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別院都逛了七八天了,你還不膩呀?」同樣的對話已經重複好幾遍了,兩人對坐的亭子也始終沒變。
「到外面逛逛去吧。你聽,牆外多熱鬧蚜,反正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咱們。走吧!小姐,求您了。」並非自己真的貪玩,而是小姐每天都悶坐在這,平時耀眼的光彩早巳離她而去--那明明就是陷入感情漩渦的徵兆!在姑爺的感情還沒確定下來之前,小姐再這樣下去,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我也想出去,可是夫君說要他陪我才行。也許不久,他就能抽出空來了。咱們經常坐在這,他也就容易找到咱們了。」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這番話到底是為了說服巧兒,還是安慰自己。她討厭等待!等待等於是把自己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別人的身上。依賴別人的給予而活的人是可悲的。可此時的自己卻做著令自己可悲的事!無奈心不由己。但是,今天也是她定的最後期限,若再沒有結果,就不再強求!
「二夫人,爺說這幾天,他實在太忙了,怕是抽不出空來。他要我陪你們出去逛逛,免得你們悶壞了。」張忠恭恭敬敬地走過來,報告著。看到巧兒扭過去的頭,他忍不住揚起嘴角。
「走吧,巧兒。想想咱們要買些什麼東西,要去什麼鋪子。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總得給大家帶些什麼回去。首先呢,是婆娑、大姐、小姑,然後是張嬤嬤、小平還有小姑的丫頭,他們每天盡心盡力地服侍主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邊走邊細細地數著。
「小姐,非得買那麼多東西嗎?咱們也拿不了啊!」
「怕什麼,不是有張忠陪著嗎?對了!」她突然停住往外走的腳步問,「張忠,銀兩夠嗎?」
「夠!爺特地叫賬房支了許多銀子給我,說是夫人您想買什麼,儘管買便是了。」張忠心裡奇怪:女人能買什麼東西,還怕銀兩不夠?又不是男人做生意!可看到二夫人那自信的表情,他心裡不由得打起鼓來。
*****
「小姐,你看這胭脂是不是很漂亮?」巧兒拿起胭脂湊到鼻子前,閉上眼睛深深地一嗅,「好香啊!」
「姑娘真是好眼光!這胭脂可是目前市面上姑娘們最喜歡的品種。抹上這胭脂,使漂亮的更漂亮,賢淑的更賢淑。您若用上這胭脂,必定能找個好夫婿……」賣胭脂的大娘滔滔不絕地誇讚。
「好,就買兩盒。張忠,付錢。」雨晴想也不想,拿起兩盒胭脂塞到巧兒手裡,「給你了。」
「可是,小姐,這麼多,我要用到何年何月去叫?」她把雨晴拉到一邊,似乎深怕張忠聽到。
「我們用了多少錢了?」
「應該有很多很多了,剛才你幫老夫人買了一大匹目前貴婦人最喜歡的布料。那匹布可花了不少銀兩,就連張嬤嬤也有把漂亮的紫檀木梳子。大夫人有個精巧的保養古箏的工具,小平姑娘有個--」巧兒細細地回想,還不時地回頭看張忠臨時雇來裝禮品的馬車。
「那張忠手頭還有多少?」這才是重點。
「我看,應該還有,不過,比起開始,那錢袋可就明顯的輕多了。」
「那咱們到杭州城裡最有名的酒樓去吃一頓美食如何?」說不定,在那裡可以把錢花個精光。
「小姐--你饒了我吧!這一天下來,咱們吃了一大堆餃子,臭豆腐,糖葫蘆,八寶粥,肉串。我都數不清吃了多少,到現在肚子還脹得難受呢!」一聽到吃,她就嚇得直想躲。
「那算了!」
看到路邊圍了一大堆人,雨晴連忙拉著巧兒擠了進去,張忠叫車伕看好馬車,也趕緊跟了上去。
原來人們圍著的是個攤子,買的是各式各樣的花瓶,香爐和玉器。因為每樣都要一兩銀子以上,所以看的人多,買的人少。
「這個香爐古香古色,做工也十分精細。若是彈琴的時候,將香爐點上熏香放在一邊,一定很不錯。老闆,這個香爐怎麼賣?」雨晴拿起看中的香爐,仔細把玩著。
「這香爐二兩銀子。」老闆伸出兩個指頭。
「這麼貴?你宰人呀!」巧兒直咂舌。
「這可是上等貨,您不要自然有人買。看,就是這位公子。他二話不說就準備付銀子呢!」他得意地指指雨晴旁邊。她這才注意到,原來旁邊多出來的不是遮蔭的大樹,而是個粗獷的江湖人。儘管這人看起來線條堅硬,倒也不像是個壞人。
「既然他還沒付錢,那我多出一兩銀子買下來。」
「四兩!」她本以為老闆會立刻答應下來,冷不防被旁邊的「大樹」嚇了一跳。
「我出五兩!」她抬頭挑釁地盯著他,等待他出更高的價。
「六兩!」大樹眼也沒眨一下。
「小姐!張忠手裡好像只剩六兩銀子了。況且咱們也沒必要買個不必要的東西吧?」巧兒趕緊拉住她,不讓她喊出口。
「真的?」她興奮地一笑,卻又皺眉,「可是--我看那香爐跟纖雲姐姐的琴很是相配,送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老闆,我不要了!你還是賣給這位夫人吧。」
「大樹」別有深意的瞟了地一眼離開了。
「咦!這人倒是奇怪的。開始還一個勁的跟我爭,怎麼一會兒又走了?該不是和老闆一夥的吧?」雨晴望著大樹的背影尋思著。
「夫人,您還要嗎?」老闆深怕女財主跑掉,趕緊輕聲輕語地問。
「張忠,給他五兩銀子。」雨晴拿起香爐擠出看熱鬧的人群。
回到馬車上,看著滿車的禮物,她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今天應該花了他不少錢吧?他會生氣嗎?氣死他才好呢!對了,張忠手中還有一兩銀子!
「巧兒,你到張忠那要過一兩銀子來。咱們再去買點別的東西。」她才剛坐下,又立刻下了馬車,準備到集市上去尋找可買的物品。總之,非得把那一兩也用掉不可!
「這翡翠鐲子很漂亮,晶瑩剔透,沒有一絲雜質。老闆,這個多少錢?」雨晴走到鋪子前.拿起--只鐲子隨意地看著。
「人家給我三兩銀子,我都不賣。但夫人您想要的話,我便便宜點出讓給你。二兩銀子,怎麼樣?」看著女子打扮,該是有錢人家的夫人,叫這個價應該還合理吧?老闆小心地觀看雨晴的臉色。
「剛才你出這個價,那還算合理,銀子也夠給你。不過我現在只有一兩銀子,你能賣則賣,不賣的話,巧兒,走了。」雨晴放下鐲子,作勢要走。
「我賣,您收好,歡迎下次再來!」老闆討好地笑著,將鐲子用方巾包好,雙手小心得遞到雨晴手裡,又小心地接過巧兒的銀子。
「小姐,您這是買給誰的禮物?書琴小姐,夫人,老夫人他們都有了,該不會是送給姑爺得吧?可是不對呀。這東西適合該女人戴的。姑爺一個大老爺們--您還不如買先前看中的那塊布料。我一看您的眼神就知道,您心裡定是在計劃著如何用那塊布料給姑爺做套衣衫。那顏色是姑爺最喜歡的,再由您的巧手做出來,穿在姑爺身上,一定是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巧兒自做聰明地說,完全忘了看主子的臉色。
「胡說八道!誰說我要送他東西來著?」她話鋒一轉,「巧兒,你覺得這手鐲怎麼樣?」
「好漂亮!小姐的眼光有誰比得上呢?」她忍不住拍拍小姐的馬屁,讓她高興高興。不過,這也是實話,她確實喜歡這鐲子。
「喜歡就好!張忠,你也跟了我們一天了,也累了。為了表示我和巧兒的謝意,請你一定得收下這份禮物。」雨晴把包著方巾的手鐲不由分說地塞到他手裡。
「可是……」這是女人家的東西。這話他沒敢說出口。
「這可以送給你的心上人作為定情之物。放心,現在沒有心上人,以後也會有的。到時這鐲子派上了用場,別忘了我這個大恩人就是了!還有,上頭不是叫你要聽我的嗎?我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不可以違逆我的意思,否則就是瞧不起你的主子。」她對他軟硬兼施,硬是要他收下鐲子。也許有人會以為她是故意討好下人,其實她心裡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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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夫人逛了一整天的街,不知她情緒如何?」書房內,八仙桌後面的人正閱覽賬冊,還不時地用硃筆打下記號,寫上備註,嘴裡也沒忘了發話,眼也不抬地詢問張忠。
「似乎很好。」張忠畢恭畢敬地回答。
「她買了不少東西,還要你雇了馬車拖著貨物?」買了那麼多東西,錢大概也花了不少--她可消氣了?
「夫人給張府上上下下都買了禮物,包括老夫人、大夫人以及丫頭們,連我也有,可是……」不知道繼續說下去,爺會不會發火?他沒敢往下說,只是偷偷地察看主子的臉色。
「可是什麼?」寒峻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他。他說話向來都據實以報,從不吞吞吐吐。
「二夫人沒買您的禮物。」他心裡一橫,大膽地說出憋在肚裡的話。其實他也不太明白,這兩個主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來的路上有說有笑,甚至可以說是親密無間。現在卻陌生得叫人感到害怕,難道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她忘了?」儘管這個可能性很小,但他還是忍不住為她找了個借口。
「聽她跟巧兒淡話的語氣,夫人似乎是特意不買的。事實上;她還看中了一塊很適合您的布料,價格也十分合理,只是不知怎的,她猶豫了老半天卻沒買,反倒買了,許多價格昂貴的物品。」
「原來如此!」他會意地一笑,原來這小妮子是在跟自己鬧彆扭,故意做給張忠看,讓他來向自己報告的。視線再次轉回賬本,手中的動作也沒再停下來,「以後幾天,你繼續陪她出去,記得多帶幾倍銀子--若是麻煩,帶銀票也行。另外,也不用到外面僱車了,直接在別院調一輛出去就行了。她想幹什麼,就盡量讓她去做,只要保證她的安全就行了。」
「是!」張忠回道。他想起那個可疑的江湖人--那般執意要那個香爐,最終卻又輕易地放棄,還有他離去時,看著夫人的奇怪眼神--或許自己是多心了?還足別再給爺多添麻煩了,天地之大,恐怕以後碰到他的機會也不會很多,還是別杞人憂天了。
「還有什麼事嗎?」
「沒了。爺,那我下去了。」他轉身離開書房。
兩人都沒注意,外面有個丫頭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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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張忠報告之後,他有什麼反應?」雨晴急切地問著氣喘吁吁的巧兒。
「他似乎知道了您的用意,還特意叫張忠今後多帶些錢任您處置呢!」看到小姐不太高興的表情。巧兒連忙安慰她,「小姐,您別不高興呀?姑爺他不過是公務繁忙,抽不開身而已。您要知道,這杭州城多的是美女,花街柳巷。什麼鳳香閣呀,暖玉樓呀。許多游手好閒的紈侉子弟可是天天往裡面鑽。比起他們來,咱們姑爺……」
「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他現在是沒空,若是有空的話,他就會去花街柳巷了?」
「沒有沒有!」她急得連忙擺手,都怪自己這張笨嘴!本想安慰她,反倒弄巧成拙!「我不過是聽外面的人嘰嘰喳喳地聊著什麼花魁,隨便說說的。咱們姑爺哪能呢?」
「看他平時的正經樣,我料他也不會!咱們以後呢,錢也不用亂花了,直接從張忠那把錢要過來,自己留著,或許以後還能用得著呢。」既然他並不在意錢,那麼自己又何必跟錢過意不去呢?
於是,在之後的幾天裡,雨晴和寒峻兩人又恢復到了新婚時的情景,白天甚少見面,都各忙個的,只有晚上才能真正的獨處,只是那種時刻卻是非常地短暫!
至少他知道晚上要回來。比起那些連自已丈夫在何處過夜都不知道的深閨怨婦來說,自己早該慶幸萬分了,不是嗎?看著丈夫的睡顏,她無數次安慰自己。可是為什麼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他無奈地離自己而去,而驚醒時那圍繞著自己的有力臂膀卻並不能讓她感到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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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米店出來的寒峻立刻被人群擠到了一邊。人群浩浩蕩蕩地向前面移動著,看來今天的行程不會很順利--另外幾條街的店老闆還在等著他呢!他連忙又退回了米店,問著掌櫃的:「今天是什麼日子?這麼多人都是要往哪去?」
「爺,今天是錢塘漲潮的日子。大伙都是趕往那觀潮的。每年的這個日子,整個杭州城的人都會去觀潮,壩上橋上擠滿了人,若是一個不小心,還可能會被擠到江裡去--漲潮之時,誰敢去救?落江之人大都成了溺死鬼。可說也奇怪,明知危險,可觀潮之人還是人山人海--爺!您這是幹什麼去?那不是去客棧的方向!」掌櫃望著一向冷靜的老闆居然心急如焚地往人山人海中擠,攔都來不及。
他們三人今天一早就山去了,碰上這種奇觀必定會前往觀看。人群如此擁擠,張忠一定顧不過來!上次晴兒落水的情景猶在眼前!也怪自己太過放心,忘了詢問今日的情況。若早知如此,還不如硬把她鎖在家裡,悶上她一天,也好過讓她遭遇一次危險!
「晴兒!晴兒!你可千萬別出什麼事了!只要你沒事,我什麼都答應你!」寒峻吶喊著,承諾著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的誓言。他排開人群努力往前衝,也顧不了踩了人或是被人踩,只想著要如何找到她,防止危險再次發生……
「小姐!小姐!你在哪?」巧兒驚慌地哭喊著,尋找著被人群擠散的主子,「張忠,你這個笨蛋!都是你!」
「好了!要不是為了找你,我們會被擠散嗎?」張忠盯著麻煩不斷的丫頭,憤憤地說,「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丫頭,老給主子找麻煩!」
「張忠!巧兒!」雨晴的喉嚨早已經嘶啞,才出口的聲音又被喧鬧的人群淹沒了。此時背對著江的她並未察覺自己早已經到了江邊,危在旦夕!
一抹熟悉的人影正焦急而艱難地向自己移來!「是他!寒峻,寒峻……」她快樂地念叨著,卻已經沒了聲音。她聽不到他的聲音,卻清楚地知道他一定在說:「等我!晴兒,等我!」--那是他散播的最強烈的信息,而且越來越強!
一股推力向她襲來,令她失控地倒向浩瀚的江水,那一瞬間,她看到了他那不敢置信,沉痛不已,也悔恨不已的複雜表情,她感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那種早藏在心中的,從小就開始在準備的笑容--那是以自己作為賭注所換來的報復,原來報復的快感還是如此美好,她幸福地想著,安詳地閉上眼睛,等待老天向她索取代價。
可是--急劇下降的身子突然被控制住了下落的速度,隨著手的拉力,她被迅速地送到了岸上。在這短短的瞬間,快得甚至連她的衣角都沒沾到半點水滴。她的腳剛剛落定,便被熟悉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摟在懷裡,那如鼓的心跳聲,一遍遍地敲打著她的心。久久,她才聽到耳邊漸漸平穩的聲音:「多謝大俠救了內人。」
她掙脫他的臂膀,回頭想要看清救命恩人。寒峻放開懷抱,卻仍然緊緊地牽著她的手,似乎深怕一鬆手,她又會在眼前消失。對於這位大俠,他心裡百味雜陳,一方面感謝他的義舉,另一方面又恨他搶在自己之前救了她--她該是他的責任。在再一次面臨天人永隔的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他對她已經不僅僅是同情和憐惜,不僅僅是讚賞,更不是不贊同,而是某種不敢說出口的感情。
「舉手之勞。」大俠淡淡地回答,沒有分毫邀功的意思。
「是你!那個人……俠。」「樹」字差點便脫口而出,還好硬是被擠成了「俠」字。」你們認以?」寒峻奇怪地問。
「不認識。」」認識。」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默契得讓人眼紅。
「我認識你。你就是那個在集市上搶著跟我買香爐的人。你該不會是跟老闆串通好詐人錢財的吧!」想起他當時的奇怪行徑,她總覺得事有蹊蹺,卻又理不出任何頭緒。
「晴兒,不得無理。」寒峻把她拉在身後,作揖道,「內人一向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大俠海涵。在下姓張,名寒峻。不知大俠高姓大名?」
「沈驚鴻!」短而有力的三個字一下子震驚了其餘兩人。
果然人如其名,驚鴻一瞥,不正是剛剛救晴兒時的情景?
這三個字怎麼會如此熟悉?彷彿在哪聽過?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第一次聽到。
瞟了眼依然親密相偎的兩人,沈驚鴻心中暗自不解,如此刁蠻任性的女子竟然會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那溫柔賢淑之人會如何呢?
「不知沈大俠落腳何處?若暫無住處何不到舍下小住?」寒峻誠意邀請。
「這……」他低頭猶豫。
「夫君--他,他可靠嗎?」雨晴拉住他壓低聲音問。
他輕拍她的雙手,用眼神安慰她,沒事。
「好!不過,無功不受祿,若是公子真要留我,不如讓我在府上當個差,也好讓我住得心安理得。」似乎下定了決心,他最終點了頭。
寒峻卻猶豫了,讓恩人做事,再怎麼也說不過去。
「夫君,您每天都事務繁忙,不如就讓張忠幫你好了。沈大俠武功了得,不如就讓他代替張忠的位置。這樣,你也就不用擔心我的安危,安心做你的事了。」說不上什麼原因,雨晴總覺得這個沈驚鴻似乎在刻意接近自己。一個武功如此高強的人怎會願意屈居人下,其目的必定不簡單。與其讓他居於暗處,不如將之擺在明處,說不定還會大有收穫。
顯然,寒峻也明白此理,「那就委屈沈大俠保護內人的安全了。」
「好說。」
張忠、巧兒找過來,接著五人觀完潮,便一同回了張府別院。這一路上,寒峻雨晴二人的感情又進一層,但那層隔閡卻依舊存在。偏偏一個不願解釋,不願表露自己的感情,而另一個僅僅只看到表面,又只相信自己所見,而老在原地徘徊,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