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雪沉默地看了眼陸小美,轉頭對經理說:「演出費你得多給兩份。」
經理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
「那成,你跟他說我一會兒就過去。」
經理點了點頭,越過呆愣著的陸小美走了出去。
半晌,陸小美皺著眉頭問:「奧雪,你傻了吧?」
奧雪睨了她一眼,「你傻,我都不傻。」
「那你想什麼呢?萬一人家佔你便宜怎麼辦?再說你也不缺錢啊!」
「我是不缺,可你缺不是嗎?」
奧雪的一句話,陸小美頓時沒聲了。
「我知道,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你也不能出來跑夜場。可老這樣也不是辦法啊!所幸能掙點就多掙點,把你爸醫藥費都湊夠了,你這段時間也就能輕鬆點。」
陸小美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沉默地搖著頭。
「哎呀!你看看多大的事兒呀!也不少塊肉,不就是陪他喝幾杯嘛!我跟你說,我這酒量就跟我食量一樣,永遠都不知足。」奧雪拍著陸小美的肩膀,大言不慚地說。
陸小美哭了,眼淚怎麼也沒忍住,她覺得眼前的奧雪特別的美。
「喲!感動得哭了啊!別跟我客氣,以後多請我到你家吃幾頓飯就行了。」奧雪抱著陸小美安撫地說。
陸小美抽泣地猛點頭。
奧雪是羨慕陸小美的,雖然她背負家裡所有的開銷,平時壓力很大,可在奧雪眼裡,能為家人付出也是種幸福。因為,那是她一輩子也做不到的事兒。
包房裡很多人,抽煙的,喝酒的,大家都樂不思蜀。奧雪和陸小美隨著經理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以注目禮的待遇等待著接下來的好戲。
「奧雪?」瑞溪明挑眉問。
奧雪沉默地點頭,目光與他對視。
「能喝嗎?」瑞溪明指著桌子上的酒問,見奧雪沒說話,接著又說:「把我喝倒了,桌子上的錢就都是你的。」
奧雪看了眼陸小美,用餘光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錢,看起來挺多的,怎麼的也能有個兩三萬了。
「怎麼個喝法?你說。」奧雪一屁股坐在瑞溪明對面的椅子上,不經意地甩了下頭髮。
「洋酒純飲,怎麼樣?」瑞溪明一邊說一邊倒著酒。
奧雪立刻搖了搖頭。
「怎麼,不能喝?」瑞溪明皺著眉頭看了經理一眼。
奧雪再次搖了搖頭,「別一杯一杯地喝了,我沒時間,咱就對瓶吹,直到對方停下來,誰喝得多誰就贏。」
奧雪的話剛落,所有人都傻眼了。陸小美在奧雪身後直推她。
瑞溪明笑了。他很少笑,因為他笑起來,臉上的小酒窩讓他十分孩子氣。
「行,美女你怎麼說怎麼算。」
瑞溪明話剛落,一屋子的人立刻起哄地尖叫。
服務員很快端上了兩瓶洋酒。「砰」的一聲放在兩人面前。瑞溪明一直看著奧雪笑,自信得很。
奧雪懶得廢話,二話不說擰開酒就喝。
歡呼聲,尖叫聲,伴隨著兩人的較量,越來越強烈,而這些奧雪壓根一點也聽不見。她一直閉著眼睛使勁地喝,彷彿自己是與世隔絕的,只有濃烈的酒精順著腸道像一把火似的燒遍全身。
她的世界是黑暗的,一直都是。她曾經幻想過自己很多次倒下去就再也沒起來。她甚至在祈禱自己可以在入睡的時候安靜地死去。
生活是乏味而寂寞的,是無奈而彷徨的。她一直都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
在奧雪十三歲以前,她有很多願望和夢想。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也將會成為天上最閃亮的那顆星。直到她的父母在一場意外的車禍中去世。
以前她會覺得這世界上只有好,沒有壞。所有的人都是善良可愛的。可是她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面對生活人總是會有諸多的無奈。
父母過世後她被送到了姑姑家,那是個遠離城市的地方。姑姑要比母親凶得很多,每天都黑著臉,抱怨著生活的貧苦。
奧雪那個時候不懂,不懂為什麼大家都不快樂,後來她才知道那是因為她的出現。
她的出現似乎在姑姑家成了一個重大事件,姑姑和姑丈總是會爭吵著,久了她就越加的沉默。
有一次她在院子圍牆下哭,一抬頭便看見姑姑看著她。她的眼淚仍在不停地滑落,她以為姑姑會像媽媽一樣蹲下來安慰她,或者給她一個鼓勵的擁抱。可是她沒有,她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然後「啪」一個巴掌打在她臉上。
臉是火辣辣的,她開始不停地抽泣,拚命地忍著眼淚。她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看著她。
「以後不要再想那些不存在的人了,你現在是個孤兒,沒有人願意收養你。要不是我好心,你連學校都去不了。」
那一天,她才開始明白,她是不屬於這裡的,也不會融入這個家。
半夜她時常會驚醒,然後睜著眼睛環繞四周。這是哪裡?是她的家,還是姑姑家?她多麼希望那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一切如初。
姑姑有一個兒子比她大兩歲,很高,很胖,很魁梧,學了半年的散打。他常常會要求她陪他練習,而最常見的是她常常會被打得鼻血橫飛。她很不服氣,跑去向姑姑告狀,哪知姑姑卻說:「怪誰呀!就怪你傻,誰讓你讓他打的。」
奧雪總是無語地離開。
有人嘗試過一夜長大嗎?有人嘗試過一瞬間家破人亡嗎?有人嘗試過寒冷的冬天,一個人從凌晨站到清晨嗎?她有!而且是這些的數倍。
當她身上的疤一天比一天多的時候,她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當生活怨不得人,當自己別無選擇的時候,她的眼淚也跟著消失了……
第3章
奧雪將喝完的酒瓶「砰」一聲放在桌子上,然後抬頭看著傻站著的瑞明溪。他很清醒,才喝了個半瓶就已經放棄了。
奧雪二話沒說,起身拿起桌上的錢,拉著陸小美就往外走,嘴上還小聲地嘟囔著:「快走,我快挺不住了。」這一刻她還是清醒的,她很慶幸。
她們剛走到門口就有人擋住了她們。
奧雪皺著眉頭回頭望向瑞溪明,「說話不算話?」
瑞溪明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你挺能喝啊!我頭一回遇見像你這樣的人,喝完一瓶路易十三還能站著說話。」
奧雪的眼前開始出現雙影,頭還開始陣陣地眩暈,胃裡已經開始翻江倒海般洶湧。她大手一揮,不耐煩地說:「少他媽囉嗦。」
屋內頓時很靜,有人甚至倒抽了口氣,那個人就是陸小美。她很懊惱自己為什麼要掙這份錢,還硬拉著奧雪,更懊惱的是,她今天沒有帶葉子來,最起碼葉子能打,現在跑也容易些啊!
瑞溪明笑了,淡淡的酒窩若隱若現。
奧雪很想告訴他,他應該經常笑,因為他笑起來真的讓人覺得很燦爛,可是話出口卻變了樣:「你笑什麼呀!你說你笑得怎麼這麼淫蕩呢!」
刷一下,瑞溪明表情頓時僵硬,顯得十分尷尬。
這下換奧雪笑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下次喝酒找姐姐我。姐姐宿醉一向是自灌,正愁沒伴呢!」
瑞溪明愣愣地眨著眼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噢!對!對!鈔票,謝啦!」奧雪笑著揮著手中厚厚的鈔票,回頭怒瞪著擋在門口的人。那人與奧雪對視數秒仍沒動地方。奧雪不高興地噘起了嘴。
「傻啦?你再不動,我跟你說我就吐你全身,讓你臭氣熏天,無臉目見人。」
那人看了眼瑞溪明,見他點頭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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