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受惠者不只皇上吧,穆家在全國各地共有三十家商行,經營食衣住行等各式生意,且不管還有替皇家經營的綢緞、錢莊、銀樓等商行,所有的商品屆時都可以暢行無阻,直達去處,省掉一些被勒索、孝敬某某大官的銀子,開銷肯定也少了許多。」
「愛妻英明,原來你也有經商的天分呢。」他一臉讚賞。
「我可也是商人之女,雖然客棧的生意早沒了,不過,你不擔心我會跟我爹說嗎?」
她知道只要能在所經的陸運路線上搶先開客棧、餐館,都是有利可圖的。
「我不擔心,我知道你是知輕重的人。」前世的她與今生的她,都是很有分寸的人。
她一楞,但隨即真誠的道:「謝謝你這麼相信我,我不會說的,事實上,依我爹的懶散個性,最後也只會浪費了開店的費用而已。」那是切身之痛,她家才會變成現在這等光景。
「但我知道你還是擔心他們的生活,有空你可以回去看看,我不是那種不允許妻子回娘家的男人。」他頓了一下又道:「還有孟婆婆跟那個小女孩,我知道這兩家子都是讓你牽掛的人,所以有交代徐漢送些銀票過去,因為這段日子我獨佔你,讓你都沒有時間去看他們了,所以先代你照顧他們」
她眼眶微微一紅,心裡是真的很感動,沒想到他這麼在乎她所在乎的人。
他的雙手包住她柔嫩的柔荑,輕輕地親吻她的唇,喃喃低語,「別哭,除非是幸福的淚水……」
她硬咽微笑,「嗯……」
但有人看著這幸福的一幕卻笑不出來。
書房外,一株枝葉茂盛的大樹下,碧雲公主僵直佇立著,透過書房的窗戶看進去,就能清楚的看見屋內那對儷人的親密互動。
「公主,真的不讓我進去通報主子嗎?」徐漢感到好為難。
「不必,你給我安靜。」她冷冷的瞪他一眼。
她是特別過來看看這對新婚夫妻的,因為就算皇兄告訴她,穆元煦有多愛他的妻子,她都不肯相信。,聽宮女探聽到京城傳言穆元煦轉了性,與新婚妻子鶼鰈情深,不再亂摸女人的手,她也不信,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穆哥哥,但愈來愈多的恩愛傳聞進到她耳裡,令她不得不來看看,是否真有其事。
但她後悔了,她眼眸刺痛,頻頻做深呼吸,以壓抑心痛的感覺。
不該是這樣的,他明明不想成婚的!可此刻,他俊美的臉上散發著幸福的神呆,深情的黑眸眨也不眨的凝望著倪杏兒,將她的手握著放在胸口,彷彿視她為獨一無二的無價珍寶。
碧雲公主看不下去了,她轉身就跑,淚水已滾落眼眶,身後的兩名宮女也急急的追了上去。
在乘轎回宮的路上,她的淚水幾乎沒停過,她愛他,她可以接受他不愛任何一個女人,但剛剛所見,他的心分明已給了他的妻子,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公主哭著回宮的事,也迅速傳到皇上的耳裡。
沒一會兒,季仁甫就來到她的寢宮,果然見到她趴在床上,哭得好不傷心。
他立即召來她的貼身宮女,在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他示意宮女們全退下去,這才坐上床緣,輕輕拍拍她的肩,「別哭了。」
碧雲公主側轉過臉,因為哭太久,眼睛都腫得像核桃了,她哽咽道:「皇兄,穆哥哥愛她,真的很愛她……但怎麼可能呢?我是公主,是天之驕女,如果他會愛上一個女人,也應該是我才對啊!」說著說著,她忍不住又哭了。
他皺眉,「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元煦一出生他家就決定好杏兒是他的妻子了。」
「那又怎樣,不過是兩個交情好的老傢伙自行訂下的婚約,這是穆哥哥跟我說的,他還跟我說過,就算被逼著娶妻了,他也不會愛她,他騙人!」
看她哭得更傷心,季仁甫還真是沒轍了,對這個同母妹妹,他是任她予取予求的,從小到大,她要的東西,就算是人,也都能到手,但只有穆元煦是例外。
她要不到他的人、更得不到他的心,沒想到,這反而讓她更是吃了秤跎鐵了心,非要得到他不可!
有時候他忍不住想,皇妹並不是真的愛元煦,只不過他是她迢迢一生唯一尚未到手的「東西」,所以,她所謂的愛應該叫做「不甘心」才是。
他沉沉的吸了口長氣,看著仍哭哭啼啼的妹妹,決定透露部分的秘密,「元煦沒有騙人,只是,杏兒剛好就是他等了一輩子……不,是他等了前世又等了今生的真愛,你是不死心也不成。」
前世……今生?她一楞,坐起身來,拭去淚水,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季仁甫欲言又止,事關對好友的承諾,他本不該說,但不說又怕皇妹繼續蹉跎青春。
罷了!既已開了頭,就是想開導皇妹,於是,他說了那些秘密給她聽。
起初,他也不怎麼相信那件不可思議的事,可就在自己情竇初開,與多數美人來往時,當時的穆元煦就已經老愛摸女人的手,他以為好友終究也是風流的,們在看到那些女人手腕上無胎記時,就算再美的女人也撼動不了他的心。
就算有個裸女站在他面前,他也像老僧入定、毫不動情,守身如玉的行為令人瞠目,還有很多事、很多想法,都讓他不得不信,好友是真的保留了上輩子的記憶,轉世投胎只為尋求舊愛……
但這麼玄的事,碧雲公主怎麼可能接受,她心痛又憤怒,「我才不相信,而且我是真的愛上了穆哥哥呀,皇兄若真是為我好,早該告訴我、阻止我動心才是!」
他皺起濃眉,「這件事是說不得的,他是信了我才告訴我,而皇兄在此刻告訴你,是要你知難而退,別再執拗下去。」
她氣得又趴回床上,哭得抽抽噎噎,「我不管,我就只要穆哥哥,我原先還指望皇兄為我指婚,至少當個平妻也行,現在要怎麼辦?嗚嗚嗚……」
「別死心眼了,世上的好男見多得是。」
「我就只要穆哥哥!」
「你--」
「何況,誰知道是不是真有胎記那回事,也許只是湊巧,也許倪杏兒手上的胎記是後來形成的,穆哥哥根本就無從瞭解,又怎麼知道是什麼形狀的指痕?」她真的無法接受。
他欲言又止,「元煦就是知道。」有些話,他知道他還是必須保留的。
「騙人!何況若真是前世,那又是多久以前的事?現在穆哥哥也已十八歲了,他真的記得嗎?再說了,我那麼愛他,我跟他之間的情緣一定也很深,怎麼不說他等待了兩世的情人就是我?!」她執拗的不願相信。
「總之,告訴你這事已經不對,目的是要你斷念,」他歎息一聲,握住妹妹的手拍了拍,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她道:「這事兒你可別對外說去,如果傳開來,我把醜話講在前頭,我不會承認的,反而會治你一個胡言亂語、妖言惑眾之罪。」
「連皇兄都欺負我……嗚嗚……乾脆我去死好了……嗚嗚……」她萬分委屈的又趴回床上,哭得好傷心。
他受不了的搖頭,「你怎麼這麼冥頑不靈,你看,就連冥冥之中,老天爺也幫了他一把,將兩人指了娃娃親,就是要成全他們……」
他說了很多,勸了很久,但她執念太深,總是哭了又鬧脾氣,幾回後,總算哭累了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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