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真恨費麟為什麼不早說要來這裡,因為她一定會連早飯也省下來,給胃多留點空間。
一路吃下來,她發現了一個「大」問題。她一直以為自己的胃已經很了不起了,可以裝下那麼多東西,可是沒想到她身邊這位才真稱得上是大胃王。碳串烤、炸雞排、河粉煎、上海生煎包……到才下肚的珍珠奶茶。天!她都不記得到底吃了多少東西進胃裡,反正她是不行了,可他還嚷著要去吃鹵素雞、章魚丸、還有蜜豆冰。
「MYgod,不行,我不行了。」蘇庭月對著費麟使勁擺了擺手。這個男人還真是恐怖,不知道的鐵定會以為他是剛從衣索比亞跑路回來。
「不要這樣嘛。」他親呢地捏捏她的腔蛋,「乖,至少讓我去吃蜜豆冰吧,就在前面,不太遠,吃完就回家。」他是恨不得把夜市裡的所有食物統統吃下去,要知道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能來一次的,而且以前總是他一個人跑來,這次有她相伴,好有趣。
被他的手一碰,她的臉「刷」的一下紅得發燙,連忙低下頭去以免讓他發現。「好吧,不過我帶你去一家冰果店,那裡的四果冰很好吃,而且才賣二十五塊,很便宜,但是離這裡還有段距離。」
「沒關係,正好消化一下肚子裡的美食。」
庭月歎了口氣,搖著頭帶他向冰果店出發。想想先前她還在擔心會不會有人認出他來,後來才真正意識到這裡不愧是個吃喝完樂的好地方。到這裡來的人注意力通常只會放在美食上,恐怕就算身邊多了個外星人也沒人會注童到,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明星。
只顧望著排在長龍中等著買四果冰的費麟,蘇庭月忽視了一直站在她身邊的小男孩,直到男孩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才低下了頭。
「小弟弟,有什麼事嗎?」她笑著降下身拍了拍小男孩圓圓的小腦袋。
聽她一問,小男孩「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嚇得蘇庭月亂得差點坐到地上。怎麼回事?她真的沒說錯話呀,這孩子怎麼說哭就哭了,簡直比演員還行。完了,她可從來沒哄過小孩子,而且他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樣子,他的家人怎麼放心他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一些,以免嚇壞了孩子,「弟弟乖,不哭。來告訴姐姐,你媽媽在什麼地方?」
她不問還好,一問更糟,小男孩哭得更厲害,這一下,她更加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怎麼回事?」
高高興興買到四果冰的費麟見蘇庭月被一個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弄得手足無措,不由得攏起了眉頭,他不太友善的語調,嚇得那孩子怔了一下後哭得更是—塌糊塗。
「你嚇著他了。」庭月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卻無所謂的聳聳肩,遽然掛起笑容,蹲下身把手中的四果冰遞到小男孩面前,「乖乖的不要哭了,叔叔請你吃四果冰。」
沒想到他那帶著磁性的聲音還有點管用,小孩吸著鼻子接過四果冰吃了起來。庭月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真不愧是親善大使,三兩下就可以搞定。
接到她少有的讚許目光,他自然心喜若狂,打鐵趁熱的向男孩問道;「乖乖,來告訴叔叔你媽媽呢?」
「媽媽……媽媽……找不到……媽媽了。」男孩斷斷續續地說完整句話又吸了吸鼻子。
原來是和家人走散的孩子。好吧,幫忙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幫他找一找吧,只是,夜市這麼大,到哪裡去找?不如……不如就在這裡等著,說不定人家的父母會找到這裡來,如果實在沒辦法,就只好送到警察局去好了。
蘇庭月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陪著孩子等在這裡,可是四果冰都吃完好一陣了,怎麼還不見小男孩的父母找過來。他倒是和那孩子玩得開心,苦的就是她嘍,無聊呀。
「費麟,那孩子……」
「小豆豆,小豆豆——」
庭月的話被一個急切的呼喚聲給打斷了。這聲音讓小男孩一喜,丟下費麟向聲音的主人飛奔過去,他口中還不停地喊著媽媽二字。
費麟長長鬆了一口氣,笑著起身,不容蘇庭月掙扎,一把把她摟到懷裡,「看看人家母子團圓,多感人。」
「是呀,是呀,多虧你的愛心嘛。」庭月輕笑出聲,的確,費麟的愛心是他的一大特點。
那孩子的母親大概在聽了男孩的話,知道是他們幫了小豆豆,滿臉感激地朝他們走了過來,「真是太謝謝你們了。」男孩的母親激動得有點哽咽,「如果不是你們,我兒子就……費麟?」
女人瞪大了雙跟,驚訝的目光很顯然是因為見到意想不到的人。
她的表情令蘇庭月一愣,完蛋了的念頭在腦袋裡一閃而過,她連忙解釋道:「不是的,太太,你認錯人了,大明星怎麼會到這裡來?」
費麟也忙低下了頭,沒想到做好事也會惹出麻煩來,不過他相信,他的月月一定有辦法解決難題,只是結果卻出人意料。
男孩的母親指著蘇庭月叫道:『你不就是報紙上說的那位DJ嗎?費麟的女朋友,我見過你的照片,原來他真的是費麟。」
被她這一嚷,周圍的人也漸漸圍了過來,看來這一次他們是在劫難逃了。
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還不都怨你。
對不起,是我選錯了地點。
那現在如何是好,你自己看著辦。
當然是三十六計,逃為上策。
目光的交流在此時此地真稱得上是無聲勝有聲,一拿定主童,他拉著她衝開人群,一陣風似的漸漸遠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等那群人有了反應,費麟他們已跑了好遠,也不知是誰喊了聲;「快追!」,那群人像發瘋似的拔腿就追。
聽到身後的嗜雜聲,蘇庭月腳不沾地的回頭一望。媽呀,發瘋了,快逃吧!
兩人拼了命地在人群中穿梭,從街頭到街尾,從這條街到那條街,只希望能甩開身後的人群,但身後的追隨者卻是不減反增,人多嘴雜在此刻也表現得完美無缺。
「幹嘛,抓賊還是怎麼著?」剛加入追隨者隊伍的小子顯然不知事情的原委。
「什麼……什麼抓賊,聽說是電視台拍戲要臨時演員,進來……撈幾個錢。」一位大叔喘著大氣卻依然不願停下來休息。
而一位大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邊跑邊嚷,「錯了,聽……說是追費……費麟和不知……不知第幾任女友。」
「是嗎?那他的現任女友呢?」又有人加入了大隊伍。
「誰知道。」一陣風帶過了這句話,後頭的人定眼一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旋風般地衝上去。
配角們談得津津有味,主角卻一刻也不敢鬆懈。眼見費麟的車就停在前面,兩人一加勁,衝上去。車子的絕塵而去,留下了一大堆人在原地頓足捶胸。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蘇庭月覺得自己快到上帝那裡報到了,而坐在她旁邊的費麟看起來卻屁事沒有,他不但大氣不喘一口,居然還可以笑嘻嘻的說話。
「好玩,太有趣了,這是我玩過的最刺激的事耶。」
氣得半死的庭月掄起拳頭狠狠地捶了他一拳。費麟眉頭一皺,「嘰」的一聲剎住了車。皺眉與停車的理由不是因為那小小的一拳讓他痛得受不了,而是在他笑望她時卻發現她緊咬著發白的嘴唇,雙手摀住肚子縮成了一團。
「你怎麼了?」他伸手想扳起她的身子,剛碰到她,她卻甩開他的手,「走開,都是你,害我胃病犯了。」
「你有胃病怎麼不早說?」他氣得大吼大叫。可惡!自己有胃病也不早說,如果讓他早知道,絕對不會帶她去夜市吃東西,有胃病的人應該吃清淡的食物,最忌暴飲暴食,而且剛才又猛跑了好幾條街,不犯病才怪。
什麼?怪她不早說?混蛋呀,明明是他的錯,卻硬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你滾開,別碰我,我要回家。」她要回家吃藥,她的胃好痛,好痛,鼻子—酸,淚珠兒斷了線似的掉了下來。
這下費麟可真亂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女人的眼淚對他來說無任何意義,但偏偏有個女人落淚他會心疼,也會發慌。
「乖,別哭,別哭。」他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水,「是我的錯,我馬上帶你回家。」
一刻也不敢再耽誤,發動了車子快速向目的地駛去。只是剛過了十字路口,她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不是回家的路。」
「是去我家,我家近,你應該要立刻吃藥才行。」
「你家?你的公寓根本不在這邊,這條路去別墅區的;你少騙我。」雖然胃很痛,痛得她說話的力氣幾乎都沒了,但她的意識還是很清楚,至少認得清方向。
「我有說是去我的公寓嗎?好了,別再說話,馬上就到。」說話間,他的車已經駛入了一幢別墅裡。
停下車,他二話不說地抱她下車直奔屋內。
剛走到大門口,迎出來一位大叔,一見到費麟,那位大叔激動地叫道:
「噢,少爺,是你回來了,我還以為是老爺從香港回來了呢,沒想到……」
「李叔,一杯溫開水,兩錠胃藥,送到我的房裡。」短短的幾句話打斷了緊跟在他身後的管家李叔的長篇大論。
李叔應聲轉向廚房,費麟便抱著蘇庭月直奔他在二樓的房間。
「放開我,放開我,我好手好腳的可以自己走。」
蘇庭月重複嚷著這句話,從被費麟抱下車那刻起她就這樣說,可他根本就沒打算理會她,直到進了房間,他才「依言」把她放到又軟又大的床上。
「你混蛋!」本想坐起身,卻被他硬按了回去。
「你別動,一會兒吃了藥就立刻給我睡覺。」他下了命令。
「你……」
「少爺,藥來了。」
李叔的及時出現讓庭月硬把要罵人的話吞回了肚子裡,任費麟扶起她,又餵她吃下藥,再扶她躺下。
李叔接過杯子退出了房間,並順手帶上了房門。
蘇庭月並沒有立即翻身下床,因為她知道,現在的她需要休息,就算她有心找費麟理論,也是無力呀。休息一下,等力氣恢復了,就不知道鹿死誰手了。
她開始閉目養神,而他居然就這樣呆坐在床邊,傻傻地將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臉上。
說實話,她並不美,如果用可愛二字來形容她應該是很客氣了,平凡無奇用在她身上一點都不過分,偏偏他這個見慣了各式美人的大明星會對她有一種特殊的感覺,甜甜的、美滋滋的,和她相處的這段時間,絕對在他所有美麗回憶中佔著十分重要的位子。
說來也奇怪,從沒有哪個女人能給他這麼多感覺,能挑起他這麼大的興趣,只有她。也不知她在他身上施了什麼魔法,居然能讓他心甘情願地圍著她轉,根本不想離去。
可能是她不似其他女人那樣對他百依百順吧,強烈的控制欲督使他做出了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是呀,她真的是太不乖、大不聽話了,和她相處了這麼久卻沒嘗過她的味道。本來有一次絕佳的機會,結果卻讓那個衛豪明給破壞了。
目光不自覺地移動到了她那未施半點顏色卻已嬌艷欲滴的唇瓣上。看來她也不是一無所取,至少那兩片唇看上去很適合接吻,也許就是這個原因,他一早就想嘗嘗她是什麼味道。
望著緊閉雙目、呼吸漸漸均勻的庭月,他不想再放過這個機會,慢慢地低下了頭……
猛然,她睜開了眼,及時向旁邊一躲,讓費麟又空歡喜一場。
其實她雖然閉著眼卻一直感覺到他坐在旁邊,剛剛聽到他的呼吸聲沉重而漸近,她就知道事情不對勁。
「你……你想幹什麼?」早已嚇得把胃疼拋到太空裡的蘇庭月縮坐到了床角。
「我想要親親。」
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回答羞得她滿臉緋紅。紅雲令她看起來更加可愛,他忍不住想逗逗她,這種機會可不多喲。「人家真的是想親親嘛。」
這話明耳人一聽就知道是在對她撒嬌,可她卻不知如何是好,特別是在見到他又靠近了幾分,更是沒了主意,又羞又惱。
「你……你別過來。」她順手抓了個枕頭當擋箭牌,不過效果是可想而知的。
除去了跟前的臨時障礙物,他繼續接近目標,這一次,他絕不放棄。
「啊!」
蘇庭月尖叫著跳下了床。從來不怕什麼的她,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弱點在什麼地方,既然知道了就應該立刻找出應付的辦法才是,可是……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哪裡管得了那麼多,現在最主要的是如何從他那溫柔的聲音、迷人的氣息下逃出生天,可這是他的地盤耶,想逃不是那麼容易,快想個方法才行。
越是著急,腦子越是不靈光,最後她只找到了那句沒建設性、沒創意性的老話,「你別過來,千萬別過來。」說這話讓她覺得自己傻到了極點,幹嘛搞得自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樣,完全沒有必要,她大可一走了之的。如果他想硬來,就來個同歸於盡好了……
「我知道了。」
他突然跳下了床,對著她恍然大悟道:「你一定是嫌我吻技差,不會的,真的不差,你試試。」
蘇庭月踉蹌著向後退了一大步,這……這個男人真是語不驚人死不罷休,居然會叫她去試試他的吻技,搞得像在背台詞一樣,演戲演秀逗了。
她凶巴巴地吼道:「脫線!」
聽了此話,費麟竟然也不生氣,只是聳聳肩,「算了,我知道你不敢。」「誰說我不敢?我只是不願意。」死要面子的她才不上當呢,激將法可是她常用的招。
「我知道你不願意。」他的唇因勾起笑容顯得更性感,「你不願意讓我知道你的吻技很爛,我能理解,小女生是這樣的,我真的能理解。」說到最後,他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小女生?他怎麼可以這麼看她,但她可以忍、—定要忍,忍……忍不了了。可惡!說她是小女生,絕對不行。打KISS嘛,有什麼了不起,小說裡有描寫過,電視上幾乎部部戲裡都有演,她就不相信連摹仿都不會。
氣沖沖地向他走去,她要讓他看看,到底她是不是小女生……等一下,她又剎住了腳步。怎麼回事?她怎麼這麼容易激動?被別人說兩句又不會掉塊肉,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她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見她剛起步又停了下來,他知道她一定在左右為難,所以他乾脆自己上前問個明白,「你到底考慮好沒有?要不要試一試。」
「啊,我……」她驚得向後一退,踉蹌著向下倒去,幸好他及時伸手扶住她的腰,才沒讓她去和地板做親密接觸。
一穩住腳步便急著掙脫他搭在她腰間的手,無奈卻不能如願,「放開我。」蘇庭月還在繼續掙扎著。
「過河拆橋的傢伙。」他不但沒放手,更加重了力道,讓她的身體緊緊地貼住他,「要不是我出手,你早就摔下去了,就讓你的恩人抱一下、親一下有什麼關係,又沒叫你以身相許。」
「施恩圖報不是君子所為。」不可理喻,他算她什麼恩人,就算他不出手,她也不過是捧上一跤,再疼上一陣,沒什麼大不了的,誰稀罕他在這裡裝什麼大好人。
費麟點了點頭,又搖搖頭,笑著說:「沒錯,那不是君子做的事,不過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君子了?」
「哈,終於承認了,」蘇庭月白了他一眼,「你怎麼可能是君子,想想你自己的行為,已經有三次差點對我做出不軌的行為,頭一次是在海灘,然後是化裝間裡,再就是剛才,你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齷齪的東西,要知道我們不過是單純的玩玩遊戲……唔……」
接下來的話全被他堵在了嘴裡。她的話真是太多了,還是不說話、安安靜靜的時候可愛。最不可原諒的是她竟然又提「遊戲」二字,不過,看在她嘗起來的味道比想像中還要好很多倍的份上,他原諒她這一次,而且他也應該好好表現一下才行。溫潤的唇,軟軟的卻又執著的對她越吻越探。
她瞪大了雙眼。接吻?這就是接吻,她居然在學著接吻?這太不可思議了。而且,接吻的感覺好奇怪,她怎麼覺得身體越來越熱,血液好像快沸騰了一樣,或許是因為他的吻技太好的原故吧,才能讓她的雙腿直髮軟,如果不是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她早就滑到地板上去了。
直到雙方的肺頁的急需空氣,他才不捨地放開她。氣喘咻咻的她抬起—張緋紅的臉嗔道:「你太過分了,居然這樣對我。」
「是你引誘我的,小女巫。」他的嗓音變得低啞迷人。
「胡說八道。」
「不管如何,你喜歡我的吻對不對?」
「才沒。」
口不對心的回答他當然要反駁,「說謊,小女人,掩飾是沒有用的,你的身體早就背叛了你。」
「你……」她發覺自己因他這句話從耳根到頸項部在發熱,好丟臉。
微開的小嘴好像在做出邀請,他會赴邀,只是也會記得提醒她,「這次你最好閉上跟睛。」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狂熱的吻已經襲來,讓她的腦子在同一天之內二度罷工,只是憑著直覺慢慢閉上了雙眼,讓心去感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