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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誘聖女 第八章 作者:凱琍
    「我確實是有事而來的。」宮慈妤轉向侍女和侍衛們說:「你們都先下去,讓我跟雨戀好好聊聊。」

    「是!」所有人行過禮後,都轉身離去。

    室內只剩下她們兩人,宮慈妤才坐到椅上問:「這幾天沒看見你,我聽姚總管說是雪嚴把你關在這裡,是不是真的?」

    「其實,並沒有關起來那麼嚴重,雪嚴……他只是不希望我出宮去。」雨戀無意造成他們母子的衝突,因此盡量婉轉地說明。

    「到底怎麼了?雪嚴在緊張些什麼?我看他這幾天都心情沉重,你們兩人是不是鬧彆扭了?」宮慈妤對兒子的脾氣也不是不知道的。

    「啟稟母后,其實……都是因為那殉情的咒語。」雨戀決心說出這真相,她深吸口氣道:「因為我希望能將殉情的情侶們合葬在一塊,並且廢除不准和外國人通婚的法律,但雪嚴非常不願意我這麼做。」

    「咦?」宮慈妤皺起眉頭,「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雨戀趕緊再做說明,「母后,請您一定要明瞭,咒語不是雪嚴跟我成婚就能解除的,那些家屬們每天都被夢境困擾,那些亡靈到現在還不能安息,除非重新將他們合葬,否則,這些噩夢是不會停止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這些話雖然言之有理,宮慈妤卻不能立刻輕信。

    「我曾兩次見過殉情者的家屬,這是他們親口告訴我的,您若不相信,也可以派人去調查,雨戀絕對不敢騙您。」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宮慈妤陷入了沉思。

    「咒語若無法解除,我怕在第十三個月……還是會有殉情者出現,又會讓許多人傷心,而且不修法的話,以後還是會有相同情況發生,那都不是我們所樂見的。」

    事關重大,宮慈妤自然曉得嚴重性,或許那些古老的規矩是該有所改革了。

    「你別心急,事緩則圓,讓我想一想,回去後我會和國王商量的。」

    「謝母后!」雨戀欣喜得幾乎想跪下來。

    宮慈妤沉思了半晌,又提醒道:「既然雪嚴反對這件事,就先別讓他知道,明天早上你們一起來請安,到時我會有所安排的。」

    「是!」雨戀自然聽從了這吩咐。

    「對了,你怎麼會對這件事這麼關心?」宮慈妤又不解地問起來。

    「這……」雨戀當然不能說是因為夢境、使命之類的話,只好盡可能「合理」地說:「雨戀在秋國的時候,就非常注意這些殉情的案例,而且我的侍女她姊姊也是殉情而死,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幫忙解決,我不想再看到這種悲劇發生了。」

    「我看得出來,你很善良。」宮慈妤微一微笑,「不過,你也別太憂心了,看你臉色不太好,要多吃點補品調養一下。」

    「謝母后關心,雨戀會照顧自己的。」

    「跟雪嚴好好相處,我們等你們的好消息。」宮慈妤拍了拍兒媳的肩膀,露出一朵身為母親的微笑。

    雨戀自然懂得這意思,不禁臉頰微紅,「是。」

    宮慈妤離去後,雨戀心中一顆大石終於落下,不管她能不能得到自由,至少這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眼看欄杆外夕陽滿天、昏鴉飛過,冬雪嚴應該快回來了,她必須先鎮定下自己的心情,否則,一定會被他看出破綻的。

    無論如何,她只希望這麼做不會傷害了她所愛的人。

    ※※※

    這晚,冬雪嚴回來遲了,雨戀倚在窗前左等右等的,腦子裡又東想西想的,不覺中就趴在餐桌上睡了。

    當冬雪嚴走進寢房,小綠慌得跳了起來,連忙要叫醒雨戀,但他以手勢制止了,悄悄走到妻子身後,輕輕將她抱起。

    「都退下去吧!」他壓低音量說。

    「是。」小綠和兩位侍女都欠身告退。

    冬雪嚴將她放到床上,嘴角不由揚起微笑,這丫頭竟然在等他的時候睡著了?

    好大的膽子,該對她重重處罰才是!

    看她睡得安詳,他不由得撫上她的臉,默默在心中傾訴:不要去別的地方了,我的愛人,就在我身邊,就在這裡,讓我愛你。

    摟住她柔軟的身子,他再也沒什麼多求,突然間,雨戀喃喃低語起來,那夢話太過含糊不清,他不禁低頭側耳傾聽。

    「你別再叫我了!我……我不想回去那個世界了,你再等下去也沒用……」

    冷汗從額前滑下,冬雪嚴連想像都不敢想像,在她夢中究竟是誰在呼喚她,而那人究竟要她回到怎樣的世界去?

    每次聽到她說些奇怪的話,他總是故意不去相信、不去瞭解,但她連在夢中都會這麼囈語,難道夢中真的有另一個世界?真的有個人在呼喚她回去?

    不!他不能讓她被喚回,老天既然安排她來到這裡,她就該是完全屬於他的,就算是夢也不能讓給別人!

    「雨戀,快醒來,我在這兒!你快睜開眼睛看著我!」他用力搖晃著她的肩膀,唯恐她會在睡夢中離他而去。

    是誰在喊她?怎麼有兩個相似的聲音一起在喊她?好奇怪,時空和夢境是否重疊了?哪邊是夢,哪邊是現實,到底有沒有一個出口呢?

    雨戀迷糊睜開眼,看清了眼前的臉孔,「雪嚴,是你啊!」

    「當然是我,否則還會有誰?」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忘逼問道:「你夢到什麼了?是誰在你夢裡?」

    「我也不知道!」她昏沉沉的揉著雙眼回想,「每次只要作夢,就會有個男人的聲音喊著我……」

    「他喊你做什麼?他想怎樣?」冬雪嚴不容許有別的男人侵佔他妻子的夢境。

    「他總是叫我醒來、叫我回去,他的聲音跟你很像,但我聽得出來是另一個人,以前我記得他是誰的,現在我卻想不起他的名字。」雨戀皺起眉頭,她怎麼會把原來的世界都忘光了呢?她只記得要解開咒語的任務,剩下的記憶卻都破碎了。

    「想都不要想!」他在她臉上落下無數親吻,「不管你是從哪兒來的,你注定就是要留在這裡,你只要看著我、想著我就好了,你快說好!」

    「你怎麼了?我又沒說要走。」承受著他雪花一般的親吻,她虛軟得都快發抖了,「別……你要把我吻昏了……」

    「這是我的咒語,我要對你下咒,讓你永遠也忘不了我。」從臉頰、頭髮吻到肩膀,他決心要用咒語遍佈她全身。

    「你瘋了!」才一睡醒就遭受這種「攻擊」,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他是瘋了,他快被這不安給逼瘋了!晚餐也不吃,圍帳也沒放下,他就急著要佔有她,像要藉此向命運證明,她整個人都是他的。

    「輕點,你要把我壓壞了!」承受著他的重量、他的汗水,像在鹼鹼的大海裡漂流,卻是一處熱燙的大海呀!

    冬雪嚴一抬頭,甩開額前汗濕的黑髮,仰起腰身來回侵佔,又凶巴巴地問:「在你夢裡,你是怎麼回答那個男人的?」

    「我……我是不會回去的。」還回得去嗎?她是被他這樣緊緊環抱著呀!

    他唇邊總算有抹笑意,「很好,除了這樣,你還得告訴他,你愛的是我,你選擇的是冬國,你永遠都不會離開的,懂不懂?」

    「懂了!」雨戀怎能不懂?他的說明方式太激烈了。

    明明就是徹底佔有著她,但他還是不甘心,含住了她的小耳垂,非要聽到她敏感婉轉的呻吟,才能稍稍紓解他受挫的心情。

    「不要了啦!」她慌忙想逃開,這般快樂已經接近痛苦了。

    他卻壓住了她的雙手,不讓她有閃躲的機會,「豈有此理,你怎麼可以夢見別的男人?我非要你只認得我一個不可!」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眼波流轉,又可憐又哀怨的。

    「可惡,以後不准你作夢了!」沒錯,只有這樣才能牢牢抓住她。

    「那……哪有可能?」難道他不讓她睡覺嗎?

    這夜,他確實沒讓她有時間入夢,無論在她夢中是誰等待著,那個男人將只會得到失望。

    ※※※

    一早,雨戀被一串串的輕吻「吵醒」了,在她背後躺著一位「大法師」,又想用親吻來對她「下咒」了。

    「哎喲!好癢喔∼∼」她低笑著。

    「你說,我是誰?」翻過她的身子,他立刻逼問道。

    「你是雪嚴,我的夫君呀!」她軟軟地說。

    「答得好!」他萬分讚賞,「難得你這麼聽話,今天我帶你出去走走,不過要先向父王和母后問安,免得他們老問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哦!」雨戀不敢多說什麼,唯恐多說多錯。

    「開心點,我說要帶你出去,你應該要感激涕零的!」捏捏她的小臉,他又恢復了滿滿信心,就不信這麼嚴密守著她,還會被什麼咒話給捉弄。

    人定勝天,他相信自己可以改變命運的。

    雨戀只是含笑望著他,開始一件一件為他著裝,總算兩人都打扮妥當,手牽手來到大殿上,向冬易寒和宮慈妤請安。

    一進大門,冬雪嚴立刻發現情況不對,因為除了父王和母后之外、祭司和宰相也都出現了,這一定是有什麼重大原因。

    他緊緊握住雨戀的手,猜到這可能是她鬧出來的好事。該死!他不是跟姚總管吩咐過了,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的,怎麼還是給出紕漏了?

    雨戀被他握得發疼,卻只能垂下頭假裝沒事。

    冬易寒看出兒子臉色鐵青,咳嗽一聲說:「雪嚴,今天找你們來是有要事商量,你應該也知道關於殉情的咒語,實在還是沒有完全解決。」

    冬雪嚴肅然不語,宮慈妤則說:「我們請祭司再解釋一次吧!」

    「是。」祭司拿出卜卦的玉石,嚴肅道:「欲解殉情咒語,除了秋冬兩國最尊貴的王族通婚之外,還必須安慰亡者在天之靈,使其得以安息,否則在第十三個月,仍會有第十三對情侶殉情。」

    冬雪嚴聽得臉色更沉,宮慈妤假裝沒看見,轉向宰相說:「宰相大人,請你也把你的見解說出來。」

    「是。」宰相欠身行禮後才說:「關於鬼神靈魂之事,微臣無法瞭解,但就開放通婚之事,微臣認為是勢在必行,男女間兩情相悅乃天經地義,與其嚴禁不如疏通,才不至於造成更多悲劇。」

    「你們都忘了國法嗎?」冬雪嚴總算開口道。

    「法令可以修改,時代正在變化,祖先們的環境和我們不同,雪嚴,你該是可以瞭解的,不是嗎?」在妻子的勸說下,冬易寒也有了這番體認。

    冬雪嚴早就非常瞭解,但他就是不安、就是惶恐,他預感到這會讓他失去很重要的東西。這對他不公平,他等了十八年才等到所愛的人呀!

    看他冷汗流下,雨戀碰了碰他的手心,以眼神問著他怎麼了?

    他回神凝望著她,內心掙扎不已,天平這一端是他的愛妻,那一端卻是他的職責,無論決定如何都只會讓這天平粉碎而已!

    「我瞭解了。」為國為民,身為王子他只能妥協。

    「太好了。」宮慈妤總算鬆了一口氣,「這件事不能耽擱,這已是第十三個月,只剩下十五天的時間,必須在這個月底有所結果。」

    「那麼通婚修法一事,便請宰相大人開始進行,至於合葬立墓一事,則有勞祭司安排法會。」看宰相和祭司都點頭答應,冬易寒又轉向兒子詢問:「雪嚴,這整件事的統籌就交給你了,可以嗎?」

    「兒臣遵命。」如果一定要失去、一定要毀壞,至少他要自己來了斷,眼睜睜的看著那幸福從自己的手中溜走。

    看到這樣的結果,雨戀應該感到欣慰的,但不知為何,她心中卻湧起了一股淡淡的離愁,彷彿在這些事情都完成之後,她的存在也就沒有必要了。

    宮慈妤望著兒子和兒媳,慈藹的道:「你們先退下吧!雪嚴,記得帶雨戀多去走走,別讓她悶壞了。」

    「是。」他聲音乾啞地回答。

    離開大殿後,冬雪嚴遣走了隨從和僕人,拉著秋雨戀來到花園中,劈口就問:「是你提的主意,對不對?」

    「抱歉,昨天是我跟母后談起了這件事。」雨戀不敢辯解。

    「為什麼?為什麼你非得這麼堅持?」握住她的肩膀,他簡直想直接掐死她算了,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她這是在逼他們兩人走上絕路!

    「我已經說過了,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解除咒語,我一定得這麼做才行的。」她停頓了一下,怯怯道:「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可是我……」

    「你這可惡的丫頭!」他將她擁入懷中,狠狠的逼問著,「等解除了咒語之後呢?你就不需要留下來了,你就要離開我了嗎?」

    「你……你就是在擔心這件事嗎?」她恍然明白他極力反對的原因了。

    「都是你不好,老是說什麼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誰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又要回到哪裡去?」他不想坦承自己的危機意識,卻又深受影響、無法自拔。

    溫柔的心情如雪溶解,雨戀伸手撫過他的黑髮,甜甜地說:「我哪兒都不想去,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可以讓我留下來嗎?」

    「你……你……」他突然結巴著說不出話了。

    「等過了三十年、五十年,你會不會對我厭倦?說不定……到時我還是會把湯灑在你身上,你會不會嫌我笨手笨腳的?」

    「你本來就笨得要命!」他大口喘著氣,胸口熱燙得難受,「你要是不留在我身邊的話,根本就沒有人能忍耐你的愚蠢!」

    「這意思是說,你願意一直忍耐下去了?」她在心底偷笑著,她的丈夫真是不可愛得好可愛喔!

    「廢話!還不是看你可憐!」他故意冷哼一聲。

    「真謝謝你的仁慈。」謝謝老天、謝謝命運,帶領她來到此時、此地,遇到這樣的男人、這樣的戀情。

    「太感動了是吧?不准哭,眼淚不准掉下來!」捧起她的臉,他專制地命令道。

    「是,我都聽你的。」再也逃不開、放不下了,這份深深的依戀呀!

    不願聽到她的哽咽,他只好封住了她的唇,反覆吻去她的淚意,但願老天垂憐,念在他這份滿腔濃情的份上,不要帶走他最重要、最心愛的人兒。

    淚眼迷離中,雨戀正被狂暴的幸福所擁抱著,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了,即使現在就要讓她死去,她也不會有任何遺憾。

    ※※※

    在冬易寒及宮慈妤的授意下,冬雪嚴開始運作整件事情。

    快馬傳書通知後,秋冬兩國的使臣即刻召開會議,一同討論修法、定法的可能性,並請來十二對殉情者的家屬,當面簽署合葬的同意文件。

    家屬們長期受到夢境困擾,早已身心俱疲,現在只要有法子、有希望,他們什麼都願意答應。

    至於春夏兩國,因為春風柔和夏日焰陷入熱戀,為了完成王子和公主的終身大事,這兩國早已著手修法,很快就可以讓本國和外國的人民通婚。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幾乎是太順利了,彷彿有種神秘力量在推動著,冬雪嚴反而感覺不安起來。

    他對雨戀已解除禁令,允許她自由行動,但她哪兒也不想去,總是靜靜等在他開會外的地方,陪著他到下一個工作地點。

    只是和他一起坐馬車,一起從這兒到那兒,卻是她最想停留的地方。

    「你怎麼不去遊山玩水?你不是說很喜歡冬國的嗎?」他撫過她的唇問。

    她搖了搖頭,「跟你在一起,什麼風景都是好看的。」

    這丫頭!該不會她也像他一樣,感受到了那份離別的預兆吧?所以她才會像他一樣,只想把握時間多相處一會、多相愛一刻……

    深吸口氣,他把她摟進懷裡,抬頭望著窗外天空,他怎麼會有一種眼眶熱熱的感覺?不可能的,他是冬國王子,他是雪!

    雨戀依偎在他胸前,玩弄著他的領子,又像輕描淡寫,又像若有含義地問:「如果我先離開你的話,你會不會哭?」

    「你又在胡說什麼?」他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

    眼看這頭野獸又要開始抓狂了,她趕緊換個說法,「我是說,等我們都很老很老了,如果我活得沒你長,我可能就先離開你了,到時你會不會抱著我哭?」

    「才不會!我連出生的時候都沒哭,這是我母后說的。」他非常以此自豪,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掉淚的。

    「真的嗎?」她不敢置信,「那你還能活到現在?」

    「告訴你,我就是雪山的化身,我是怎樣都不會融化的!」他半開玩笑地說。

    「瞧你說得跟真的一樣。」她卻有點不服氣,「如果我先離開你的話,你會不會馬上跟著我來?就像那些殉情的情侶,要走也要一起走。」

    「我當然不會做那種蠢事!」他冷哼一聲。

    「是嗎?」她終於可以放心了,如果她真的非得離開,至少他還能堅強活下去。

    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愛上一個人呀!在這世上,她唯一的不捨是他,唯一的眷戀也是他,而他可會懂她,可會原諒她?

    「你又在想什麼了?」他不喜歡她沉思的模樣,總讓他捉摸不著。

    「為什麼要告訴你?」她故意吐舌挑釁,其實她唯一的秘密就是愛他而已。

    「你對我不可以有秘密,你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

    「不要搔我癢!你討厭!」

    年少的心性,總時而低落、時而高昂,趁著青春怎能不熱戀、不狂愛?

    陣陣的嬉鬧聲傳出馬車外,侍衛和侍女們都不由相望而笑,在這片冰雪大地上,唯有笑容能夠帶來溫暖。

    至於什麼才能讓冰雪融化呢?那……還有待時間說明。

    事情進行得如火如荼,冬雪嚴卻不怎麼高興。

    天知道為什麼,他變成了一個老愛胡思亂想的男人,這跟過去自信滿滿的他大不相同,反正他就是覺得不對勁,在這些事物的表面之下,彷彿有什麼陰謀在進行著,而且,還是針對他的雨戀而來的!

    每想到此,他既說不出自己的臆測,只能更牢牢抱著她,就是不想讓任何事物介入他們之中。

    寒夜是相擁最好的理由,取暖則是歡愛最棒的借口,即使寢宮內很溫暖、大床上很火燙,他們還是依靠著彼此不肯放開。

    夜深人靜,他們常常聊到黎明前夕,甚至還會秉燭夜遊、騎馬出宮,彷彿預料到這青春就要結束,這相愛的日子不會太長。

    這晚,冬雪嚴把雨戀抱在腿上,拉起被單籠罩住兩人,就像一個小小天地,他們自成一個世界,忘了還有其他事物存在。

    爐火旺盛燃燒著,映照在他們年輕的臉龐上,鑲出了溫柔的金色輪廓,冬雪嚴撫著妻子的髮絲,突然有種詩情湧上心頭。

    「你有秋天的味道,像剛曬過的稻穀,我只要聞著你的味道就會安心。」

    多像詩人的口吻,雨戀望著自己的丈夫輕笑,這可是戀愛中人的專利,詩意隨時就會上心頭,「是嗎?你也有冬天的味道,卻是像暴風雪一樣。」

    「我本來就是雪的化身。」他並不以為意,改以質詢的語氣問:「對了,我問你,現在你記不記得我的臉?」

    「你的臉?記得啊!」她點點頭,「一閉上眼睛就可以想起來的。」

    「可惡!」他大大懊惱了起來,「我卻記不得你的臉,今天在宮外,我想記起你的臉,卻怎麼也看不清楚,真是氣死我了!」

    「哦∼∼那……你想怎麼樣呢?」她並不生氣,反而對他這表現覺得有趣。

    「我要仔細看清你的臉,直到我全部都記得,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來。」

    他是說真的,動也不動地盯著她,反而讓她害羞了起來,「你別看我了,你的眼睛怪嚇人的!」

    「我的眼睛哪裡嚇人了?難道你不喜歡我的眼睛?」

    「你現在才知道,我就是不喜歡……」雨戀掙扎著要逃出他的懷抱,卻被他頑皮的大手逗得咯咯笑。

    兩人嬉鬧不斷,他卻歎息了起來,「我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怎麼會呢?我們有一輩子呀!」

    「一輩子?那會是多久多久?」他對這問題產生了興趣,遙想著那未來,「等我們白了頭髮、掉了牙齒,是不是就算一輩子了?」

    「或許,就等我們閉上眼睛,一起躺在這床上的時候。」雨戀卻有不同的想法。

    「那不是睡覺作夢而已嗎?」

    「死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啊!」她含笑解釋道:「當一輩子過完了,我們都閉上眼睛,彷彿我們只是睡著了,那卻是一場最漫長的夢境,可能永遠都醒不來了。」

    「夢?如果醒不來的話,在夢裡我們要怎麼在一起?我要怎麼找到你?」他突然陷入了焦慮,那是戀愛專有的、毫無意義的憂慮。

    她卻早有答案,「喊我的名字,追尋我的腳步,只要你愛我,你就會找到我。」

    「我會的,我一定不放過你!」

    又是一個多情的吻,幾乎要讓人溺斃其中,等兩人都平靜了些,雨戀才撫著他的臉問:「你曾看過四季嗎?」

    他搖了搖頭,「我只喜歡冬天。」

    「你不懂,四季是很美的,春風、夏日、秋月、冬雪,各有各的風姿婉約,不同的植物在不同的時節成長,我真希望四季能夠降臨在這個世界。」雖然她對過往歲月的記憶已經朦朧,但她仍記得那四季的奇妙變化。

    「沒那必要!」他頗不以為然,「不准再多想了,這不該是你這肩膀所能承擔的!」

    「我只是這麼希望而已嘛!」

    「想那些做什麼,你只要想著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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