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芯霓接到第一個案子的同時,左菁菁也接了第二個,在這之後,靠著她們努力發傳單和登廣告招攬的情況,還有社交圈幾位好友的幫忙推銷下,第三、第四個案子接連而至。
一時間,她們兩個開始有得忙了,公司也從之前的低沈氣氛活絡起來。
兩個女人充滿幹勁,現在手邊有一家銀飾商、一家新品牌女鞋,還有自營品牌的皮件商等等的案子要做,她們總是一大早就到公司工作,直到深夜才離開。
「霓霓,我先回去了,妳走的時候別忘了關燈哦。」左菁菁關掉計算機,撈起了皮包和外套,邊打呵欠邊往外走,她打算回家睡覺了。
「拜∼∼路上小心。」潘芯霓頭也不抬地繼續工作,她想在一點前完成這個案子,這樣明天一早進公司,就能和另一家新品牌的女鞋代理商進行討論,然後著手設計工作了。
左菁菁下班了,公司裡一半的燈光熄滅,只剩下這區還亮著燈光,安靜的空間只有潘芯霓一個人,周圍只有鍵盤敲打聲。
靳漢笙臉色不豫地出現在「夢想設計公司」的玻璃門外。
他的生活向來以工作為重心,每天超時工作是家常便飯,他一直以為除了他之外,應該鮮少有人像他這樣拚命。
但他的自認為,卻在潘芯霓身上打破了。
因為這女人竟然比他還要超時工作,他總是在午夜十二點前下班回家,而這個女人卻在十二點之後還待在公司裡。
推開沒落鎖的玻璃門,靳漢笙輕易就進入辦公室內。
一進門,他冷峻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妳一個人這麼晚還待在這裡,不怕有意外嗎?」關上門,個性一向冷漠的他,突然朝著潘芯霓怒氣沖沖地罵了起來。
潘芯霓愣在計算機前,相當意外在這樣晚的時間還有訪客;而這位訪客還是前些日子以完全沒得商量的命令式口氣,對她提出交往的男人。
雖然他那命令式的交往要求沒得到她的答應,後來她也盡可能避免兩人見面的機會,甚至連他多次打電話來邀約,她都巧妙地拒絕掉了。她以為他應該會在碰了幾次軟釘子後打退堂鼓,但今晚見到他,顯然她的想法錯了。
「你來……做什麼?」從怔愣中回神,她趕緊起身相迎。靳漢笙是公司的大客戶,他的案子讓「夢想設計公司」賺了一筆。
「我來找那個一直不肯挪時間跟我約會的女朋友。」靳漢笙沒好氣地朝她走過來。
潘芯霓是第一個敢不買他帳的女人,她還三番兩次拒絕他的邀約,挑戰他的耐性,打擊他的男性尊嚴。
原本他也不想拉下臉來找她,這樣做好像他有多低聲下氣般,但今晚他的腳步卻不受控制地朝這邊而來,他非要見她不可。
「我又沒有答應跟你交往……」站在桌前,嫩頰驀地漫上紅澤,潘芯霓被他的話惹得無所適從。
「我可不這麼認為。」他冷冷一哼,銳眸瞄向她凌亂的桌面,還有擱在桌子角落只吃了一半的御飯團。「把東西收一收,我們找間餐廳吃宵夜去。」
靳漢笙的口氣仍是不容商量的命令。
「我還要工作,你要找女人陪吃飯的話,請另外找人。」潘芯霓就是受不了他那自大狂妄的口吻,逕自坐下來,又開始將注意力擺向計算機上。
但她的注意力卻始終沒辦法集中,因為靳漢笙就杵在她的辦公桌旁,還用一臉陰鬱的神色直盯著她。
潘芯霓被盯得頭皮發麻,暗中罵起他來,敲鍵盤的手指微微顫抖。
靳漢笙緊抿著唇,瞪著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她竟然忽視他的存在,還真打起計算機,將他當成空氣!他靳漢笙何時曾被這樣冷落過?
黑眸瞪著她略微疲憊的臉蛋整整五分鐘之久,那怒火中燒的眼眸就要將她燒穿出一個洞來,當他已經隱忍不住要伸手將她從椅子上抓起來時,潘芯霓卻先受不了這快要窒息的氣氛,關掉計算機從椅子上站起來,無力的投降。
「拜託你,別再瞪了,我跟你去吃飯就是了。」動手整理桌面,她刻意避開他的目光,用著極勉強的語氣答應他的邀約。
她怕她如果不答應的話,今晚恐怕還真的會出「意外」──被他給莫名其妙瞪穿身體。
聽聽這語氣,勉強又極不情願。
靳漢笙沈冷的眼角、緊抿的嘴角抽搐兩下,他恨恨地掀動唇瓣,男性的高傲自尊讓他受不了她的態度。
「不必了,剛剛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高大的身軀冷漠地轉身就走,在潘芯霓怔然的注視下開門走出外面,決然離去。
已迅速收拾好桌面的潘芯霓,愣愣地站著,久久無法回復。
他就這樣走人了?!
為什麼他這一走,她並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反而有很濃的失落感?
好不容易才回復情緒,潘芯霓看著已關掉的計算機和整齊的桌面,工作的幹勁已經失去,她只好披上外套,拿起皮包,乖乖關掉燈,準備下班。
鎖上玻璃門,看看腕表的時間──午夜十二點三十五分。
夠晚了。
帶著倦意和胸口那股失落感,她搭電梯來到一樓,和警衛打了招呼後,她朝大樓左邊的停車場走過去。
冷風迎面襲來,她拉攏外套揪在胸前,縮著纖瘦的身子轉過牆側,步進停車場。
才一拐彎,沒想到就有一道黑影朝她撲過來──
「啊──」潘芯霓立即的反應是驚恐的尖叫。
在這麼晚的時間,遇到歹徒的機率相當高。潘芯霓心中漫起極大的恐懼,她在男人的困制中用力掙動身體。
「嘿嘿,可讓我等到妳了!妳今天似乎早了點……」朝她撲來還抓住她的男人,伸手摀住她的嘴,打算將她拖向停車場後方的隱密處。
他已經躲在這裡的暗處注意她很久了,腦子裡也幻想過無數次將她壓在身下享受的畫面。
今晚他不過才剛來這邊埋伏,等待下手的成熟時機,沒想到一下子她就自投羅網了,這可真是讓他逮到大好機會。
不要……她想喊救命卻被封住嘴叫不出口,驚恐萬分的眼神瞪著擄住她的胖碩男人。
這男人眼色邪惡駭人,在微弱路燈的照射下,一張臉閃著猙獰的笑容,那沾滿檳榔、煙垢的牙齒讓她看了就想吐。
歹徒似乎是算準了這時候不會有人來停車場,他輕而易舉地將潘芯霓拖到暗處,潘芯霓的努力掙扎完全無用。
救命……一樣喊不出口的潘芯霓,只能白著臉,驚駭地流眼淚。
她被眼前的情況嚇哭了,她好害怕。
不要……誰來救我……
就在潘芯霓掙扎到無力時,那男人將她壓在暗處,粗暴地扯裂了她的外套,將她的皮包丟至一旁,打算得逞後再來翻找裡頭的財物。
歹徒不斷地發出下流的低低笑聲,伸出魔掌意圖要性侵她,在她認為自己逃不過這一劫,嚇得快要暈過去時,靳漢笙突然出現在歹徒的身後,手裡還拿著一支白金色的球桿,亮光在空中一閃,接著那道白光朝歹徒後頸落下──
「叩!」
「啊──」被球桿狠狠重擊後頸的歹徒,胖碩身體猛地一抖,手一鬆,眼一翻,緩緩朝一旁倒下。
「救命……」潘芯霓看著眼前的混亂變化,用渾身僅存的一絲力氣虛弱的哭喊,那虛軟的聲音和歹徒痛苦的叫聲同時在暗夜空氣中迴盪。
靳漢笙將半壓在她身上的歹徒抓開,又補踹了幾腳,在確定他昏迷過去後,旋即跑過來蹲在她的身旁。
他那張帶著盛怒又飽含憂心的臉龐,出現在她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
「妳已經沒事了,冷靜下來,別再叫了。」
「是你……你不是走了,不理我了……謝謝……你救了我……老天,我以為我會遇害……我好害怕……」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她白著臉蛋,身子和雙手都不停的顫抖著。
「沒事了,沒什麼好怕的,一切都沒事了。」別說是她,他一個大男人也同樣被剛才的恐懼所籠罩。「我現在帶妳離開這裡。」伸出一雙手臂,將渾身劇烈顫抖的她摟在懷中,大手輕拍著她纖細的背。
假如剛剛他沒有去而復返,假如他沒有在她走出大樓時注意到她走向停車場,假如他沒有硬是不顧自傲的男性尊嚴走過來,打算重新對她提出邀約,那麼他就沒機會挽救她,她今晚的下場將會很不堪。
一想到這裡,一顆向來不太為任何事所擾亂的心,緊緊揪成一團。
他無法想像那糟糕透頂的結果,他只能慶幸自己有這機會及時現身救了她。
「謝謝……我想回家……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恐懼讓她全亂了陣腳,只能像溺水者攀住浮木一樣,緊緊蜷在他的懷中,尋求安全感。
「我會幫妳,妳只要乖乖別動就好了。」他可以體會她的恐懼。
他安撫著她,結實手臂緊密抱起渾身充斥恐懼顫抖的她,大步走回自己停在人行道旁的車子。
上了車,將她安置在後座,讓她躺著,然後脫下西裝外套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接著他繞過車頭,在打開門上車前,他用手機打了通電話,刻意在車外用著她聽不見的聲音,將事情很快的跟他的得力待助說了一遍,要他馬上報警並過來這邊處理意外。
在確認特助瞭解所有狀況後,他才上了車,回頭看著側身蜷在後座的她;露在西裝外的蒼白臉蛋,此刻正睜大著那雙空洞的眸子,朝他這邊看過來。
「怎麼了?」他詢問道,俊容帶著憂心的陰鬱。
「我還是好害怕……」情緒回穩一點了,但她還是拋不開駭人的恐懼氛圍。「我可不可以坐前面……」這一刻,她需要他,因為他對她而言是安全感的代表。
聽完她的要求,他在心中無奈歎一口氣的同時,心頭也躍上一絲欣喜。
「可……可以嗎?」見他一臉凝色,她委曲求全的又問,語氣非常可憐兮兮,表情也是。
心口陡地一陣強烈悸動,看著她這惹人憐惜的神情,還有那雙盛滿哀求的大眼,他能拒絕嗎?
帶著莫可奈何的心情,他打開車門下了車,彎身將她從後座抱出來,再繞到前座安置好她。
「我陪妳回家吧。」替她扣好安全帶,他用難得溫柔的口吻跟她說話。
「謝謝你願意陪我……」
虛弱的聲音帶著哽咽,她對他出手相救非常感激,一顆打算將他拒絕到底的心,在這一刻悄悄地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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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芯霓的住所位於市區外圍的住宅地段,地點還算交通便捷,社區管理也還不錯,雖然只是一間十來坪大的套房,不過視野很好,從客廳的落地窗可以望見整個河濱公園的景色。
潘芯霓一回寓所就鑽進浴室梳洗,靳漢笙則待在客廳,靜靜地等著她。
四十分鐘過去了,她還沒出現。
又過了約莫十分鐘,靳漢笙看看表,微蹙著濃眉走進她的房內。
懸著一顆心,來到浴室門前,高大的他杵在外面,勾起指敲了敲門。
「妳好了嗎?」他可以理解她想將身體洗乾淨的決心,但這也洗得太久了吧?
「……還沒。」裡頭先傳來水聲,一會兒才傳來她的聲音,那聲音是顫抖的。
「妳──」靳漢笙心一凝,黑眸閃了閃。「還在害怕?」
「……」裡頭只有水聲。
「事情已經過了,剛剛我的特助打電話給我,警方已經將那個歹徒抓回警局了,事情到此結束,妳現在是十分安全的,根本不需要再害怕什麼。」破天荒以來頭一回,他對一個人釋出關心。
就連他的家人,他也很少如此費心去安慰什麼,因為他的心中向來只有事業、金錢與權勢。
「……」不過他的安慰似乎沒得到好效果,潘芯霓還是沒回話,逕自保持沉默。
靳漢笙眉宇擰起,他又敲了敲門。「妳聽見我說的話嗎?」
這回,回應他的不是水聲,而是浴室的門打了開來,一陣熱霧從門後襲出,有一瞬間模糊了靳漢笙的視線;但那只是短暫的一、兩秒鐘,之後他就完全看清楚了在霧氣後方的出浴美女。
潘芯霓長髮濕透,纖瘦的身子只圍著一條粉色浴巾,露在空氣外的肌膚比裹著的還要多,那被熱水洗滌過的膚質,水嫩剔透,柔柔粉粉的,好不誘人。
靳漢笙渾身一僵,心跳加速,下腹傳來一陣繃緊暗疼。
她以這誘人的模樣出現在他眼前,他豈能招架得了?!
「妳……」黑眸迅速巡過她誘人的美軀,視線再往上定在她可憐無助的小臉上,她紅紅的眼眶、鼻子,還有被她自己咬成紅紅的唇,害得他心頭那根冷靜的弦驀地繃斷,喉結滾動兩下,困難地吐出聲音。「妳要不要……快點穿上衣服?」
他這輩子從沒這樣紳士過。一個半裸美女就站在他眼前,他竟然要她穿上衣服?!
潘芯霓似乎沒聽見他的話,逕自朝他走過去,將濕透的發和痛哭過的小臉熨貼在他的胸口。「你今晚可以陪我嗎?」
粉色裸臂圈上他的腰,她用哽咽的哀求語氣說道。
高俊的身軀再度僵住。「妳──知道妳在做什麼嗎?」黑眸微瞇地看著她的發頂,眸色悄悄轉變。「我不想乘人之危。」
「我知道……」潘芯霓在他胸前柔弱地點了點頭。
很好!她知道她正在大膽地要求一個慾火焚身的男人上床。
靳漢笙屏住氣息,胸口揚起一陣怒焰。
假如今天換作是別的男人救了她,她也會像這樣獻身報恩嗎?
閉上眼眸,靳漢笙努力壓抑住那怒氣。
不!他不會讓其它男人有機會得到她的。
慾望挾帶著一絲怒氣,他再次張開黑幽的眸子,下一秒彎身攔腰將柔若無骨的她抱起,然後轉身同時跌落雙人床上。
粉色浴巾隨後被剝除丟下床,潘芯霓暖不了的心口和胴體,從這一刻開始回溫。
「靳……」顫抖恐懼不見了,她得到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