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那頭傳來雅淳久違的聲音,嘰嘰呱呱地說了一堆。
聽到雅淳的聲音,她有些驚訝,因為她們兩人實在太久沒聯絡了。
李樊也被電話給吵醒,大手此刻正不安分的爬上她的腰際,雖然嬌艷不斷的將他揮開,卻仍敵不過他鍥而不捨的糾纏,讓她跟雅淳說話都說得斷斷續續的。
最後他乾脆更變本加厲的手口並用,讓她根本無法專心講電話,最後連雅淳都發現不對勁,她只好匆匆先將電話掛上,以免尷尬。
「誰打來的?」李樊邊吻著她的後頸邊問。
嬌艷將電話放回床頭,轉身推開他。「雅淳啊,都是你啦,我們有多久沒聯絡了你知道嗎?這陣子我又要上班,又要去醫院,還要陪你去賽車,連雅淳發生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我還算什麼朋友?」她很自責自己沒能幫上雅淳什麼忙。
「發生什麼事?」李樊也很關心,雖然尚未和她見過面,但從嬌艷提起她的次數,不難知道她是嬌艷很好的朋友。
「還不是她媽媽……」嬌艷將雅淳剛剛跟她說的事,一股腦兒的全部轉述給他聽。
「那她現在呢?」
「廢話,當然是席瑋在照顧她啊,他們最近就會結婚了。」看到雅淳有個好歸宿,她比誰都高興。
他輕啄一下她的唇。「那不就對了?她有席瑋照顧著,你就不用替她擔心,至於你嘛……有我照顧就行了,請她也不用擔心你啦!」
語畢,李樊緊緊地抱住她,順便獻上自己的唇,當然也得到嬌艷熱情的響應……
嬌艷坐在床上盯著剛從浴室出來的李樊。
「怎麼這樣看我?」
嬌艷將被單拉高。「沒有,我只是在想,為什麼黃媽媽會在這個時候幫媳婦買保險?照理說以她怨恨媳婦的程度,她不可能會幫媳婦買保險,就算要買也應該是幫兒子或孫子買才對啊。」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也許她只是想改善婆媳之間的關係而已,你別想太多了,還是趕快起床吧,今天要去接阿姨出院。」
經他這麼一提醒,她才想起今天是方碧雲要出院的日子。「對喔,快快快。」這下換她著急,也不再繼續想黃媽媽的事。
李樊笑看著她有如無頭蒼蠅的動作。「你想我把阿姨他們送到日本去好不好?」
「日本?!為什麼?」嬌艷停下手邊的動作。
「只是覺得以她的身體狀況,似乎不適合再待在台灣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而且日本離台灣比較近,又是個先進的國家,我自己也有些朋友在那邊,可以就近幫忙照顧;至於宗翰,我想讓他先到朋友的公司接受磨練,總不能真讓他這樣一事無成一輩子吧?!」
這些事他早在心中計劃很久,只是到現在才說出來而已。
嬌艷眼眶閃著晶瑩的光芒。「阿姨一定沒想到你竟然會為她設想得那麼周到,不過……你要不要讓宗翰先參加相撲隊?搞不好會一戰成名喔!」她欣喜見到李樊有這樣的轉變,變得比較人性化,也比較可愛。
「也對,我再問問他的意願。」他以開玩笑的口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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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麼一直拉領帶啦?都被你拉得變形了,彎下來。」嬌艷嬌斥李樊,要他彎下身好讓她能幫他調整領帶。
李樊痞痞地笑著,還藉機偷吻她紅潤的臉頰一下。
自從接受他的照顧後,嬌艷真是越來越有女性的嬌媚,而他非常滿意這樣的成果。
「誰教你硬要我打領帶?我本來就不習慣打這玩意兒。」再偷啄她一下。
嬌艷根本沒空理會他偷襲的舉動。
「拜託,今天是雅淳的大喜日子,難道你還想穿著休閒衫、牛仔褲,踩著一雙布鞋就過來?!一如果是別人的婚禮我才懶得理你,但這可是雅淳的婚禮耶,你又是我的男人,怎麼可以丟臉?」
「你說我是你的什麼?」
嬌艷賞他一個白眼。「男人啊!」都什麼時候了,還裝傻。
「再說一次。」他笑得可樂了。
「神經病。」
「再說一次就好。」他還伸出食指比一。
「無聊。」她輕哼一聲。
李樊的要求還沒成功,就被今晚的男女主角給打斷。
「唉呀,這是我所認識的鍾嬌艷嗎?怎麼這麼有女人味啊?」陳雅淳故意發出咋響。
「確實和當初我見到的樣子不太一樣。」席瑋可是寵陳雅淳出名的,當然要附和老婆大人嘍!
「雅淳?!你們怎麼可以擅自離開主桌?」嬌艷才正想待會兒和李樊一起去找他們敬酒,他們卻先過來了。
雅淳舉起戴著長手套的手,輕敲了好友一下。「你們哪∼∼一個忙著打領帶,一個忙著偷襲對方,眼中只看得見彼此,我們算什麼東西啊?」
一番話攻得嬌艷低下了頭,羞紅了臉,而一旁的男人則是早已自己握手寒暄起來。
席瑋表示久仰李樊的大名。
對於席瑋和李樊的熟識,兩個女人都顯得有些驚訝。
「瑋,你們認識?」雅淳很好奇,連她都不曾見過李樊,他卻認識他。
「不是,只是李兄的名氣很響亮,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席瑋雖沒和他「尬」過車,卻早已耳聞過他的輝煌戰績。
「席兄這是在挖苦我,都是些匪類的名聲吧?!」李樊客氣的響應他。
「噯?」雅淳仍是一頭霧水。
席瑋輕攬雅淳,簡單的敘述李樊的事跡……
「哇∼∼好厲害喔!」雅淳在聽完席瑋的介紹後,雙眼發亮地望著李樊,把他當偶像在崇拜。
席瑋將她的頭轉過來面向自己。「你老公在這,別認錯人了。」看到自己的老婆對別的男人露出這種眼神,誰不會吃味?
「知道啦!欸,嬌艷,你眼光不錯喔,難怪前一陣子老跟我借汽車雜誌,原來喔∼∼」雅淳曖昧地盯著嬌艷不放。
「哪、哪有?那……那是因為我想、想買車啦!」嬌艷胡謅著。
「是喔∼∼車子一修就一年半載的,不買車怎麼行哪!」
嬌艷被虧到有點惱羞成怒。「喂,這位新娘,這位太太,你可千萬小心啊,講話這麼犀利,不怕你老公突然改變主意嗎?」
「哈∼∼你放心,我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席瑋給「拖」回主桌去了。
這邊的嬌艷也好不到哪去,被李樊架出會場外,委屈地用他的唇幫她消毒,讓她以後說話不要這麼毒辣,尤其是在人家的婚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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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棒啊∼∼結了婚以後,雅淳就不用再看別人臉色,專心當她的席太太就行了。」嬌艷坐在車內輕歎著,對於雅淳能夠找到一個好歸宿,感到既高興又羨慕。
「那她平常要幹麼?這樣沒事做不會太無聊嗎?」李樊不假思索地應道。
他不認為一個已經在外頭上班上習慣的人,能夠一下子就接受自己整天沒事做的賦閒在家。
「剛剛你沒聽到他們說嗎?席董可是開了間席絲的旗艦店給雅淳管理呢,所以怎麼會無聊?」嬌艷露出嚮往的神情及欣羨的語氣。
李樊偏頭瞅她一眼。「你很羨慕?」
「當然啊,這種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誰不愛看啊!」
「你也可以像她一樣啊。」李樊露出「奸」笑。
「怎麼像?我要上哪去找像席董這樣條件優越的男人?就算有,早就被別人搶著『挾去配』了,還輪得到我嗎?」她很清楚什麼叫做現實。
「你身邊不就有一個,幹麼捨近求遠的去找別人?」他可是有自信得很,雖然他並不是什麼商界的人物,不過卻也在商界「另類」的小有名氣。
嬌艷眼珠子溜了一圈後,才轉頭看他。「你是說……你?」
她不是故意要懷疑他的,只是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他給她的感覺一向是浪子形象,也就是說是那種不會受到感情、親情或家庭羈絆的人,所以她也從來不奢望和他會有什麼童話般的結局,只要當下快樂就好。
「這裡還有別人嗎?」他笑笑地回答。
「呵∼∼我還以為你是一匹狼咧!先生,狼是不會亂開玩笑的。」嬌艷還是認為他是在開玩笑。
「我看起來像在搞笑嗎?」他難得認真那麼一次耶,竟然說他在開玩笑?!
嬌艷狐疑地瞄瞄他。「是不太像,不過……拜託,你連我阿娘都沒見過,就說這種話,到時萬一你後悔可來不及,因為我阿娘可是會千方百計的把我嫁出去喔。」要開玩笑大家一起來嘛!反正又不用錢。
「那簡單,找個時間帶我去拜訪她不就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許是受到席瑋他們太過甜蜜的影響,竟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自投羅網,主動要受婚姻的束縛。
「那要等很久喔。」
「怎麼說?」
「我阿娘和她的第三任男友回瑞士去了,根據她自己的說法──這次她是認真的,所以先跟過去看看能不能適應再說。」提到母親,嬌艷就眉開眼笑。
李樊將車子開入自己的保養場,讓車子仍然發動著,雙手擱在方向盤上,轉頭對她說:「聽起來你媽很開明,應該不會阻止我們在一起才對。」
他其實也很怕嬌艷的媽媽是那種要求女兒的對象一定要穿西裝、打領帶、坐辦公室,而且是登高一呼百人應的主管階級。
「她呀!確實很開明。公務員領退休金是正常的,但是你有聽說有誰拉保險可以拉到領退休金的嗎?我阿娘就是。在公司她可算是小有名氣,也因為在外面打滾二十載,大風小浪她都見過,所以思想當然就會比較開通。」
她也沒想到自己後來竟是和母親吃同行飯,只是……呃……業績差很多而已。
他輕笑。「那你一定像爸爸。」
「你怎麼知道?」他真這麼神?沒見過她爸媽就知道她像爸爸?!
「我是從你的業績猜測的。」他仍然銜著笑。
聽懂他的意思後,嬌艷杏眼一瞪,雙頰鼓起。「喂,沒禮貌。」還撇過頭去,不願看他。
「嬌艷∼∼」
「……」
「嬌艷∼∼」手還伸過去扯扯她的衣袖。
「幹麼啦!」背著他奮力地甩開。
「我們結婚吧!」他說得稀鬆平常。
「……」她轉過身,用力地瞠大她小得可憐的雙眼,瞪視著他。
這樣四目相對了一會兒,還是嬌艷先收回自己的目光。
「我可以原諒你因為今晚受到雅淳他們的影響,所以一時沖昏了頭,才會胡言亂語,下次別這樣了,知道嗎?下車吧,這樣發動著不用油錢喔。」拉了門把就要開門下車,卻被李樊攔住。
「我是認真的。」她為什麼一直認為他在開玩笑呢?
嬌艷將欲開門的手放下,再度轉過頭面對他。「好吧,我相信你是認真的,不過,我現在也很認真的告訴你!再、說、吧!
「打從決定和你在一起後,我從沒想過我們會走入婚姻,因為你不是一個適合婚姻生活的人,當然我自己也還沒準備好;既然我們現在過得愉快又自在,何不就這樣維持下去?也許有一天你或是我先膩了,不也可以好聚好散?」
她覺得現在這樣很好,不需要刻意選擇婚姻這條路來束縛彼此。
「聽起來比較像是我隨時都有可能被甩。」李樊苦笑。
嬌艷沒有回答他。
感情不就是這樣嗎?沒有絕對的輸或贏。
「你現在不答應也沒關係,我就當你需要多一點時間考慮,只要記得,我的求婚是永遠有效的就好了。」這輩子沒說過這麼露骨肉麻的話,讓他顧骨明顯泛紅。
「知道啦。你到底下不下車?哪有人在自家門口坐在車裡吹冷氣的?」嬌艷不想響應他剛剛說的話,雖然很令她感動,但是,她仍然希望再多給彼此一些空間與時間再說。
李樊將車子熄火後,隨她一起進入屋內。
今晚,他們兩個都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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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麼最近都沒看到小張?」嬌艷下班回到保養場,問其中的一名學徒。
學徒從車子的引擎蓋下抬起頭回答。「他離職了,已經走了一個禮拜嘍!」
「離職?!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離職?」小張在這裡可是最資深的師傅,待遇也不差,怎麼可能會離職?
學徒聳聳肩。「不知道耶,詳細的情況要問老闆比較清楚。」
「那老闆呢?」
「在那裡。」學徒指指一旁不遠處的車子。
「謝謝。」
嬌艷朝車子走去,沒見到李樊,只見到車子底盤下有一雙腳露出來。
她彎下身對著底盤下的人問:「李樊?」
「嗯。」李樊模糊的聲音傳出。
「你怎麼自己在修車?」印象中,她很少看到李樊親自下場修車的。
「等一會兒,我快修好了,待會兒再說。」
「喔。」嬌艷直起身子,將身體倚靠在車邊。
不一會兒,李樊帶著滿身的汗從底盤下爬出來,拿起掛在一旁的毛巾擦汗。「吁∼∼太久沒做了,才動一下子就流了滿身汗。」
「怎麼自己修?我聽說小張辭職了。」她接過毛巾,接替他擦汗的工作。
李樊苦笑。「對啊,他執意要走,留也留不住,只好讓他走,不然怎麼辦?」
「好端端的他幹麼走?」她不懂小張為什麼突然走掉。
「自己當老闆啊!」他反而看得很開。
「當老闆?!小張?!」她掩不住驚訝的口氣。「你是說……跟你一樣的保養廠老闆嗎?」
李樊不語,僅是點頭響應。
「哇咧……恩將仇報的傢伙。」嬌艷氣憤極了。
她知道小張一手修車的好功夫都是李樊傳授的,而李樊也從不保留的傾囊相授,結果卻讓小張給擺了一道,教她怎麼能不氣?
李樊牽著她往辦公室走去。「別忘了,我可是他的師父,連鎖螺絲釘的技術都是我教他的,沒什麼好擔心的,頂多就是累一點而已,而且以後恐怕不能溜出去載你嘍!」
他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小張是他帶出來的,他的火候到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小張執意要出去,他也就由著他,讓他出去碰碰壁也好。
「那你還要再找另一個小張來傳授嗎?」她擔心他又找一個人來頂替小張的位置,結果到最後也會在學成之後,拍拍屁股走人。
「暫時不會,先自己來吧。」他沒告訴她的是,他斷定小張一定會再回來的。
修車除了靠師父指導外,經驗的累積也是很重要的,小張經驗根本還不夠,絕對會碰一鼻子灰的。
「也好,免得又『養老鼠咬布袋』。」她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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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李樊今晚趕著要交車給客戶,所以等他和嬌艷來到關西休息站時,已經遲到了。
蔣光鑫一看到李樊下車,馬上迎上去,還不忘調侃他。「李樊,真難得看你遲到這麼久,我還以為你知道自己的徒弟今天要參加,所以故意不來呢!」
李樊還沒開口,嬌艷就先衝動地開口。「什麼?!你是說小張那王八羔子也來了?在哪?」她先揍他個滿地找牙再說。
「老闆娘,好久不見,你的脾氣還是這麼大喔?」
李樊和嬌艷同時轉頭循聲望去,只見小張懶懶地靠在蔣光鑫的車門邊,手上還夾著一根煙,故作瀟灑狀。
嬌艷一個箭步就要朝他衝過去,卻被李樊攔住。
「別激動,待會兒有機會讓你們報仇的,今晚的師徒爭霸戰一定很有看頭。」蔣光鑫開口緩頰,不過卻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你是什麼意思?」嬌艷被迫窩在李樊懷裡。
「今晚我可是將最好的車子借給小張,準備讓你們師徒在戰場上見。」緊接著轉過身去拍拍小張的肩膀。「小子,我可是投資了不少,別讓我的錢白花了。」
「放心,我一定會贏的。」小張信心滿滿。
一直站在一旁冷淡看待事情的李樊,這時候終於開口了。「我本來一直很納悶你要拿什麼出來自己開店,再怎麼說你都只有一份固定的收入而已,怎麼會有資金?現在我總算知道,原來是有大金主出現,看來你可得好好把握,好好表現一番,可別讓肥魚溜了。」
李樊鬆開嬌艷,對她說:「上車吧,今晚的比賽會很有趣。」
「嗯。」嬌艷轉頭看小張,鼻子彷彿重重地噴著氣。「哼!你等著瞧,小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