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她跟嚴士揚沒什麼交集,跟汪映君倒是常常聊天,對這個女孩也多認識了幾分……
多認識,也更確信她是個好女孩,是個配得上士揚的好女孩。
或許吧!不想再跟那個男孩有太多交集,除了怕傷害這個女孩,也怕自己的心再失控;更或許她的心裡也有幾分酸澀,反正他身邊已經有個女朋友,不需要她了,不再需要她關注他的課業,勸告他別對隊友太凶、太嚴格……不需要她了!
一學年很快就結束了,新的學期即將開始,那年暑假,沈佩璇遭遇了生命中最大的打擊,這個打擊大到她必須立刻決定自己的人生,往後的路該怎麼走,她沒有時間多想了──
她的母親病倒了,再也無法到市場去賣菜,每星期都必須上醫院洗腎。
母親說,家裡的存款還夠支持她繼續唸書,可是媽媽洗腎也需要花錢,她怎麼可能再繼續唸書下去?
在棒球隊打工已經無法支應生活所需,整個暑假,她請假多次,無法到隊上工作;幸好這段時間小君會幫她的忙,或許可以交給小君了……
是該做出抉擇了……
開學第一個星期,她都沒上學;這天她來到學校,拿著一張休學申請單,找到主任簽字後,就要趕到教務處辦理休學。
途中她經過體育組,順便辭職,告知她無法繼續擔任經理的職務,並且向體育組推薦小君,告訴他們可以找小君來接她的位置。
離開體育組,就要前往教務處;辦完休學後,她至少一、兩年不會到學校來,她必須到市場去接媽媽的攤子,開始賺錢養活自己,也為母親籌措醫藥費。
沈佩璇走在校園裡,開學後的校園顯得這麼熱鬧,同學來來往往,臉上都浮現青春朝氣……
只有她,顯得這麼疲累,顯得這麼茫然。
這段時間以來,勉強自己冷靜、成熟;不可以笑、不可以脆弱,但這些偽裝,在這一刻,在面對整個校園的熱鬧景象的這一刻,全部崩盤了。
她紅著眼眶,手裡捏著休學申請書,一步一步走著,淚水緩緩流出。她擦也擦不盡,只能低著頭,淚水直落,怕被別人看見。
她好喜歡在這裡唸書,好喜歡這種為自己的未來努力的感覺,她知道自己出身弱勢,但她可以靠著自己努力,為自己走出一片天。
可是現在,她還有機會嗎?
用手背抹掉臉頰上的淚水,她只能繼續低著頭,不肯讓人看見她這麼脆弱無助的一刻。
她一直是個冷靜自製的人,這樣失控的哭泣真不像她。
低著頭走路,她沒看清來向,撞上了來人,她低頭,悶著聲,「對不起……」沒有抬頭,繼續走。
「小璇?」
聽見那聲音,沈佩璇先是一愣,立刻將所有淚水統統擦掉,動作之慌亂,連手上的紙都揉皺了。
抬頭──是他,還有她!
那是嚴士揚,一旁跟著女朋友!
第3章(2)
嚴士揚大步一跨,立刻站到她面前凝視著她,表情嚴肅得很。「你在哭?怎麼了?」
搖頭,「我沒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才一轉身就被攔下,嚴士揚追問:「你為什麼辭掉經理不做了?」
事實上,他想問的還不只於此……為什麼這段日子以來,她看到他都不講話,不再像以前一樣可以跟他聊天……為什麼弄得好像陌生人一樣?他不喜歡,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我有事,我不能做了,對不起。」
「到底怎麼了?」嚴士揚很不開心,「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這不只是你做不做的問題,從上個學期開始,你每次看到我都不太想理我,媽的!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聲音愈來愈大。
汪映君上前拉住嚴士揚,「士揚,不要這麼凶。」看向沈佩璇,「小璇,怎麼了?是不是士揚有做什麼事讓你生氣,你不要生氣,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嚴士揚更不開心了,「媽的,我是做錯了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啊!幹嘛不理我?現在甚至連經理都不想幹了,你到底是怎麼了?」
沈佩璇看著他,搖搖頭──她好累,現在她什麼都不想說。「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轉身就走。
嚴士揚看著她就這樣走掉,心裡更是老大不爽,或者說,他的心裡有種莫名的憤怒在燃燒。
看見沈佩璇手裡拿了一張紙,嚴士揚頓時變成個調皮搗蛋的小男孩,衝上前去一把擋在她面前,然後直接抽走她手裡的紙,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個愛欺負人的壞學生。
「士揚!」汪映君喊著。
「不講清楚,不准你走!」
「東西還給我!」
嚴士揚一開始也沒想看,看見沈佩璇這麼著急的樣子,心裡更是不爽,一把將紙攤開,可不看還好,一看他差點氣到中風!「媽的,我是哪裡惹到你,你不當經理就算了,現在還要休學?!為什麼?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大吼大叫。
一旁的汪映君也愣住了,看著沈佩璇。
沈佩璇被這樣兩雙眼睛盯著,原本只是茫然無措,但下一瞬間,她的淚水不斷湧出。「我不能再唸書了……」
「為什麼?」
沈佩璇第一次傷心的哭成這樣,看得嚴士揚都慌了手腳,亂成一團,莫名的這女孩的哭泣竟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影響,「媽的,你不要只會哭,你說話啊!」
「士揚!」汪映君制止男友的粗言粗語,慢慢走上前,輕輕抱住沈佩璇,「不要哭,發生什麼事了?」
或許因為這是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有人給她安慰,就算是她喜歡的男生現在的女朋友給她的,她也很感謝。「我媽媽生病了,每個禮拜都要洗腎,所以我決定不唸書了,我要到菜市場去幫我媽媽賣菜。」
擦掉眼淚,其實這真的沒什麼大不了,這只是一個難關,跨過去就好,雖然她好捨不得這裡,可這是她必須走的路,必須跨過的關卡。
嚴士揚聽著,又是一陣嚷嚷,「這種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們都可以幫你啊!」
她只是淚水不掉的掉落。
嚴士揚一把將申請書撕掉,撕成碎片;沈佩璇連制止都來不及,只聽見他語氣鏗鏘篤定地說著──
「別擔心,任何問題統統不是問題,我們一定會幫你度過難關,所以不准休學,更不准辭職!」嚴士揚說得匠釘截鐵。
汪映君也在一旁安慰她,沈佩璇眼淚擦不盡,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覺。
如果只能做朋友,那她真的應該感謝有這樣的朋友,儘管她最希望的不是做他的朋友,可她還是很慶辛能認識他、遇見他,因為她從他身上學會了一件事──喜歡一個人就會祝福他能找到一個他喜歡,也喜歡他的人,就算那個人不是自己,她還是會祝福。
嚴士揚不准沈佩璇休學,幫她跑了好多地方,申請了急難救助;然後不停碎碎念,念她這個女人臉皮怎麼這麼薄,遇到這種困難,竟然不願意開口求助,寧可自己一個擔起來。
順便再罵罵那個系主任,問都沒問就簽名放行了……
教育部不是有什麼「一個都不能少」的政策嗎?難道要讓那些家境不好的孩子統統回家去不要讀書,有困難就自生自滅好了?
最後一招,他出動了棒球隊所有隊員幫忙沈佩璇的母親在市場的攤位賣菜,大家輪流排班,只要沈媽媽要到醫院去洗腎的那天,還有隔天,他們就會到市場幫忙。
不只是棒球隊隊員,甚至連汪映君都來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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