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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犯的錯 第7章(1) 作者:森冉
    站在門外吸了一大口氣,紀悠才提起行李箱轉身下樓。一邊走一邊在心裡苦笑,不敢承認自己居然在臨別一眼時,會對那個尚在熟睡中的面容產生一絲留戀。

    她應該慶幸自己終於跟他再沒有關係,不是嗎?

    她選擇去了北方的一個城市,漫無目的中一個隨意的落腳點。她很快在一家關於網絡營運的小公司找了份新工作,一個月的試用期過後,她的生活重新開始步入正軌。

    午飯時間。

    週遭的同事都三三兩兩地出去尋裹腹之物了,紀悠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裡整理報表。

    忽然走廊裡傳來腳步聲,是那種男士皮鞋的沉悶的聲音,她沒怎麼理會,也沒空理會,依舊顧自「嘩嘩」地翻閱著資料。

    「咦,小紀,你怎麼還沒走?」門口有人跟她說話,紀悠轉過頭,原來是部門經理沈柯。

    「沈經理。」

    她初來此地,還沒有接觸完全每個人的八卦,只粗粗聽說這位剛入而立之年的部門經理離異了,目前一個人獨居。

    沈柯踱了過來,皺著眉抬起手腕,「都過去半個小時了。」他走到紀悠桌邊,輕輕敲擊她辦公桌的一角,「再不去填飽肚子就沒時間了,你還不熟悉公司的規章制度嗎?午休時間才一個小時零十五分鐘。」

    「是啊,少得可憐。」紀悠隨口附和了一句,一邊說話一邊在馬不停蹄地往計算機裡輸入相關數據。

    「走吧,這一餐我請你——」沈柯一邊說一邊自作主張地要合攏她正在查看的資料卷,「轉角有家新開的日式自助料理店,聽說物美價廉,這一帶辦公樓裡的人不去嘗一下是一大損失哦。」

    紀悠趕緊阻止他,重新翻開數據,「不了不了,沈經理你自己去吧,我還不餓。」

    「已經工作了一整個上午,怎麼會不餓呢?」沈柯堅持。

    紀悠想想也對,這個理由說不過去,只好再托出一個:「哦,其實我趕著完成手頭上的這些事——午飯麼?我早上已經帶來了。」說著打開一直放在旁邊的一隻盒子,裡面整齊地排放著六七個鮮奶蛋塔。

    「你就吃這個?」沈柯有些皺眉。

    「是啊,」為了怕他不信,紀悠特意騰出手來撈出一隻就咬上一口,邊吞嚥邊嘀咕道:「待會兒有空再泡一杯咖啡。」

    沈柯雙手抱胸倚在桌邊,看著她苦笑道:「如果人人都有你這樣的勤勉,公司的業績何愁上不去?」

    紀悠一笑了之,不再理他。

    半個蛋塔剛落下肚,突然間卻感到一陣反胃,紀悠捂著嘴巴乾嘔了幾下,趕緊向沈柯作了個「抱歉」的手勢,起身匆匆跑向洗手間。

    好不容易,那陣噁心暈眩的感覺消退,她凝了凝神,勉強支撐著站在寬大的鏡子前,卻發現自己的臉上滿佈了狐疑。

    只是這幾天壓力太大,導致身體不適應,還是——

    她有些緊張,心頭泛起一陣隱隱的恐懼,又忽然怪自己草木皆兵,那七天裡她都有做保險措施,何況就算有錯漏,現在才過去一個月零幾天,怎麼可能這麼快有反應?

    自己太神經質了,她搖頭訕笑,慢吞吞地從洗手間裡走出來。

    回去時沈柯還在,從紀悠一進門目光就鎖定在她身上。

    見她的臉色變得不好,甚至跨前幾步扶住紀悠,等她落座才柔聲說道:「我早說這種冷冰冰的東西不該拿來當正餐,女孩子的胃都比較嬌貴——你看,現在吃出毛病來了?」

    紀悠只好苦笑著沉默。

    「這樣吧,」這次沈柯完全拿走了她的資料卷,隨手放在另一張辦公桌上,「看來現在日式料理你也吃不下了,我還是先送你去一趟醫院。」

    紀悠搖頭,雖然還是隱隱有些不舒服,「沒關係的,我喝杯熱茶就好了,大概昨晚睡得太遲。」

    「你沒事睡那麼晚幹什麼?」沈柯責怪地看了她一眼。

    紀悠默然。

    曾經發生的種種還歷歷在目,以至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幾乎沒有一夜睡得安穩過。

    幸好沈柯也並沒有意思要追問,只是轉身去茶水間泡了一杯奶茶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她面前,歎了一口氣,「你既然堅持,我也沒必要強架你去看醫生,那麼你乖乖把這杯奶茶喝了,這總可以辦到吧?」他一臉誠摯地望著紀悠,似乎不得到肯定答案不罷休。

    紀悠的心思卻在一瞬間滑開,她想到了鍾寧。

    沈柯應該是老牌式的好男人,他的執意不過在凝視,以期用某種真誠來打動對方。而鍾寧——

    她想到他,心裡不禁無可奈何地笑,他更喜歡的是強求,一些小小的惡作劇,或者孩子氣的央求神情,逼得對方不得不屈服,而如果她再堅持的話,他很可能就會按自己的意志霸道地行事。

    她的心已經全然放開了嗎?紀悠忽然驚覺。

    否則為何在想到他的時候,心裡流淌的居然只是一味溫柔的笑意?

    一家私人診所內。

    紀悠的面前正坐著一位年輕的醫生,很巧,他也姓鍾。

    「紀小姐,你的化驗報告已經出來了,」鍾醫生戴著眼鏡,鏡片下的目光是一種讓人感覺寧靜的柔和,「雖然我不知道這對你是一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但還是必須確切地告訴你,你懷孕了。」

    嬌靨一下子泛白,紀悠的手腳有種迅速竄涼的感覺。她想自己的樣子肯定不太好,因為鍾醫生在急切地叫她:「紀小姐,紀小姐,你怎麼了?有任何不舒服麼?」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苦笑著解釋道:「對不起,這消息對我太過突然了……」

    鍾醫生舒了一口氣,善解人意地微笑,「我明白,很多年輕的女孩子得到跟你一樣的消息,反應也和你一樣。」

    「鍾醫生,如果我要打掉他,你能否幫我安排?」

    鍾醫生怔了一下,推了推鼻樑上的鏡片,「如果你堅持的話,我當然可以為你做手術。這個孩子在你腹中形成也不過三個月差兩天,現在做人工流產,從理論上說完全沒有額外的危險。」

    三個月差兩天?

    紀悠的注意力完全被他話語中的數字抓住了。

    怎麼會快有三個月了?!

    記不清是怎樣坐車回到了暫時租住的小套房,關上門,她的心才揪痛得坐倒在地上。

    為什麼上天在她歷經磨難後,還要跟她開這樣惡劣的一個玩笑?

    這孩子如果快三個月了,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他降臨於她最屈辱不堪的那一晚!

    為什麼在她極力想去遺忘的時候,卻送給她一個活生生的鐵證?!

    難道她曾經受到的屈辱還不夠嗎?

    紀悠捂著小腹,無力地靠在門板上,任由淚水不間斷地滑過臉頰。可惜,哪怕淚水流乾,也沖刷不掉曾經的不堪,這個最刺痛她的結局。

    倘若這孩子是那七天裡有的,她尚有一絲溫情可以生下他,可是如今——

    叫她怎麼提得起勇氣將來去面對他?

    請了三天病假後,紀悠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裡。

    面對著同事或客套或真誠的詢問,她無暇顧及,只好統統一笑了之。

    剛處理完一份文件,就有電話打過來:「紀小姐,你好,你還記得和鍾醫生約定的手術嗎?」對方第一句就點出主題,紀悠的心一緊,勉強認出是診所裡的一位護士小姐。

    「手術有變動嗎?」她的聲音有些虛浮。

    「哦,是有些抱歉,手術必須要延期。」

    「為什麼?」紀悠皺起了眉,忽然感到胃有些痛。

    「鍾醫生昨晚家裡忽然來了急電,他今早到診所交待完就回家去了——呃,我是指他父母親居住的那個家,而且他說三天之內恐怕趕不回來了,所以讓我和紀小姐約定三天後再施行手術。你看,行嗎?」

    紀悠在電話另一端陷入了沉默。

    「紀小姐,其實鍾醫生還特別交待我,要我勸紀小姐再鄭重考慮一下,以免將來後悔。很多東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是嗎?」紀悠的笑容有些苦澀。

    「紀小姐,我把鍾醫生的話都轉達完了,你還是再好好考慮一下吧,等真正考慮清楚,我再幫你重新安排。」

    紀悠的心緒已有些恍惚,勉強支撐著答道:「好的,謝謝你。」

    「不用客氣。」對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她聽著聽筒裡傳來的「嘟……嘟……」聲,心裡一時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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