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在亡者過世後,可曾有托夢給你們?」雨戀轉向那些村民問,直覺地,她認為這一切都可能和夢有關。
一名老婆婆詫異道:「公主怎麼會知道?我們全家老老少少,就是每天都受到夢境所擾啊!」
「請把情況仔細說給我聽。」果然,夢境就是一個關鍵。
雨戀的態度溫和而堅定,讓人有一種信服的安全感,老婆婆於是鼓起勇氣說:「過世的是我孫子,從我們把他下葬以後,他每晚都會出現在我們夢裡,不斷訴說他有多冷、多苦……不管我們燒了多少香都沒用。聽說另外十一對殉情的孩子也是如此,他們的親人每晚都要夢到同樣的情況,大家都快崩潰了……」
一旁有個小男孩也哭道:「哥哥變得好可怕,我晚上都不敢睡覺了……」
雨戀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別難過,那是因為哥哥太痛苦了,他對你們都沒有惡意的。現在我瞭解了,請讓我向他們說說話吧!」
這謎底是再清楚也不過了,她明白,她就是為此而來的,她必須讓這些亡靈解脫,消除他們最後的遺憾,否則,這夢的咒語永遠也不會消失。
轉過身,雨戀跪在墓碑前,雙手合十,輕聲低語著,「請安息吧!我相信愛情應該是超越種族、超越國籍、超越一切規範的,我誠摯地祝福你們,在另一個世界得到希望、得到救贖。請不要再悲傷、不要再留戀了,或許你們的親人還不懂得你們的愛情,但我會竭盡全力讓你們在一起的,請原諒他們的無知吧!」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種感應力,但此刻不費吹灰之力地,那些亡靈的情感就是傳進了她的心中,讓她不得不去傾聽、去感受。
河邊寒風吹來,彷彿在回應她的禱告,雨滴隨風飄起,低低傾訴著那份悲苦。
斜風細雨中,所有人都安靜無聲,感受著這份天地之間的哀吟。
剛巧,冬雪嚴正帶著屬下視察冬河的漲退狀況,當他發現前方有處騷動,立刻騎馬上前探個究竟,一看竟是王室的馬車,還有姚總管也在那兒!
「姚總管,你在這裡做什麼?」冬雪嚴喝令問。
「參見王子,屬下是帶王子妃出來遊覽,碰巧遇到受了殉情咒語的人家,王子妃正在為亡者祈禱。」姚總管看王子臉色嚴肅,趕忙解釋道。
「什麼?」這女孩哪兒不好去,冬國多的是地方讓她尋幽訪勝,為何偏偏她就是要自找麻煩?更奇怪的是,這四周的人怎麼都一臉哀戚樣?
冬雪嚴聞言隨即下馬,大步走到那墳墓前,但一看到雨戀的神情,他也不禁為之動容,暫停下腳步。
冬國的人幾乎一生都不會落淚,除了剛出生的那一刻,或者是死去的時候,因此落淚對他們來說是很奇妙、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然而,此刻這位王子妃卻為了殉情的亡靈,落下了閃爍繽紛的淚珠。
「請給我時間,我會努力的,我將……以我的生命發誓,我將完成這份上天賜給我的使命……你們聽到了嗎?如果聽到了,請暫時停止你們的哭泣吧!」淚水和雨水早已交織,雨戀抬起頭望向遠方,但願能傳達出這份決心。
風靜、雨停,河面上一片平緩無波,所有人耳邊彷彿都聽到一聲歎息,緩緩化為輕煙散去。
「這……這是什麼預兆?」老婆婆失神地環顧四周。
「一定是哥哥聽見了,公主會完成哥哥的心願的……」小男孩吶吶道。
眾人議論不已,雨戀悄悄站了起來,淚水早已濕透衣衫,回頭一看,她發現冬雪嚴正以奇特的眼光看著她。
「請讓他們安息,請把他們安葬在一起,我求你……」她的淚眼仍然濕潤,雪光反射其中,流轉著迷濛卻又清澈的色彩。
「你該回宮了。」冬雪嚴握起她的手,發現她冰冷得嚇人。
「請答應我的請求,不!這是他們的請求……」
冬雪嚴不再多說,堅定的抱起她走向馬車,這女孩若不是瘋了就是被附身了,他向來不願相信這些鬼怪之事,他不能讓她再胡鬧下去了。
不管咒語如何作祟,也不會輪到他冬雪嚴的妻子來解除。
※※※
快馬奔馳,有如閃電劃過草原,雪花飄飄,大地已是銀白一片。
一回到行宮,冬雪嚴抱著雨戀下馬,隨即下令道:「快備好浴池,王子妃立刻要沐浴。」
「是!」僕人們馬上行動。
「你答應我,求求你答應我……」雨戀仍呢喃著這個請求,此刻在她心中只有這個願望,其他的事物都不再重要。
瞧她哭得、凍得都在發抖,還在那兒囉唆什麼?冬雪嚴拿出懷中的梅釀酒,不由分說就用嘴餵她喝了下去,她需要這溫暖,否則,她會支撐不下去的。
不管怎樣,至少他達到了目的,讓她停止了哭泣。
唇對唇帶來的震撼太大,雨戀只能不可思議地望著他。這是吻嗎?她的初吻就是這樣的嗎?還來不及多想什麼,那酒精的濃烈已讓她的腦子昏沉,喉嚨裡像是有一道火焰燒起,熾熱得教她什麼都說不出口。
「總算閉嘴了。」他冷笑一聲,即刻抱她進入浴室,室內熱氣蒸騰、白霧環繞,水面上還飄著淡紫色的小花。
感覺到他的眼神火燙,雨戀有種不安的預感,但看到小綠和另外兩個侍女在旁,讓她總算鬆了一口氣,「請你……放我下去,我自己來。」
冬雪嚴是如她所願將她放下了,但他開口說的話卻嚇著了她,「你們都出去,我要親自伺候王子妃。」
「是!」小綠和兩個侍女都羞紅了臉,不敢多說第二句話就溜了出去,唇邊倒是都帶著祝福的笑意。
雨戀聽了差點沒昏倒,她根本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只顧著她來到這兒要解除咒語,卻忘了她還成了王子妃,而這個男人是有權力對她做任何事的。
冬雪嚴不打算給她時間多想,直接就拉開她身後的衣帶,一件件除去了那些濕透的布料。剛才看她在雨中哭泣,虛弱得就像一片落葉,他全身都被某種情緒給霸佔住了,現在他才明白那是恐懼和憤怒!她竟敢讓他擔心,憑著這點她就該死!
雨戀沒力氣掙脫,靠在他懷裡任他放肆妄為,只能軟軟求饒道:「王子,拜託你別這樣,我……我真的不行……」
「你是我的妃子,你有什麼資格說不?」他欣賞著她慌亂的表情,誰教她先前要用那種方式嚇唬他?這還只是個開始而已呢!
「其實……我並不是這裡的人,說了不知你能不能明白,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她沒法子再說下去了,因為,除了她自己全身赤裸,他也開始除去身上的衣物,沒多久他們就裸裎相見了。天!這怎麼成?她緊閉上眼不敢亂瞧了。
「以後不准再說這些胡言亂語,會引起人民臆測渲染的,你懂不懂得這種嚴重性?」他硬是抱起她走入浴池,一起坐在池邊的大石上。
浸浴在熱水裡雖然舒服,雨戀卻難以面對眼前景象,慌忙轉過身背對著他,「我是說真的,我就是為了解除咒語而來的。」
冬雪嚴聽得更為火大,這女人果然是個白癡,又愚蠢又愛哭又神經,除了外表還算有點可愛之外,簡直就是一無是處,他鐵定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娶到這種笨蛋!
他暗自咒罵著,心想非得下猛藥給她治一治才行。
「詛咒的事情已經弄得人心惶惶,你還想搞得天翻地覆是不是?」他讓她坐在他的腿上,拿起香精為她淨身,「你這傻丫頭,你是想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
雨戀縮著身子不敢說話,想把注意力集中在四周的藝術品上,這努力自然是失敗了,她無法不去感覺在她身上游移的那雙手,生平未曾嘗試過這番親匿,她怕自己全身都要變成粉紅色的了。
哼!這下總算閉嘴了吧?冬雪嚴得意地想,不過,隨著兩人間的肌膚碰觸,他的怒火也一點一滴消融了,反而為之迷惑起來,她……真是很軟呀!好奇妙,女人怎麼就像嬰兒似的?但這曲線、這肌膚,卻又訴說著不一樣的語言,而那絕對跟天真無邪沒有關係。
看她縮成一團,他卻沒打算讓她太輕鬆,「你以為你在做什麼?還不給我擦背?」
「哦∼∼」接過長巾,她一次又一次擦過那寬闊的背部,難以忽視他健美誘人的體格,若不是處在這種情況下,她該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女孩才是。
浴池中央是一座白玉雕成的雪山,從峰頂不斷流出熱水,他們就在這人工的小瀑布下,逐漸洗淨了一天的塵埃疲倦。
「夠了。」他摟著她靠在他胸前,那銀藍的眼眸似乎不那麼冰冷了,「看著我,告訴我說你會就此罷手。」
既然她這麼乖巧、這麼柔順,他就原諒她這一次也無妨,而且瞧她連耳垂也紅透了,這教訓應該夠嚴厲了,這下她一定不敢亂來了。
「不!我不能罷手,他們在呼喚著我,我必須為他們找到棲身之所。」儘管羞怯難當,雨戀仍然堅持這信念。
「混帳,你究竟在固執什麼?」他大手一揮,水花潑濺在兩人身上。
「你不懂,他們是帶著遺憾死去的,現在他們還得不到安息,他們的靈魂無法離去,要讓他們合葬在一起才可以!法律上更不該限制各國人民通婚,否則還會有悲劇發生的。」雨戀不得不說,她要為所有情人請命。
「不要說了,我從來就不相信這些事!」超乎理智之外的事情,總讓他惱怒。
「那……你為什麼娶我?難道你不是為了想解除這咒語嗎?」
娶她,只是為了解除咒語嗎?這丫頭問了一個好問題。
冬雪嚴沉吟半晌,大手抬起了她的小臉,低啞道:「或許,並不完全是……」
這秋水般的眼眸,這紅葉般的嘴唇,早已讓他多看了不只一次,尤其是昨晚兩人同睡時,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忽略她的嬌軟、她的芳香。
這跟他預期的不同,沒用上好幾年或是好幾個月的時間,他就變得沒那麼討厭她了,但既然她是他的妻,這事實擺在眼前,他沒有必要忍耐,他也無法再忍耐。
「你……你什麼意思?你別靠我那麼近,你、你別過來呀……」雨戀快被他那銀藍的雙眼給淹沒了。
歎息之後,嘴唇和嘴唇之間再無距離了,除了髮梢上的水珠偶爾滑過,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抵擋在他倆之間。
雨戀在小說裡不知看過多少描述接吻的形容詞,電視電影上也一再播映這最深刻的、最纏綿的動作,但……她從來都不曉得會是這樣的。
她先是瞪大了眼睛,卻又不由自主閉上了眼,只為更專心、更投入在這個吻裡,原來嘴唇除了說話吵架之外,還能有這麼不同的溝通方法。
她沒有掙扎、沒有躲避,相反的,她相當合作,還抬起頭任他深入品嚐,其實她也幻想了好久好久,現在幻想終於成真,她卻有種飄飄然如在夢中的感覺。
冬雪嚴沒想到她如此溫馴,這豈不是白費了他想威脅她的苦心?可惡,這不該是個讓兩人都欲罷不能的吻呀!
察覺到她就要不能呼吸,他才勉強放開了些,「這樣說明你懂了嗎?以後你就只能乖乖的做我的王子妃,乖乖等著替我生孩子,其他的事一概不准多管!」
說得也是,既然他能「勉強」自己碰她了,何妨就讓她快快懷孕,到時看她頂著大肚子還能怎麼作亂?哈!這真是個好主意。
「不,你不懂,這是我的使命……我一定得這麼做……」雨戀依偎在他胸前喘息,真不敢相信自己能承受如此激烈的吻,她還以為自己的胸腔就要爆炸了。
「看來你需要更徹底的說明!」膽敢違逆他的意旨,這白癡公主簡直不要命了,可知有多少女人等著讓他多看一眼他都不屑。
他抱起她走出浴池,拉著大浴巾將兩人圍住,直接就走進寢房,裡面當然沒有人敢繼續待著,每個僕人都低著頭快步離開。
雨戀看出他是認真的,慌忙道:「拜託你講講道理……這跟我們討論的事一點都不相關呀!」
「王子要和王子妃同寢,這不是最有道理的一件事嗎?」他拉開浴巾,露出她窈窕的身軀,在火爐照耀中更顯誘惑。
或許,他也不真的只為了洩怒,或許,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我……我還沒有準備好,請給我多些時間……」光是接吻就那麼激烈了,若要真的做那件事,她恐怕自己會承受不了的。
儘管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拒絕,但能夠拖得一時就是一時。
「那就答應我,再也不准管這些事。」他提出條件交換,雖然這很艱難,他必須握緊雙拳才能壓抑住滿腔的渴望。
「不!我不能答應你,我一定要完成他們的心願。」她相信自己感受到的絕非錯覺,這就是她來到這世界的意義。
該死的丫頭,她就一定要這樣惹怒他?好,那她就該得到應有的下場!
「這是你自找的,看來我只能用我的方法把你留在床上了!」他一路吻過她的臉、她的頸,大手也從她的腰臀間撫上,意圖是再明顯不過了。
雨戀僵硬住了,她的第一次不該是這樣的,她需要愛語呢喃、需要浪漫情懷,她不希望會是一場驚恐的回憶。
雨戀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冬雪嚴以為她是投降了,但在發現她顫抖得厲害時,他抬頭一看,那淚水讓他停止了所有動作。
「你……哭什麼?」如此璀璨的淚水,比星光還迷濛、比露珠還晶瑩,教他突然心疼了起來。
她哽咽得幾乎無法言語,「我……我不是討厭你,也不是要逃避你,可是我好怕好怕……我希望我們可以認識多一點以後再這樣……求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可以做到的,但現在真的不行……」
瞧這丫頭竟哭成了淚人兒,這招非常原始,也非常有用!冬雪嚴轉過身瞪著天花板,無論如何是硬不下心腸了。
他從沒哭過,也不喜歡看別人哭,更受不了讓他的妻子哭。
感覺她縮著肩膀轉過身,他卻又把她拉回懷裡,這讓她立刻又僵硬了,以為他終究還是要定了她。然而,她卻聽到他這麼說:「睡吧!」
「你不生氣?」她瞇著眼,不敢直視他的眼神。
他不針對問題回答,抓起浴巾替她擦起頭髮,「你最好就別給我著涼,否則我饒不了你!」
「謝謝……我一定會努力,我很快就可以……可以接受你的……」她臉紅有若楓葉,拉起被單遮住自己。
「說得好像我有多慾求不滿似的!」她以為他只會用下半身思考嗎?在成親以前,他可是連碰都不想碰女人的,誰曉得會被她挑起這十八年來潛藏的慾望?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一抬頭,眼對眼的,讓她又垂下了視線,怯怯地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快給我閉上眼睛!」他沉聲命令,唯恐她那眼眸奪走了他的決心。
這夜,王子和公主同床而眠,卻仍舊什麼事也沒發生,不!不該說什麼事也沒有,只是還沒發生到最後……
隔天一早,雨戀發現床上只有自己一人,等小綠替她換裝梳發之後,早膳也準備好了,冬雪嚴直接走進來坐到她身旁。
雨戀不懂,他要跟她一起用餐嗎?但他不是嫌她笨手笨腳嗎?
看她還傻愣愣的,他嚴厲的開口道:「發什麼呆?還不快伺候我吃飯!」
這丫頭老是少根筋,教他怎麼放心得下?可惡!他沒想要這麼在乎他的妻子呀!
「哦∼∼好!」雨戀垂著頭不敢看他,一方面是因為他深沉莫測的表情,一方面是因為昨晚那親密的回憶。
如此一口一口餵著他進食,她不禁就想到那個熱吻,尤其是他拉起她的手,舔過她指上的湯漬,更讓她微微顫抖起來。
「你……」她不知說什麼好,想收回手又被他給瞪住了。
冬雪嚴只是靜靜凝望著她,昨夜是她讓他受盡了煎熬,今天是該給她一點教訓的,於是他細細舔過她每一根手指,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雨戀老早就羞紅了臉,但看他不說話,她也不敢開口,好不容易伺候他吃完了,她才遲疑問道:「你今天要去巡視冬河嗎?」
「沒錯,你得跟著我去。」他決定了,他不能放著她一個人,他不要一整天都牽掛著她,那還不如把她帶在身邊,就近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咦!為什麼?」那她就不能偷溜出去,還要受他的監視,多麻煩。
「叫你跟著就跟著,別多問!」他被激得額前青筋突現,這丫頭簡直欠人教訓,他願意帶著她可是她的榮幸,她應該是感激都來不及了,還敢多問這句為什麼?
「哦∼∼」她咬咬唇,一臉的無可奈何。
他連哼數聲,抬起她的下巴,「你不是說還不能接受我?現在我們朝夕相處,日久就能生情,我這麼做你有什麼不滿?」
「沒、沒有……」她豈敢?她沒膽!
「算你聰明!」握起她的手,他立刻拉著她走出寢房,姚總管早在行宮外等待,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
冬雪嚴先上了馬車,隨即向雨戀伸手,「上來!」
抬頭看著這張臉、這雙冷冽的眼眸,如此握住他的手,彷彿就是要把自己交給他了,雨戀突然遲疑起來,他就是她等了這麼久的人嗎?
「快點!」他不耐煩地催促道。
雨戀沒時間多想,被他雙手一把拉上,卻用力過猛跌進了他懷裡,害得她趕緊退縮開來,故意左右張望問:「不帶小綠一起去嗎?」
「不,就你跟我,我們要好好的培養感情。」他笑得非常冷。
雨戀勉強微笑以對,心中卻只有不安的感覺。
一路上,馬車伕以平穩的速度前進,冬雪嚴將地圖放在膝上,一面觀察一面記錄,嘴裡還唸唸有詞的不知在思量什麼。
他有正事要辦,女人只會惹來麻煩,把她當花瓶一樣看待就好,他根本不想管她,只不過……她到底擦了什麼香水?老是隱隱約約困擾著他,真煩!
雨戀看著他的側面,倒是對他升起了一絲敬意,他確實是認真想治好這水患的。
「冬河為什麼常鬧水災呢?」她不禁問。
難得她會問這種正常問題,他斜看了她一眼,懷疑她是否能瞭解,但還是開恩似的說明道:「冬國有乾濕兩季,水量並不平均,加上冬河蜿蜒不直,水位不是過低就是過高,無法均衡分佈。」
「哦!原來如此。」她點了點頭,突發奇想道:「如果雪山能夠融化的話,那充沛的水量從山上衝下,不知道是否能把冬河改直呢?」
「你怎麼會想到這件事?」他瞪大了眼,不知這是她隨口的猜測,還是她真的知道些什麼。
「我只是……隨便亂猜而已。」她被他嚴肅的臉色給嚇著了。
「果然……」他吐口氣,心想她應該沒那麼聰明才是。
「對了,昨天我說的事情,你能不能考慮一下?」
「什麼事?讓你慢慢接受我的事嗎?」他故意轉移話題。
「不是啦!」雨戀臉頰微紅,「我是說,讓那些殉情的情侶合葬,還有,不准和外國人通婚的法律也該廢除了,這根本一點都不合理!」
「才來冬國沒多久,你的意見倒挺多的。」他挑挑雙眉,輕斥道:「國有國法,冬國人就該葬在冬國,死了也是屬於冬國的靈魂。」
「可是……」愛情本來就不該有國界的。
「夠了,別說了!」他撫過她的臉頰,柔聲警告,「別讓我對你發脾氣。」
唉!跟這男人再說下去也沒用,雨戀很快放棄了這個企圖,她必須在更有利、更有勝算的時候提出,現在的他是聽不進她的話的。
如果真能日久生情,到時候他會不會變成一個唯妻是從的男人呢?這想法說來很荒謬,卻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看她兀自出神,冬雪嚴竟有種不安感受,像是她隨時就要消失了,於是他拉了拉她的頭髮,「你這小腦袋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別想打什麼壞主意!」
「我沒想什麼呀!」她嘟嘟嘴,決定試著親近他一些,「你可不可以幫我介紹一下,現在我們在冬河的哪一段呢?」
他心想也好,就讓她轉移一下注意力,別整天都想著什麼咒語和殉情的事,那實在不適合她這個笨蛋去煩惱。
「我們在上游,你看,就是這裡。」
兩人一起低頭看著地圖,呼吸不免接近,氣息不免混合,雨戀從沒試過美人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還有多長才能走完冬河呢?」她的手指碰著了他的手指,某種曖昧的氣息正在迅速發酵。
真的這麼有興趣?冬雪嚴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丫頭似乎平靜過了頭,怎麼不像昨天那樣又吵又鬧?她到底在計畫什麼天大的陰謀?
「冬河可長得很,要一整天才能走完。我們就快到結冰的中游地段了,你看。」他指向窗外,那是一片白濛濛的世界。
「在哪兒?我看不到呀!」她藉機靠近他身旁,這招似乎很假仙,無奈她經驗不足,只能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看看效果如何再說了。
她動來動去像只小麻雀似的,那香味惹得他心神不寧,乾脆把她抱到腿上,「就是那處長滿了蘆葦的地方,看到了吧?」
沿著黑色的河岸,那白色葦草在風中揚舞,一大片的有如浪花起伏,雨戀不禁讚歎道:「我看到了,好漂亮!」
一回頭,她發現自己跟他靠得好近,臉頰和臉頰之間幾乎沒有距離了,想起自己剛才那計畫,這時該是最好的機會,但她的勇氣卻突然全部融解了。
沒辦法,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十八歲少女呀!
看她紅著臉想坐回原位,他卻比較喜歡讓她留在他懷中,於是他拉回她的肩膀,輕輕地就要吻上她的唇,他想知道昨晚那神奇的滋味是否一樣美好?
誰教她不讓他做完,還要他忍耐了一整夜,她活該欠他許多熱吻的。
「不、不要啦……」她的推拒反而助長了他的慾望。
「不准你對我說不要,你是我的。」他不只說說而已,非得要用行動證實,封住她粉嫩的雙唇,再也不願離開了。
事情的發展就如同她所預期,冬雪嚴似乎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但她真要這麼做嗎?怕是贏得了他的心,卻也要付出自己的心了。
這吻不是處罰的,也不是激烈的,而是緩緩輕探的,像在彼此打招呼,先認得了味道、熟悉了環境,一點一滴找到了最熱切的溝通方法。
冬雪嚴明白自己焦躁難安的原因了,原來他就是要吻她才會好起來,這女人怎麼變成了他的解藥?不!或該說是毒藥,竟然教他上癮了!
「拜託……停一下……」她好不容易才找了個空隙掙脫,急促地喘息著。
「你好甜。」他還意猶未盡,沿著她的唇型輕舔,想要記住她的一切。
雨戀頭暈目眩的,「你別親我了,我不能呼吸了。」
「你不喜歡我親你?」他自問自答著,「我才不管你,我就是喜歡親你,管你喜不喜歡的!」
是啊!管她怎麼想的,反正他是冬國王子、是她的丈夫,他高興吻她就吻她,她就只要乖乖的讓他吻就好了,這結論讓他非常之龍心大悅。
「咦?」這真是那位冷酷又專制的王子嗎?怎麼變成了調皮又無理的小孩子?親吻的魔力也太強大了吧?
看她一臉呆滯,他只是得意的微笑,「走,我帶你去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冰河!」
她又被嚇得僵住了,他微笑的次數太多,已經接近危險程度,她不能確定再這樣玩火下去,被燃燒成灰的人將是他或是她自己?
「停車!」冬雪嚴往前一喊,車伕立即拉起韁繩,侍衛則必恭必敬的打開車門。
一踏在厚實的土地上,只覺細雪紛飛、寒風襲面,雨戀不禁雙手抱住身子,這舉動看在冬雪嚴眼中,故意摟住了她的肩膀說:「這麼怕冷怎麼可以?你得給我生出不怕冷的小孩才行!」
「求你別說了……」姚總管和侍衛們都在笑,雨戀只能把臉埋在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