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雙頰紼紅,喜上眉梢的模樣,王領班忍不住猜測道:
「春天,最近心情很好喔!是不是和阿飛之間喜事近了?」
如同以往,春天但笑不語,任憑大家把她的好心情與田亦飛聯想在一起。
接著,她哼著歌兒,拿起打掃的工具,走出門口。
來到工作的樓層,她的手開始忙碌,但一想起昨晚那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夜,她的心又開始發燙……
昨晚那般浪蕩的她,完全跳脫她的個性,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傳統的、拘謹的,卻沒料到自己會有那麼主動的一面……
是大雨帶給了她勇氣吧!她想。
不過,她並沒有後悔昨晚發生的一切,她不後悔將自己最珍貴的一切獻給了他,她的身與心,從今以後都將屬於他一個人。
強壓下一顆高漲的心,她快樂地工作著,從這個樓層到下一個樓層,她完全沒留意到時間的流逝,一直到梅爾的聲音將她的專注力喚了回來——
「小春,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一見到她,梅爾喜孜孜地趨向前。
「發生了什麼事啊?」她除下口罩,不明就裡地問。
「吉米說要為你做個專訪,把你的孝心事跡刊在他們雜誌上。」
「為什麼?」她愣了一下。
「是這樣的,前陣子吉米跟我提過,他們雜誌要做一連串有關孝親楷模的報導,來扭轉讀者對肆週刊的負面印象,剛好我跟他提起你的事,他說有機會的話會過來採訪你。」他滔滔不絕地說著,「昨晚,他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想替你做個專訪,我當然替你答應下來,也幫你約了今天中午……」
說到這兒,他才注意到春天臉上沒有跟他同樣的興奮,「怎麼?小春,你看來好像不是很高興?」
「梅爾,你怎麼事先沒跟我商量?」
「這是好事啊!為什麼要先商量?」他不解地道。
春天不認同地皺了下眉,沒有接腔。
彷彿知道她心中的顧慮,梅爾接著道:
「小春,我知道你一向行事低調,不喜歡出風頭,但你想想,如果你的故事被登出來,搞不好因此可以喚起政府對弱勢族群的注意,功勞也不小。」
梅爾最後那一句話,讓她抗拒的心動搖了一點點,但心中那抹不踏實的感覺,依舊沒能讓她點頭。
說不上來,也解釋不出原因,她心中隱隱有種感覺,彷彿她接受吉米的訪問,會影響她與杜勁旋之間的未來……
「小春,你不是老嚷著有機會的話,要替弱勢族群出點力嗎?眼前就有一個機會啊!」梅爾不放棄說服她。
春天面有難色,但看到梅爾熱切的眼神,卻又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語。
「去嘛!反正吉米說只是聊聊天,而且也不見得會登出來,你顧忌那麼多做什麼?況且,我已經答應他了,算是給我一個面子嘛!」
他最後那句話,讓春天知道,要推辭已是不可能……
唉,希望這一切只是她自己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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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的訪問沒有想像中可怕,他只問了一些有關她的身世問題,其餘就是跟她閒話家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但,她心中那抹不踏實的感覺,卻未隨著訪談的結束而散去,因為吉米那深沉的目光讓她極度不舒服。
一直到結束訪談,逃到誠品後,她的心才放寬一點。
還有半小時才上班,她來到暢銷書專區,拿起一本最近剛出版的名人傳記,打發時間地翻閱著。
但才翻不了幾頁,她便感到背後熱切的目光,回過頭,一見是應該出差到新加坡的杜勁旋,她露出揉合驚訝與驚喜的表情——
「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出差到新加坡嗎?」
杜勁旋慢慢靠近她,目光緊鎖住她的眼。
「你以為經過昨晚以後,我會捨得拋下你,一個人獨自到新加坡去出差三天?出差的事我延期了。」
聽他提起昨晚,一抹紅暈飛上她的頰,她微微地低下頭,道:
「你……沒事吧?對不起,害你昨晚淋了一個多小時的雨。」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這種事哪有女孩子先開口說對不起的?」見她頰邊的紅暈,讓他忍不住逗弄她。
知道他在取笑她,她輕跺了跺腳,不依地道:
「拜託,杜總經理,現在是上班時間耶!你真的閒到發慌來取笑一個小員工?」
接著,她不安地望望四周,還好,現在是中午時間,書局裡沒什麼人。
「小員工?」他輕笑,「你不再是了!」
在經過昨晚以後,他們的關係已不同,他不要她再為了顧及他的身份而遮遮掩掩。
「什麼意思?」她不懂。
「很簡單,我要你離開大神,因為我再也受不了只能在晚上才能完全擁有你,我一要拿掉彼此身份上的束縛。」
一聽,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口漾起一絲甜膩。
「你要開除我?那我的生活怎麼辦?你要養我啊?」
「有何不可!」
純粹一句玩笑話,她卻沒想到會立刻得到答案,望著他帶笑的眼,她想判斷他話中真假——
「你是認真的嗎?」
「百分之百。」
堅定的答案、堅定的笑容,讓她的眼眶無法控制地泛紅。
「如果只是因為昨晚……你真的沒必要……」
她眼角的淚讓他有想擁她入懷的衝動,但……該死!他不能在公共場所,他對她做出任何踰矩的動作……
所以,他只能以堅定的聲音來宣誓自己的心——
「我不否認昨晚的事情加快了我想要你的腳步,原本在我的規畫中,讓你先離職本就是第一步,昨晚的事只是將計畫提前。」
聽著他堅定的聲音,訴說著對她未來的保證,一滴滴感動的淚水無聲地滑落。
「不准哭,再哭我可不能保證不做出什麼踰矩之事。」
他這一說,提醒了她,她立刻擦乾了眼淚。
「你的提議,我會好好想想。」
「不是好好想想,而是明天就把離職辦妥。」他更正道。
「喂!你很霸道耶!」
她扠著腰,杏眼圓睜地瞪他。
「當然,事關我們的未來,怎能不霸道?」
大神位高權重的總經理,現在卻一副耍賴的嘴臉,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好,明天我就去辦離職,這樣你滿意了沒有?一點半了,你快點回去辦公,免得引來一些閒言閒語。」
她催促著,避嫌地不敢跟他有任何肢體的碰觸。
他沒動,卻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不應該選在這個地方告訴你這些事的,因為我心中有些壞衝動,卻什麼也不能做。」
知道他話中隱含的意思,她好氣又好笑地瞪著他。
「好,走了,辦公去!」他大步轉身,但才跨了一步,像想起什麼似地回過頭,對她說:「對了,忘了告訴你,你昨晚的風情,真的讓我回味無窮。」不等她反應過來,他眨眨眼,帶著一抹詭譎的笑離去
「你……」
等她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後,她臉頰潮紅,說不出任何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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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跨出誠品的杜勁旋,完全沒料到會在出口處遇見紀詩愉,但很快地驚訝被一抹誠摯的笑容取代,因為他的心情實在太好了。
「怎麼來了?」他大步迎向她。
相對於他的坦然,紀詩愉目光卻有些幽怨。
「那個女孩……就是我最近一直約不到你的理由?」
這番沒頭沒尾的話語,杜勁旋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瞭解她已看到剛剛的一切,他臉上沒有那種做錯事被逮著的心虛,而是一種坦然。
「十二樓新開了家CoffeeShop,風評很好,想不想上去坐坐?」
雖是徵詢的語氣,但他不等她表態即按了上樓的電梯,像是十分有把握對方一定不會有異議。
果然,紀詩愉只是略揚了揚原本緊蹙的眉頭,然後默默地跟著他進了電梯。
進入店內,他們坐在最角落的位子,望著咖啡熱氣裊裊上升,雙方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中。
「邱秘書剛剛對我說了個荒誕的故事,還說我一定可以在誠品找到你,原本我還半信半疑,但現在……我需要你的解釋。」
紀詩愉低低的聲音先打破沉默,她原想用質問的語氣,卻發現自己一點立場也沒有。
一絲慍火隨著她的話語,隱隱跳動在杜勁旋眉心之間。
看來,該是請邱秘書離開的時候了,他貼身的秘書竟然僭越了她該有的本分……無論如何,他不能容忍!
「你不要怪邱秘書多嘴,畢竟她在我爸身邊跟了十年,她只是擔心我受到傷害。」
她看了他一眼,完全瞭解他眼中的慍火。
「你想要我解釋什麼?有這個必要嗎?」他語氣一下變得冰冷。
這番話,讓紀詩愉倏地昂起下巴——
「為什麼沒必要?」她眼底閃過一絲受傷。「這幾年來,我一直在等什麼,相信你不會不明白。」
他當然明白,卻殘忍地沉默以對。
「我一直不逼你,是因為我以為你還沒有準備好,你跟我的婚事,只是時間的問題……」
見他目光依舊冰冷,她一下失去冷靜,激動地低吼:
「你為什麼不開口?為什麼不否認我所聽到、所看到的一切?」
「對不起,我無法否認什麼。」她眼底的受傷讓他的心軟了下來,「對你,我只有抱歉兩個字。」
他的話將她打入冷宮,這麼多年的等待,就換來「抱歉」這兩個字……
他,怎能如此殘忍?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她只是個小清潔工,一個中下階層的人,她怎麼配得上你?你的家族、你的父母接受得了這個令他們蒙羞的女人嗎?」強烈的痛楚讓她口不擇言。
她語氣中對李春天強烈的指責與輕蔑,掃掉了杜勁旋心中對她的歉意,他驀地起身,陰寒著臉,丟下話——
「這是我的問題,不勞你費心。」
說完,他隨即拿起桌上的帳單離開。
他從沒有過……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失紳士風度地撇下她過,如今,為了個微不足道的清潔工,他竟然不顧禮數、教養,撇下她……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眼前,紀詩愉才讓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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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天要離職的消息很快傳遍清潔部。
面對大家的揣測與旁敲側擊,她還是笑笑不作任何澄清與解釋,任憑所有的謠言、猜測滿天飛。
提出離職後,接下來的幾天,她與杜勁旋的關係更進一步。
每天,早班的她會等他下班,然後與天底下所有的戀人一樣,一起共度浪漫的夜晚。
有時他早點下班,她會到超市買些新鮮的蔬菜肉類,親自下廚為他料理一頓美味可口的晚餐。
她就像個小妻子一樣,每天膩在他身旁,享受他的溫柔、享受戀愛的甜蜜,分享彼此愈來愈緊密的心。
她神采飛揚的模樣,看在始終立在黑暗處的田亦飛眼底,只是讓愈來愈深的妒意流過心底,但他又能如何?
唉,該是他田亦飛黯然退場、表現君子風度的時候了。
這天,他蓄足了勇氣,來到春天工作的樓層,立在洗手間門口,默默地望著忙碌的她。
「阿飛,來了怎麼不出聲?」忙碌告一段落,她立刻發現了他。
勉強露出一個笑,他對她說:
「最後一天工作了?」
訝異他知道這件事,她遲疑了一下後,點點頭說:
「嗯。」
「辭掉工作後有什麼打算?」他問。
「還沒想過。」她一笑,「不過,我一定會在短期內找到工作。」
「總經理沒替你安排嗎?」她的回答讓他有些訝異。
她搖了搖頭後,回道:
「我回絕掉他的安排,我不想靠他的關係,我有手有腳,可以安排自己的生活。」
聽到這兒,田亦飛再也忍不住內心隱藏多時的激動——
「春天,你真的如此執迷不悟?總經理和我們之間有多麼大的差異,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何苦飛蛾撲火?」
他激動的眼讓她垂下限簾,再拾眼時,眼裡已充滿堅定。
「阿飛,我知道你關心我,怕我受到傷害,但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的選擇。未來會怎樣,誰也沒法預料,好與壞我都必須去承受。
將來不論我和他之間會有什麼樣的風暴與考驗,我都不會害怕與退縮,我會積極去爭取。」
她眼中的光亮觸動了他,漸漸地,澆熄了他胸中鬱悶之火。他定定地望著她,最後,像是認輸般笑著說:
「看來,你真的愛慘了總經理。」
她沒有否認,只是回應他燦爛的笑容。
只是,她沒料到,風暴與考驗會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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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當風暴捲入大神百貨時,春天正在十樓做交班前最後的巡視。
然,才剛出女士專用化妝間,蜂擁而來的人潮與鎂光燈迅速將她包圍,她根本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一堆麥克風已擠到她面前,此起彼落的問題接踵而來——
「李小姐,肆週刊的報導全是事實嗎?你要不要再補充說明一下?」
「李小姐,你接受肆週刊專訪的酬勞,聽說高達七位數字,是真的嗎?還是比謠傳的更高?」
「李小姐,請對這件事發表看法……」
「李小姐……」
「李小姐……」
一個接著一個而來的問題,令李春天呆住,完全無法反應,她只是睜大眼、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然,得不到任何答案的媒體記者們卻不死心,逼問的動作未停,且更加犀利地問話。
就在她不知該怎麼辦時,一道人影排開了眾人,將她拉出漩渦外,閃入剛開啟的電梯中。
「阿飛,謝謝你!」一看是田亦飛,她一顆心立即安了下來,然後迫不及待地追問他這場混亂是怎麼回事:「阿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記者——」不待她說完,面色凝重的田亦飛將一本週刊遞到她面前。
她不解地接過,瞄了一眼封面,她的心猛地一震。
雜誌封面是那天她與杜勁旋坐在路邊攤吃麵的畫面,而旁邊斗大的標題聳動地寫著幾個大字——
大神總舵主與小清潔工情史大公開
她急切地搜尋著報導的頁數,並急速地往下翻,愈看她的臉愈白,看到報導人吉米的名字時,她彷彿遭雷殛般呆立住。
裡面的內容,與什麼孝親楷模根本無關,完全是吉米憑空捏造的報導,什麼麻雀終於變鳳凰、什麼窮女終於出頭天……
報導中,將她形容成一個為攀權附勢、為擺脫貧困,心機深沉的女子,字裡行間在在暗示她接近杜勁旋全是為了錢與權。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吉米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這樣說她?
想到那天吉米那深沉的目光,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發抖。
「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就如上面寫的,你是為了錢?」
田亦飛不諒解的聲音,讓她猛地抬起頭。
「你相信這篇報導?」她聲音有些顫抖。
「我也想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他痛心地望著她,「但,有人看到你接受訪問,十二樓CoffeeShop的老闆娘已出面證實。」
「事情根本不是那樣的,我接受吉米的訪問是因為——」話聲突然停住,因為她看見田亦飛眼中出現一抹悲哀神色,一種早已判了她罪的眼神。
這一刻,她無言了,連這個始終站在她身旁、給予她支持與鼓勵的大哥哥,都判定了她的罪,那勁旋呢?
一想起這個令她牽掛的名字,她陡地按下九樓鍵,但她遲了一步,電梯已到了地下一樓,
她想也不想立刻按下關門鍵,卻遭到田亦飛阻止——
「你要做什麼?」
「我要到九樓,我要跟勁旋解釋一切!」
「你瘋了嗎?現在外面都是記者,你要造成更大的風波嗎?」他抵住門不讓它關上。
「我不管!阿飛,你讓開,我要上去。」急切佔滿心的她,只想推開田亦飛,上樓向杜勁旋解釋一切。
突然,一陣腳步聲自遠而近——
「她在那兒!快,快攔住她!」
原來是不死心的記者們追到地下室,田亦飛見狀,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他抓住李春天的手奔出電梯,然後奔進清潔人員的辦公室。
他們才剛進入辦公室,砰砰的敲門聲便不規律地響了起來。
「李小姐,請你發表一下看法……」
「李小姐,逃避不是辦法,既然敢接受訪問,為什麼沒勇氣接受媒體的考驗?」
記者們似乎有些失去耐性,在門外大吼。
「王領班,千萬不要開門,外頭全是記者!」田亦飛焦急地交代王領班。
王領班眼神複雜地掃了李春天一眼後,悄悄地放下手中的週刊,沒有說什麼,倒是一旁等著交班的歐阿姨開了口——
「我說春天,想出名也不應該是這種作法,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竟然這麼有能耐,能讓總經理對你『另眼相看』。」她口氣充滿譏諷,「接受週刊訪問酬勞不少吧?難怪你突然說要離職……」她故作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頭,「對喔,挖到了總經理這座金礦,又何必再屈就這種低下的工作,我真笨!」
這番刻薄惡毒的話語,沒人出口制止,連一向最疼她的江阿姨,眼中也寫著不諒解。
所有人對她不諒解,把她當成投機分子,她都沒有關係,她唯一在乎的是杜勁旋,只要他相信她,其他人她不在乎!
強壓下被人誤解的難受與委屈,她轉身自背包裡拿出行動電話,毫不猶豫地撥了杜勁旋的號碼,但傳來的卻是用戶關機的訊息。
不死心,她再撥,她必須親自跟他解釋,他絕對不能誤會她,她的身與心全給了他,他不能懷疑她一絲一毫……
然,一連試了十多次,卻仍得到同樣訊息,她想再試的時候,電話卻響了起來,她立刻接起。
「勁……」才說了一個字,話筒傳來的女聲讓她很驚訝,「美珠!」
「李春天,我真是錯看你了,枉我這麼信任你,把你當姊妹,想不到你是這種不要臉的人!」罵完,她狠狠地掛下電話。
看著手機,春天的心更加難受了,她垂下臉,避開了眾人的目光,極力忍住快奪眶而出的眼淚,不讓它掉下來。
「王領班,現在怎麼辦?外面全是記者,我們怎麼出去工作啊?」歐阿姨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不能工作?這些記者的目標又不是我們,刁難我們也沒用。」說著,他目光瞟向李春天,責怪意味明顯。
突然,門被人從外邊用鑰匙打開,是上個月才剛到任的新同事方阿姨。
「耶!你們大家都在,幹嘛鎖門?」一進門,她訝異地問。
沒有人回應她,只有田亦飛趨前,問:
「外面的記者呢?」
「什麼記者?」她一頭霧水,但見到蜷縮在一旁的李春天後,恍然地道:「喔,一定是剛剛公關部發佈一小時後舉行記者會的消息引開了他們。」
彷彿想印證她的話,田亦飛小心地將門打開一道縫,果然,外面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他鬆了口氣,對大家說:「外面沒人,那些煩人的記者真的走了。」
王領班緊繃的神情也跟著放鬆,他說:「好了,大家可以恢復正常工作了,我——」
沒等他的話說完,李春天便奔了出去。
現在,佔據她腦海的,就是要盡快找到杜勁旋,向他解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