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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無厘頭 第4章(1) 作者:遇緣
    五年後

    「樂平,等等我、等等我!」夏日,一個俏麗的女孩抱著一疊厚厚的資料在人行道上揮手奔跑著,她的叫嚷聲和美麗立刻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咦,那不是宋淺嗎?嘖,還真是漂亮,她在追的女孩是誰呀,也是美女吧?」路人甲說。

    「你還真沒常識!你沒聽說過宋淺特別粘一個女生嗎?就是宋淺前面那個啦……名字嗎……」路人乙敲了敲頭,「糟糕,我忘記向他們打聽了!」

    這時,走在前方的女孩回過了身,她有一張極燦爛的笑臉:眉眼彎彎瞇成了月牙形,粉紅色的唇微微上翹,微紅的臉頰散發出青春的光澤,柔順的短髮貼在頰邊,突顯出她笑容中洋溢著的絢麗色彩。她的笑像是太陽,璀璨、絢麗,看了讓人不自覺地跟著揚起嘴角;她的笑又像是月亮,沉靜、孤獨,看了讓人不自覺地又是一陣不能言語的壓抑。

    「這個女孩是我們公司的嗎?我怎麼沒見過?」路人甲回過神來,喃喃低語。

    「好像是吧,雖說公司很大,但有些面熟,不過她笑起來還真好看。」路人乙轉過頭來看著同伴,眼神還帶著一絲迷惑。

    「嗯,是挺好看,就是長相太一般了,和宋淺站在一起根本就不起眼,難怪大家都沒注意到她!」

    「唉,注意什麼呀!我們都結了婚,是老婆深度套牢的人了,走吧,還有很多資料要整理哩……」說完,兩人同時歎氣,朝恢弘的辦公大樓走去。

    「樂平,你知道嗎?」那廂,宋淺已抓住了樂平,連氣也沒喘過來就迫不及待地開口。

    樂平接過她手中的資料,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看到宋淺呼吸調整過來了才淡淡地笑道:「知道什麼?」

    「你不知道?!」宋淺膛大了雙眼,好像她是從天而降的外星球生物,「英國總公司要派一個人過來,雖然還沒有定職位,但一定不會差!聽說才二十八九歲,年輕有為——這些你都不感興趣,我知道!但你知道他的名字嗎?他叫余洋!和你有時無意中寫出的名字一模一樣哩!」她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等著聽樂平欣喜若狂的尖叫。

    說來也奇怪,從和樂平同一批進公司開始,她總是不自覺地想去親近她,在她的周圍似乎有一種讓人平靜的空氣,可以安撫住自己焦躁的心。但認識她五年,不知為什麼,她卻發覺自己越來越不瞭解她了。

    「樂平?」宋淺推了推一臉發白,愣在原地的樂平,「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你剛剛說什麼,你說那個人叫什麼名字?」樂平回過神,掛起慘白的笑顏,握住宋淺的手卻止不住微微地顫抖。

    「余洋!英皇總公司派過來的人,叫余洋。」宋淺回握住樂平冰冷的手,不解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余洋?英國?」樂平瞪得大大的眼中毫無焦距,連聲音也輕飄得若有若無,「五年了,為什麼回來?當初既然要走,現在為什麼還要回來,你還不放過我嗎……」帶著熱氣的夏風吹過,捲走了支離破碎的話語,卻卷不走已沉澱了五年的惆悵。

    「樂平,我來教你背詩好不好?」小小的男孩負著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居高臨下地俯視坐在地上玩洋娃娃的小女孩。「不好。」女孩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絕。專心致志地玩她的洋娃娃。

    男孩被拒,有些不爽地蹙起眉頭,圓溜溜的眼轉了幾圈,馬上計上心來。掛上垂涎的笑臉,男孩彎身平視女孩的眼睛,「樂平,這首詩很有意思喲,是講我和你的故事。」

    「我和你的故事?」這句話果然成功地轉移了女孩的注意力,小女孩抬起粉嫩嫩的臉頰,崇拜地瞪大了眼,「余洋哥哥好厲害,竟然能找到我和你的故事,你是怎麼找到的?媽媽說每兩個人就有一個故事,但我一直都不知道到哪裡去找耶!」

    「嗯,我是……」男孩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後腦勺,想了半天卻編不出答案,乾脆眉毛一橫,開始耍賴,「我教你就學,哪來這麼多廢話!」

    「哦。」女孩也不在意,漾起甜甜的笑,露出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你教呀!」

    男孩整了整衣裳,露出小老師的樣子,「聽好了啊。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共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長存抱柱信,豈上望夫台……八月蝴蝶黃,雙飛西園草。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

    於是,夏日的午後,兩個稚氣的童聲在悶熱的空氣中徘徊,一句一句地糾纏在一起,甜美的聲音猶如炙日下的清泉,緩緩地流淌著,流淌在蟬聲中、流淌在烈日下,流淌到她以後的歲月裡……

    「兩小無嫌猜」、「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睜開眼,兩個稚氣的童聲還在耳邊不停地盤旋,許久不曾有過的眼淚就這麼滑了下來。怔怔地盯著頭上的天花板,她知道,她又做那個夢了,為什麼又想起這些沒用的東西呢?她不是早就忘了嗎?五年來她不是再也沒有想起過他嗎?為什麼還會想起,是因為宋淺的那番話嗎?

    世界多麼小,兩年前聽到父母和余父余母談起他在英國的一家大公司工作,她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他會和汪琴一起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擁有一群可愛的孩子,而她也能漸漸忘了他。但為什麼……為什麼兜了一個大圈,她又再次被送回了原點,老天爺,這也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嗎?

    PUB

    昏黃的燈光映出兩個挺拔的身影,不同於其他夜店的喧鬧,這個PUB中只零零散散坐著幾個客人,悠揚的藍調音樂催得人昏昏欲睡。

    「這種店就是要開張沒多久的時候來,到後來知道的人越來越多,難免就落於俗套了!」輕抿了一口醇香的紅酒,其中的一名男子舉杯閒侃。在若隱若現的光線中是一張難辨雌雄的臉龐。

    「窮講究!」坐在他對面的男子痞痞一笑,優雅地端起酒杯,放在唇邊卻遲遲沒有動作。

    「嘖,要不是你余洋,其他人我還不願帶他來呢,真是好心沒好報!」萬江放下酒杯,挑了挑眉,「我還以為你會留在英國呢。」

    「當初是這麼打算的。」余洋跟著挑了挑眉,確是與萬江完全不同的味道。在英國待了五年,歲月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痕跡,反倒給他平添了幾分成熟、幾分穩重、幾分優雅。

    「那你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萬江隨意問問,不料卻讓余洋皺起了眉。

    「回來找答案。」好像是落入了回憶,余洋心不在焉地喃喃自問。這個反應倒是挑起了萬江的興趣——從到英國留學再到工作,他們認識已有五年了,他還從未見過余洋如此心神不寧的樣子。

    「答案?什麼答案?」把身子向前傾了傾,萬江直覺這是一個超大級八卦,而他最喜歡挖八卦、聽八卦和說八卦。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答案——或許不能完全說是尋找答案,我只是想回來,想回來見一個人。」燈光柔柔地灑在萬江放在桌上的玻璃杯上,把暗紅色的紅酒映出了一片流光溢彩,很美,但不知為什麼,這樣的色澤卻讓他厭惡——像血,像那天晚上她流的血……樂平現在過得好嗎?聽父母說她在這個城市工作,歐陽也在這裡,他們應該過得很好吧——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手上的酒杯被人強行拖走,余洋才發現自己走了神,而萬江正一臉不快地瞪著他。

    「別擺出這副表情,你的帥哥形象都毀完了,男人有點包容心是對的!」淡淡一笑,余洋開始打趣萬江,誰又能想到英皇的高級主管竟是如此八卦、小氣、嘮叨的男人呢?

    「我問你那個人是誰,OK,你有你的隱私權,可以不理我。但我問你汪琴為什麼沒和你一起回來,你竟然還是不理我——跟人談話的時候走神,你也太沒禮貌了吧!」

    「禮貌?我看是因為我沒有滿足你的好奇心讓你惱羞成怒了吧!」

    「你!」紅暈泛上萬江過於白皙的皮膚,好吧,他認輸。和余洋耍嘴皮子,你永遠也別想佔到半點便宜——這是他多年的經驗。壓下心中的怨氣,萬江憤憤地喝完杯中的紅酒,「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我和汪琴早就分手了,你不知道?」玩世不恭地笑笑,余洋輕描淡寫地丟出一枚炸彈。

    「分手?!什麼時候的事?」萬江的表情活像對面坐了個外星人。

    「兩三年前的事了吧,我記不清楚了。」無所謂地聳聳肩,余洋眨了眨眼,「我個人認為你應該把你的嘴閉上,我已經聽到有芳心被摔碎的聲音了!」

    「這時候你還開玩笑?到底是兩年還是三年?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當時正在忙一個大Case,真的不記得了!再說又不是女人,和戀人分手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嗎?我可不敢想像自己拿著越洋電話向你訴苦的傻樣!」余洋依舊不痛不癢地回答。

    「為什麼分手?」

    「沒感覺,我們都指責對方心不在焉。」出國後,他和汪琴也確實甜蜜過一陣子,在校園裡,他們被公認為金童玉女,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萬江剛剛吃驚的樣子。但金童玉女並不代表幸福的婚姻生活,特別是當他們都各自工作以後,戀愛的炙熱慢慢冷卻,平淡的生活消磨著兩個人。到最後他們甚至幾個月不見面也無所謂——即便是見了面也沒什麼意思:她神遊太空,而他也總在不經意間陷入回憶。這種生活直到汪琴提出分手,他當時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雖然不大願意承認,但那個時候他真的意識到過去的堅持是如此荒誕。

    「這可真是都市男女的快餐愛情!」萬江終於消化完這個消息,怪叫一聲,而余洋,不置可否。

    洗了澡,帶著氤氳的霧氣走出浴室,余洋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看著窗外華燈初上的夜景,有一刻地閃神:都市男女的快餐愛情?如果萬江知道他有一個青梅竹馬,有一段糾纏不清的感情,想必他會就此昏厥吧!

    燈光透過落地窗射入房間,像她那時的眼睛,星星般地閃亮……高三的時候,有一段時間他被寄居在樂平家,以方便樂母監督他的功課,那段時間可害苦了他,樂母比他媽不知嚴厲多少倍,害得他每次夜裡要偷跑出去玩的時候都要靠樂平在旁邊打掩護。而每次脫逃到樂母的耳力範圍外之後,她總是站在門口親眼望著他出門,碰上天氣好的時候,月光就會從窗欞中射進來,照在她的身上,讓她平凡的五官生動起來,整個人像誤落凡塵的仙子,那種溫柔的氣息幾乎讓他不捨得走出門。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惡意地說:「你在夜裡看起來真像貞子!」換來她一個兇惡的表情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呵呵呵呵……」低沉的笑聲不覺從他胸口溢出。

    「鈴鈴鈴……」電話的鈴聲打斷了他的快樂回憶。歎口氣,無可奈何地來到床邊接電話,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電話將會持續到他上床睡覺為止!

    「喂?」

    「余洋,回國怎麼也不先跟我們說一聲?一個人待在北方,也不回來看看,還要我們這些做父母的來找你……」

    眼見母親的問話沒有停下的跡象,余洋哭笑不得地打斷母親的嘮嘮叨叨:「媽,我也是臨時被公司派回來的,根本沒有時間回家。我本來想安頓好了再給你們電話,免得讓你們擔心。是誰那麼熱心,這麼快就把消息告訴你們了?」

    「哦,是你在英國認識的朋友……叫萬江吧。他今天打電話告訴我們,你昨天剛下飛機,還堅持不肯到他家住,要住旅館呢!余洋呀,不是我說你,這麼大的人了,旅館哪比得上朋友的家,怎麼還不會照顧自己呢?唉……我還指望你這次回來能幫我們照顧一下樂平呢,她孤身一人在Y市工作,一個女孩子,幹嗎非要跑這麼遠呢?害她爸媽天天擔心……」

    「媽!我會照顧樂平的,你先告訴我她住在哪裡,聯繫方式是什麼?」雖然早已習慣了母親跑題的習慣,但這次,他沒有耐心再等待下去——此刻,他竟是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消息——迫切得連他自己都覺得吃驚。

    窗外依舊是車水馬龍,帶著點墮落和神秘的夜,但他知道,這樣的夜色中有一個他想要見到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母親的問題,心思卻早已飄向遠方:樂平,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余洋被從總公司突然調派過來不是沒有原因的,英皇Y市的分公司出了財務問題,而且原因不明。可想而知,作為高級主管的萬江最近更是忙得昏天黑地、眼冒金星、髒話連連。週末耶,為什麼他要這麼命苦加班?但偏就有人不識趣,這個時候跑來刺激他。

    「萬江,喝咖啡?」余洋悠閒地靠在門框上,雙手環胸,懶懶散散又乾淨清爽的模樣讓萬江看了牙癢癢的。

    「你很閒嘛!」萬江磨牙的聲音比他說話的聲音更大。

    「我是很閒呀,要忙也要等你的資料整理出來。」余洋故作驚訝地眨眨眼,一種魅惑的笑容掛在他玩世不恭的臉上,霎時讓他不算帥氣的臉上發出誘惑的魅力。

    「把你這些個噁心的笑臉拿去騙公司的女同事,少在我面前放電。」厭惡地甩甩頭,萬江繼續和手上的資料奮戰。

    「說得我好像專門騙女生似的。」聳聳肩,臉上的笑容不變,余洋信步走進辦公室,「為我找好人了嗎?」

    「找好了。」說到這裡,萬江可樂了,「我為你找了本公司名字最怪的三個人,就等你大少爺來欽點了。」

    「我以為你最近挺忙!」

    「是很忙,但人生的樂趣卻是不可缺的呀!」做出無辜的表情,萬江大手一揮,把堆在桌子上的資料盡數挪到了一旁,從角落裡翻出幾張打印紙,「這可是我費盡心力為你找的人,你可不能辜負我!」

    「當然,我怎麼敢對您的這些個小小的怪癖有上一點點微詞,什麼人,你快點說,我也想事情早點上軌。」辦完了事好去找樂平。

    嘖,這麼認真幹什麼?他還沒玩夠吶,「聽好了,第一候選人——黃河,聽名字就知道絕對愛國,可想而知長得也挺愛國,想想看,這樣的人帶著你熟悉公司的各大部門,是多麼能襯托你余大帥哥的英俊呀!」

    「別那麼缺德好不好,帥哥是自然天成的,我不像你,需要別人的襯托才能發光發熱。」余洋百無聊賴地插上一句,引來萬江一個白眼。

    「不要就算了。第二個——宋淺,聽起來很像送錢喲,這個散財童子你要不要?」這次引來了余洋的一個白眼。

    「好吧,這個待定,第三個——樂平,這個名字是最有意思的,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奇怪的姓呢,他父母竟然還加上一個單名『平』,到底是希望她樂於平凡還是樂於平淡呢?也不知本人是什麼樣子的……」這次回答他的是滿室的寂靜。萬江有些好奇地抬頭,看到了一臉震驚的余洋。嗯,這個名字有這麼稀奇嗎?

    「呃,余洋呀……」他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就被一聲巨響打斷。

    余洋「砰」的一聲站起來,原本端在手上的咖啡一個不穩被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幾個跨步,他一語不發地從萬江手中搶走資料,睜大了眼,全神貫注地讀著上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是她!真的是她!五味雜陳的心在翻攪,放肆的喜悅在血液中氾濫。這一切都來得這般迅猛,好像是被壓制已久的感情在一瞬間全部爆發了出來,迅速猛烈讓他措手不及,整個人呆在了那裡。

    「喂。」萬江推了推一臉呆像的好友,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沒定性的男人就是他萬某人的死黨,好……丟臉呀。

    「樂平是誰?很重要的人嗎?」他抽過余洋手中的名單,換上獻媚的嘴臉,「余洋,我們是哥們吧?」

    「收起你垂涎的表情和好奇心,如果你太閒的話,不如把她的部門查給我。」一反平日裡優哉游哉的懶散神情,余洋把萬江推向計算機,幾秒鐘的時間,他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想不到呀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可以見面了。

    「OK,我只是關心你嘛。」摸了摸挺直的鼻樑,這句話他自己都不信。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關心!」余洋皮笑肉不笑地咧開嘴,「給你三分鐘。」

    「樂平、樂平,你快一點。」一大清早,宋淺就精神飽滿地拽著樂平向車站跑,其精神抖擻的程度讓還處在半夢半醒間的樂平佩服得五體投地。

    「好、好。我快點!」打著哈欠,樂平有些迷糊地任她拉著自己東轉西繞地在人群裡穿梭。

    她和宋淺一同在城南租了套房子,雖然離遠了一點倒也覺得不錯——能和她一塊進入公司也是種緣分和運氣吧?想到這裡,睡眼P的臉上綻出了一個微笑。

    「快快快,要遲到了!」宋淺以極其迅速的速度將樂平推上了車,擦了擦滿頭的大汗。回過頭一看,樂平早在身邊睡死了。

    汽車的轟鳴聲「嗡嗡」地在耳邊盤旋,模糊中樂平好像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在罵她:「你是笨蛋呀,感冒了還敢出來郊遊?幸虧這次你們是和高年級一起走,不然呀,我看你吐死了都沒人來管。」說著,他用紙巾輕拭她嘴角的污漬。

    「我才沒你那麼沒人緣。」她嘟起朱紅的唇,虛弱地嬌嗔,說完又趴到窗口一陣嘔吐。

    汽車越開越遠,「嗡嗡」的轟鳴聲淹沒了兩人似假還真的爭吵,留下一路的煙塵……樂平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身冷汗地睜著空洞的眼睛,久久無法喘過一口氣來。

    「樂平。」宋淺擔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角,樂平低喘了一下,一口氣總算順了下來。在全車人驚疑的目光中坐下,樂平抹了抹額上的汗珠,心中依舊翻騰不已。

    「做噩夢了嗎?」宋淺關心地輕問。

    搖搖頭,她沒有回答。噩夢?算是吧,雖然那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實,但在記憶中刻畫得太過清晰也就成了噩夢……特別是與那個人有關的。汽車的轟鳴聲依舊不斷地侵擾著每個人的耳朵,樂平卻再也不敢合眼。

    坐在冷氣房間的沙發上,樂平稍稍挪了挪僵硬的身子,臉上的微笑也有些掛不住了。看著眼前一邊辦公一邊還不斷偷笑、奸笑、傻笑的男人,她開始考慮被騙的可能性。也許他根本就不是什麼總經理,而是一個打著總經理名號誘拐員工的變態殺人魔!想到這個可能,她的身子不露痕跡地向門邊靠近了些,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樂平試圖為自己解脫這種困境,「嗯……總經理,您專程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不料,他竟頭也不抬,理所當然地回答:「哦,沒什麼,只是有個工作要交給你,人馬上就到了,你再等一下。」

    她還能說什麼?今天真是衰,本來還算不錯的心情被公車上的一個夢打到了底谷;剛到公司又被這位沒見過面的總經理傳喚到辦公室干坐。

    「你放心,他應該馬上就來了。有的人可是閒得很,找不到人一定會來找我算賬的。對了,不用那麼見外,叫我萬江就是了。」沒聽到回答,萬江抬起頭為她做進一步解釋,卻看得樂平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是她幻聽嗎?剛才說到閒人的時候明明有聽到他磨牙的聲音啊,為什麼現在在她面前的又是一副算計得逞的奸詐笑臉?這個人……好詭異。身體又不自覺地向門口挪了挪,不知道她如果現在逃跑的話勝算有多大?

    正在思考間,門被重重地踹開,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貫門而入:「萬江,你活膩了嗎,為什麼我找不到人?」

    然後,兩雙眼睛,四隻眼眸就這麼定在了彼此的身上。

    她本以為他們是不會見面的,畢竟Y市和這個公司都很大。但顯然,是她太天真了!微張開雙唇,讓空氣進入漲痛的胸腔,樂平甚至連常常掛在臉上的笑容都忘記了。他……長高了,也長壯了,曬得更黑了,貼身的西裝穿在他提拔的身軀上,無形中添加了幾分優雅,同時也形成一股魄力……五年不見,他更有魅力了。好想問他這幾年過得好不好,和汪琴相處得好不好,有沒有想起過她,但……她開不了口。

    深吸了口氣,勉強把有些發苦的紅唇向上揚了揚,努力把有些發熱的眼眶瞇成一條縫,她向他伸出手,「余洋哥哥,好久不見。」

    一句話,為兩人之間的距離設置了千重山、萬條江。

    余洋的濃眉糾結了起來,說不出的不快在心中蔓延:余洋哥哥?打從她高中開始就沒再這樣叫過他。

    嘴唇微微向上翹起,懶洋洋地從門框的支撐上站直了身子,余洋對著樂平邪氣地一笑,「不是吧,我們之間需要這麼生疏嗎?」

    說話間人已站到了她的面前,輕鬆愜意地攬住她的肩,低頭對她咧嘴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走吧,我們去喝杯咖啡!」鐵臂微一用力,她就被軟硬兼施地帶出了萬江的辦公室,圖留下目瞪口呆的萬江。

    濃郁的咖啡香縈繞在鼻端,樂平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著眼前褐色的液體,勺子與咖啡杯清脆的碰撞聲成了他們之間唯一的聲音。

    余洋看著眼前沉靜的女孩。她的模樣與過去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一頭長髮被剪成了齊耳的短髮,柔順地貼在頰邊,散發著誘人的光澤。過去的T恤和牛仔褲變成了白領女性的職業套裝,使她看上去多了幾分成熟與幹練。

    「這幾年你過得怎樣?」余洋率先打破沉默,問出盤旋在心中已久的事。

    「還行吧。」樂平不抬頭,盯著咖啡杯中自己變形的倒影。

    「這幾年你養成了不看人說話的習慣嗎?」

    不耐煩地撇撇嘴,樂平反射性地抬頭頂嘴:「用不著你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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