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移動腳步,卻發現電梯前擠滿了一堆人,且清一色是她公司裡的女同事。梁詠琪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因為——因為在這些女人當中站著一個男人,而這男人,即便是他化成灰她都會認得——江子麟,她的上上上司,天呀,他怎麼還沒滾回台北去啊?昨天她已自認倒楣,今天……媽呀,難道昨天是她倒楣的開始嗎?
喔,不,她不會這麼倒楣,她不可能會這麼倒楣,是她胡思亂想,是她在自己嚇自己,他在這裡出現只不過是視察業務……對,沒錯,應該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她不該想太多,以免壞了自己的好心情。嗯……她還是走樓梯好些,正所謂眼不見為淨。況且這麼多人等著搭電梯,她恐怕他很難擠進去。算了,靠兩條腿說不定還快些。
「梁詠琪。」
梁詠琪的身影一映入眼簾,江子麟暗鬆一口氣的揮手叫道。他沒想到南部的女孩子會這麼的熱情,事實上,她們全把他當作是電影明星看待,一下子要簽名、一下要握手,若非他還不願曝露身份,否則怎會落入女人堆裡縛手縛腳。
梁詠琪實在很想當作沒聽見他在叫她,卻偏偏做不到,因為她實在太喜歡這份工作了;若辭職到別家公司上班,非旦得重新學習,且待遇福利絕比不上安康,因為先前她已經針對幾家保險公司做過一番調查此較。而他……反正他來這裡應該僅是視察業務,而且他的工作地點在台北……總之一句話,她只要再忍耐一些時候,然後就可以海闊天空天下太平了。
「總經理,早安!」
想到這裡,她馬上恭敬且非常大聲的對著他打招呼。
「總經理,對不起,屬下迎接來遲,還請總經理原諒。」驚詫且惶恐的男性聲音伴隨電梯門的開啟而響起。話聲一落,就見所有在場的人起了一陣騷動,一時之·問,恭敬的叫喚聲此起彼落。而就在這一團混亂中,梁詠琪悄無聲息的逃向樓梯間,看來,今天遲到的人數會破紀錄。
費力的走上六樓,可喜可賀,她果然沒有遲到。梁詠琪眉開眼笑的走向她辦公的位置,舒服的在旋轉椅上坐下,立即從公事包裡拿出她的早餐大快朵頤。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不過,若在吃東西時有人一直盯著看,尤其還是她的頂頭上司——胡嘉良,試想這早餐她還吃得下去嗎?
「學長,早,吃過早點了嗎?」迎上他那異於往常的注視,梁詠琪不得不放下已吃到一半的三明治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可內心卻直犯嘀咕:吃飯皇帝大這道理難道他不懂嗎?可誰叫他的職位比她高呢。
「詠琪,昨天下午你究竟做了什麼事?」胡嘉良凝重的表情。對於這個小學妹,他是義不容辭的照顧有加,尤其這近一個月來的相處,她直率的個性讓他深深傾慕,所以只要是有關於她的事他都特別開心。如今她遇上了麻煩,而這麻煩想來應該是來自昨天他讓她單獨行動所造成,所以他也難辭其咎。
「昨天下午……」梁詠琪心裡咚的跳了一大下,隨即佯裝不解的回道:「學長,我昨天下午和可人一起去吃下午茶呀,有什麼不對嗎?」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胡嘉良從不曾用這麼嚴肅的口吻和臉色跟她說話,難道是他……天呀!他該不會真找她麻煩吧?完了!那個男人果然是她生命中的煞星。
「只有你和可人去吃下午茶嗎?我的意思是說,你有沒有碰到什麼人或發生什麼事情?」胡嘉良總覺得事情並不是如她所說那般簡單,可瞧她那一臉困惑的神情,好像完全不知情……但問題已明擺在眼前——
「學長,你是不是聽見了什麼耳語……」梁詠琪暗感不妙的小心詢問。倒楣、晦氣!若她有事,一定是他搞的鬼。哼,他該不會是想記她警告或大過吧?否則這胡嘉良不會一大早就找上她。嘿,她的眼皮跳跳跳不停……
「陳經理請你到他辦公室去一道。」
胡嘉良仍是一肚子疑惑。以梁詠琪這種菜鳥ㄎ丫ㄎ丫,怎麼也輪不到她「晉見」經理。事實上,在接到命令時,他足足呆在原地好幾分鐘之久。進入安康一年,到現在他都未曾單獨被叫進經理的辦公室;若說經理是因為她表現好而要見她,那就更不可能了,梁詠琪這個月的業績並不算很好。若說她出了什麼紕漏,但據他私下觀察,她的言行舉止還算正常,可經理要見她是事實……
「陳經理要見我?!為什麼?」梁詠琪心驚肉跳的問,隨即腦中閃進適才電梯前的那一幕。是他!一定是他!沒想到他竟真的不打算放過她!不過就「打擾」了他的一場聚會,卻好像她犯了啥滔天大罪似的,不會吧?他剛剛還叫她的名字……莫非他是想給她下馬威……
「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你昨天下午只是和可人在一起,那就不需要擔心什麼。」胡嘉良略略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安撫、儘管梁詠琪仍在試用期,可業務員的上班時間很彈性,只要按時上下班打卡,和達到最基本的業績底限,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絕不能做出有損公司名聲的事,那一切就沒什麼好擔心了。不過,分公司的最最頂頭上司要召見,要人不擔心也難。
「說的也是。」梁詠琪強擠出一絲笑容回道,可心中已沉沉的直墜谷底。不需要擔心?唉,她若想在安康待下去,要擔心的才多咧。果真是現世報!瞧,為了不想和胡嘉良分「享」業績而瞞著他去參加那場宴會,以致惡運接二連三的來——先是停電,然後還倒了八輩子楣的遇上公司總經理,現在陳經理又要見她,用肚臍眼想也知道沒好事,因為那該下地獄的總經理剛剛就是和陳經理站在一起,而她……唉,看來只有硬著頭皮上陣了。「對了,學長,陳經理是要找我現在去還是待會開完早會後再去?」
「現在就去。」胡嘉良擔心的打量她臉上那抹牽強的笑容,事實上,他的緊張不比她少。
「喔,那我過去了。」迅速解決掉吃到一半的三明治和飲料,梁詠琪忙不疊的站起身。畢竟該來的逃不掉,她從不做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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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高背牛皮椅裡,江子麟環視這間還算寬敞的辦公室,一面聆聽陳經理的業務簡報,一面想著適才梁詠琪的神情與反應。當她發現他和聽到他叫她時,除了驚訝外,還能看得出一臉「懶得理他」的表情,就連在和他打招呼時,那模樣說有多不甘願就有多不甘願,甚至一逮到機會就溜了,可見她真的是很不想見到他。雖說應是為了昨天下午的緣故,但他可是公認的美男子,是具有身份的黃金單身漢,但她卻視若無睹,這可大大傷了他的男性自尊。
「總經理,總經理?」陳森進內心不明白總經理為何臉色愈來愈凝重。這梁詠琪……唉,她究竟是何許人?她會不會砸掉他的飯碗……
完美的掩飾住適才失神的反應,江子麟僅挑了挑眉的望了陳森進一眼。說實話,陳森進的能力還算不錯,就不知道察言觀色的能力如何了。當然,此行若換成大哥來,相信昨天下午就應該搭機回台北,而他……嘖!現在想想,還真有點莫名其妙。不過,既然人都來了,還是有始有終吧。
「總經理,梁詠琪已經在門外等候,我立刻叫她進來。」僅一眼就夠他心領神會了。陳森進忙不疊的向秘書使眼色,後者迅速的走向大門。
「嗯,你們出去吧。」梁詠琪的身影一出現,江子麟淡淡的下命令。
「是,總經理。」陳森進恭敬的退出辦公室,可一顆心卻高高的懸在半空中,尤其在經過梁詠琪身邊時,他的胃就禁不住抽痛起來,一個小女孩!可偏偏他從未在江子麟手底下做過事,無從捉摸他的脾氣,只能在心裡祈禱——不要出什麼岔子就好。
乍聽見江子麟的聲音,梁詠琪頓時清醒不少,眼睛不由自主望向那正高坐在經理椅上的他——當然,帥哥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都令人賞心悅目,尤其這張臉簡直帥到足以令所有情竇初開的懷春少女為之瘋狂。不過,在他為她帶來這麼多的倒楣事後,她恨他都來不及了,那還有心情欣賞!最氣人的是,她還得「低聲下氣」的表演「楚楚可憐」的模樣,好保住飯碗。
「總經理,您找我有事嗎?」很無奈,但不得不,即使有一肚子米田共,她仍是強擠出笑。有那麼一瞬,她為他的俊俏所惑,很想……呀,胡思亂想什麼!
「經過一個晚上,看來你的禮貌的確進步很多。」江子麟佯裝驚詫的讚美;儘管她的語氣顯得非常謙卑,表情也非常恭敬,可惜她那對靈氣活現的大眼睛卻洩漏了她內心真正的想法——她討厭他。
「謝謝總經理的誇獎,我會更加努力來改進我的缺點。」硬是逼著自己擠出一絲笑容,梁詠琪開始佩服起自己了,瞧,她競可以說出這種噁心又諂媚的話!
「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看來你不只是禮貌進步神速,就連EQ也突飛猛進。」江子麟禁不住挖苦道。瞧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就夠令他捧腹大笑了。這丫頭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改變,已不似先前的莽撞衝動,嗯,孺子可教也,日後好好栽培,肯定會是個人才。
「謝謝總經理的誇獎。對了,總經理,您叫我到辦公室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嗎?」梁詠琪故作疑惑的眨了眨眼問道,內心責則已殺了他千百刀。明明是在諷刺挖苦她嘛,由此可見他多沒氣量,她不過就是闖進宴會廳拉保險而已,用得著這麼對待她嗎?
「當然不是。你先坐下吧,我們慢慢談。」看她那一臉強忍心中不快的模樣,江子麟暗感好笑又有點不忍的說道。看來,他若不轉移話題的話,這小丫頭肯定又要發飆了。
「不用了,總經理,我還是站著自在點。」梁詠琪恭敬的回道。坐下?難不成他有一大堆的話要說?媽呀!待會她和俞大海還有個午餐約會,而這個衰神……等等!他該不會又要害她約會遲到吧?那俞大海的保單豈非又要泡湯?不行,絕對不行!這個星期她若簽不成一張保單,下個月她就真的得去喝西北風了,畢竟她已經預支了下個月的薪水,但她又不能要他結束談話……這可怎麼辦?她得想個辦法讓他自動放她走,她必須——
「這是命令。坐下。」江子麟對她微微一笑。唉,她的眼睛就不能控制一點嗎?就算想走,也得等他把話說完呀。而她若知道他要說什麼,八成又要恨透他了。畢竟以她對工作的熱切態度來說,他的決定無疑是在給她找麻項。
「喔。」梁詠琪認命的拉開辦公桌前的旋轉椅坐下,而如此近距離之下望著他,她覺得自己的心競莫名的快速跳動起來,但她討厭他呀!她這心動簡直沒道理加莫名其妙,更何況她和他之間根本扯不上「那回事」。不過,他的長相實在是太符合她心目中白馬王子的模樣了,如果他說話時不要這麼冷嘲熱諷、態度親切溫和一點,說不定她會倒追他……不過現在,哼,免談,而且還得隨時保持安全距離,否則要是不幸又有麻煩楣運上身……
「梁詠琪,關於你昨天下午所做的事,我決定不予追究。不過我發現你對公司業務的認知還有待加強,所以下星期一你必須到總公司報到,這個人事命令明天會下來。」江子麟說明來意,並不意外的看到她霎時變色的臉。果然這項命令對她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可天曉得這是一件多麼特殊的待遇!能分發到總公司無疑是認同了她的工作能力,況且這命令,還是由他特別指定,說真格的,這項人事命令一旦公開,他可能得承受許多方面的質詢,特別是來自他那冷酷易怒的大哥。
「去總公司報到?總經理,你是在開玩笑吧?」若他說的是開除她都不會這麼震驚,梁詠琪難以置信的驚問道。報到?她都已開始工作了,還報什麼到?!還有還有,什麼叫對公司業務認知有待加強?—個保險業務員只要熟知公司產品不就行了嗎?看來這個江子麟真是存心找她碴的,簡直是衰神!不,是瘟神、惡魔!
「人事命令豈能隨意開玩笑。」江子麟平靜的望著她已然冒火的眼眸:唉,說她對公司業務認知有待加強,還真是有待加強,連他明擺著給她晉級的機會,她都可以視作他在找她麻煩,天曉得他幹嘛吃錯藥拉她一把!儘管她對工作的態度酷似當年的他,可以他素來的行事作風,這樣的事根本不可能發生,更不用說一番好意全被她當成驢旰肺。
「不是開玩笑?那是為什麼?我在這裡做得好好的,幹嘛要我去總公司報到?我家在高雄,不想去台北,如果總經理認為我對三司業務的認知有待加強,那我可以在這裡自我加強,為什麼一定要把我調去總公司?」梁詠琪實在很想扁他,可偏偏她不能動手。沒道理!沒道理他要如此對待她,真只是因為昨天下午結下的梁子?可細想起來,昨天下午她犯的錯應不至於這麼嚴重……
「我是為你好,」看著一臉苦瓜相的她,江子麟有些喪氣。他的用心明明是想提攜新人,結果全教她想歪了。要她到總公司報到是想給她一個進修的機會,若通過進修測驗,她馬上就可以成為安康集團的儲備幹部。瞧,這可是她八輩子才修來的福氣,否則他哪會莫名其妙的關心她、照顧她。
「為我好?你若是為我好就不會這樣對待我,我不想去總公司,我只想工作賺錢,拜託你取消那個人事命令好不好?我知道昨天下午是我不對,我以後不會那麼傲了,你原諒我吧,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別找我麻煩。」梁詠琪突然站起身衝到江子麟身邊作勢跪倒。此時此刻,尊嚴哪有錢重要,如果這一跪能跪走這個大瘟神,就算要她磕頭都行。總之,只要能保住飯碗,這一切犧牲全是值得的。
「原來你認為我是在找你麻煩。」江子麟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的肩膀,及時阻止她下跪的動作。搞什麼!去總公司報到可是多少分公司員工夢寐以求的事,而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去總公司報到的意義?麻煩!他真是自找麻煩,人家壓根兒不領情——不,她根本是搞不清楚狀況。
梁詠琪無言的回他一個「難道不是嗎」的眼神。事實上,她現在的心情糟糕透了。沒想到她連自救的最後—招都被他給破了,如今人反倒像只小雞似的被他給拎住。唉,為何她會這麼倒楣?
「你完全誤會了我的意思。事實上,你應該說我是你的貴人才對。」江子麟歎氣。他若有心找她麻項,乾脆直接叫她走人就行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的安排她到台北接受訓練。
「貴人?你……」梁詠琪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貴人?他竟敢自稱是她的貴人?哈,他的所作所為有哪一點符合貴人該有的行徑?!他分明就是她的煞星,瘟神兼衰神!
「相不相信隨你,總之這人事命令我是不可能取消的。」江子麟緊蹙雙眉的瞅著她那瞪得比銅鈴還大的大眼睛。而如此近距離的看她,一股奇異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緊抓著她肩膀的手掌瞬息間競有股溫熱的酥麻感,她那張櫻唇也變得格外吸引人。事實上,這奇怪的感覺他並不陌生,問題是這感覺怎麼會因她而生?一個小女孩,且還是他旗下公司的員工,這是不應該也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但不可否認的,他知道自己在乎她,可怎麼會在乎到對她產生「慾望」的感覺?
「你——你——」梁詠琪氣得說不出話,更在迎上他深沉的眸光時頓口,也才發覺兩人間的距離非旦近且過於親密。老天!他該不會是想對她有不良企圖吧?
「你這種黃毛丫頭我可沒興趣。」望見那雙大眼睛裡閃現的訊息,江子麟委實哭笑不得,就算剛剛他心中對她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慾望,如今也被她眸中的想法給殺得—絲不剩。哼,有沒有搞錯?竟把他當成心懷不軌的色很看待!要知道,他單是應付那些自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就吃不消了,哪還需要去侵犯她?更遑論她又不是長得國色天香。一個小丫頭,他可還沒到飢不擇食的地步。
「我不是黃毛丫頭,我已經滿十八歲了,不過,我可不會讓你得逞。」梁詠琪掙扎著欲脫離他的鉗制,嘴裡不忘正色聲明。畢竟有哪個淫賊會坦承自己內心的真正企圖?而她雖不是秀色可餐,卻還是個如假包換的處女,況且男人不都愛幼齒的嗎?所以她絕不會上他的當,想誆她好鬆懈她的心防?哼,沒這麼簡單。
「就算你已經滿十八歲,對我而言你仍然是個黃毛丫頭。再說我欣賞的是成熟嫵媚的女人,而不是像你這種青澀的酸蘋果,明白嗎?你太嫩了,」江子麟好笑的搖頭。得逞?以他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這個梁詠琪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是嗎?沒騙我?」梁詠琪戒懼地看著他。他該不會是口是心非吧?嗯,她還是防著一點較保險。
「怎麼?你希望我侵犯你嗎?」瞧她一臉鮮明的戒備神情,江子麟真想爆笑出聲。老實說,他現在最想建議她去照照鏡子,雖然她的外貌還算清雅,但她的臉皮之厚、想像力之豐富實在令他不敢領教。這個小女孩難道真把他當作色狼?嘖,憑他這種face,還需要去當色狼嗎?不過,她既然把他當成色狼,那他何不嚇一嚇它,好成全她的色情幻想。
「你胡說什麼!?變態!」梁詠琪啐罵。什麼她希望他侵犯她!?她又不是腦筋秀逗阿達。可話說回來,能被一個這麼帥的男人侵犯,她好像也不吃虧耶,況且以他的經驗來說,他在性那方面—定是個高手,那麼和他親吻……咦?她想到哪裡去了!?親吻!?她怎麼會想到和他親吻的畫面?偏偏她愈要腦海停止想像,奈何那畫面卻愈來愈煽情……
「我胡說?你確定?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臉紅?」瞧那瞬間變得火紅的粉臉,江子麟暗自發噱的調侃道。小女孩就是小女孩,還真嫩呀,不過他還是適可而止比較保險,否則此事若傳揚出去,他的一世英名豈非毀於一旦?可看一個女孩子臉紅還真有趣。憑良心說,他還真沒看過因他而臉紅的女人,而羞紅粉臉的女孩更是可愛;不過,可愛歸可愛,他的原則絕不改變,當然,還有那個該死的條件得考慮——但,一個吻應無傷大雅。
「我臉紅?我臉紅是因為……因為……」梁詠琪氣結卻也詞窮,她竟然破天荒的臉紅啦!而這臉紅的原因還是來自她腦海中兒童不宜的畫面,嘖!她怎麼會幻想和這個瘟神接吻呢?更離譜的是她還因此而臉紅,害她完全無法反駁。但不可否認的,她還真想知道親吻究竟是什麼滋味,而和一個長相如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親吻,這滋味應該是爽到最高點吧?
「因為你想侵犯我是不是?」江子麟促挾的朝她一眨眼,並代她回答。看來他真是猜中了她心中的想法——這小丫頭果然對他有「企圖」就說嘛,憑他的魅力,又有哪個女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你……」梁詠琪簡直羞得無地自容。她想侵犯他?笑話!她只是想,又沒有真的付諸行動,可偏偏她就是覺得心虛,而瞧他那副得意的嘴臉,真是令人火大!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侵泛我,那我就日行一善給你一個機會,不過你可不能強暴我喔。」江子麟邪笑著一把將她拉往懷中。逗一個小女孩還真好玩,畢竟這若換成是他的紅粉知己們,他可就享受不到這種樂趣啦。
「啊?!你想幹什麼?!」措手不及的被拉坐在他大腿上,梁詠琪驚聲尖叫。長到這麼大,這還是她第一次和異性有這麼親密接觸,當然她親愛的老爸除外: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古龍水味,更增添了他的魅力,讓她一時「有些」心猿意馬、意亂情迷起來。
「是你想做什麼吧?」江子麟好笑的挑動那一雙濃眉,將問題丟還給她。事實上,他也在猜想這樣逗弄她,她會有何反應——是給他一巴掌?還是破口大罵?抑或是真的「侵犯」他?嗯,最後一項他倒挺期待的,也有種莫名的興奮。不過,他相當懷疑她會這麼做,畢竟少女的矜持並非如此容易克服,而以她對他的感覺,她九成九會給他一巴掌才是。看來逗歸逗,他還是得注意一點,否則真被她打一巴掌,他男性的尊嚴要往哪擱?
「總經理,請你放開我,否則我可要大聲喊叫了。」梁詠琪被他那一句話氣「醒」了,原有的一絲絲意亂情迷也消失無蹤。這個自大的沙豬!什麼叫——她想做什麼?哼,她是很想給他一巴掌,可他是她的最最頂頭上司。事實上,他這般羞辱她,她是應該要很有骨氣的賞他一個鍋貼然後辭職走人,但她卻「捨不得」這麼做,畢竟一份好工作實在不容易找,而安康的工作環境又該死的無從挑剔,只除了這個瘟神。不過,他終究遠在台北,她就咬牙忍耐一時吧,否則要再找工作實在煩。
「經理室的隔音設備好得沒話說,你若不怕「失聲」的話,就儘管大叫吧。」江子麟完全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大聲喊叫?唔,看不出來她遇事倒非常冷靜理智,而這一點又跟他非常相似,日後若仔細調教,絕對會是保險界中的一顆新星。
「好,這是你逼我的,你可別後悔。」梁詠琪死命瞪著他近乎無賴的嘴臉。看來她若想全身而退,勢必得付出一點代價。既然他真想吃她的嫩豆腐,那她就犧牲她的初吻吧,反正這初吻遲早有一天會被某個男人給奪走,而這男人未必會比這個瘟神來得英俊瀟灑,當然,她心裡原就有點想嘗嘗這親吻究竟是啥滋味;嗯,她就委屈點吧。
「我的字典裡可沒有後悔這兩個字;」江子麟笑笑的回答。逗她很有趣,而和她說話也挺有意思,和她在一起,他的心情太好,或許他該考慮將她調到總公司,而非僅是在職訓練。
「好,這可是你說的。」梁詠琪撂下話,猛然抬起頭,快狠準的想吻他那飽滿的性感雙唇,孰料早有準備的他在看見她有所行動時忙不疊的想將頭住後仰,以閃避她的攻擊行為——一巴掌。就這樣,她那初吻就很悲慘的落在他的下巴;由於兩人都過於用力,一時之間室內但聽兩聲痛叫,緊接著,一個手揉著下巴,一個則捂著嘴,然後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對峙。
「天啊,你想謀財害命!」她居然要咬他!江子麟邊用手揉著因受到她牙齒咬嚙的下顎邊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原以為她會大喊救命或打他一耳光,孰料她竟使出這一招——咬人。結果他下顎慘遭重創,那麼她的嘴呢?應該也好不到哪去才對。
「去你的!你才想謀財……啊……」捂著正淌血的嘴,梁詠琪咆哮出聲,敏感的感覺到嘴內似有異物,慌忙用手將異物接住,待看清手中的東西為何時,她霎時驚叫出聲!那——竟然是她的牙齒!悲慘的是,這牙齒還是門牙,而門牙可是牙齒的門面,如今……
「你叫什麼!?」江子麟蹙眉,盯著她死命看著手掌中的東西大叫。搞什麼?!雖然她嘴巴流血,可嚴格說起來,他才是受害者,而她則是害人不成反害己。不過,她也叫得太淒厲了一點,畢竟嘴巴流血能有多嚴重?小女孩就愛大驚小怪。
「我的牙齒……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幹嘛往後退?!」含著血,梁詠琪火大至極的將手掌中那已壯烈成仁的門牙含恨的遞至他眼前,哼,她就知道他是個瘟神!本想犧牲她的初吻以求全身而退,沒想到犧牲的卻是她的門牙,現在可好,沒了門牙的她說有多醜就有多醜,而她中午的約會……天哪!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種樣?她真是倒楣到太平洋去了。
「我?……好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先送你去醫院吧。」一看清她手掌中的牙齒和那猶淌著血的唇瓣,江子麟快速的站起身。此時此刻,實在不是討論誰是誰非的時候。但,不可否認的,他的確得為她這意外負上絕大部分的責任。
「你別碰我!我還不想死,醫院我自己去,醫藥費你付!」梁詠琪臉色遽變的驚叫道。讓這個瘟神送她去醫院?除非她不要命了!看吧,她現在就夠倒楣了,若真讓他送她去醫院,這一路上難保不會再發生意外。俗話說得好:馬路如虎口,如今她衰運當頭,說什麼她都得離這瘟神遠一點。
「你在胡說什麼,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讓你自己去醫院,雖然這是你自作自受,不過我是個負責任的人,再說,你還是我公司的員工,於情於理我都不能置身事外,走吧。」江子麟不理她的抗拒,抓著她就走;雖然不是什麼會要人命的意外,總還是小心些好。
「我自作自受?!我不過是想犧牲我的初吻好換取自由罷了,你這個瘟神,遇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楣!」梁詠琪氣得差點吐血!若不是他,她也不會搞成這副狼狽德性,竟還敢說她自作自受!哼!這是人話嗎?
「原來你是想強吻我,唉,就直說嘛。好了,現在我還是先送你去醫院吧,」江子麟得意的搖搖頭,然後,不容分說的拖著已氣得說不出話來的她往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