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身為男友的人,為什麼會與一個對自己女友毫無善意、且對自己懷有遐思的女人走那麼近?
「孟——」他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女友噤聲,留意後方那桌的動靜,頭一回,很不磊落地當了隔牆的那只耳。
用餐期間,兩人聊的話題都還算尋常,不外乎學校、課業、活動那一類的,只是偶爾,會夾帶幾句男方的抱怨。
抱怨對象,自是現任女友楊季燕。
說她講話不得體,不會看場合說話,好幾次都害他在朋友面前丟臉。
說她徒具外表,兩人的高度不同,與她相處愈來愈覺得力不從心。
說她……徐孟磊愈聽,臉色愈沈。
多像外遇模式?第一步驟必然是抱怨元配,聲稱貌合神離、話不投機、心靈空虛,沒有人懂他,多需要柔情慰藉。
就算跟潘佳琳現在還沒什麼,哏也鋪得十足了。
瞧,潘小姐這不就軟言安慰,陪他同批那只花瓶元配?
天曉得,他上個禮拜才跟這對小情侶吃過飯,有人還在他面前曬恩愛呢,實在看不出一點心靈苦悶的樣子。
季燕心直口快不是今天才有的,那時不是說欣賞她的率真嗎?現在卻抱怨她處事不夠圓融,害他在朋友間失了顏面。
要不是用理智壓抑下來,他都想到對方面前問:所以你的高度是多高?
坦白說,還真看不出來,至少這一刻,徐孟磊覺得自己必須把頭低到腳底板的高度才能看見他。
就因為比別人會讀書、會考試、會說話,所以可以這樣瞧低別人?
後頭那桌用完餐便離開了,他能聽到的壁腳也只有這樣,從頭到尾,這兩人連手都沒有牽,要指責對方出軌太牽強。
可是如果季燕在他心目中的評價如此不堪,為什麼要卯足全勁去追求兩年?
他沒有任何的證據,無法妄下定論,說對方動機有多不單純,但一個會把季燕形容得如此蠢笨不堪的人,要說曾經有多喜歡她,他打死也不信。
徐孟磊始終深蹙著眉,女友沒季燕那麼神經大條,很安靜地在一旁沒出聲打擾他。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撥號。
「楊季燕,你在哪兒?」
「跟小艾逛街。」
「那你男友咧?」
「他說要跟同學去做報告。你要找他喔?」
做報告?財經跟舞蹈系的是能做出什麼報告?
他吸了吸氣。「晚上我去找你,有話跟你說。」
掛了電話,見女友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你好像挺關心楊季燕的?」
他對楊季燕的保護者姿態,會不會太過了?
「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被欺騙,他怎麼能坐視不理?
「但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她當然知道他晚上去找楊季燕要說什麼,但是他一廂情願把人家納入保護傘下,別人未必領情。
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只能點到為止,對方采不採納是個人的問題,尤其是感情的事,多說多錯,只會招人怨。這個道理他不會不知道,可是一直以來,他對楊季燕就是開誠佈公,話說得比紙還白,連最基本的自我保護都沒有,這真的不是他的作風。
「我不是想離間什麼,只是,孟磊,我也是女人,通常這種事,女人第一時間會維護的是男友,而不是朋友,你知道嗎?」
「季燕會相信我。」
一開始就約法三章過了,她允諾過會全然信任。
「你有這樣的自信就好,別淨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最後把自己搞得兩面不是人。」
徐孟磊沒想到,還真讓女友一語成讖。
他自以為瞭解楊季燕,但或許,他並不瞭解女人,就像女友說的,女人為了維護戀情,有時六親不認是人之常情。
他太自信,也太高估自己了,然後,就如女友所言,搞得自己一身腥。
很傷。
傷到決然與這個人斷絕友誼,不再往來。
那天晚上,他們約在住家附近的小吃店,點了兩碗豆花。她都吃到見底了,他還在思考要從哪裡開始說。
這種事,說得淺了,以她兩光的腦袋,怕是意會不過來;若是說得深了,卻又太傷人,怕她無法承受。
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而那個沒良心的,完全不懂他的困擾,在那裡吃得很開心。「你找我就是要請我吃豆花喔?」
「想得美!這次你付錢!」
補償他被摧殘死了大半的腦細胞。
「喔,好啦。」
然後回頭再叫一碗。
「但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她當然知道他晚上去找楊季燕要說什麼,但是他一廂情願把人家納入保護傘下,別人未必領情。
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只能點到為止,對方采不採納是個人的問題,尤其是感情的事,多說多錯,只會招人怨。這個道理他不會不知道,可是一直以來,他對楊季燕就是開誠佈公,話說得比紙還白,連最基本的自我保護都沒有,這真的不是他的作風。
「楊傻妞,拜託你湯匙停一下,聽我講!」
「你說啊,我有在聽。」
頓了頓,不忘堅決為自己正名:「不、準、再、叫、我、傻、妞。」
他挑挑眉。「國王的驢耳朵。」
不准人說就能改變什麼?
「我沒有驢耳朵!」
「不驢的話,就聰明一次給我看。楊季燕,我現在說的話,你把耳朵洗乾淨了聽清楚。你那個男朋友,如果可以最好早點分手,以後都不要往來也沒關係。」
「為什麼?」
「他不是個好對象。」
「總有個理由吧?」
怎麼可能憑他一句話,無緣無故就真的跑去跟交往半年多的男友分手?
「他對你不誠懇。」
「好籠統,可以給個明確一點、立體一點的舉例說明嗎?」
「……」
就知道跟這傻妞說話,婉轉不得。
「他跟你說今天要跟同學做報告是嗎?我看見他和潘佳琳一起吃飯,請問這是哪門子的同學?哪門子的報告?」
「就這樣?報告提早做完,路上遇到佳琳,用餐時間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麼吧?」
佳琳是她的同學啊,大家又不是不熟。
「你腦袋直,不會去懷疑別人,做過度的聯想,但在我看來絕對沒有你說的那麼單純,他……有意無意在別人面前抱怨你,你知道嗎?」
他已經盡量挑最沒殺傷力的用詞了,但願她放精明一點,別逼他把不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她神色一窘,摸摸發尾乾笑。
「你知道了喔?就上禮拜他高中同學會,帶我一起去,可能……我也不確定我到底說了什麼不對的話,反正他事後很不開心,念了我兩句,我有在檢討了啦。」
只是暫時還檢討不出所以然來。
「……」就知道不能對她抱太大的期望。
「你一定要我把話說白了嗎?他對你不是真心的,他在跟你同學玩曖昧,你現在不分手以後會傷得更重,這樣夠清楚了沒有?」
「你……」楊季燕被他惱怒的神情唬得一愣一愣。「會不會太解讀過度了?」
他解讀過度?徐孟磊摸摸額頭,不確定上頭的青筋有沒有一根根浮起。
「你這二百五!全世界就你想得最少!」人家都羞辱她腦袋空空,把她說得一無是處了,還會是他想太多?
「你幹麼出口傷人啊。」
「……」別人在你背後傷得更難聽!我敢當著你的面說,是要你放聰明一點,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
「總之你聽我的就是了。」
「我才不要!」
那是她的初戀耶,憑什麼他幾句話就要照辦。
「楊季燕——」
「他們有什麼曖昧的肢體動作嗎?」
「是沒有……」
「那他到底是說了什麼,讓你這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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