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可以休一個月的假,所以連帶我的工作量也大減,真是托你的福啊!」李嘉蓉幫她倒杯茶。
「你怎麼聽起來好像是在抱怨一樣?」
「我哪那麼不識相?我很開心啊……只要你的傷趕快好起來就好。」笑著,坐在床沿,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不知真是因為沒有血色所以蒼白,還是因為她的頭包著層層紗布,在映照下顯得蒼白。「那傢伙真是畜生,怎麼傷你傷得這麼重?真是可惡耶!」
摸摸自己頭上的紗布,「我沒事了,小傷而已。」
李嘉蓉面露恐懼,「真的很恐怖耶!你也真是的,你平常下班都不是走那條路,那天晚上怎會走到那裡去?不過想想,早知息我就等你一起下班了。」
「學姊,我沒事了。」
「心裡也沒事嗎?」
沈佩璇摸摸自己的心,「一開始有點怕,現在好多了。而且……我也比較能體會那些受害者的心裡,算是學了一課。」
「你怎麼能講得這麼輕鬆?」
兩人還在鬥嘴聊天,就在此時,門鈴聲響起。
兩人都嚇了一跳──說不怕,但心裡的陰影一時難以散去。
李嘉蓉收拾起驚嚇,「不要怕,不會有事的,我去看看。」然後一人走去,過了一分鐘,李嘉蓉帶著微笑走了回來,「小璇,你看,誰來看你了?」
看見來人,她不算驚訝,「士揚。」
嚴士揚走進她的房間,李嘉蓉很識相,趕緊退出去,把時間、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經過這件事,說不定小璇的心態會改變,說不定士揚也有了打算。
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兩眼全神貫注看著她,自然也看見她那層層包裹的白紗布──紗布上隱約透著血跡;自然也能看見她那潔白的手上還有著刺眼的傷痕,也能看見她的臉頰上那隱約的紅腫。
他顫抖的伸出手,碰觸她頭上的紗布,刺刺的觸感像電流一般竄過,流過他的身體,帶來極端的痛楚,痛到他連喘息都覺得困難。「還痛嗎?」
她看著他,搖搖頭,「不痛了。」
他點點頭,繼續沉默無語,只有他那泛著淚的眼眶訴說著他內心的痛苦情緒。
沈佩璇看著,覺得他有點奇怪──或許是經過這一劫,讓她無法再繼續維持冷靜,能見到他,真的很好。
於是她不能自己的握住他的手。「我沒事了,不要擔心。」
嚴士揚點點頭,也握住她的手,卻是依然不言語。
這樣的他真的很奇怪,這兩天,他不是沒到醫院看過她,可在他得知她受到傷害的消息後,他真的一反常態,不再像以往在法庭上那樣喳呼,總要她制止他才行。
他就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看著她,也不說話;他的眼神裡明明滿是憐惜、痛苦、哀傻,卻是不發一語。
到底是怎麼了?
嚴士揚突然伸出手將她抱進懷裡,「小璇,好好在家裡養傷,我出去辦個事,辦完以後我會來找你。」
「辦什麼事?」
「我去訊問被告,訊問那個傷害你的混蛋。」短短一句話,很合情理。
語畢,他只是用力的抱緊她,把所有的情感與眷戀統統透過這樣的擁抱告訴她,而她都感覺到了。
末了他站起身,離開這個房間;沈佩璇看著,只覺得他怪,想喊他,卻不知他怪在哪裡。
第10章(2)
嚴士揚離去,李嘉蓉走進來,「他這樣就回去了?怎麼這麼沒有良心啊?」
「我覺得他怪怪的。」
「怎麼了?」
搖頭,「不知道,就是怪怪的,不像平常的士揚。」
「你可能多心了。」
就在此時,電話突然響起,兩人又是一嚇,李嘉蓉拍拍胸口,「再這樣嚇下去,我真的會短命。」
沈佩璇接起電話,「喂!我是沈佩璇。」
「沈法官,您好。」
「檢察長?」是士揚的頂頭上司。
「是啊!是我。」有點不好意思,「真是抱歉,在您休假養傷的時候打電話給您。」
「不要這樣說,有什麼什麼嗎?」
「這……說起來好像有點奇怪,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這個……士揚的事我也不知該跟誰商量,想想只能來問您。」
「士揚?士揚怎麼了?」
「那小子早上打電話給我,說他不幹了,還遞了辭呈給我。」
沈佩璇幾乎是立刻從床上彈跳起來,嚇得連眼睛都瞠大了,「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早上,我那時也嚇了一跳!那小子上個月才剛通過書審,轉為實任,大好前途才剛開始。」
「雖然他平常訊問的時候很凶,當被人投訴,可是工作很認真、很有拚勁,這樣的人才,又這麼年輕有為,我實在捨不得,所以我沒有准;可那小子很堅持……所以我想,前陣子聽說你們好像在交往,想問問看您有沒有辦法勸他回心轉意……」
沈佩璇突然靈光一閃,「可是剛才士揚來找我,還說他有正事要辦,要……」突然,她一切都想通了。
「什麼正事?」
「沒事,謝謝你,檢察長,我知道了,我會問問看他。」說完,掛斷電話,沈佩璇還在想,臉上的表情淨是苦思。
李嘉蓉在一旁看著,不知何事。
「士揚怪怪的。」
「有嗎?他還是那個樣子啊……」
沈佩璇不知該怎麼說……他請辭?他是那麼喜歡這份工作,怎會請辭?又,既然請辭了,為什麼騙她說要去訊問嫌犯?
難道……棉被掀開,沈佩璇跳下床。
李嘉蓉嚇了一跳,「小璇,你要去哪裡?」
「地檢署!快,去地檢署!」
「去地檢署幹嘛?你又不在地檢署上班?」
沈佩璇沒再多說,衣服一穿,不顧自己傷勢在身,立刻將外套披上,往門口奔去。
千萬不要讓她來不及……千萬不要讓他鑄下大錯……
嚴士揚坐在偵查庭裡,台下就是那個傷害沈佩璇的被告──那傢伙當晚就被羈押了,今天他將人借提出來。
桌上什麼卷宗都沒有,嚴士揚一雙眼睛是如此的冰冷,凝視著對方,幾乎想將對方給吞下腹。
而那人一臉的不在乎,隨意站著,眼神雖然有那晚犯案時的陰狠,但確實是桀驚難馴的惡徒。
「你真的是人嗎?媽的!你在路邊看到女人都要上?」
對方反嗆,「我要找律師。」
「你不是說你精神狀況有問題嗎?精神狀況有問題,還知道要找律師?」
「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是不會回答任何問題的。」
嚴士揚聳聳肩,「你不用回答任何問題,我也不會再問你。」
像他這種人渣,留著只會傷害無辜的人。
他說他的精神狀況有問題,就算起訴送到法院,也不會判太重;再加上小璇並沒有真的受到傷害,他只是未遂,如此更是不可能被重判。
可他想到小璇那一夜所受到的驚嚇、受到的傷害,他就不能原諒這個畜生!他從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他最愛的女人身上。
最愛的女人……是啊!小璇是他最愛的女人啊……
以前他想不通,那是他蠢;現在,他要為自己最愛的女人做一點事──當法律無法還他和他最愛的女人正義時,他要自己找到正義!
想起小璇那一夜一定飽受驚嚇,醫生說她身上傷痕纍纍,因為不斷掙扎,遭到眼前這個畜生的痛毆。
光聽他就渾身發抖,看到小璇那蒼白的臉色,他更是全身發軟。
記得那晚接到電話時,他幾乎是開車狂飆,一路高速衝到醫院;那段路是他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一路上他胡思亂想,甚至不斷落淚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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