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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在下一分鐘 第6章(2) 作者:葉翩然
    「我早就說過這個方案不可行,現在看到了吧!就是這樣的結果,連續一個星期了,一點進展也沒有,別人同期的產品都賺瘋了,咱們現在卻連一點起色也沒有!」隔著厚厚的門,站在走廊裡的子矜都聽見了裡面的震怒聲。

    「這是薛副總的聲音。」史傑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說,「他的脾氣一向如此,他分管的幾個部門經理只要有一點做不好,就會被他像訓小孩一樣地訓!」

    「他們在爭什麼?」子矜不解地問。

    「新產品的宣傳,那個宣傳預案薛總不同意,可是策劃部經理直接報莊總了,是莊總同意批的。現在宣傳效果不理想了,薛總藉機發脾氣。」

    「莊總也在裡面開會?」子矜不解地問,以他的脾氣不可能這樣能忍。

    「他是大莊總招進來的,與大莊總有舊情,所以,莊總也讓他三分。」看見子矜更不明白,解釋說,「大莊總是現在莊總的哥哥,我們私低下稱他為大莊總。」

    「你們總是提到莊總的哥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史傑一臉的為難,「這是公司的禁忌,你還是別問了。」

    正說著,會議室的門開了,莊橋與各部門經理走了出來,莊橋的臉色很難看。

    「畢助理,」史傑小聲叫住畢旭陽,向那群人努了努嘴,「怎麼樣?」

    畢旭陽等他們進了電梯才歎了口氣,「還有什麼,薛總又是發脾氣,又是拍桌子,仗著資格老,不把莊總放在眼裡。今天又藉著宣傳預案發脾氣,莊總的臉都綠了。」

    「莊總就不治治他?」史傑憤憤不平地說。

    畢旭陽還要說什麼,轉頭看了子矜一眼,搖了搖頭,「不知道,莊總的心思誰能摸得透。」

    「岳子矜!」裡間的門忽然被打開,馮娉娉一臉怒火地呵斥,「我要的匯報材料呢!你弄好了嗎?」

    「弄好了。」子矜回答。

    「弄好了?」馮娉娉不敢置信地凝視了她幾分鐘,不耐煩地拋下一句,「拿進來。」轉身摔門回去。

    子矜只好去拿資料,沒辦法再向畢旭陽打聽關於莊橋的事情。

    一個下午子矜都為這件事掛心,莊橋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讓人在自己面前叫囂,只怕還沒有幾個人吧。

    因為下午有些資料要送到消協,她早早辦完事出來沒有回公司,而是徑直去了郝成洛的診所。

    診所裡沒有幾個病人,很冷清。郝成洛看到她來頗有些意外。

    「我急需一個單子。」她衝進去。

    「單子?」郝成洛挑眉,「你是指藥方?」

    「也算是吧,不過這個病人有些特殊,你認識,叫做莊橋。給他開一份,有關他所有喜好的單子。」

    郝成洛一怔,隨即明白,找來筆和紙很快寫好遞給她。

    子矜接過來看,紙上只寫了簡單幾條,子矜笑,「原來他這樣清心寡慾,太好打發了。」將單子折好,「謝謝了。」轉身欲離開。

    「岳小姐。」郝成洛忽然開口,注視著她一臉的詢問,神色鄭重地說,「莊橋是個重感情的人,你對他這樣好,他會感激的。」

    「我不需要他感激。」子矜微笑,「現在只希望他能輕鬆一點。」

    郝成洛眼眸深處一跳,隨即展開一個溫和笑容,「你可以做到的,我支持你,有需要就來找我。」

    子矜粲然一笑,離開了診所。

    郝成洛站在門口默默地注視著她纖細的身影融入熱鬧的街道,臉上浮出一絲沉寂,良久緩緩道:「莊橋,我看你如何收場!」

    「我在許莊渡口。」發了這個短信,子矜就坐在渡口邊的石柱邊上。

    一個多小時後,那輛她熟悉的跑車才開了過來。

    「到這裡來做什麼?」莊橋從車上走下來,皺著眉頭,今天他的心情實在不好。公司的新產品銷量很低,加上在薛總的授意下部門員工在鬧情緒,美國那邊打電話來說藍曦的病情加重了,這一切把他壓得呼吸困難。

    「來呀,來了就知道。」子矜拖著他沿台階向下走。

    莊橋想抽手離開,但忍了忍還是跟了下去。

    「兩張票。」

    看著子矜買輪渡的票,莊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要到江對面去做什麼?」

    「讓你不要問了嘛。」子矜睨了他一眼,再次拖起他的手,擠在人群裡登上輪渡。

    費力地擠到船頭,把莊橋按在座位上,子矜抱著他的手臂坐在他身旁,深吸了口氣說:「閉上眼睛。」

    莊橋張大了眼睛瞪著她。

    「戒備心理不要這樣重嘛。」子矜伸手蓋在他的眼睛上,他被迫地閉上眼睛。

    「對,這樣才乖。閉上眼睛,什麼也不要想,就這樣坐著,你可以感覺到江岸兩邊的燈光滑過你的面頰,也可以感到江風吹起的你頭髮,是不是很解乏?」子矜輕柔的聲音在莊橋耳邊滑過,手心裡握著溫滑細膩,身體隨著船的前進而起伏,莊橋悄悄地張開了眼睛。旁邊的人緊緊閉著眼睛,江風將她的長髮吹起,船邊的燈光灑在她臉上,瓷樣光潔,他忽然有一種不敢碰觸的感覺,似乎這些都太珍貴,以至一個小小的舉動,都可能傷害到她。

    船很快靠岸,莊橋跟在子矜後面向中心廣場走去。

    「還不到八點。」子矜看了看表,「咱們先到一旁找些吃的。」

    莊橋的眸色漸深,嘴唇緊抿在一起。

    很快子矜在街角一家小小的飯店前停下來,一股香氣從店裡飄出來。店上簡易地掛了一個牌子,上面寫了「何記三鮮餛飩」。

    「老闆,來兩碗。」子矜走進店裡,轉頭向莊橋說,「這裡的三鮮小餛飩是整個城最好吃的,別人不知道都是去酒店吃,酒店的哪裡有這裡的好吃。」

    莊橋坐了下來,忽然問:「咱們下面還要去哪裡?」

    「不告訴你!」子矜嘻嘻一笑。

    「是不是下面要去中心廣場看八點的音樂噴泉,然後去外灘看夜晚的星空?」莊橋冷冷地問。

    子矜一愣,不好意思地笑著說:「你這個人好沒有情趣,下面的節目,讓我一點點給你展示,你偏偏要自己說出來。」

    莊橋猛然將手中的筷子拍在桌面上,臉色難看地注視著子矜。

    此時吃飯的人不是很多,大家都向這邊看來。

    子矜勉強一笑,「怎麼了?」

    「你都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為什麼要去查我?難道這樣很好玩嗎?」莊橋勃然變色,站起來大步離開。

    子矜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茫然地注視著他離開的身影。

    「小姐,你們的餛飩還要嗎?」店裡的小夥計過來問。

    「要,為什麼不要?」子矜的肺都快氣炸了,真心好心沒有好報,今天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不要他難受,誰知他竟這樣的怪脾氣。知道他怪,可是沒有想到他怪成這個樣子!

    硬是吞下兩碗餛飩,子矜走了出來,遠遠地看見廣場的音樂噴泉已開始噴發。走過去,坐在一旁,看著水在空中來回地變幻模樣,映襯在燈紅酒綠裡一片燦爛。

    看完這一切,才慢慢地踱回去,獨自一人乘渡輪迴對岸。

    夜已深了,坐渡輪的人已很少。

    坐在汽車裡的莊橋一口又一口地抽著煙,內心深處來回地翻滾,他再次感到了害怕,一種來自心底的恐怖。可是自己剛才那種發火,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渡輪到岸了一艘又一艘,還是沒有她的身影,她去了哪裡?

    正當他忍不住想打電話問一聲的時候,他看見了那個身影,纖細孤獨地垂著頭,長髮蓋住了整個面孔。她低著頭躑躅而行,背後是幽暗的江水,她看起來是那樣瘦小的一個,彷彿一個迷路的孩子。

    他的心猛地刺痛,興奮而去,回來的時候,卻如此失落,只怕如果是自己也會傷心的吧。

    「子矜。」他攔住她。

    她茫然的從腳打量到頭,然後點了點頭,「中心廣場的音樂噴泉真的很好看。」說完繞過他準備繼續前行。

    他開始後悔。該死!他竟然在後悔,此時他最不想看見的竟是她那孤寂受傷的面孔。

    「好了。」他手臂收攏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試著留下她,「別生氣,是我錯了,我今天心情不好。」

    「不是的。」子矜仰面望著他,「是我錯了,我是間諜。」

    「好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莊橋低語,「我之所以喜歡這些,是因為這是我小時候哥哥常帶我去看過和吃過的地方。但是在大哥出事後,我就再也沒有去過。」

    子矜正在掙扎的身體停了下來。

    「因為那裡每一處都會讓我想起大哥,想起小時候的種種,所以我發誓,這些地方我再也不去了,那些地方只屬於大哥和我兩個人。所以對不起,子矜,我不能同你一起去。」

    子矜吸了吸鼻子說:「我知道了,以後我也不要去,因為那裡也是我的傷心地,只要去那裡我就會想起你給我的難堪。」

    莊橋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笑生氣,只好用力地揉了揉她的長髮,「不去也好,反正以後同我在一起,我是不會去的。」說完這句話,莊橋猛地明白自己說的是什麼,慌忙鬆開她,掩飾的問:「我餓壞了,去吃什麼?」

    「我吃過了,而且吃了兩碗。」子矜緩緩走向汽車,「讓我休息一下,我撐壞了。」

    莊橋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走上車,笑問:「下面還有什麼節目沒有完成,你說吧,我去。」

    「不好。」子矜慢慢地搖頭,「弄得你再傷了心怎麼辦?如果這個城都讓你傷了心,你豈不是將來這個城都沒有辦法呆了,那可怎麼辦?」

    莊橋一顫,心底那種恐慌再次升上來,半晌沒有做聲。

    「開玩笑呢。」子矜見他不做聲只當他又生氣了,「下一個目標是外灘遊樂場處。」

    「去哪裡做什麼?」莊橋一臉的疑惑,「那不是小孩子們去玩的嗎?」

    晚上的遊樂場已沒有什麼人了,汽車停在了沿江堤的一邊,子矜飛快地跳下去,把他拉到江岸邊站好。

    「你聽我的話嗎?」她歪著頭問。

    莊橋點頭。

    「好。」子矜抽出一方絲巾,將他的眼蒙上,「不要動,一直站在這裡。」

    莊橋聽見她的腳步聲跑遠,不一會兒又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慢慢走到他身旁,忽然從後面抱住他,慢慢扯下他眼上的絲巾。

    「你看!」她說。

    莊橋霎時呆在那裡,面前、身旁到處飄浮著氫氣球,氣球下面都掛著小小的燈,五顏六色地浮在他的眼前,越升越高。一陣風吹來,它們全部飄到江面上,像無數飛動的螢火蟲,夢幻般不真實。

    「這是什麼?」莊橋疑惑地問。

    「氫氣球和手指燈。」子矜回答。

    莊橋良久沒有說話,終於開口,聲音卻有些發顫:「為什麼要做這一切?」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一切了。」子矜微笑地回答,「上午看見你生氣,就很氣憤,可是氣歸氣,我卻幫不了什麼忙,最後只好去郝醫生那裡問來你喜歡做的事,思量著如果你在公司又累又氣,至少到這裡可以放鬆一下。想要你知道,不論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都不要讓自己太累,不要太生氣,人生很短促,萬事都要想得開。而且,有我在這裡永遠支持你!以後不管任何時候,只要你累了,都要記得,有我在這裡等你。」她吸了吸鼻,「結果,我還是做錯了。」

    莊橋呆在那裡,許久,他緩緩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用力地,全心全意地攬住。

    在他們身後,數百隻氣球向天空飄去,有些甚至浮過江岸,手指燈的微弱光芒在寬廣的江面上閃爍,在他們背後閃爍成最華美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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