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話中,他簡單地向她說,他們已經找到了代言人的事情。
「真的很抱歉,之前我硬要你幫忙,如今卻要臨時抽掉照片……」嚴子奇的語氣裡滿足歉意,「都是我們不好,讓你白忙一場。」
「你千萬別這麼說,是我不好意思才對,沒能幫上你們的忙。」江雪舞本來就沒興趣當什麼代言人,所以在得知照片被抽掉後,她反倒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嚴子奇語氣一轉,埋怨道:「其實這件事說來說去,得怪我堂哥不好,事先也不先跟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張地找了Krisy來代言……如果他今天找的是別人,那也就罷了,偏偏他找來的人是Krisy……」
他懊惱地續道:「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我沒關係的,你不用自責。」她聽出了他的為難。
「你人真好。」嚴子奇由衷地道。
「那個……」她知道不該多問的,可依舊管不住好奇心,「能不能請問一下,你說的Krisy……是誰呀?」
「其實這件事,我本來不應該跟你說的……」他神秘地壓低了聲音。
「如果你不方便的話,不說也不要緊。」她不強人所難。
「沒關係,看在大家都是好朋友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好了,」他突然積極了起來。
「那真是謝謝你了。」不曉得是她多心還是什麼的,總覺得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不客氣。」他客氣地回禮,跟著以一種引人遐想的口吻,續道:「我想你應該聽說過關於我堂哥的傳言吧?」
「你所謂的傳言是……」她不太確定。
「不是有人說他的性向有問題嗎?」他道。
「ㄜ……」
「就是同性戀啦!」他直接公佈答案。
「噢!」
她覺得他的話題有點扯遠了,她只是想知道Krisy是誰,他沒事跟她扯嚴欽的性向做啥?
「其實這件事並不是單純的謠言,我堂哥他……真的是Gay!」嚴子奇語出驚人。
江雪舞聞言先是一愣,爾後不禁激動的斥道:「騙人!他若真是Gay,那天怎麼可能對我——」
話到舌尖,她驚覺失言,趕忙噤聲。
「他對你做了什麼?怎麼不接著說下去?」嚴子奇明知故問。
「沒有!」江雪舞突兀地改口,「我的意思是說,他看起來不太像是Gay。」
「不是每個Gay都是娘娘腔,也有很多是雄赳赳,氣昂昂的男子漢,外表根本看不出來!像我堂哥他最偏愛的,就是那種掹男型的壯漢。」嚴子奇說得跟真的一樣。
「是嗎?」
真的嗎?嚴欽真的喜歡那種猛男型的壯漢?
江雪舞想像著那個畫面,忍不住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她愈想愈覺得不可能,她說什麼也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嚴子奇說的話,但是……
他有什麼理由騙她?這樣做他有什麼好處?
她的心思登時亂了。
「雖說真愛無性別之分,但堂哥怎麼說也算是公眾人物,這種事情若是傳了出去,面子總是掛不住,所以他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在他的面前提起同性戀的相關字眼,一提他就會抓狂!」嚴子奇道。
「嗯。」江雪舞表面上風平浪靜,內心卻激動不已。
她的記憶迅速倒帶到一個月前,她到攝影棚拍照的那天。
會不會那天就是因為她不小心失言,剛好提了「同性戀」三個字,無意間觸碰了他的禁忌,所以他才一時情緒失控,衝動地親了她!?
「不過話說回來,他並不是天生就這樣,要不是Krisy當年帶給他的陰影太過深刻,他也不會搞成今天這個樣子。」兜了半天的圈子,嚴子奇總算講到重點。
唉,這媒人錢真是不好賺!
「這話怎麼說?」江雪舞的語氣不由自主地急切了起來。
嚴子奇知道,魚兒上鉤了。
他暗笑,緊接著道:「Krisy是我堂哥高中時期的初戀女友,當時他們的感情如膠似漆,甚至立下了約定,等到兩人大學一畢業,就要步入禮堂,沒想到……」
他唱作俱佳的歎息聲從彼端傳來,敦江雪舞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不由得一緊!
「沒想到怎麼樣?」她急問。
「沒想到這時卻出現了一個來台觀光的日本星探,在一次校園走秀的比賽中,他相中了Krisy的好條件,極力邀請她到日本的演藝圈發展。
Krisy本身對表演有濃厚的興趣,加上對方又是日本赫赫有名的星探,這幾年來,陸續捧紅了不少大明星,於是她便和那名星探簽下了長達了十五年的經紀約。」嚴子奇的語氣十分誠懇,完全讓人感覺不到他是在編故事。
「那後來呢?」江舞追問,「Krisy有沒有跟著那星探到日本去呀?」
「嗯。」嚴子奇入戲地點了點頭,續道:「所以,他們就這樣分手了。Krisy離開的前半年,堂哥整個人變得魂不守舍,整日失魂落魄,我們怎麼勸他也沒有用,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振作了起來,回復成以前的樣子,但是卻……」
「卻怎麼樣?」她著急的問。
「卻……變得喜歡男人!」他故意裝出吞吞吐吐的樣子,「我想,是Krisy的無情與自私,深深地傷害了他,才害得他變成這樣。」
嚴子奇偷偷地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架——Krisy我對不起你!
聽完了嚴欽從前的故事,江雪舞的心情複雜了起來,整顆心亂糟糟的。
「常言道:解鈐還須系鈐人,我看得出來堂哥對Krisy一直沒有忘情,要不他也不會一聽說她從日本回來,就立刻找她來替新產品代言。我若沒猜錯,堂哥一定是想藉著這次合作的機會,跟Krisy復合!」嚴子奇下了結論。
「那他一定……很愛Krisy吧?」她的語氣顯得苦澀。
「那是當然的。」嚴子奇接著表示:「我就是想說Krisy這趟回來,也許能夠治好堂哥喜歡男人的毛病,所以才沒阻止他找她來當代言人……只是這麼一來,就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江雪舞連忙道,「要是他倆能因此有情人終成眷屬的話,我也為他高興。」
只是,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覺得心裡酸酸的、悶悶的,感覺喘不過氣……
甩甩頭,她拋開那股窒息感。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嚴子奇最後提醒道:「今天我跟你說的事情,請你務必要保守秘密。」
「我知道。」她允諾,「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拜拜。」嚴子奇主動掛線。
直到線路的那頭,傳來了嘟嘟聲,江雪舞才掛斷了電話。
解不開的鬱悶,沒來由地籠罩心房,她無助地將臉埋在膝蓋上,身旁的狗狗彷彿感應到她的壞心情,一直在她的身上磨蹭著。
窗外的月光射進屋內,灑落了一地的銀輝,她抬起頭,輕輕地拍了拍它們,接受它們無言的關心……
這個夜晚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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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
江雪舞這天排休,一整天都不用看診,她趁著空檔,跑了趟銀行辦點事情,順便刷一下存款簿。
結果不刷還好,這一刷,教她大大地吃了一驚——
她的戶頭裡,竟然無緣無故多了兩百萬不明款項!?
江雪舞努力地思前想後,終於讓她想起來,嚴子奇前陣子打電話給她時,曾經有跟她提到,他已經請會計部將酬勞匯入她帳戶的事情。
看來這筆巨款,應該就是他所指的酬勞了。
盯著存款簿上多出來的零,江雪舞覺得非常不安!
她又不是什麼大明星,不過是拍張照而已,怎麼能收這麼一大筆錢?更別說,他們最後根本沒有採用她的照片!
不曉得是不是會計部的人員弄錯了,把該匯給別人的款項,匯到她的戶頭去?
她愈想愈不對,覺得自己應該快把錢拿去還給他們才是!
於是,她請銀行幫她開了張面額兩百萬的即期支票後,帶著支票來到了蜜娜的一樓櫃檯。
「小姐你好,不知道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總機小姐親切問道。
「你好,敝姓江,江雪舞。」江雪舞先自我介紹,跟著解釋自己的來意,「事情是這樣的,我前陣子曾經幫貴公司拍過幾張宣傳照,後來會計部匯給我的酬勞,可能是搞錯了……所以,我特地拿來歸還,請問你可以幫我把支票轉呈會計部嗎?」
「恐怕不行。」總機小姐抱歉地搖搖頭,「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職員,沒有權限替你處理這種事情。」
「那麼請問行銷部的嚴總監在嗎?」她又問。
「嚴總監出外洽公了,目前不在公司。」總機小姐回答。
「那好吧,我改天再來好了。」江雪舞收起支票,打算離開。
「江小姐,請留步。」總機小姐叫住了她。
「還有事嗎?」江雪舞回頭。
「雖然嚴總監不在,但嚴總裁在,我想,你可以直接拿給他。」總機小姐出奇地熱心,還沒等她答應,便自作主張地按下了內線,「我跟總裁室聯絡一下,看總裁方不方便見你,請你稍等一下。」
「我想不用了……」江雪舞下意識地就要婉拒。
只是,效率驚人的總機小姐,已經跟總裁室通上電話。
「我這裡是一樓總機,有位江雪舞小姐想見總裁……嗯、嗯,好,那我知道了,謝謝。」
總機小姐掛斷電話,朝江雪舞道:「總裁說要見你,待會兒邢秘書會親自來帶你上去。」
「……」面對總機小姐甜美的笑臉,江雪舞頓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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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總機小姐口中的邢秘書現身在一樓櫃檯時,江雪舞的表情是驚訝的。
單憑他的「漢草」來看,就算現在有人告訴她,這人是新一代的阿諾接班人,近期即將前往好萊塢接拍魔鬼終結者第四集,她都不會有任何疑問……
雖然她早就聽說過,嚴欽身邊的秘書清一色是「健壯」男兒的傳聞,但當八卦事件中的當事人突然化為實體,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就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呃……消化不良。
在高大的秘書先生帶領下,江雪舞極其有幸地踏入了造價不菲的總裁專屬電梯。
全公司只有這部電梯,能直達三十五樓的總裁辦公室,中間不停靠任何樓層,並設有不斷電系統,進出都必須有特製的磁卡,通過機器感應後,電梯才能正常啟動。
趁著電梯爬上三十五樓的空檔,江雪舞偷偷地打量著邢秘書,心裡還是很難接受,原來嚴欽喜歡的是這一型。
出了電梯口,邢秘書將她帶到了一扇精緻的木門前,面無表情地道:「總裁就在裡面,我還有事要忙,所以麻煩你自己進去。」
「是。」邢秘書那剛硬又正直的臉部線條,讓江雪舞本能地對他產生敬畏感。
「嗯。」他應了聲後,轉身離去。
目送他寬闊的背影,江雪舞再一次覺得,這人不去拍魔鬼終結者真是浪費他的身材!
轉身面向木門,她先提起一口氣,然後輕輕地敲了敲門。
叩、叩、叩……
「進來。」門內傳來了熟悉的嗓音。
江雪舞扭開了門鎖,筆直地走向紅木辦公桌後的男人,「對不起,稍微耽誤你一點時間,關於上次拍照的酬勞,似乎出了一點問題,所以我今天專程把……」
就在她準備從包包中取出支票時,一隻大掌擋在她的面前,阻斷她一連串的劈里啪啦。
嚴欽的兩隻眼睛依然埋首在成堆的檔案夾中,頭也不抬地道:
「我這幾份文件很緊急,能不能麻煩你先在旁邊的沙發坐一下?我很快就好。」
「噢。」江雪舞閉上嘴,乖乖地到沙發坐下,放下肩上的小皮包,她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開始審視著四周。
約莫二十坪大的空間,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乾淨、整齊,雖說沒有太多浮誇的擺設,然而簡單俐落的裝潢設計,以及辦公傢俱搭配上的講究,在在說明了主人品味不凡。
圍繞著紅木辦公桌的三面米白色的牆,全數嵌入了暗紅色的檔案櫃,不僅美觀而且不佔空間,再搭上相同色系的辦公傢俱,儼然有一種自成一格的氣派。
辦公桌與沙發的中間,是一整面的落地窗,窗前還擺放著許多形形色色的綠色盆栽,午後的陽光斜照入內,點點落在鮮綠的枝葉上頭,為冷清的辦公環境,憑添了幾抹綠意盎然的生氣……
仔細地環伺過一遍週遭的環境後,江雪舞漸漸地感到無聊,四處張望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桌後那個忙碌的男人身上,不知怎麼的,就……再也移不開了。
一個長得很帥的男人,當他陷入沉思時的神情,是很吸引人的,即使她原本急著和他劃清界線,但美色當頭,她忍不住著迷地直盯著他瞧!
有時候真覺得老天很不公平,為什麼有人連皺個眉,都能皺得這麼帥?
沒一會兒,他凝住的眉舒展開來,抿著唇,他在文件上劃了幾筆,接著拿起一旁的話筒,不預期地對上她的眼……唇角微勾,他露出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江雪舞突覺臉蛋一熱,手忙腳亂地拿起桌上的雜誌遮住了自己的臉——
她居然被他當場抓到她在偷看他!?
「邢,你進來一下。」他按下對講機說道。
他稱呼那位健美先生「邢」耶!江雪舞莫名其妙地吃味起來。
半分鐘後,邢秘書進了辦公室。
「這幾份企畫書完全不行,你退回給擴展部,要他們全部再重做一次,最晚在後天交給我。另外,通知業務部的主管,在週末前,把上個月的業績結算表遞上來。」他將手上的檔案夾交給邢秘書。
「好的。」邢秘書恭敬地接過。
「還有……」嚴欽的視線略略地掃過右前方,正把雜誌當面具用的江雪舞,交代道:「我現在有客人,暫時不接聽任何電話。另外,幫我泡兩杯咖啡進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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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公事,嚴欽終於有時間坐下來歇口氣,悠閒地啜飲一杯香醇濃郁的咖啡。
他奸優雅地端起咖啡杯,深深地嗅了嗅,滿意地讚道:「好香,還是我們家邢泡的咖啡最香了!」
他們家的「邢」!?
嚴欽的說法教江雪舞想起,剛剛邢秘書送咖啡進來時,兩人眉來眼去的樣子,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奇怪了,她明明不排斥同性戀的,以前在PUB打工時,她甚至跟幾個同志客人混得很熟,偶爾他們也會在她面前做出親密一點的動作,當時她也不覺得怎麼樣,但,為何現在她竟然會覺得這麼的……不舒服?
嚴欽見她呆坐在那兒,便熱情地招呼道:「怎麼不喝喝看?邢泡咖啡的手藝很不錯。」
不想讓他看出異樣,江雪舞勉為其難地端起咖啡,啜飲幾口後,敷衍地道:「很好喝,邢秘書的手藝確實不錯。」
心頭五味雜陳的她,根本沒心思去仔細品嚐咖啡的味道,她會這麼說,純粹是順著嚴欽的心意罷了。
放下咖啡杯,她從包包中取出那張兩百萬的支票,「這兩百萬是貴公司的會計部匯給我的,我想可能是他們搞錯了什麼,所以特地拿來還給你,請你收回。」她將支票推向嚴欽。
他看都不看那張支票一眼,也不說話,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盯得她渾身不自在。
半晌,他緩緩啟唇,輕笑道:「怎麼,我沙發裡有藏針嗎?瞧你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
「哪有?」她矢口否認,接著結結巴巴地辯解道:「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江雪舞手足無措的模樣,點亮了嚴欽的好心情。
「只是、只是……」她只是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站了起來,「反正我已經把支票交到你手上,那我要回去了,拜拜。」
她單草地道別後就要離開,嚴欽卻擋住了她。
「這酬勞是你應該得的,你把錢拿來還給我做什麼?」他神色一改,不悅地朝她逼近。
江雪舞無助地後退,直到她的背貼上了米白色的牆面,她不由得心慌地嚥了口唾沫,解釋道:
「我不是什麼大牌明星,拍幾張照片,不用收你那麼多錢,更何況我們還是朋友……」
「哈!朋友?」嚴欽嗤笑了聲,「怎麼,你還當我是朋友嗎?」
「當、當然!」她緊張得口吃。
「虧你有臉這麼說!」嚴欽愈想愈生氣,重重地捶了下牆面,不滿地道:「過去整整一個月,你見到我就像見到鬼一樣,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現在居然還敢說把我當朋友!?」
「對不起……」在他強大氣勢的威嚇下,江雪舞道歉的話語,就這麼脫口而出。
「對不起如果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幹嘛?」他每吐出一個字,他的身體就往她靠近一分。
「不然你想怎麼樣?」江雪舞緊張得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她努力地鼓起勇氣,抓緊手上的皮包,將他往後推開。
「我想……嘿嘿……」嚴欽揚起邪氣的笑容,令江雪舞渾身發毛。
這傢伙該不是又想亂來吧?
正當她專心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打算他一有逾矩的行為,要立刻給他好看時,他突然放開她,正經地道:
「我想請你幫個忙。」
「啊?」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現在朋友有難,要你幫個忙,應該不算過分吧?」
「是沒錯啦……」莫名地,江雪舞的心中有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隱約中,她期待會發生些什麼,到最後卻什麼也沒發生。
「那我就不客氣地說了。」他拉拉領帶,神情尷尬地道:「首先,我想先為上次發生的事情,跟你說聲對不起。」
「上次發生的事情?」江雪舞有不好的預感。
他指的該不會是「那件事」吧?
「因為我很討厭有人說我是同性戀,偏偏你那天剛好觸碰到我的禁忌,所以我
「好了!」江雪舞打斷他接下來的談話,「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可以不用再說下去。」
雖然嚴子奇事先有跟她說過這件事,但聽他親口說出來,她仍是覺得難受——
原本她還以為他會吻她,多少是喜歡她的,她甚至為此躲避了他好一陣子。沒想到,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廂情願,他根本只是單純地想給她個教訓罷了!
「不過你也實在太過分了,怎能因為我不小心觸犯到你的禁忌,就隨隨便便的親我?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話抵唇邊,她硬生生地吞下「初吻」兩個字。
「你的什麼?」他光看她的表情,也猜得出來她沒說出口的是什麼,卻存心要逗她。
「不關你的事!」她難得惡聲惡氣,「你到底要我幫你什麼忙啦?」
嚴欽進入正題,他道:「這事說來話長,得從我高中時代開始說起,那時候我有個很要好的女朋友,她叫作……」
「Krisy。」她說。
「你怎麼知道?」他裝出一臉訝異。
「你堂弟之前跟我解釋關於廣告代言臨時換人的事情時,有梢微提到你跟Krisy的故事。」她坦白道。
「那他該不會也跟你說,我真的是……『那個』的事情?」嚴欽意有所指地問道。
江雪舞抿唇,點了點頭。
「那個大嘴巴居然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跟你說這種事情!?他簡直不想活了!」嚴欽挽起袖子,一副要去找他拚命似的。
事實上,堂弟和她通過電話的事情,他老早就知道,只是為了取信於她,他才特意裝出不知情的模樣。
就連匯進她戶頭的兩百萬,也是為了引她來這裡,所設下的餌。
跟她相處的這段日子,他對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依她老實的性子,絕對不可能會一聲不吭地收下那一筆鉅款,所以她鐵定會原封不動地把錢送回來公司。
為此,他還事先交代過總機,只要有一個叫江雪舞的女孩子來公司,不論她想找誰,一律將她拐進總裁室,不得有誤!
為了能見她一面,他可說是機關算盡,就不曉得人家領不領他這份情?
「你別生氣,說到底,他也是一番好意呀!」她拉住了他,急忙地道。
「一番好意?」嚴欽做足了表情,「說得倒好聽!依我看,他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亂!」
「反正就算他不告訴我,你今天也會跟我坦承這件事,那麼我早點知道跟晚點知道,又有什麼差別呢?」江雪舞說。
「你說得也有道理,那我就暫時不跟他計較這件事。」嚴欽假裝被她說動,重新坐回沙發上,續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和Krisy的故事,那我就不再重複了。」
「嗯。」江雪舞點點頭。
「當年Krisy離開我遠赴日本,帶給我很大的創傷,甚至改變了我的性向,埋下我日後只愛男人,憎恨女人的前因。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以為我恨她,但直到她這次回到台灣,我們再度碰面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她……」
嚴欽眼底的款款深情,讓江雪舞為之動容,她由衷地羨慕起這位未曾謀面的幸運兒。
「那你打算怎麼辦?」她啟唇輕問。
「我想重新追求她!」
「那很好呀!如果你心裡還愛著她的話,是應該好好把握這次失而復得的機會。」強壓下心中的酸楚,她笑著鼓勵。
「真是謝謝你的支持。」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這個笨蛋!
他不過是隨便說說,她居然真的舉雙手贊成他去追求別人!?還樂得跟什麼似的,真是氣死他了!
「不客氣。」望著他怪怪的笑,江雪舞覺得心裡毛毛的。
嚴欽又道:「不過,我目前遇到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需要你的大力幫忙!」
「是什麼樣的問題?若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幫你!」她願意給予他最大的支持。
「這個問題就是……」他明顯地停頓了一下,續道:「我太久沒跟女孩子談戀愛,導致我現在跟Krisy在一起,常常覺得很不習慣,我怕日子久了會被她看出異樣,所以我想先找個人來練習一下戀愛的感覺。」
他用的理由實在很扯,然而江雪舞本身並沒這方面的經驗,所以她也不曉得像他這種後天造成的同性戀,如果要再轉回異性戀,是不是會有他所說的適應不良的問題。
但這些都不是她擔心的重點,她最擔心的是——
「你該不會是要我幫你找練習的人吧?」
她自認交友還沒廣闊到這種程度,能夠幫他找到一個肯和他練習「談戀愛」,又剛好能替他保守秘密的女孩。
「NO。」嚴欽搖了搖食指。
「那還好!」江雪舞放下心中的大石。
「我是要你——」他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當那個跟我練習談戀愛的對象。」
以上,就是嚴子奇替嚴欽想的好辦法!
嚴子奇要他藉此鬆懈江雪舞的心防,再以裝可憐、博同情的方式,勸說她這個心軟到不行的濫好人,以練習之名,大行談戀愛之實,一步步地擄獲佳人的芳心!
本來嚴欽是抵死不扮同性戀,但經過嚴子奇一再保證這個辦法一定奏效後,才勉強同意他的計畫。
所以、萬一、假使、要是……這個計畫沒讓他順利抱得美人歸的話,嚴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掐斷嚴子奇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