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她不知道對不對,但是她終於知道戀愛中的女人最快樂!
走進一家咖啡廳,冉情點了一杯香濃的咖啡,拿出剛才逛書店時買的書翻閱著。
啜一口濃郁的咖啡,冉情不經意地抬起頭。突然,咖啡廳裡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男子,突兀地映入她眼簾。
冉情輕輕一顫,手中的咖啡輕輕抖著。
那個人在看著她!雖然他戴著墨鏡,可是冉情就是肯定地知道他在看她!
那是殺手嗎?
是她疏忽了!她不應該就這麼現身的。她實在是太愚蠢了!在雷森身邊的安逸蒙蔽了她的警覺心。
悄悄環顧四周,人們都輕鬆地互相交談著。
冉情覺得他不可能在這麼擁擠的地方動手,但是就這麼坐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冉情緊張地低頭試圖思考對策……
先離開這裡再說!市中心這麼多的人,她也許可以甩掉他也說不定。
輕輕起身,她匆忙結帳,從玻璃窗的反射看到那個男人也起身跟著她。
她立刻擠入人群,在人海中東拐西拐地,再進入唐人街。
等她出了唐人街,再回身仔細尋找,那個男人已經消失了。她輕輕吐了一口氣,心想要趕快回別墅去。
然而就在她回過頭來,準備走向車站的那一刻,那個男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啊!」冉情驚慌地尖叫。
但那個男人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巴,將她帶到一個不顯眼的巷子裡。
完蛋了!冉情絕望地想著。她不斷踢打著,可是那個男人實在太有力了,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們竟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那個男人把她帶進巷子後,竟然鬆開了她。
他把墨鏡拿下來,對驚惶不已的冉情說:「Jean,是我!」
Jean!這個名字在她腦海中炸開。
她這才愕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顫抖地說:「是……是你!道格拉斯!」
☆☆☆
冉情猶豫地看著對面坐著的男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
「我怎麼能相信你說的?」她冷靜地質問,雖然心跳如擂鼓,「我分明在教授死之前看見你和他爭吵。」
道格拉斯苦笑一聲,臉上是經歷滄桑的憔悴。
「我不是爭吵……」他猶豫了一下,終於說:「我發現了教授的計畫!」
「什麼意思?」
「教授……打算把實驗結果掩蓋,再轉賣給中東的小國家。」
「不!教授是一個重視學術更勝於金錢的人,我不相信他會掩蓋實驗成果,當個叛國賊。」
「如果他急需要錢呢?」道格拉斯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紙張,交給冉情其中的一張。
冉情仔細一看,才發覺那是一張催債信,最下面的總結算竟然是四十萬美元!教授欠人這麼多錢?她驚訝地張大眼睛。
「我那天本來是為了和他討論一項實驗的,可是卻發現他正在複製一些機密,包括……藍鳥的圖紙!」
「藍鳥!」冉情倒吸一口氣。
「難道……教授假死?」
道格拉斯苦笑,「沒錯!那天他看見我也很驚訝,便對我說他是想做備分。不久,他就離奇地死了。我仔細想,覺得事有蹊蹺,所以在他死後到他辦公室裡翻看資料,才瞭解了『藍鳥』的真正內容。突然,我聽見了教授的聲音,所以我躲起來,聽到他和另外一個陌生人在講話,這才知道,他竟……請了殺手,對你們三個下了格殺令!」
冉情的手無端地顫抖起來,眼淚就這麼在眼眶裡打轉。
「為了保證我們不洩密?」
讓她落入如此境地的人,竟然是她敬仰的導師、她敬愛的老者、她全心信賴的親人!悲哀呵!
道格拉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一直在幹什麼!冉情,『藍鳥』結合了最先進的核技術還有生化技術,它是最可怕的武器,比幾年前被國防部禁令研製的VZ毒氣更加恐怖!」
冉情看著道格拉斯痛苦的臉龐,逐漸卸下了防備。自己不也曾經有過像他一樣的感覺嗎?內疚、痛苦,覺得自己就快要爆炸了似的。
「沒錯!『藍鳥』是……武器。整個烏托邦只有教授、我、韓舞飛、藍靜四個人知道真相,其他的科學家都以為我們研製的是綜合性能源,由於每個人的分項研究不同,所以沒有人懷疑整個計畫。」
「Jean,你不自責嗎?你不內疚嗎?」道格拉斯痛心地質問著低著頭的她,「我一直以為我們研究的專案是對人類有利的!然而……」道格拉斯似不能再說下去。
「我知道……」冉情虛弱地笑著,「可是我有選擇嗎?等我意識到計畫有問題的時候,我已經捲進去了!我沒有辦法,只能繼續……這個計畫除了總統和幾個國防部的重要人員知道以外,沒有人瞭解!你懂嗎?讓我們消失實在太容易了!」
冉情激動地辯白著:「我們如同死人一樣,沒有身份、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存在。如果計畫有半點洩漏,我們統統活不了!」
「我也覺得他既然如此狠毒,必然不可能放過我。所以我逃了……」
「不用不好意思,我們三個也只是比你晚一步而已。」冉情自嘲道。
「沒有三個了……」道格拉斯猶豫地說,「韓舞飛……已經死了。」
冉情愕然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哭泣還是該尖叫。
道格拉斯遞給冉情一張剪報。
美國企業巨頭格雷特.貝兒之妻今晨與一不明車輛相撞,當場死亡……
雖然報紙印得很不清楚,但是以冉情對舞飛的熟悉,她還是很容易地認出了舞飛的屍體,軋在燒焦了的車子下……
「不!」顫抖著,冉情蒼白著臉,「舞飛……」
「對不起!」道格拉斯不忍地看著悲切的冉情,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裡,「我知道你的傷心,這幾個月,我也是這樣過來的……堅強一點好嗎?」他輕輕地拍著緊緊閉上眼睛的冉情。
☆☆☆
冉情搖搖晃晃地回到雷森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不理會勞倫斯關心的眼神,她無力地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倒在床上。
她的腦袋一片混沌,不知道該怎樣接受夥伴慘死的消息,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待在雷森的庇護下……淚水已經流不出來了。經歷過幾個月的心酸、孤獨的折磨,還有最親的人的背叛,她覺得自己沒有力氣再去思考了。
或許就這麼離開吧!
她從抽屜裡拿出一支白色的蝴蝶髮夾,恨恨地撫摸著。就是這個!她們三個親手研製的東西,竟然是最終要她們命的罪魁禍首!
多麼諷刺啊!它逼得她們三個人天涯逃亡!它殺死了舞飛!它逼得她最終要放棄她的愛……
毀掉它!冉情盯著眼前的蝴蝶髮夾,可是顫抖的手怎麼也不能把它掰碎!
她還記得當初她得知藍鳥計畫時的種種矛盾,可是教授很體貼地撫摸著她的背部,和藹地說:「這是國防部的命令,即使我們不做,也會有別的科學家研究的。冉情,我們是科學家,我們的任務就是研究,至於以後的結果,那是軍事部門的事情。
記得我教你們生物時說過,人類是一種動物,佔領和侵略是動物的本能!正是因為戰爭,人類的人口才能保持和環境平衡。也許……這樣說很殘忍,可是這就是科學──一種既偉大又危險的力量。我們則是駕馭這種力量的人……」
可笑的是,她不但沒有駕馭科學的力量,反而讓它毀了自己的生活!
冉情把自己深深地埋入被子中,搖晃著頭,試圖忘記以前的一切。
可是烏托邦白色的走廊、教授祥和的臉龐、舞飛的笑臉……依然在她腦中交錯盤旋。最後是道格拉斯消瘦的臉龐,眼神期盼地說著:「相信我!我沒有殺害教授!我也是在逃啊!」
她該怎麼辦?她該相信誰?她該何去何從?
「情!」門外傳來雷森略微擔心的聲音,「情,開門!」
她不穩地站起來,把門打開,隨即就無力地倒在他懷裡。
雷森皺眉,輕柔地把她抱起,放在床上。「你累了?還是生病了?」
冉情把臉埋在他懷裡,輕輕搖著頭,「今天出去逛街了,所以有些累。」她越說越苦澀,她又對他撒謊了。她和他的關係似乎總是建立在蒙蔽和謊言之上。
她更緊地摟著他,不讓他看見自己絕望的臉。
雷森撥開她臉上的亂髮,「你太蒼白了!我去叫醫生!」
「不要!」冉情連忙阻止他,「我只是今天走了很多路,所以累了。」
她主動獻上紅唇,激烈中帶有一種絕望,試圖讓他忘記這件事。
「我愛你!」深吻著他,她顫聲告訴他。
雷森把她壓進懷裡,吻著她的頸子,溫暖的手摩挲著她烏黑的髮絲。
突然,他停頓下來。
「你是不是懷孕了?」
看著他焦急中帶著一絲欣喜,冉情的一顆心如同春水般溫暖。
「你想要個孩子?」她揪住他的領帶,手指和領帶糾纏著。輕輕顫動紅唇,她魅惑地看著他。
「嗯!」他一邊啃吻著她白嫩的頸子,一邊回答,「我想要和你有個孩子。」
「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呢喃著,她吻上他的胸膛。
雷森的手綿延而下,「你說呢?」
「男孩吧!生個男孩,和你一樣帥。」她調皮地看著他。
「呵呵。」雷森低笑著,「好!只要是和你生的孩子,我都喜歡!」
☆☆☆
雲雨過後,雷森摟著冉情,讓她的背緊緊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這樣他能感覺真實的擁有她。
她實在有太多事情他不瞭解了!每次談話進行到這十年中的事情時,她就很明顯地逃避著,這樣的逃避讓他覺得沒有安全感。
可是……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她!感受到她給他帶來的愛情,他不能讓自己再回到以前。
「情?你睡了嗎?」
懷中的人兒沒有回應,他把她摟得更緊,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不許你再離開了,永遠不許……」
他把自己的頭顱靠在她肩膀上,安心地沉睡,沒有看見冉情的睫毛瞬間展開,眼眸中充滿了痛苦。
☆☆☆
黑暗的夢中……
「教授?」冉情驚訝地看著眼前走來的人,臉上是一片青紫,你……怎麼了?教授?你不是死了嗎?」
眼前的人輕歎一口氣,「冉情,你是不該被埋沒的啊!」
冉情驚恐地後退,卻發現手中沉甸甸的,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嬰兒!可愛的大眼中倒影著她恐慌的臉孔──那是她的孩子!
教授伸出枯瘦的手,「把孩子給我!這個孩子是天才,不該埋沒啊!」
「不!」冉情驚叫,「這是我的孩子!」
眼前和藹的教授突然變得猙獰,青紫的皮膚一片片脫落,滲出黏稠的體液滴落在地面上。
冉情看著白色的地面,突然抬起頭來──這是烏托邦!
「不對、不對,我逃出來了!」
「哈哈!」魔鬼一步步走向她,「你永遠也逃不出去!這是你的宿命!」
「不要!」眼看教授就要追趕上她,她更加努力地跑著,在慘白的走廊裡轉來轉去,卻找不到出口。
咚地一下,她撞到一個人。抬頭一看,是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快跑!教授追來了!」她緊抱著懷裡的嬰兒。
然而,道格拉斯突然拿出一把刀子,刀身在自然燈的照耀下閃爍著冷銳的銀色。
瞬間,刀身沒入嬰兒小小的身體,血液飛濺在她的臉上,她不能呼吸了,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自己手中的屍體。
身後,教授抓住她的胳膊,腐爛的手掐入她的肌膚;道格拉斯再度揮起閃亮的刀──冉情只聽見自己的身體被撕裂的聲音……
「不!」
「情!醒過來!」雷森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她。
「不要!」急喘著驚醒過來,冉情呆滯地望著雷森。
雷森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在她背後安慰地拍打著,「別怕!你只是作了噩夢!」
聽到熟悉的聲音,冉情這才大口喘著氣。「我作了噩夢?」好真實!
孩子!她瞪著恐懼的眼睛,她不能要孩子!她不能帶著孩子逃亡!
「不能……要孩子!」她結巴著說,「不能!」他們也會追殺孩子!
雷森拍打著她的臉,「什麼不能要孩子?」吻著她的額頭,他試圖把她安穩下來。
「你流淚了?」雷森擔心地為她拭去淚水,「夢見了什麼這麼可怕?」
冉情猛地抬頭,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她試圖掙脫他的懷抱,她要自己一個人靜一下。
可是雷森不讓她逃避,「冉情!到底是怎麼了?你有什麼瞞著我?這十年來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他朝她吼著,她的不坦白讓他傷心、讓他憤怒。
冉情看著他的臉,輕輕地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臂中抽出。她抹掉自己的淚水,鎮定又虛弱地對他說:「別問!什麼也別問……」問了,她就不能抽身了。
輕輕地轉身,她走向窗口,讓微風吹拂著自己驚懼的臉龐。
溫柔的月光從窗戶映照到她淚漣漣的臉上,她的表情奇異地安靜。
雷森恍惚地覺得她離他越來越遠了……
看著冉情的背影,雷森的眼眸黯然了。
既然她不願意說出來,那他就去調查!因為,他要完完全全地擁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