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影舞蹈工作室,您好!」
「您好,請問黎心漾小姐在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迴響在黎心漾的耳際邊,「我就是,請問哪位?」
「心漾,是我啦,歐朗聖。明天有沒有空?我有點事想找你談。」
原來是聖哥呀!「明天?不行耶,改天好不好?」明天是她和靳呈靖見面的日子。
聞言,歐朗聖不禁舌頭打結,因他只預想到好與不好兩個答案。
不聞對方回答,黎心漾再道:「聖哥,很重要嗎?」
「這……對我而言很重要!」
「這樣啊,那待會好不好?我利用晚餐時間和你談,二個小時夠了吧!」
「夠,待會我在樓下咖啡廳等你,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拜拜!」
「拜拜!」
掛上了電話,黎心漾重回工作崗位,下了課,她告訴項瑜晴說歐朗聖有急事找她後,便匆匆離去。
項瑜晴望著她的背影,篤定的下了一個結論,這個歐朗聖終於要行動了,這下子,有好戲看嘍!
歐朗聖暗戀黎心漾一事,在舞蹈工作室裡是個人盡皆知的「秘密」,唯獨女主角像個感覺神經短路的人一樣,完全沒有發覺。看好戲的人愈來愈多,甚至有意下注,賭他是成、是敗。
然,私下每個人倒是樂觀其成,原因無外乎是,經過關以優的巧口散播,宋緯綸已是臭名滿「姿影」,儘管她探訪的次數是屈指可數。
***
咖啡廳裡,歐朗聖靜靜的等待著黎心漾的到來。
「聖哥,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她被一位學員耽擱了,所以遲到了整整半個小時。
歐朗聖淺笑著搖搖頭,「餓了吧,想吃什麼?」
此時,侍者走向他們,「簡餐。」她對著侍者說,「聖哥,你呢?」
「我不餓。」
「喔。」她無謂的應了聲,直到侍者退下後她才又道:「不知聖哥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找我談?」
「你先吃飽我們再談。」
「好吧!」
這頓晚餐在愉悅的氣氛中進行,直到侍者撤下餐盤送上一杯咖啡。
「我吃飽了!」語畢,黎心漾啜飲著咖啡等著他開口。
「心漾,我也不多說廢話,就直說了!」歐朗聖換了個姿勢,斂起了笑容,「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住,再認識你之後,我確定我愛上你了,今天約你出來就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愛意。」
聽完,黎心漾整個人傻了,隨之有些口吃道,「對、對不起,你、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可不可以請你再說一次。」
「我愛你,希望能與你交往。」
「聖哥,你開玩笑是吧?」她乾笑著道,不會吧,怎麼又來了?
「我是認真的。」
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她不再質疑,「很抱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她使出推卻的慣招。
「我知道,但我有自信贏過他。」
「可我一直把你當大哥,我……」
「心漾,給我個機會好嗎?我有信心我們的將來必定會相當美好。」歐朗聖搶白。
「聖哥,我真的很抱歉,我和緯綸在一起十年了,也已論及婚嫁,請你另尋佳人好嗎?」她再一次委婉的拒絕道,此時此刻,她不宜再陷入愛情的泥沼裡,儘管她已不再愛宋緯綸。
「可現今你仍是單身不是嗎?」
黎心漾無奈的點頭。
「那我就有追求的權利!」他言簡意賅的表明了自己不到橋頭心不死的決心。
聞言,黎心漾不覺垮下了肩頭,「好吧!你有你的權利、我有我的自由,我只能由衷的勸告你,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因我永永遠遠都只會把你當成大哥一般看待。」
看來,她又要失去一位大哥了!
「是嗎?」他十分不以為然,「暫且當大哥也無所謂,我一定可以使你改變,進而扭轉我們之間的關係。」
「隨便你!」類似的情況她碰過太多次了,她已能處之泰然,「謝謝你的晚餐!」
致謝過後,她隨即站起身跨步而去。
「不客氣。」歐朗聖對著空蕩的位子說,眼底閃爍著挑戰與征服的興然。
***
一見到黎心漾歸來,項瑜晴便迫不急待的上前問:「你答應了嗎?」
黎心漾一時會意不過來,「答應什麼?」
「交往的事啊?」
「交往?」她頓時恍然,「晴姐,既然你已經事先知曉,為什麼沒警告我?」
「警告?全天下的人都看出歐朗聖對你有意思,我怎麼會知道你沒發覺,自己少根筋還怪到我身上來呀?」項瑜晴撇清道。
「什麼?眾人皆醒我獨醉?」黎心漾為自己的後知後覺大歎道: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竟然就這麼毀了?」她趕忙高聲疾呼:「晴姐,快幫我想辦法啦!」
她所指的辦法是如何在學員及同事面前不至於顏面盡失。
「我?我老了,腦袋早就不靈光了,能想到什麼好法子?你還是找別人吧!」項瑜晴故意呈現出老態,偏要見死不救看她出洋相。
見狀,黎心漾負氣的坐到一旁,低頭想著該如何起死回生。不到十分鐘,聰明的她就想到了一個瞞天過海的好點子,「哈,自救成功!」她得意洋洋的望向項瑜晴,「繼續裝做什麼事都不知道、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不就結了!」
聞言,項瑜晴滿臉可惜狀,「你拒絕了?」
「沒錯!」黎心漾無事一身輕的換著舞鞋,這回是她太大意了,她不該對歐朗聖另眼相待,更不應該斷定他不會對自己萌生愛意。
求學時,有緯綸替她擋追求者,可出了社會,情況便大相逕庭。三年來,儘管欲追求她的人都知道她有男朋友,可他們仍勇往直前一貫的想法是男未娶女未嫁、追求無忌憚。逼得她不得不對男學員採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防禦政策,直至確定無害後,才敢放寬心的與他談笑。
「為什麼?他不錯啊!」
「我又沒有說他不好,只是我有男朋友了嘛!」語畢,黎心漾朝她扮了個鬼臉,走到鏡子前練習著新舞步。
「少來,那個爛人怎麼跟歐朗聖比,以優說得對,你……」
黎心漾專心的看著自己舞動的身影,不想聽她嘮嘮叨叨的婆婆媽媽經,可項瑜晴卻像是打開話匣子嘴巴停不了似的,一直挨著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黎心漾只得把音響的音量開大,以杜絕耳膜遭受到她的殘害。
***
經過了漫長的等待,靳呈靖終於盼到了與黎心漾見面的日子。一進公司,他便馬不停蹄的奔向父親的辦公室,而靳岑軒一接到秘書的通知,立即停下手邊的工作,欣喜的等著兒子的到來。
「爸爸,你想到辦法沒有?」靳呈靖氣喘吁吁道。
靳岑軒微笑著頷首,「爸爸早想到了,瞧你喘得?」待兒子喘息聲稍止後,他緩緩的道出計策:「待會兒如果姨真的來了,你就讓她坐背對門口那個位子,當爸爸出現的時候,你就假裝說要去上廁所,然後你再帶爸爸去認識她。」
說畢,靳呈靖登時大聲歡呼:「好棒哦!爸爸好厲害哦!我現在就去麥當勞等阿姨。」
一溜煙,他消失在辦公室裡。
靳岑軒跟了出去,對著拖著秘書往電梯走的兒子叮嚀道:「記得別又大聲的喊爸爸哦!」
「知道了!」
***
麥當勞裡,黎心漾如言的赴約,而靳呈靖則照著計劃進行。
「靖靖,你怎麼都不說話?有心事嗎?」黎心漾關心的問著,印象中他是個健談的小孩,怎麼今兒個如此的沉默?!
聞言,靳呈靖一陣心虛,「沒有啊,我怎麼會有心事。」他急急否認道,「姨,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耶?」
「我叫黎心漾。」語畢,她從皮包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見他一臉的狐疑,她瞬而驚覺,「啊,對不起,這是姨的習慣動作,你看得懂嗎?」
他認真的看了看,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只看得懂一二三四而已。」他靦腆的紅了臉,「上面寫些什麼?」
經過黎心漾仔細的解釋給他聽後,他才大致瞭解名片上的意思,「哦,我懂了,上面一行是姨工作的地方,中間是姨的名字,下面一行是電話號碼和地址。」他領會道,接著又問:「那姨的工作是什麼?」
「教人家跳舞,勉強可以算得上是一個老師。」她自謙道,忽見他閃動不定的眼神,正想再開口問他為何心不在焉時,卻被他搶白。
「姨,我要尿尿,我去去馬上回來。」他見到父親站在不遠處對著他擠眉弄眼,逗趣的表情害他差點笑出聲。
然,黎心漾卻誤以為他很急,「要不要姨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話落,他快快的跑走。
這個孩子今天不只怪怪的、還鬼鬼祟祟的,憑女人的第六感,似乎有種被設計的樣子。黎心漾悶想著,下一秒,她的預感便靈驗了,她聽見一個男人問好的聲音。
「你好,我是靳岑軒,靖靖的父親。」靳岑軒彬彬有禮的說道,靳呈靖則是牽著父親的手,詭計得逞的掩著嘴偷笑。
這可惡的小鬼,竟擺她一道!黎心漾在心底咒罵著,唉,既然已逃不了了,不如大方點,迫於情勢她只好陪著笑臉,站起身優雅的伸出手,「你好,我是黎心漾。」
靳岑軒望著那張迎向他的淺笑倩容,當下驚得忘了回禮,脫口咕噥了一聲:
「彤彤!」
黎心漾沒聽清楚他咕嚕些什麼,因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當下羞怯的垂下了頭,她這一動,令靳岑軒驚覺了自己的失態,連忙伸出手回禮。
接下來,兩人都不知該說什麼,僵持了一會,始作俑者靳呈靖打破沉默,「爸爸、姨,你們怎麼了?怎麼一直站著不說話,快坐下啊!」他推他倆相對而坐,自己則與父親比鄰。
「黎小姐,靖靖承蒙你抬愛了!」靳岑軒柔聲的出言化解僵局,銳利的鷹眸不瞬的鎖在她微垂的嬌容上。
「哪裡,反正我有空,而且靖靖很討人喜歡。」她看著靳呈靖說,避開他炯亮的眼光。
「是嗎?那就有勞你了,靖靖很頑皮,請你多多包涵。」靳岑軒意味深長的說道,依舊調不開視線。
「怎麼會?靖靖很乖的!」她還是不敢正視他。
「不曉得黎小姐在哪兒高就?」此時的靳岑軒有一大籮筐的問題想問,可又不好太唐突問得太深入。
「我就在對面的舞蹈工作室教舞,靳先生你呢?」既是反問,她也不好意思不看人家,這一對眸,她便接觸到他那雙投射出耐人尋味目光的眸子。
「我在隔壁棟大樓有間小公司。」
「哦,那您是老闆嘍!」她鎮定道,命令自己的眼珠子直視他。
「不敢當,只是一間小公司而已。」他自謙著,「黎小姐,可否請教您是教哪一種舞的?」他很在意她所教授的是何種舞蹈。
「國際標準舞,也就是俗稱的社交舞。」
聞言,他不禁蹙緊了眉頭,「那……」他斟酌著措辭,「你的學生都是成年人吧?」他想說的是「成年男人」吧!再思及她被人擁舞的畫面,他的心中登時十分不是滋味。
「大部分是。」他在皺眉?為什麼?難不成他和宋媽媽一樣,瞧不起她的職業,當她是個變相舞女?
「那一定很辛苦吧,大人應該不會比小孩好教?」他展眉道,壓下不悅與不認同的心緒。
「各有利弊,見仁見智。」幸好他沒戴有色鏡看她,否則她立刻把他三振出局!黎心漾免他一死的暗判道,等等,三振出局?她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那你呢?」
「我?」
「你比較喜歡何者?」
「都喜歡!」怎麼淨是在討論她的職業、針對她問問題啊?她的眼珠子已經快不行了,他怎麼不快說我要回家了?
這下靳岑軒辭窮了,轉而問道!「黎小姐當它是終生職嗎?」
「如果沒意外的話。」他是問夠了沒?再問下去她就要攤了,天,他的眼神真的是太……迷人了,她不能再與他繼續對望,再望她就要醉倒了!
靳呈靖無趣的聽著他們一問一答,盡講些無聊的話,這不是他想像中應該發生的情節與對話。終於,雙方結束了第一次的會晤,黎心漾拒絕了靳岑軒送她一程的好意,回家的路上,兩人有著截然不同的初會感想。
***
靳岑軒開著車,思緒起落千回。自從失去彤彤以後,對於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女人都抱持著玩玩的態度,從不曾用心對待過。期間,一度想娶個好女人來照顧兒子,可都因靖靖的排斥而作罷。
今天,他見到了這位神秘女子,雖然時間短暫,但他卻已將她的五官牢牢記住,或許是她與彤彤長得太相像,以至他把她們的臉孔重疊在一起。初見的悸動到現在還未能撫平,對於她的職業,他有著一股莫名的厭惡感。
「爸爸,姨長得很像媽媽對不對?」靳呈靖發出驚人之語,打斷了靳岑軒的思路。
「你怎麼知道?」他萬分驚訝道。
「因為我在奶奶那裡看過媽媽的照片。」
「該死!」靳岑軒怒咒道,他明明叮囑過父母別讓靖靖看的,以妨他小小的心靈受到傷害,偏偏……「真該死!」
「爸爸,請不要生氣嘛,不要怪奶奶,是我一直纏著奶奶,要奶奶拿給我看的。」靳呈靖哽咽著道,他不懂,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而他沒有,就連照片也不准看。
凝望著兒子那張酷似妻子的臉龐,靳岑軒即使有再多責備的話也罵不出口,他能怪誰?要怪就怪他自己,明知不可而為之,才會造成日後無法挽回、後悔莫及的結果。
他含著悔恨的淚水,輕柔的撫摸著兒子的頭,心中感慨萬千,「靖靖!」
靳呈靖仰望著他,滿心期待道:「爸爸,姨是不是媽媽?」他童言童語,卻字字刺著靳岑軒的心房,他何嘗不是這麼希望。
在靳呈靖心裡,早已認定黎心漾就是他的母親。他想,可能是分開多年,他長大了,她才不認得他,所以他想藉由父親的口中得到證實,讓他能與母親相認,這樣他就能和別的小朋友一樣,有一個既美麗又慈愛的媽媽。
靳岑軒難以啟齒,卻又不得不斬斷兒子自編出來的幻想,「不是,她不是你的媽媽。」這是何其殘忍,可他想不出用什麼方法讓靖靖瞭解,他的母親永遠不會回來了。「死」這個字,要如何解釋他才會懂,要一個年僅五歲的小孩理解,太難、太難了!
靳呈靖不肯相信這是事實,「那為什麼她們長得一模一樣?爸爸,你騙我的對不對?」晶瑩的淚珠伴隨著他出口的話悄悄的落下。
「沒有,爸爸沒有騙你,爸爸也希望她是啊!但,她真的不是,她們為什麼這麼像,爸爸也不知道啊靖靖!」
希望破滅!靳呈靖禁不起這個打擊,當場嚎啕大哭,「媽媽,你在哪裡?為什麼不要靖靖,靖靖好想你,你快回來嘛,靖靖要媽媽、要媽媽啦,嗚……」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思念,拚命的呼喚著,直到聲嘶力竭才疲累的睡去。
靳岑軒心如刀割,體認到母愛的珍貴不是父親所能代替的,看著哭累而入睡的兒子,他的心更加、更加的痛了!
車子駛入位於陽明山的別墅內,這棟愛的小屋是父親送他的結婚禮物,這裡有太多太多與彤彤的回憶,所以他捨不得離開,即使因此而夜夜失眠,他還是固守在這裡。雖然,彤彤已經不在了,但家中一切的擺設未改,只要他一回家,他便回想著兩人在一起的點滴,假裝他的夢、他的愛依然存在。
將車子駛入車庫,靳岑軒搖醒睡夢中的兒子,靳呈靖揉著惺忪的睡眼下車,牽著父親的手進屋,一入內,和藹的陳嫂便笑容可掬的迎向他們。
「少爺、小少爺,你們回來啦!」她服侍靳家近三十年,自己沒有小孩,靳岑軒是她抱大的,靳呈靖也是,她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兒子、孫子般疼愛。
靳呈靖一見到陳嫂,立即放開父親的手奔向她,「陳奶奶、陳奶奶,靖靖好想你哦!」他對著她又親又抱的,似乎已忘卻了適才的憂傷。
「陳奶奶也好想靖靖哦,哇,靖靖長高了也變重了呢!」她已準備好一桌佳餚,等待著他倆的歸來。
「靖靖,快下來,你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常常要陳奶奶抱。」靳岑軒輕斥道,「奶媽,你年紀大了,要注意身體,如果不小心閃到腰可怎麼好?」
然,那一老一小根本不把他說的話當一回事,二人親暱得不得了,她抱著靳呈靖洗手去,邊走還邊說:「靖靖,我們不要理你爸爸,他太小看陳奶奶了,陳奶奶還等著當曾奶奶呢,你說對不對呀?」
「對,陳奶奶會長命百歲!」他應用著剛學的新成語,聽得陳嫂窩心不已。
飯後,陳嫂便帶著靳呈靖去洗澡,靳岑軒也趁著這個空檔做梳洗,約莫半小時,靳呈靖便拿著故事書來要他說故事,他一個故事、一個故事的念,直到靳呈靖睡著才抱他回房。
搬動,驚醒了靳呈靖,「爸爸。」
「嗯?」
「姨沒有爸爸。」他半睡半醒道。
「什麼?」靳岑軒沒聽懂他的意思。
「姨沒有爸爸,靖靖有爸爸,那姨就可以當靖靖的媽媽,靖靖有媽媽以後……就是幸福的小寶寶……姨是靖靖的媽媽……」他又陷入睡夢中。
回到了自己的房裡,靳岑軒感到異常的累,心如止水的他,因兒子的囈語而泛起一波波的漣漪。不、不可以,自己怎可因她長得像彤彤就對她……哦!萬萬不可,彤彤是他今生唯一的最愛,沒有人能代替她,沒有人!黎心漾,你不該出現,不該單身……
身心俱疲的靳岑軒躺在床上,想著想著就入寐了,在夢中,一下子是於希彤,一下子是黎心漾,反覆不停的交錯,他捉不到也碰不著,到最後他已分不清誰是誰,就這樣迷迷濛濛的夢到天亮。
***
那一頭的靳岑軒不好睡,這一頭的黎心漾也不好過,此時,她正坐在沙發上注視著電視機神遊,游來游去,螢幕上竟出現她腦中縈迴不去的影像——靳岑軒的面部特寫鏡頭。
哦不!她苦惱的揉去眼前清晰的幻影,煩躁的站了起身,繞著客廳畫圓。她又不是花癡,怎麼對一個男人……懷春?想想,先是靖靖讓她沒來由的愛不釋手,如今就連他的父親也令她……難以抗拒,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無緣無故的對這兩個男人念念不忘?
這太沒道理了!現今的她,一方面與緯綸呈現膠著的狀態,另一方面追求者也在累加當中,這之中沒半個能牽動她的心,而他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打動她的心,她極不願承認,可天知道她是費了多大的氣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對他展媚姿。
是她的免疫力不夠強才會被他迷倒嗎?不會吧,她沒這麼嫩吧?除了房事沒經驗外,被愛與拒愛的次數已夠她成個箇中高手了,怎可能獨獨對他心門洞開?他甚至連破解的蜜語都沒說呢,這豈不怪哉!
哦,到底有多少人看到她的發癡樣?她被他迷得團團轉,就連具有穿透力的妒光都沒法拉回她的心魂,慘了,怎麼會這樣呢?都已經二十五歲了竟然還會有迷戀男偶像的傾向,真是愈活愈回去了!黎心漾羞慚的想道。
都說了不見為妙嘛,這下可好,才跟人家聊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而已,自己就像只自動上勾的魚兒,欲送給人家免費試吃,太丟臉了,這要是給以優知道了,肯定被她笑話一輩子。
當兒,黎心漾如臨大敵的規想著未來再見靳岑軒的日子該怎麼過,也暗自祈禱著自糗的情況千萬別發生,更期盼這曖昧不明的感覺只是自己身體裡的崇拜因子在作祟,過了今夜,她便可不藥而癒,而他們之間的情誼只因靳呈靖的關係而延續,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