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黑街裡的「墮落」,更是眾人放縱浪蕩的場所。
震耳的搖滾樂由門後傳出,炫亮的舞池裡,眾人展現著誇張的舞姿,臉上均揚著燦爛的笑,盡情揮灑著屬於自己的青春。
而最燦亮耀眼的,莫過於舞池中的一抹艷紅,隨著音樂的節拍,她扭動著纖細的腰,酒紅色的長髮在霓虹光影下閃耀,搖擺的柔美嬌軀引起眾人的渴望。
倏地,激熱的搖滾樂曲轉為煽情的樂曲,低柔輕緩的旋律劃過人們飢渴的心,女郎的舞姿也隨之一變,纖手挑逗的撫著身子,嬌軀柔媚的搖著,整個人閃著如火似的媚態,頓時炫惑了眾人的眼。
輕輕一甩頭,及腰髮絲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艷紅,她笑了,銀鈴似的笑聲隨之輕揚。
她對四周的迷戀目光毫不在意,紅灩的唇角微微揚著,勾人的星眸帶著誘惑的看著她面前的男人,她伸出雪白的手臂環住男人的頸。
「你愛我嗎?」眸微掩,香甜的氣息拂上男人敏感的耳際,感受到男人身下的反應,她不由得輕輕的笑了,長翹的睫羽隱藏不了眸下的蔑視。
這就是男人,一點也經不起挑弄,只要隨便一拋眼,即可輕易上手,而他們所懷的目的,她也很清楚明白,但,那又如何?這世界本就墮落了,那再加上她這一個墮落的人,也不算什麼吧?
只是男人還來不及告訴她答案,一名女人就倏地衝過來拉開了他們,且在她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賤女人!你憑什麼搶我的男人?」女人尖聲怒罵著。
微微一笑,舔去嘴角的血絲,手揚起,啪啦兩聲,她在那女人臉上丟下兩個清晰的掌印。
「你確定是我搶走你的男人,而不是你的男人自己來黏我的嗎?」走向前,看著那已愣住的女人,「不過,無所謂,你要的話就還給你好了。」只是個男人,她真想要,手隨便一伸都可抓得到,而且,對於已經被她搶到手的男人,她也沒興趣了。
「影,你說什麼?」不敢相信她所說的話,男子怔愣的想抓住她的手,可還沒碰到她,就被過來的保鏢給壓住了。
「你們想做什麼?」女人掙扎著,卻掙脫不開保鏢的箝制。
「影!」男人喚著她的名,卻被她眼底的冷漠傷了心。
「把他們二人帶出墮落,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他們。」紅唇勾起嘲弄,她漠然的看著帶走的男女。
「不好意思,打擾到各位的興致了。」她優雅的彎身,「就請大家喝酒,當作賠禮吧!」
話一說完,歡呼即刻響起。
凝著笑,她旋身離開舞池,緩步走向吧檯,優雅的坐上椅。
「噴,又傷了一名男子的心了。」身旁的女子搖頭,圓潤的臉上帶著笑,頓時點亮她平凡的臉龐。
「怎麼?你想為那男的抱不平嗎?」一手慵懶的支著螓首,肩上的紅肩帶微微滑落,貓似的眼瞳閃著嘲弄。
「哪敢,我可不想被你轟出墮落。」皺皺俏鼻,紀嫣然環顧四周狂舞的人們,標新立異的裝扮、臉上畫滿五顏六色的色彩,均揚著無謂的笑,好似生命就這樣了。
「你的墮落還是一樣熱鬧。」看著舞池上相擁的人們,有的甚至當眾接起吻來,旁觀的人叫囂著,見他們臉上的飛揚的笑容,她也不免揚起了唇角。
順著她的眼看過去,夜君影不置可否,揚眸看向酒保,「峰,一杯罌粟。」
「又是罌粟,你喝不膩喔?」紀嫣然下意識的皺起眉,她曾嘗試過一次,馬上被那味道給嗆到。
夜君影睨了她一眼,纖手輕劃過她面前的杯子。
「我才想問你,每次來nm都喝綠茶,當我這是茶店嗎?」來UB喝綠茶,這種事也只有她紀嫣然做得出來。
紀嫣然聳肩,咬著吸管,下理會她的話,同樣的話都聽好幾年了,早沒感覺了。
「你的罌粟。」峰將酒杯放到她面前,泛著水珠的玻璃杯,隨著裡頭的金黃液體而微閃著光。
「謝了。」挑眸一笑,端起酒,她輕啜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嘴裡泛開,豐唇因水的滋潤而更顯潤。
貓瞳望向紀嫣然,「看什麼?」眉微揚,一舉一動皆流霹出誘人的性感。
「臉不痛喔?」上頭可還留著明顯的指印。
「我想那女的會比我更痛吧!」揚起嘲弄的笑,懶懶的接過峰遞來的冰毛巾,笑著道聲謝,將毛巾敷向微紅的臉頰。
紀嫣然揚眉看向峰溫柔的眉眼,峰對她微微一笑,接著轉身調起別的顧客要的酒。
「怎麼?對我家酒保有興趣呀?」見紀嫣然凝著峰的眼,夜君影不掩興味的看著她。
「就怕人家有興趣的人不是我。」喝口綠茶,她噴噴出聲,「還真是紅顏禍水,怎麼每個男人都看上你這只不安分的貓,明知下場會被抓得滿身傷。」勾起戲弄的笑,紀嫣然搖頭輕歎。
「因為我可以陪他們玩,而這也是他們想要的。」她冷冷的一哼,艷容滿是不屑。「我可以是最好的玩伴,卻絕不是他們理想中的妻子人選,男人,哪個不愛偷腥?」
「如果他們是真心的呢?」玩著杯裡的吸管,紀婿然隨口問著,「那你不就失去個好男人了?」
「真心?」夜君影嗤之以鼻,:那他們還會腳踏二條船?」真心,哼!那是世上最不真實的東西。
「搞不好他們是真的愛上你了,為了你甘心放棄別的女人也不一定。」瞄了夜君影一眼,她支著粉頰,唇畔凝著笑。
「呵,你是小說寫多了嗎?滿腦子的天真情愛。」睨了她一眼,「你認為那些男人有可能愛上我嗎?」她挑眉輕問,「不,他們只是喜歡刺激,喜歡偷情的滋味,以及我這張臉。」
勾起嘲諷的笑,「改天我不再美麗了,他們還會看我一眼嗎?」冷哼一聲,拿起桌上的罌粟,她輕輕搖晃,聽著冰塊撞擊的聲音。
紀嫣然揚眉,對她偏激的言論不以為然。
「我想對像若是換成蜂,他一定願意的,不管你是美是醜。」眸一轉,她故意說著。
「現成的好男人就在面前,你不要,偏偏要去外面找,唉,你是想找什麼?」眸子直睇著她,「世上真正的愛情嗎?」
「紀嫣然,你閒著沒事做嗎?」眸微斂,夜君影淡然問著。
「不,我忙得很,一大半的稿子還沒寫完呢!」她聳肩,「只不過最近我對心理學非常有興趣,正在研究當中。」她毫不客氣的直捋貓須。
「聽說愛玩弄感情的人或是看不起愛情的人,其實呀,心中比誰都渴望愛,可真正碰到了,卻又退縮,影,你知道為什麼嗎?」她輕問。
「為什麼?」搖著酒杯,夜君影眼底一片漠然。
「因為他們怕呀,怕那真正的愛,所以不停的告訴自己,世上無真愛,然後再去追尋下一個愛,反覆追求,等待著救贖。」見她平靜的臉,紀婿然聰明的適可而止,玩弄貓須倒無妨,要是踩痛了貓腳,那連自己都有可能會遭殃。
「喔?那誰能救贖?」揚起眸,眸裡淨是冷然,直直的掃向始作俑者。
喔喔!真的踩到貓腳,野貓上火了。
「唔,天使吧!」紀嫣然揚起無辜的笑臉,天真的眨眨眼。
這時她就很感謝上帝,雖然沒給她美麗的皮相,卻給她一個笑起來就純真無比的臉,遇到事情,只要笑就對了。
「天使?」夜君影輕笑出聲,「有時間研究別人的心理,不如乖乖寫你的小說吧!」哼,天使?世上才沒這種東酉!那不過是世人美化這世界的虛構物罷了。
「喂,聽你的口氣是很看不起我的工作,是不是?」紀婿然瞪了她一眼,「好歹我也算是個文字工作者。」
「是呀,編織王子與公主的美夢,欺騙天下純真少女心。」
夜君影輕嘲,一口喝盡杯中的酒。
「隨便。」紀嫣然站起身,對她的嘲諷不以為意,「該走了,回去工作了。」伸個懶腰,休息夠了,也該乖乖賺錢去了。
「順便遇到天使嗎?」夜君影也起身,櫻唇勾起笑,笑著天使這名詞。
「我不遇見惡魔就不錯了。」想到後天就要交稿,她卻連第一章都還沒動,眉尖不由得緊緊皺起,她已經可以想像惡魔編編的怒吼了。
夜君影當場笑出聲,「怎麼?又要拖稿了?」每次都聽她被迫殺,她早沒感覺了。
「只能趕趕看噦。」紀嫣然看向她,「怎麼?你也要走了?」
「二天沒睡了,回去補眠。」打個哈欠,如貓似的懶散。
「怎麼?連續操了二天喔?」紀嫣然滿臉曖昧,卻也知那些男人從沒碰過她,能讓那些男人摸她,已是影的極限了。
白了紀嫣然一眼,懶得理會她的話,「要我送你回去嗎?」
拿起椅上的外套穿上,夜君影隨口問著。
「不了,今夜天氣好,走走也許會有靈感也不一定。」紀嫣然搖頭拒絕。
「好吧,那我先走了。」揮手向紀婿然道別,她離開了墮落,今天玩夠了,休息幾天,再去找新獵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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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墮落,向顧守的保鐐點頭微笑,夜君影慢慢走向愛車,卻在經過一條暗巷時停下了腳步。
她轉頭看向黑暗的巷子,眉也微微挑起。
如果她沒聽錯,巷子裡該是傳來一陣陣細微的呻吟聲,斂下眸,沉吟一聲後,聳了個肩。
算了,反正不關她的事,她一向不是什麼好心人,此時她最想的就是回到家裡的大床,好好睡一覺,其餘的都不想管了。
搖頭微微一笑,再次舉起腳步想要離開,可不知為何,她卻怎麼也踏不出舉起的腳步。
再次看了暗巷一眼,她擰起了眉。
停頓了會,這次她轉了個身,卻不是走向停放在前方的車子,反而走進巷子,隨即的,她再次停下腳步,為自己奇怪的舉動皺緊了眉,可自己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掀開了牆邊的破竹簍,然後她看到了他——
一名受傷的天使!?
眨了眼,她沒看錯吧?
「你是誰?」揚起黑眸,俊美無塵的臉上沾染到幾許血漬,可卻無損他的容顏,一雙純淨的大眼直勾勾的看著她,臉上也揚起一抹燦爛的笑,顯然那笑扯動他臉上的傷口,令他的眉微微皺了下,可那笑卻依然沒有消失。
他的問話讓她回過神來,隨即對自己嘲弄一笑。
她在想什麼?一定是被紀嫣然的話影響了,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天使,雖然眼前的他,長得確實有點像。
不過,她想就算真的有天使,需要救贖的人也不會是她,因為她不用也不需要。
「你怎麼不說話?」眨了眼,天使再次開口,臉上的笑依然純真。
「你呢?你又是誰?」她挑眉反問,卻不期望他回答,今夜的舉動已經夠反常了,一點也不像她。
腦裡不期然的又想到紀嫣然的話,她冷哼一聲,救贖,下輩子再看看吧,不再理會他,夜君影腳步一轉,就要離開巷子裡。
可他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夜君影再一次停下了欲離開的腳步。
「我叫斐悠,你呢?你叫什麼名字?」清亮的聲音讓夜君影不由得回過頭看向他,不意看進那雙乾淨的眼眸,心……不由得一震。
「君影,夜君影。」微啟唇,不由得吐出了名字,一說完,她立刻愣住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對陌生人說出名字,卻是第一次對她不想搶的男人說出名字。
是的!她愛搶別的女人的男人,不為什麼,只因為好玩,也想知道這世上有沒有真正忠貞的愛情,而事實證明,沒有!
所以她才不屑愛情,永遠,那不過是虛幻的名詞;承諾,那不過是騙人的東西;愛,哈,更是虛假的玩意。
只有笨蛋才會相信,紀嫣然總說她冷漠、無情,可是她並不覺得。如果說她真是冷漠無情,那也是世界所逼的,因為唯有冷漠,才能不被傷害;因為只有無情,才能傷害別人。
與其被人傷害,她寧願傷害人,至少傷人自己不會痛,雖然自己所傷的人,總跟她一樣是女人;
可那又如何?那些女人該感謝她才對,因為是她讓她們看清她們男人的真面目,不是嗎?
她不屑男人,也不屑愛情,可是她愛玩男人,也愛玩愛情,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她無聊。
這世界太無聊了,如不為自己找點樂趣,那該怎麼過日子呢?
所以她開設了墮落,讓無聊的人們在墮落揮灑青春,恣意輕狂,而她則在旁觀賞,偶爾加入其中,為墮落點上一抹炙熱的火。
可現在自己是怎麼回事?竟輕易的對一個她一點也不感興趣的……男孩,說出自己的名字,這一點不符合她的個性,不符合她玩弄男人的個性,頭一次,她有點抓不到自己的心。
「君影,很好聽的名字,很高興認識你!君影。」斐悠臉上的笑依舊燦爛,沒有因為她臉上的漠然而灰黯。
「我也是。」將心中怪異的感覺揮去,
是她想太多了,面前的他雖是男的,可……
夜君影看了他一眼,清秀的臉龐,帶著少年般的稚氣,她想他應該沒超過二十吧?呵,對個少年她需要防備什麼?而且他眼裡的純真也今人不忍拒絕他。
「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吧!」斐悠皺皺鼻子,臉上依然帶著笑,一抹純真的笑。
「你被搶了嗎?」看著他身上的污漬,夜君影微微擰了眉,看來台灣的治安還真是愈來愈差了,還沒到午夜就已經有搶匪了。
「不!我想是不會有搶匪來搶我的。」斐悠對她笑了笑,倚著牆,慢慢站起身,「我跟人打架,不過,打輸了。」他皺了眉,俊秀的臉上有著不甘心。
打架?夜君影這個字眼挑起了眉。
是她聽錯了,還是看錯了?看起這麼純真的孩子竟會是個不良少年?
雖說外貌可以騙人,可是眼睛卻是不會說謊的,一個擁有純淨眼眸的男孩,照理說,該是好人家的孩子才對,除非,他已練到眼睛能說謊的地步。
斐悠沒有發現夜君影眼中漸漸浮起的戒備,依然毫無戒心的說著:「我看到一個老婆婆皮包被搶了,所以追了上去,不過被打的很慘。」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很丟臉,是不?不過我還是有幫老婆婆把皮包搶回來!」他揚起臉,臉上有著得意。
見他得意的笑臉,夜君影也跟著揚起笑,戒備也散了去。
「而且打輸也不能怪我呀,誰叫我……」還沒說完,他身影一晃,即向夜君影倒了過來。
夜君影愣了下,還來不及閃邊。即被他壓倒在地。
「喂!你做什麼?」她下意識的舉起手,就要送他一掌,卻在聽到他的低語時,停住。
「我肚子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