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把雲弄月包裹的像企鵝一樣胖嘟嘟的,但是亞力還是擔心已經好幾年沒有在美國過冬的她會受不了下雪時的嚴寒,畢竟紐約的冬天可不比四季如春的台灣啊!聽說,那是個除了高山外,其他的地方都不會下雪的島國。
雲弄月伸出手撥弄那堆積在樹枝上的白雪,連續幾天的大雪已經把院子變成一個雪世界,放眼望去除了一片白色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顏色了。「小心,別把手給凍僵了。」亞力握住雲弄月的手,在掌中輕輕來回摩搓。本來要替她戴上手套的,但是她卻說什麼也不肯,所以他只好不時以雙手包住她的,深怕她的手被凍僵。
雲弄月朝亞力一笑。「我只是摸摸雪而已嘛!」
她已經好幾年沒有玩過雪了。
「看看就好,別去碰它。」心疼她的小手被雪給凍傷,亞力說什麼也捨不得。
「我想做個雪球。」滿天滿地的雪激起了她的玩性,還記得生平做的第一個雪球就是亞力教她揉的;堆的第一個雪人也是跟亞力一起合作做的。
「不行。」亞力把雲弄月摟在懷裡,以免她真的動手捏起雪球來了。
雲弄月撒嬌的問:「為什麼不可以?」她只是想要捏個雪球而已。
「你會凍傷的。」弄月的手是那麼的纖細柔潤,而雪是如此的冰冷,他說什麼也不會答應讓她去碰它。
「我沒那麼脆弱。」
她又不是玻璃娃娃,連捏個雪球都能把她給凍傷。
「我是陪你出來散步看雪景,不是陪你出來捏雪球。如果你不乖乖聽話,那我就立刻帶你回屋子裡去。」若不是她那幸福的笑臉誘惑了他,他說什麼也不會在下大雪的時候帶她出來閒晃。
雲弄月翻翻白眼,亞力真的把她當玻璃娃娃看待,雖然他霸道的語氣讓她聽了很不舒服,但是她的心裡卻也湧出了一股甜蜜的感覺。
她想要做的誰也無法阻止,仍是撒嬌抗議的說:「拜託嘛!我只要捏一個雪球就好了,好不好嘛?」
「不行。」雖然弄月的撒嬌模樣可愛的讓亞力心軟,但是他還是堅決的拒絕了她的要求。「如果你再吵著要捏雪球,我現在馬上就帶你回去!」要捏雪球可以等氣溫稍微回升點時再捏也不遲。他看過氣象報告,今天的氣溫非常的低,他可不希望她一下便凍成了小冰人。
「不捏就不捏!那你陪我四處走走總行吧。」看亞力如此堅持,看來他是絕不會答應她的要求,既然如此,也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跟他嘔氣。
因為下雪的關係,偌大的庭院裡一個人也沒有,平常負責照料花園的園丁們也各自回去休息。除了漫天飛舞的雪花外,就只剩漫步在雪中的他們倆而已。雖然亞力不許她玩雪,但是雲弄月還是忍不住伸出手來接住飄落的雪花玩著。
亞力雖然不許雲弄月捏雪球,卻對她玩雪花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沒有出聲阻止。但是只要她有哪一隻手稍微凍紅了,他就將她那手緊握起來,放進他大衣的口袋裡取暖,直到她的手暖了,才肯讓她抽出。
兩個人走著、走著,離主屋也愈來愈遠,不一會兒便走到了種滿玫瑰的溫室。
亞力見雲弄月的臉凍得紅紅的,便拉著她走進裡頭。玫瑰雖然代表著愛情,但是雲弄月並不喜歡它。玫瑰在她的眼裡太美太艷了,讓她實在無法對它心生好感。但是男人卻又偏偏愛用玫瑰來形容地。在他們的眼裡她就像玫瑰一樣美麗而多刺,所以送給她的花也絕大多數都是玫瑰花。
亞力摟著雲弄月踏進溫室,看到滿溫室的玫瑰花,微微皺鼻。「怎麼種了這麼多玫瑰花?」濃郁的香味讓人聞得頭都發暈,如果不是怕雲弄月在大雪中凍壞,他說什麼也不會進來這植滿玫瑰花的溫室。
「這我也不清楚。」她也是第一次走進這裡,如果不是知道望月尋音也不愛玫瑰花,她還真會以為這一大片稀有的玫瑰花海是為尋音所種的。
看看玫瑰花又看看雲弄月,亞力搖搖頭老實說:「玫瑰花不適合你。」
玫瑰花不適合她。這還是她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畢竟有太多太多的男人拿玫瑰花來形容她。「那你覺得我適合什麼花?」
「我覺得鬱金香比較適合你。」亞力直覺聯想到鬱金香。
鬱金香是她最愛的花,尤其是粉紅色的更是她的最愛。「為什麼說鬱金香比較適合我呢?」難道他潛意識裡還記得她最愛鬱金香?!
以前亞力每回跟她約會,總會買上一盆鬱金香花來送她,所以她住的公寓裡,到處擺滿鬱金香的盆栽。
「感覺。」亞力替雲弄月拍下了帽子上的雪。「看到你,我就直覺的想到鬱金香,那優雅的氣質與美麗,是再適合你不過。」
「可是很多男人都說我比較適合玫瑰花。」不愧是她深愛的亞力,就算失去了記憶,還是比任何男人都瞭解她的想法、看法與愛好。
「那些男人太沒有欣賞的眼光,玫瑰雖美,但美得太艷太俗,你的美麗,玫瑰根本就及不上,要跟玫瑰比起來,還是鬱金香比較適合你。」亞力撩起雲弄月的一綹長髮至唇邊吻了下。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甜言蜜語了?」弄月睨了他一眼,好聽話人人愛聽,她當然也不例外,尤其還是由自己所愛的男人口裡說出的。
「我說的是真心話,難道你不相信嗎?」跟雲弄月在一起多一天,他對她的愛戀就更加深一點。他不敢去想像,他對雲弄月的愛戀會深到什麼地步……
看著他認真帶點無辜的表情,弄月忍不住噗嗤一笑。「你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假話,除了你自己外,還有誰會知道。」雖然明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但是她可不想這麼簡單的就承認。
「你要我怎麼證明才相信我是真心的?」亞力摟著雲弄月問。
雲弄月輕咬了亞力的耳垂。「那你想要怎麼證明呢?」
「以天為誓?」亞力撫觸著她精緻的小臉。
「天有不測風雲。」而且她不信天。
「以月為誓?」低頭聞著她身上的馨香。
「月有陰晴圓缺。」她也不信月。
「那……以神為誓?」聞著聞著,他不禁開始動手撫摸著她的嬌軀。
雲弄月笑著回答:「我也不信神。」她向來相信人定勝天。
亞力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以我的心為誓。」
「我相信你。」她可以不信天、不信神,但是卻無法不相信他的心。
亞力吻著雲弄月說:「我今天跟你說過我愛你了嗎?」他最愛摟著她對她說著一句又一句的愛語……
「我不介意你多說幾次。」因為情人的愛語是最甜蜜的語言啊!
「我愛你。」亞力愛戀的看著雲弄月。「只要你喜歡,只要你想聽,我隨時都可以說給你聽。」這也是最能代表他的真心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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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跟雲弄月可以說是日日夜夜在一起了,但是亞力的心裡還是有著許多的不安,因為雲弄月有著許多他所不知道的過去,而那些卻是他未參與過的。他渴切地想要知道所有一切有關雲弄月的事,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小事,他也想要知道。
「告訴我,你這些年來所有的一切。」他要知道雲弄月所有的事。
「你想要知道什麼?」她不知道這有什麼好說的,這些年來她除了忙碌工作之外還是工作。
「什麼都可以,就算是你的生活瑣事也好,也可以告訴我,你想告訴我的一切。」管什麼都好,只要是雲弄月說的,他都願意聽。
雲弄月想了一下。「真的只要我說的事你都願意聽?」
「當然,只要是你說,我當然都願意聽,也想要聽。」亞力吻著雲弄月說。
雲弄月看著亞力說:「我想跟你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可惜的是無價寶易得,有情郎難求啊!
亞力皺著眉問:「那是什麼意思。」什麼寶?什麼郎的?那是在說什麼?
「這是在說一個女子的感歎,說這世間易得無價的寶物,但卻難以覓得一個有情人。」而這也是這世間絕大多數女子的感歎。
「我就是一個有情郎。」他這一生的情和愛都給了她,難道還稱不上是一個有情郎。
亞力是一個有情人沒錯,但是在她的心裡,他也曾是一個無情郎啊。而對另一個女人來說,他確實是一個無情郎。
「你對我來說是一個有情人沒錯,但是你對別人卻也有你無情的一面。」她想起了一句話,最多情的人往往是最無情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呢?」他不明白弄月為什麼會冒出這一句。
「茱莉。」
雲弄月的話讓亞力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他願意聽雲弄月說任何事情——除了茱莉的事例外。
「難道你到現在還在怨茱莉?」雖然當年的事茱莉有錯,但是亞力同樣也免不了責任。
「我不是怨她,我只是在想茱莉的死對莫克家是個不幸,但對我來說卻是一種解脫。如果茱莉沒死,深愛我的她一定不會願意跟我離婚,而你就算是再愛我,也不可能會願意委屈當我的情婦。
「如果你真的跟我搶起盼月的監護權,以當年我所對你做的一切,我是不可能能保得住盼月。失去了你又再失去盼月,我真不敢去想像我會變得如何?」亞力緊摟住她,將頭埋進她的頸肩處。
「或許,你跟茱莉會有新的開始也說不定。」人的一生有許多不同的可能,如果茱莉不死,誰也不知道他跟茱莉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亞力抬頭望著她,深情款款的說:「記得你曾跟我說過鴛鴦的故事嗎?我們就像是一對鴛鴦,失去了你,我是不可能活得下去。我好愛你,對我來說你比什麼都重要。」
「我想,茱莉雖然也是很愛我,但我是絕不可能會接受她的,不管她愛我有多深,我相信,不管我跟她在一起多久,我都無法愛上她。」那麼或許茱莉的死是一種最好的解脫。
「可是……」
亞力吻住雲弄月。「就算是我的自私吧,對我來說忘掉茱莉是最好的一件事,我只要有你就好了。」忘掉了一切對他而言是一件幸運的事,因為遺忘了一切,他就不需要為茱莉的深情而太過自責。
雲弄月何嘗不是深愛著亞力呢?但過去的那一段往事也讓她瞭解,人的一生有許多的無奈,有些無奈並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
所以她不願去想以後會怎麼樣?她只想好好的把握現在就好。同時她也明白,有些過去如果不解決掉,那麼它——將會阻礙幸福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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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對戀人來說,時間是不存在的,如果可以的話,亞力希望能夠時時刻刻的跟雲弄月在一起,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所以亞力最討厭的就是有人來打擾他跟雲弄月相處的時光,就算是自己的獨生愛女也一樣。
偏偏平常盼月最愛粘著的聲哥哥有事到學校去了,美麗的尋音伯母也跟著大伯出差去。所以小盼月自然想起了她溫柔的母親雲弄月,便開始粘著母親享受著她需要的母愛。
而這一點讓亞力非常的不滿。盼月是他們倆的女兒,女兒想念母親,粘著母親,說說話、撒撒嬌,他雖然覺得不滿,但絕對可以理解的。可他那有著跟雲弄月相同樣貌的女兒,不只是來跟母親撒撒嬌而已,她根本就是霸佔著雲弄月,一粘就是一整天,讓亞力氣得快要噴火。
雲弄月當然自覺這段時間對女兒有所疏忽,這段日子她為了要照顧亞力,對盼月難免有所疏忽,好在有尋音跟阿聲替她照顧著女兒。所以現在女兒回來找母親,雲弄月當然把這段時間缺少付出的母愛,一股腦兒的想要彌補在女兒身上。
而那個孩子向來就愛人寵,得到母親百般疼寵的盼月自然更緊粘著母親不放,就算父親因為她太粘母親而對她怒目相向,她也不在乎。
亞力終於忍不住發火,開始跟女兒搶起雲弄月,因為盼月居然連睡覺時都要跟他們擠同一張床。
「盼月,回你自己的房間去睡。」他受夠了,盼月粘了雲弄月一天,現在居然還吵著要跟雲弄月睡在一起!這怎麼行,那萬一他想跟老婆做愛做的事怎麼辦?
盼月抱著母親倔強地說:「我要跟媽咪一起睡!」媽咪身上香香的好好聞喔!
「你已經那麼大了,不能再跟媽咪一起睡了,回去睡你自己的房間。」他要捍衛自己最後的領土,絕不能讓它被女兒給佔據。
盼月不滿的撅起小嘴嘟嚷。「爹地還不是每天都跟媽咪一起睡。」為什麼他可以,她就不可以?爹地比她還大呀!「你媽咪是我的,當然要跟我一起睡。」亞力從女兒手中搶過雲弄月一把抱住。
「媽咪也是我的!」伸出小手緊抱著媽咪的腰不放,她從來沒有跟母親一起睡過,今晚說什麼她也一定要跟母親睡。
亞力不滿的大聲怒吼。「你媽咪是我的!」
「也是我的啦!」盼月不滿的瞪著父親,小嘴翹得高高。
雲弄月直翻白眼,不明白他們父女倆是怎麼了,怎麼連睡覺這種小事都能吵成這個樣子。
「好了,我們一起睡好嗎?」如果讓他們倆再吵下去,他們三人今晚全都別想睡了。
「不好!」
「好!」
父女倆異口不同聲,想當然爾,是誰說不好,誰說好了。
盼月大眼淚汪汪地看著父親問:「爹地不喜歡盼月了嗎?」那張跟雲弄月一模一樣的小臉,含著淚水的看著他,亞力也不得不心軟。「咳……好吧!只有今晚喔,明天你得回你自己的房間去睡。」其實是看到雲弄月不高興的臉色,涼他也不敢說不。盼月這才開心的點點頭。反正明天聲哥哥就回來了,她也就不需要再跟父親搶母親了。
看著依偎在雲弄月懷裡的女兒,亞力的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滿足感,她們母女倆是他在這世上最愛的人,為了讓她們倆臉上那幸福的笑容能永遠的保持下去,他該是再去找莫剋夫人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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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亞力寧願跟雲弄月一起過著無人打擾的生活,但是在這之前,他得先去見莫剋夫人,把母親的事給解決掉才行。他也清楚的知道,就算這次解決了母親的事,莫剋夫人一定還會再找出其他的事來對付他跟雲弄月。
他知道在人們的眼中他很絕情,他也可以瞭解莫剋夫人對他的恨,但是他不認為茱莉的死,就該把所有的錯都怪在他的頭上,那場車禍是意外。
而至於他跟茉莉的過去,以及他們那一段婚姻,都跟他的記憶一樣,已經永遠消失了。
他不願也不想再去理會那些跟茱莉有關的種種了。畢竟他雖然喪失了過去的記憶,但是他直覺的知道,那並不是一段幸福快樂的日子,既然不是一段幸福的日子,又有幾個人願意去回想呢。
當莫剋夫人知道芬雅夫人已經到歐洲定居的事時,忿怒的她本想把雷恩的母親真正死因告訴雷恩,但是父親的一通電話讓她不得不打消念頭——那個殺手死了,而雲弄影也去找過父親。
雲弄影很簡單的就表達了她的來意,要莫克先生不許再縱容他的女兒,否則一旦惹怒了她,只怕沒有人承受得了她的怒火。
雲弄影的警告讓她清楚的知道,她不得不放手了,在雲家強勢的靠山下,容不得她說不。
可是她又很不甘心,難道她就得眼睜睜的看女兒慘死,卻不能幫她報仇嗎?
「難道你對茱莉一點感情也沒有嗎?」莫剋夫人真的為女兒覺得不償,茱莉是這麼愛亞力,但是在亞力的心裡卻沒有她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以前對茱莉有什麼感覺在,但我知道對茱莉,最多只有兄妹之情而已。」
如果他對萊莉有感覺的話,這也是他對茱莉唯一的感情。
「茱莉曾是你的妻子啊!難道你對她只有這些話可說?」如果茱莉沒有嫁給亞力,那麼茱莉現在一定還活著,或許還已經找到了個真心愛她的男人,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
「你要我說什麼?當年我又不是自願要娶茱莉。」
既然是她逼他娶茱莉的,那茱莉的幸福與否,應該是她這個做母親的自己負責。
「你……」
莫剋夫人顫抖的指著亞力。「難道茱莉的死你一點也不內疚嗎?」
「茱莉的死只是意外,而那場意外我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你還要我內疚什麼?」
又不是他讓車禍發生的,他又有什麼好內疚。再說因為那場車禍,他也在醫院裡躺了三個多月,失去過去所有的記憶,這還不夠嗎?
莫剋夫人緊緊掐住自己的手。「茱莉她……愛你啊……」
「我很感激她對我的愛。」如果她能不愛他的話那會更好,不過茱莉已經死了,再想這些也沒用了。
「你居然如此的無情!」莫剋夫人努力的想控制自己的怒火。
亞力看著莫剋夫人說:
「我只是單純的勇敢追尋自己所愛而已。」
「聽說……你打算要跟雲弄月結婚?」為什麼死的是茱莉不是他?
「我跟弄月打算二月結婚,結婚後,我們會離開紐約。」他會帶著妻女找一個地方重新開始。
「當年我不該讓茱莉嫁給你的。」莫剋夫人真的很後悔,當年她不該順著女兒的意,讓她嫁給亞力。
「當年你就該這麼想了。」
如果當初莫剋夫人能這麼想,那麼悲劇也不會發生。
莫剋夫人強壓抑住怒火的說:「你走吧。」
她不會讓他和雲弄月如願的,就算真的得罪了雲弄影跟克蕾依她也不在乎了。
臨走前,亞力意有所指的說:「莫剋夫人,我希望你凡事最好要三思。」
「不勞你費心。」她恨不得一槍殺了他們。
該說的都說了,既然莫剋夫人還想不開,那麼他還能說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