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我可以慢慢地打理自己的東西。」她淒然地自嘲著。
拉出放在主臥室裡的衣服,她心痛地看著新房裡一切喜氣的佈置,包括牆上那幅幸福洋溢的結婚照。
這些都變得格外刺眼和諷刺。
藹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注意力轉回手頭上的收拾工作。
她拎著收拾好的皮箱,環顧著這間住了將近半年的房子。
千頭萬緒紛沓而來,這裡有她太多太多的回憶,痛苦的、嫉妒的、甜蜜的、落淚的、意氣風發的……
捨不得,她捨不得這一切,然而這些已經不再屬於她了,留下來又有什麼用?只是圖增尷尬和神傷心痛罷了。
她打電話叫了部出租車,就在等車的這段時間,她寫下了一封信。
出租車很快地來到狄宅外頭,藹藹被刺耳的喇叭聲驚醒,再次回顧這熟悉的種種。
她咬著牙,毅然地街出了門口,在關上門的同時,她也把鑰匙塞進門縫中歸還。
「小姐,要到哪兒去?」司機問著。
「火車站。」
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痛苦、快樂甜蜜的地方。
在出租車駛離狄宅時,藹藹忍了許久的淚終於決堤而出,再也無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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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狄佑奇一行人回到家時,就看到了門底下的鑰匙。
佑奇的心一跳,他的臉色頓時發白,「藹藹--」
老管家更是急急地衝上樓去,不一會兒便臉色大變地拿著一封信下來。
「曲小姐走了。」他悲痛地低下頭去。
小傑叫道:「什麼?什麼走了?阿姨呢?藹藹阿姨人呢?」
佑奇顫抖著手接過那封信,慢慢地打開--
狄先生,我走了。迄時候突然想起徐志摩的「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此刻我的離開更是印證了他的詩--
「我悄悄的來,正如我悄悄的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現在的我不僅連一片雲彩都帶不走,連我的心逢帶都失落在這兒了。不過請不要替我難過,也不要感到抱歉,你這個外表看起來火爆實則善良心軟的男人,請你這一次不要再輕易地把你所真心喜愛的人給放走了,畢竟唯有你們之間的愛才是最值得珍惜把握的,不是嗎?」
保母兼家庭敖師兼差點破壞了你幸福的人留
佑奇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他的心臟瞬間停了好幾拍。藹藹走了!藹藹真的走了!
他緊緊地將信貼在胸口,咬著唇忍住嗚咽。
傻瓜,她這個小傻瓜!
她不是一向積極進取,一向勇於爭取嗎?怎麼今天就這麼樣懦弱地放棄,放手離開?她愛他呀!
然而--這痛卻是他帶給她的,他又有什麼資格責備她?
佑奇冷汗涔涔,心像被劃開了個大口般空洞。
芷容有些忐忑地看著這一切,她怯怯地開口:「佑奇,怎麼了?」
「她走了。」他閉上眼睛,喉嚨哽咽得說不出清楚的聲音。
「你……你還想著她?難道你不再愛我了嗎?」
她的眼淚又潸潸滑落,然而佑奇只能用複雜至極的心情看著她。
他該怎麼辦?
一個是他曾用心愛過的女人,一個則是敲開他心屝、深深進駐他心底的女人。
他該怎麼抉擇?
不過可以確知的是--他對不起藹藹,他重重地傷害了她!
這讓他的心細細地抽疼了起來,一直刺痛進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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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會知道我昨天結婚?」早餐時,佑奇問出他心中最深的疑問。
小傑靠在他的身旁,始終不太敢親近母親,對他而言,她畢竟太陌生了。
芷容啜飲著咖啡,吁了口氣回道:「我好懷念倫管家煮的咖啡,我已經五年多沒有嘗過了。」
倫管家面對她的讚美,面無表情。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她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讓佑奇不滿。
他面前的芷容好像有些不一樣了,雖然他不能真切地說出有什麼不同,但是她讓他感到……這好像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芷容了。
芷容顫抖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說:「你還記得你以前的秘書小姐嗎?我在倫敦遇到她了。」
「該死。」他不由得低咒了一聲。
她白了臉,「你是在罵我?」
他揉揉眉心,揮揮手,「不,妳繼續說。」
「是她告訴我你可能會結婚的消息,我一急,就趕快跑回台灣了。」她楚楚動人地凝望著他,淚眼汪汪地又說:「佑奇,也是她給我地址的,我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大門深鎖,所以我想你們可能已經要舉行結婚典禮了……我還打電話到健康國小去打聽地點,然後就趕去找你了。」
這就是麗娜的報復嗎?
佑奇又是憤怒又是迷惘,「妳……回來做什麼呢?」
「我就知道你還不能原諒我,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她哭著請求道:「佑奇,請你不要恨我,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去彌補一切,好嗎?」
「那個吉米呢?」他想起了曾經受過的創痛,不禁硬著聲音問道。
她有一剎那的慚愧,但是隨即掩飾掉,「他已經是過去式。」
「為什麼?」
她的眼瞼輕垂,語氣充滿嫌惡,「他是個禽獸。」
「禽獸?」他皺起雙眉。
「你可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她痛苦地娓娓道來,「自從我搬過去和他一起生活後,他就用盡各種方法和借口把我的存款騙走,直到我所有的錢都用光了,他還是堅持他藝術的理想,要我支持他……也就是要我出去工作養他,我居然整整被他騙了三年,當我發覺不對勁想要離開他的時候,他就……威脅恐嚇我,他說如果我離開了他,他一定會把我殺掉。」
佑奇閉上了眼睛,重重地搖著頭。這可是她的懲罰?那麼這樣的懲罰也太過重了吧?
她是一個體貼溫婉的女子,為了所愛的人能夠不惜犧牲一切,吉米怎麼忍心這樣利用她?
一想到原本是他所呵護愛憐的妻子,現在卻淪落到成為他人利用威嚇的可憐人,佑奇不由得一陣心痛。
「在這段期間,他不斷地對我施暴,我曾經被他打到重傷,被鄰人發現後才送醫急救,但是他對外宣稱我是自己跌倒受傷的,根本就沒有人肯相信我。」她掩面痛哭起來。
回首往事,她只覺膽戰心寒。
佑奇憤恨地重重槌了下桌子,不平地吼道:「混蛋,他這算什麼男人?」
「他的力氣好大,我永遠都記得他的拳頭落在我身上時的……」她戰慄了起來。
他本能地將她攬人懷中,給她依靠和安慰。
芷容順勢依偎得更深,哭泣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小傑看著她的樣子,突然皺起眉頭。
他不喜歡這個「媽媽」,她從昨天就哭到現在,不但不關心他、跟他玩,而且就只會跟爸爸撒嬌。
她一點都不像媽媽。
老管家看著面前的一幕,沒有表情的臉部也有了一絲不悅。
他替藹藹小姐不平!
夫人當初和老爺鬧得十分不愉快,還讓老爺因為她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死掉,自私的她現在怎麼還能回來破壞老爺的幸福?
他緊緊盯著芷容臉上的神情,陡然發現一抹詭譎的笑浮在她的唇邊。
老管家警覺了起來。
但佑奇並沒有察覺這麼多,只是他在抱著芷容的同時,腦袋裡突然出現了藹藹的身影。
他一顫,像是觸電般一把將芷容推開。
「佑奇,怎麼了?」她怯憐憐地問。
他搖頭,往後縮了一些拉開距離,「我不能。」
「你不能什麼?不能接受我嗎?」她倉皇地求證。
「是,」他哀傷地點頭,「妳已經在五年前從我的生命中離去,現在我的未婚妻是藹藹,我不能就這樣把她拋開,而且我愛她。」
「我知道你是個很有責任心又重感情的人,所以我不怪你,」地低下了頭,「一切都是我自作孽。」
「那麼妳現在有什麼打算嗎?」
「我只求你一件事,」她露出一絲苦笑,「你可以暫時讓我留在這棟房子裡嗎?」
「為什麼?」他一震。
「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再說我也想多陪陪小傑,如果我找到了工作和住的地方,我一定立刻搬出去,不會對你們造成任何困擾的。」她乞求著。
他遲疑著,看了看小傑,「小傑,你覺得呢?」
「她真的是我媽媽嗎?」他還是很懷疑。
「她當然是你媽媽。」
小傑考慮了半天,嘟著嘴回道:「我還是比較喜歡阿姨,爸爸,阿姨什麼時候回來?」
「爸爸明天就去接阿姨回來,你放心。」他看著芷容,內心交戰了好一會兒。
「可以嗎?佑奇?我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她淚眼汪汪地央求。
他咬著下唇,這才毅然決然地說:「好,但是我想事先聲明的是--我的妻子將是藹藹,妳雖是小傑的母親,但是藹藹卻是他最愛的阿姨……而且我們之間已經是過往雲煙了,希望妳體認這一點。」
「我……我瞭解。」芷容頓了頓,淒楚地點頭。
她楚楚動人的模樣讓他有一瞬間的心軟,但是心底的聲音卻堅決地告訴他--不能再回首,不能夠再讓過去左右了他。
「那就這樣吧!我會讓倫管家幫妳整理出一個房間來,我現在要去找藹藹回來了。」他像是在宣佈什麼似的,堅定地看著芷容。
芷容低下了頭,很難令人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佑奇不管那麼多,他倏地站了起來,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並且揚聲對老管家說:
「倫管家,家裡就麻煩你照應了,我到台北去接藹藹。」
藹藹的家在台北,他猜想藹藹離開後一定直接返回老家了。
老管家欣慰地點點頭。
芷容心裡錯綜複雜,她怨懟地看著佑奇的身影,眸中已然漾出淚光。
她不甘心,不甘心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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藹藹從台北打了一通電話到平安國小辭職,校長雖然很捨不得她,但是也能夠體諒她內心的煎熬和難處。
「但是藹藹,妳還是不再考慮一下嗎?」老校長苦口婆心地勸道。
「校長,我已經決定了。」藹藹的聲音沙啞,令人聞之鼻酸。
她應該是個快樂的女孩啊!怎麼今天會變成這麼痛苦悲傷?
情字真是害死人了。
老校長邊歎息著,邊說:「那好吧!但是妳以後都不再來台南了嗎?」
「短時間之內恐怕不回去了。」她說完這些話後,就是好長一陣的沉默。
老校長長吁短歎著,然而他也不能再說什麼。
感情的事不是他人能夠涉入的,而愛情的習題也沒有那麼好解的。
「那麼妳要好好保重自己啊!」他只能這樣叮嚀。
「我知道,謝謝你。」
藹藹甫掛上電話,整個思緒還處在游離狀態當中,突然電鈴聲響起,嚇了她一跳。
「會是誰?」她擦了擦紅腫的雙眼,好奇地走向門邊。
門扉開啟,竟然是一臉風塵僕僕的佑奇。
她直覺就要把門關上,但是他動作快速地攔住了她,哀求著,「藹藹,請別關門,妳聽我解釋好嗎?」
「有什麼好解釋的?我不想見你。」她使勁地要將他推出門外。
她不要再見到他,在她心底的傷痛好不容易平復了之後。
「芷容的事情--」
「關我什麼事?我都已經退位讓賢了,你們還想怎麼樣?」她強忍著淚喊道。
聽出她的哽咽,他心疼極了,「藹藹,事情不是妳所想的那樣,其實--一
「不要跟我解釋什麼。」
「妳聽我說--」
藹藹狠心「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成功地將他阻絕在外。
「藹藹,妳聽我解釋。」他在門外叫著,語帶悲傷與倉皇。
藹藹摀住了耳朵,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不要聽,她什麼都不要聽!
既然當初心痛至斯,她已經慧劍斬情絲地逃離那個所在了,她不願意再有任何一絲希望燃起,那會毀了她。
「不能心軟,心痛的感覺太可怕了,我不要再經歷一次。」她趴在被子上,失聲痛哭起來。
更何況他最愛的還是他的妻子,小傑最渴望的也是親生母親,她的角色又算什麼呢?
藹藹用枕頭摀住了腦袋,不願讓門外隱約的叫聲勾動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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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一天一夜了,門外也沒有絲毫動靜,這讓藹藹又是鬆口氣又是心酸。
果然,她沒有選擇聽信他的話是對的。
藹藹氣憤地煮著早餐,倒了杯牛奶啜飲著,待吃完了早餐,她收拾著屋子裡的垃圾
打包,一手拎著一個垃圾袋正準備拿出去丟掉。
當門一開,她立刻愣住了。
一夜未刮的胡碴和眼眶下的陰影深深地在他臉上劃下痕跡,佑奇在見到藹藹時,頹喪的雙眸驀地綻放出光彩來。
「藹藹,妳肯聽我解釋了嗎?」
拎著兩包垃圾的藹藹既心疼又不忍,但是一想到婚禮上所受到的苦,她便硬下心腸來,「走開,我要去倒垃圾了,不要擋我的路。」
他的眼神一黯,乖乖地讓開了路。
藹藹忍著淚水,昂頭繞過他去丟了垃圾,然後再走回來。
「妳願意聽我解釋了嗎?」
「沒什麼好說的。」她狠心地回絕,再度關上門將他鎖在外頭。
佑奇倚著門,哀傷地喃喃低語:「藹藹,妳為什麼不聽我解釋?我知道我傷妳太重了,但是請妳聽我解釋。」
藹藹在屋內坐立難安,一想到佑奇守在外頭一臉憔悴的樣子,她就心疼難忍。
她和自己的意志力在拔河,爭得頭昏腦脹的。
該聽他解釋嗎?還是該繼續不理會他呢?
複雜的心緒在她腦袋裡打架,藹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她踱了一整天的步,眉頭始終深鎖著。
終於,她忍不住地衝到門口打開大門--
「藹藹,妳終於肯聽我解釋了?」氣色灰敗的佑奇眼眸陡然綻放出驚喜和釋然之色。
「我可以聽你解釋,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會跟你回去。」她硬著聲音聲明道。
他像是重新注人生命力一般地掙扎著起來,她則捺不住地向前攙扶他。
「藹藹,妳原諒我了?」他眼睛一亮。
「我有這麼說過嗎?」她故作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
佑奇有一瞬間的黯然,但是隨即振作起來,「只要妳肯聽我解釋,那我就很高興了。」
他疲累地走進客廳坐人沙發中,緊緊盯著藹藹,懇切地說道:「藹藹,我和芷容之間已成過去了。」
她心猛然一跳,臉上表情卻仍然漠然。
「她這次回來是因為走投無路,所以才來找我尋求庇護,我答應讓她住下來了--」
她咬著唇,心酸地嗤鼻道:「答應讓她住下來?那不就好了嗎?一家團圓,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她只是我的過去,妳才是我和小傑的未來,難道妳不明白我們對妳的感情嗎?」
他深邃的眸子閃著乞求的幽光,臉上疲倦的線條更加深了他內心痛苦的痕跡。
藹藹見到他的模樣,有些不爭氣地心軟了,但是她還是冷著聲說:「哦?你不是說過,芷容從未曾在你心中抹去?愛與恨是一體兩面,你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我已經不恨她了,我對她只有同情,」他喟歎道,「她在這五年裡受了相當多的折磨……」
「那麼你去撫慰她受傷的心靈吧!我信裡不是說得很清楚?我已經退讓了。」她別開頭,忍住淚水。
「藹藹,可是我愛的是妳啊!」他深重地吶喊著,話裡的萬千情意令她一凜。
「愛……我?可是她已經回來了。」藹藹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她啜泣道。
他心痛地將她一把攬在懷中,「別哭,請妳不要難過,妳要相信我啊!她回來並不代表什麼,我們之間的愛還是穩健的,她並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真……真的?」她哽咽著,淚眼相對。
看著她淚痕斑斑的模樣,他難受得不得了,真想重重地打自己一拳。
「我居然傷害妳這樣深。」他哀痛地吼。
她摀住了他的嘴,心已經徹底地軟化了,「不關你的事,只是……」
「回來好嗎?藹藹。」他握緊她的手懇求著。
「我--」
「小傑好想妳,我也好想妳,我們不能沒有妳啊!」
很難想像平常這樣一個冷酷的男人會說出這麼柔情似水的告白,藹藹感動得眼眶又紅了。
「我又說錯什麼了嗎?妳不要哭。」他手足無措起來,臉都白了。
「我……我是感動,」她破涕為笑,「傻瓜。」
他這才放下了心頭一顆大石,吁了口氣,「妳嚇死我了。」
藹藹笑著,卻隨即擔心地皺起了眉頭,「如果我現在回去的話,那麼情況不會很尷尬嗎?」
「芷容已經完全理解整個狀況,而且她還主動表示,只要她一找到工作,就會搬出去過自己的生活。」
「這樣做不會對她太殘忍嗎?」藹藹遲疑著。
「妳就是太善良了,才會動不動就要出走,」他輕點她的鼻頭,憐愛地說:「我可不准妳再這樣囉!」
「你以為我愛呀?」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白白留了那麼多眼淚就生氣。
佑奇相當有自知之明地點頭頻頻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知道就好。」她揉揉眼睛,冷哼了一聲。
「那麼妳願意和我回去了嗎?」他凝視著她。
她低下下頭,嘟著嘴,「我先聲明喔!我是為了小傑才回去的,不是因為你。」
他無聲地笑了,煞有其事地點頭,「是是是。」
藹藹雖然還是板著面孔,但是唇邊的笑已經洩漏了她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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藹藹在佑奇的簇擁下來到了狄宅門外,她感慨良多地看著這一棟前幾天她揮淚道別的宅子。
裡頭的一切可還和以前一樣?她不禁有些忐忑。當她一跨進大門,就被一個像火車頭般衝撞的小身子差點給撞倒了。
「阿姨,妳終於回來了,小傑好想妳喔!」小傑高興得語無倫次,「小傑每天都很想……爸爸是不是惹妳生氣了?還是妳不要小傑?妳吃媽媽的醋嗎?不要擔心,我是站在妳這邊的。」
藹藹又是感動又是窩心,她蹲下來緊緊抱住了小傑,激動地喊道:「小傑,阿姨也好想你,阿姨就知道你一定不會不要阿姨的……」
佑奇看著這一幕,眼眶都紅起來了。果然,藹藹才是他和小傑的唯一重心。
遠遠站在一旁的芷容心情複雜難受,她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現在正緊抱著另外一個女人。
不是滋味尚且不能形容她現在的感受,她簡直就是--快被嫉妒和怒火給燒焦了。
不,她不能這樣就放棄,她一定要重新得到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