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讓我死了吧,他的眼睛忘了帶出門嗎?怎麼放著那麼多美女不要,偏偏看上一隻醜小鴨?」
「就是就是!我都比她強,他為什麼就不選我?」
「你哪邊涼快哪邊去吧你!」
「喂!怎麼說這樣啊?」
在這些鬧哄哄的閒言閒語下,康哲宇光明正大地牽著蘇心甜的小手,走在二年級數室的走廊,送她進教室。
「中午等我,徹叔今天要做大餐,我們去老地方用餐。」站在教室門口,康哲宇一手搭著門框,一手依然拉住她的手,俯身面對著她低語。
蘇心甜眼睛一亮。
「真的?!」
「瞧你,一說到徹叔的大餐,就眼睛發亮,我真懷疑你和我交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吃徹叔煮的菜。」康哲宇佯裝吃味地說。
「咦,被你發現了!」
「你喔!」上課鐘聲響起,康哲宇拾手看了看表,然後將提在手裡的早餐交給她。「進去吧,我也要回教室了,早餐要記得吃。」知道她低血壓,每天早上都來不及吃早餐,所以他專程為她準備的。
在大家的目送下,康哲宇瀟灑優雅地離開。下一瞬間,全班同學立刻圍了上來!
哇!哇!哇!嚇死人了,難道她們想用人海戰術踩死她啊?
「蘇心甜,你真的和康學長在交往嗎?」一個問題如果由幾十個人異口同聲地問出來,而且是用激動、急切的口氣,可以想像它的威力有多大了。
蘇心甜痛苦地搗住耳朵,原來他們不是要踩死她,只是想要將她給震聾震傻,好取代她的位置!
「你們覺得我和他看起來像在交往嗎?」蘇心甜裝傻地問。
「像!像得不得了!」
「對啊!我從來沒見過康學長對任何一個女孩子這麼溫柔耶!」
「就是說啊!康學長是很親切,但是卻有很明顯的疏離感,看著他就能很清楚地感覺到他散發出『請保持距離』的訊息,天啊!我好妒忌你喔!」
七嘴八舌的,直到一道冷漠的聲音插入。
「各位同學,已經上課了,麻煩你們回座位好嗎?」冰山美人葉姝君坐在座位上冷冷地喊。
所有的人一窒,面面相顱地靜了下來。
「上課了,上課了。」蘇心甜淡淡一笑,自顧自地走回座位上坐好。
她早就察覺葉姝君對她愈來愈明顯的敵意了,下過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別人怎麼看她、對她,她不在乎,就算說他們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當然嘍,鮮花指的是康哲宇,牛糞指的當然就是她嘍!就算是這樣,她也不在意,只要他們高興就行啦。畢竟他們的交往,並沒有妨礙到誰吧!
更何況,她以身為牛糞為榮,殊下知牛糞能給鮮花最好的養份,讓花兒開得更加美麗。在她的觀念裡,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意思,根本就是最好的搭配,是絕配!
是的,她很高興自己是牛糞,而不是另一朵不能給子任何益處的鮮花。
**
她一直知道康哲宇非常受到歡迎,但是她沒預料到自己會親眼看見這一幕。
中午康哲宇來找她,然後一起到理事長辦公室用餐已經成了他們的慣例,所以當今天蘇心甜等了十五分鐘之後還不見康哲宇的人影時,她自己上教室逮人了。
不來也不事先通知一聲,害她白等了那麼久,她如果不整整他的話,以後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念!哼哼!
穿過二年級教室的走廊,經過一個迴廊,接著經過學員內很有名的情人坡,只要再轉個彎,就到了三年級的教室了。
可是她卻在情人坡的情人樹下,看見了康哲宇,也看到了第四堂一下課就不見人影的葉姝君。
她知道康哲宇沒看見她,因為他背對著她,但是葉姝君就不同了,她非常肯定葉姝君已經看見她了,而就在下一瞬間,葉妹君突然上前抱住康哲宇,接著就仰頭印上了他的唇,打算來個霸王硬上弓,不過還好,康哲宇機靈地守住了他嘴唇的貞操。
天啊!沒想到冰山美人發起春來竟是這麼火辣辣!
她是什麼意思?跟她示威嗎?
蘇心甜在心底好笑地一歎。
拜託!同學兩年了,難道她還不知道她蘇心甜可不是那種愛鑽牛角尖的呆瓜嗎?
她是不是應該應觀眾要求,配合演演戲?
舉起手來,本想鼓鼓掌的,對他們給她看了一段好戲給點鼓勵,不過,回頭想想,不太對耶!她現在應該扮演一個抓奸在床的夜叉才對。
「你們在幹什麼?!」她大喊。
「心甜?!」康哲宇驚慌地想立刻推開抱住他的葉姝君,可冰山美人卻不放手,還給她一個示威的微笑。
「蘇心甜,你不要來打擾我們,這一陣子康學長陪著你作戲已經很累了,你就識相點,自動離開吧!」葉妹君搶口道。
「住口!」康哲宇震怒地喊。先前掙不開她,是不想傷了她,因為以她死命抱住他的力道,他若用強的,她的手肯定會拉傷;他不想傷人,但是如果這個人是存心要傷害他所愛的人,那他絕不會允許的。
「康哲宇,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只是在作戲戲弄我嗎?你真正愛的人是她?」蘇心甜一臉傷痛的表情,肚子卻差點笑到打結。還真是難為他了,被八爪女給纏上,掙都掙不開。
「心甜!不是你看到的樣子,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放開我!」康哲宇急著想解釋,她臉上的傷痛讓他心疼得要死,恨不得現在就立刻緊緊地抱住她!可他卻忽然想到這種姿勢實在很可笑,所以立刻對葉姝君喝斥道。
「我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康哲宇,既然你們這麼難分難捨,就不用急著分開,是我打擾你們了,我自己走。」蘇心甜覺得自己實在沒有演戲的細胞,講沒兩句話就已經憋不住要笑場,還是先退場比較好。
〔心甜!回來,心甜!」康哲字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心裡真的又急又氣。「葉同學!我告訴過你了,我只愛心甜一個,你又何苦這樣呢?就算心甜被你逼定了,我也不會喜歡上你的,你放手吧!」
〔學長,你看看我,我長得比她漂亮、我的家世比她好,我樣樣比她強啊!〕葉姝君不放棄。
「葉同學,如果愛情是看條件的,那整個學園條件比你好的人實在太多了,怎麼也輪不到你頭上來!不是嗎?我愛心甜,是因為她的與眾不同,在茫茫人海中,她是這麼的獨特,深深地吸引住我;她所散發的光芒,牽引著我的視線、我的心。容顏易老,我愛的,是她的心,獨一無二,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你懂嗎?〕
葉姝君緩緩地鬆開了她的箝制,搖著頭退了一大步。
「不懂不懂!我怎麼可能比不上她?你愛她的心,她的心有什麼特別的?我愛你絕對不會比她少,你看看她,她完全下相信你,這種愛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康哲宇蹙眉,葉妹君的話簡直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的確,剛剛的心甜不像是他所瞭解的心甜,她不可能會有那種表現的,那麼……是怎麼回事?不過這些都暫且擱下,眼前的麻煩先解決了再說。
「就算如此,也改變不了我,這輩子我就只愛她一個,直到她死。」然後他會等著她輪迴,再去找她。康哲宇在心裡說著。
葉姝君搗住嘴,一臉難過傷心地轉身奔離!他說他會愛著蘇心甜,直到她死!
她看見他眼中的深情,那縫蜷的柔情不是因她而起呵!
**
「嗨,岡叔。」蘇心甜笑著打招呼,直接入座,拿趄桌上的三亞冰茶倒了一杯,咕嚕咕嚕地暍下肚。「啊!好舒服啊!」
「怎麼今天這麼晚?」斐正岡一看見蘇心甜,立刻開始擺碗筷,接著才發現,沒見到康哲宇。「哲宇呢?怎麼今天只有你自己一個?」
「岡叔……」蘇心甜癟了癟嘴,哭喪著臉低下頭去。「岡叔,我好可憐啊!康哲宇變心了,他現在正和美人兒談情說愛,我被拋棄了,嗚嗚……」
「耶?真的嗎?」斐正徹剛好走出來。「那真是可喜可賀啊!我們王子終於脫離了你的魔掌啦!正岡,要不要開瓶香檳?」
「是該慶祝一下。」斐正岡好笑地陪著鬧。
「嗚嗚……我哪∼這歹命——」蘇心甜用台語哀號著。
斐正岡和斐正徹對她的魔音穿腦受不了地縮縮脖子。
「你得了吧你,少在我們面前演戲了。」斐正徹大喊。
「就是說咩!我們還不瞭解你嗎?如果哲宇真的變心了,你才不會在這邊對我們哭訴。」斐正岡附和。
「啐!真沒意思,你們一點也不好玩,還是康哲宇好玩多了。」撇撇嘴,蘇心甜收起哭喪的表情。
〔唉!王於真可憐。」斐正岡感歎著。不過,他們可是已經接受了蘇心甜當他們的王子妃了,畢竟,一個有人性的王子比過去七情不動的王子好多了;而蘇心甜,就是牽動王子七情六慾的鑰匙。而且相處久了,真正去瞭解她之後,他們也都非常喜歡這個坦率純真的好女孩。
「他可憐?才不呢!我是說真的,我剛剛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和我們班上公認的美女抱在一起呢!」蘇心甜自顧自地拿起筷子,準備大快朵頤,用餐時間比平常晚了些,她已經快餓扁了。
斐正徹阻止她開動,引來她不滿的哀號。
「你說的是真的?」斐氏兄弟疑惑地蹙眉。
「真的真的!我發誓!」
「怎麼可能?!」兩人驚訝地相視一眼。王子在搞什麼飛機啊?
「就是就是,所以我真的是很可憐的,對不對?」蘇心甜立刻裝出一副可憐相。
「所以咧,徹叔,我可不可以先吃飯?人家康哲宇不知道還要和美女拍拖多久,我們就不要等他了啦!」
「心甜!」突然,康哲宇的聲音陰森森地在她身後響起。
「呃?呵呵……」蘇心甜皺了皺鼻子,才呵呵假笑著轉過身來。「呵呵,康哲宇,你回來啦?怎麼這麼快呢?冰山美人願意放人了嗎?」
「你竟然做出這種見死不救的事情出來?在那種情況下你應該上前來,對她宣誓你的所有權,把我救出火坑的,結果你卻自己落跑,不管我的生死!」康哲宇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臉上的表情是令人膽寒的冷酷。
咦?耶?他真生氣了,而且似乎氣得不輕耶!
怎麼搞的,情勢怎麼急轉直下咧?應該是她生氣、他求饒的呀!
「我……」她正想據理力爭奪回生氣權的時候,被他冷漠的眼一瞪,立刻消聲。
「你怎樣?有什麼話要辯解的嗎?」康哲宇站定在她面前,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我只是……只是不知道你要多久才能擺脫她,我的肚子又餓了,所以才先離開的。」這確實是原因之一。
「你!」康哲宇只無奈的一歎,接著就緊緊抱住她。「哪天我一定會被你嚇死,還好你沒當真,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低語著。
「當真?哈哈!我怎麼可能當真嘛!愛你就要相信你嘛,而且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她纏著你,要強吻你,更何況,我是愛你,可是你更愛我,所以我是吃定你不敢變心的!不過……」蘇心甜突然停了下來。
「不過什麼?」
「不過你以後可要再多注意一點,不要動不動就被人『強抱』,稍微保護好自己的貞操,否則哪天我真的受不了的話,我可會拋棄你的哦!」
「哧」的兩聲,斐氏兄弟悶笑著,然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是是是,我會誓死保護好自己的貞操的!〕
**
唉!又失眠了。
看著窗外東方天際初升的晨曦,蘇心甜在心底微微一歎。真是的,最重睡眠、不到最後一秒鐘絕不起床的她,竟然連著一個禮拜失眠了!
原因出在哪兒她自己心裡清楚的很,其實,她並下像外表所表現出的那麼開朗。
她低歎一聲。「長生不老啊……」
十年等於一年,她現在十七、他十八,十年後她二十七、他才十九,以此類推,當她已是九十七歲垂垂老矣的老太婆時,他才二十六歲……
天啊!這可能會是史上歲數差距最大的老少配了吧!
「不知道能不能上金氏世界紀錄?」她自嘲地低喃著。
這還不是她最難以接受的,因為她知道,他們都不是著重外貌的人,他們的相愛,是兩顆心的相交,是兩個靈魂的相互吸引,她最擔憂的是……當她死了的時候,他怎麼辦?
斐氏兄弟對她說過,來到這個次元剛好一百年了,他從來沒有動過心,姑且說他年紀小吧!但是他滿十六歲到現在也快三十年了耶!普通人早就不知談幾次戀愛、結幾次婚、生幾個小孩了,他卻連動心都沒有過……
可怕的死心眼!
又是長長的一歎,蘇心甜揉揉抽痛的太陽穴,緩緩下床梳洗整裝。
望著鏡中的自己,她驚訝地搖搖頭。不會吧!這是自己?那蒼白的臉色,濃濃的黑眼圈,一臉的病容……像個鬼似的!
不行!她不可以這個樣子出現在康哲宇面前,會讓他擔心死的!
拍拍臉頰,她到媽媽的房間借來粉底,遮掩黑眼圈,然後刷上一層淡淡的腮紅,讓她整個臉色變得紅潤些,才滿意地點頭,拿起書包上學去了。
一打開大門,沒有意外地看見康哲宇就站在門口等著她,岡叔和徹叔站在他的身後,像是他的守護者。讓她非常好奇的是,不管她什麼時候出門,他們就都已經站在那兒。問他什麼時候到,答案永遠是——剛到;問他為什麼總是那麼準確地知道她出門的時間,答案永遠是——巧合。
真是該死的、詭異的巧合!
進入如意步道後,她用著詭異的眼光看苦他們三個。一直以來她就在懷疑,當初幸子他們看見的銀髮帥哥,會不會就是康哲宇?因為當時和銀髮帥哥在一起的,就是岡叔和徹叔,而相識至今,他們總是形影下離,除了上課之外,就不曾見過斐氏兄弟離開過康哲宇,所以這個可能性非常的高!
「康哲宇,你為什麼不把頭髮恢復成銀色呢?」蘇心甜聞聞路邊的花香,狀似不在意地隨口問到。
「銀髮太過惹人注目了,所以……」康哲宇很自然地回答,當他看見她得意的微笑之後,才愕然發現自己上當了。「你這個鬼靈精!」他笑斥。
「嘿嘿!兵不厭詐。」天啊地啊!如果其他女同學知道她不但拐走了她們的白馬王子,也同時拐走了銀髮帥哥,她肯定會被嫉妒的、發狂的女人給分屍!
「康哲宇,你怕不怕痛啊?」
又是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題,讓康哲宇疑惑地瞅著她。
「我想應該還好吧!」
「那如果在你臉上劃幾刀呢?受得了嗎?」
「喂!丫頭!你想對王子做什麼?!」斐氏兄弟發現不對勁,立刻喝斥。
「我啊!也沒什麼啦!只是為了我生命安全著想,想要幫他整整容罷了。」
「整容?我看是毀容吧!」斐正岡嗤之以鼻。
「也沒錯啦!怎樣,康哲宇,要不要?」
「為什麼我的容貌和你的生命安全有關?」他是不在意美醜啦,不過……難道她不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嗎?
「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如果有一天他們知道你就是銀髮帥哥的話,我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所以你如果毀了容,讓所有女生退避三舍,她們就不會因為得不到你而發狂地把氣出在我身上了。」
「說了這麼多,就是怕王子被別的女人搶走嘛!」斐正岡嘲笑著她。
「哼,才不是這樣咧!」
「是就是嘛,幹嘛還找藉口呢,真是不可愛。」斐正徹也跟著調侃她。
「就跟你們說不是了是聽不懂啊?」蘇心甜不知是真生氣還是惱羞成怒,瞪著他們臉色不悅地低吼。
「心甜,你是認真的嗎?」康哲宇兩手搭在她的肩上,認真地看著她。
蘇心甜一窒,她怎麼忘了他是一個死心眼的傢伙呢?她相信,如果她現在點頭,他會二話不說真的把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蛋給毀了!
「你這個大笨蛋!」心酸酸,鼻酸酸,眼也酸酸,她忍不住對他大吼,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開。
「這個瘋丫頭!」斐氏兄弟搖著頭。
康哲宇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眼底蕩滿柔情地望著她的背影。
她懂他,他何嘗不懂她?
〔岡叔、徹叔,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我和心甜白頭到老?〕
「白頭到老?!這怎麼可能!除非增加她的壽命,再不就減少你的壽命。」斐正徹驚愕地喊。
「減少我的壽命嗎……」康哲宇低喃。
「絕對不可以!王子,您絕對不能有這種念頭!」斐正岡焦急地喊,並朝斐正徹投去責備的一瞥。
斐正徹聳聳肩,摸摸鼻於,不敢再多嘴了。
「放心,岡叔,我不會這麼做的,休不說我根本不知道方法,如果被心甜知道的話,肯定又會賞我一頓排頭了。」康哲宇緩緩一笑。
既然行不通,那就只有想辦法增加她的壽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