兩人面面相覷,一臉不知道發生甚麼事的表情。
戴安關上窗子,洩了氣,「不可能!怎麼可能?他明明……」
「明明進來了?唉,你們太小看他了。」張寶玲搖頭,走到一面飾鏡前,輕輕一堆,馬上出現一條密道。「這……」眾人全驚訝地跑過去看,瞪大雙眼。
「這個洞口可以通到每個房間,甚至可以通到外面,記得好像是……對了,聖倫剛回來上國中時無聊挖的,整整花了三年,屋子差點讓他挖垮了。」張寶玲回憶當時,仍心有餘悸,要不是請人重新埋地基、整修,這房子還真沒人敢住呢。
「阿姨,你不是說笑話吧?」戴安勉強扯開唇角,所有人也全一副聽見神話的表情。
「怎麼會!我哪來空閒時間說笑話。」她嗤笑地搖搖頭。「唉,你們當初怎麼不來找我參加呢?」張寶玲無限遺憾。她也想鬧鬧兒子的洞房呀!
唉!更冤的莫過於這群興匆匆的伴郎了,他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
「聖倫,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一路上,沈書蕾一直覺得內疚。
「親愛的老婆,這句話你已經問過N次了,休息一下好嗎?」韓聖倫歎口氣,娶一個太過善良的老婆,讓他覺得自己真像是大惡人。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知不知道我很不安?我是人家的媳婦,才進門不到一天就出國去玩,還是從婚宴上棄席而走,非但爺爺沒了面子,爸爸、媽媽也要以我為恥了。」
「你還真會煩惱。」他好笑,「別擔心,爺爺要怪也只會怪我,沒有人捨得責備你的。還有啊,老婆,我們結婚可不只一天了,是一個月零三天,你的記性可真不好。」他遺憾地拍拍她的頭。
「我當然記得我們結婚幾天了,但是我們的婚禮今天才舉行,親朋好友也只當我是今天才嫁給你。再說,我的年紀又比你大,人家會認為我很不懂事。」
看來,她真是非常煩惱了。
韓聖倫看她一眼,搖搖頭,將她摟在懷裡,下巴擱在她頭上。
「你還是很介意我年紀比你小?」她頓了一下才說:「我會老得比你快。」
「說得也是,你現在已經二十五歲了,再過四十年就六十五歲,的確是很老。」韓聖倫點點頭。
「你笑我!再過四十年,你也一樣是老公公了,還好意思笑我。」
「嗯,我是老公公,你是老婆婆,一對老夫老妻,你還怕我比你年輕?」他的手圈在她腰上,牽住她的手。沈書蕾滿足地笑了。
好一對老夫老妻,多溫暖的一句話。
「好了,別老自尋煩惱,我從不認為你年紀比我大,倒是煩惱比我多是真的,待會兒下了飛機,記得將你腦子裡裝的東西全拋掉,別帶下去,嗯?」韓聖倫故意擺出嚴正面孔逗她。
「是不是要連你也忘掉?」多虧了他,她的確開朗許多,眼裡淨是笑。
「無所謂,一個月的蜜月假期,有得是時間讓你牢牢記住你老公是我,你只管忘了我們的另一層關係,順便也將年齡忘了,省得提起來又哀聲歎氣。」他說得認真。
「我才沒有哀聲歎氣。」她皺起眉頭,瞪了他一眼。「真想早點見到James,如果不是有急事,他也會留下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想到戴斯才來台灣一個禮拜就回美國,她真覺得可惜。
「老婆,你老公的度量雖然很好,但是你一再提起別的男人,不怕老公打翻醋罈子嗎?」韓聖倫皺起眉頭。
沈書蕾微微一笑,不理會他無聊的酸味話,逕自說:「真可惜James已經有未婚妻了,要不……」「嘿!老婆,我真要生氣了。」他板起面孔。
沈書蕾白他一眼。「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指的是貝薇,你不覺得James如果配上貝薇,是很理想的一對嗎?」
韓聖倫想了想,認真地點點頭,「對呀,貝薇的個性很少人駕馭得了,這一方面James倒是個能手,的確是非常適當的人選。」
戴斯可是領有馴獸師執照的。
「你也同意吧,只可惜他已有了未婚妻。」沈書蕾為好友惋惜,「聖倫,James的未婚妻一定很漂亮吧?」
James風辨十足又深具魅力,想像得到其妻必也不凡了。
「外表的確不錯。」韓聖倫似乎不怎麼想談到她。
外表的確不錯?沈書蕾瞧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的話裡藏有玄機。
對了,現在再想想,James和貝薇還沒碰過面。他們從飯店回到家裡時,貝薇卻為了公事出差,一直到James離開台灣了才回來,難道他們真的如此無緣?
***
幾個月後,南部一個小鎮上多了一家茶藝館,店名叫「有空來坐坐」。
聽說第一天開幕高朋滿座,嘉賓如雲。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