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勾拳.右勾拳,呵,帥呀!」
「又不是打拳擊,喊錯了啦!」
小盆地的某個角落,一群穿著高中制服的少女、正盡情地揮灑著汗水。
「對喔,空手道好像沒左勾拳、右勾拳。」蘇雁紅半瞇起鳳服,伸手就往自個兒腦門捶去。
「啊啊啊,左邊危險……啊,右邊右邊……」柳倩庭則是杏眼圓睜,緊張之下差點把整包開心果扔了出
「唐凌宣,你是白癡啊!幹麼不還手?」蘇雁紅再也忍不住,發出警告。
「你再繼續手下留情的話,被扁死我們可拖不動你!」柳倩庭也激動地呦喝著。
正陷入纏鬥的唐凌宣,字唇角逸出一聲悶笑,細緻娟秀的俏臉漾起莫測的笑容,纖手一揚,伴隨幾記掌風,轉眼間已讓圍困在她四周的少女們敗陣而下。
一連串的動作,俐落輕飄得有如在漫舞。
「這樣才像話嘛!」
「對嘛,對嘛,給你九十九點九分。」
唐凌宣翻了翻白眼,水眸不客氣地瞪向天橋下不斷吆喝的兩個好友。
「蘇雁紅,柳倩庭,你們很聒噪耶!」
「我們為你加油助陣,你還嫌我們聒噪。」蘇雁紅假仙地眨著鳳眼。「對嘛!人心不古,好心去給雷親。」柳倩庭也努力地想從杏眼中擠出委屈的淚,無奈怎生努力也擠不出半滴來。
這兩個可惡的女人,才是最該被扁的傢伙!當初要不是她們倆偷偷替她報名全國空手道大賽,她哪會這麼衰?出門、上學、放學、回家,一堆莫名其妙的人都在堵她。有沒有搞錯?她只不過一個不小心抱走高中組個人賽的冠軍罷了,就惹來這麼多麻煩。
教練爺在生前交代她別去參賽,免得膛渾水,她怎麼糊塗到忘了呢?唐凌宣想著想著,不內得皺起了秀眉。
「唐凌宣,讓我這隊長來領教領教。」
還沒從自哀自憐的倩境中抽身,一個高壯的女孩已迎面撲來。唐凌宣迅速架開,輕側過身。
「一次定勝負,你若輸了從此不可再半路攔阻。」唐凌宣決定一次將麻煩解決。
「可以。你若輸了,拱手讓出明年冠軍杯。」
「冠軍頭銜對我而言可有可無。」唐凌宣不在意地談笑。
「誰不在乎冠軍?唐凌宣,你別故做清高。」
「我從不信口欺人。」唐凌宣的唇畔依然是如花的笑容。
「廢話少說!」女孩話一落下,隨即劈上一記手刀。
一攻一守間,速度快得諒人。然而悠然自若的笑,卻從來自唐凌宣的俏顏上褪下;但那身為隊長的女孩卻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使得兩人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嗯!」好冷冽的氣息!一向敏銳的直覺,忽然感受到周圍競有一股莫名的氣息襲來。唐凌宣連忙架開對方的肘擊,躍開了三步之迢,疑惑地盯著對手。
如此陌生卻又渾厚的氣息!是誰?會是她眼前的對手嗎?
秀眉輕蹙,唐凌宣決定改採主動,一記旋踢.攻得對手下盤不穩,晃動了數下。
咦?不是她?那這股冷咧的氣息從何而來?唐凌宣不由得好奇地左右張望。
「唐凌宣,你還在分心,回魂啦!」兩個好友的尖叫聲,喚回了唐凌宣的注意力。
輕巧地擋去對方的攻擊,她決定轉守為攻,速戰速決。
「得罪了!」燦爛的笑自她的唇畔漾開,優美的手刀劈落,對方受痛地退了數步之遠,隨即跌坐在地。
四周忽然一片靜寂,連抱著開心果的柳倩庭及蘇雁紅都目瞪口呆。
「你隱藏實力。」女孩忍痛站起。「包括在全國大賽!」難怪唐凌宣會毫不在意冠軍的頭銜,因為她根本不需要再證明什麼。
「別忘了你的承諾。」唐凌宣不在意地一笑。
「我會記得的。能和你交手我覺得很痛快!」說完,手一揮示意呆立的隊員離開。「走吧,回去苦練!」
目送一行人遠去,蘇雁紅及柳情庭雙雙驚叫了起來:「哇噴!凌宣,你什麼時候下手那麼重?草菅人命呀!」
「若要草菅也一定先找你們兩個下手。」搶過好友的可樂猛灌,唐凌宣瞪了瞪兩人。
「速遞茶水給選手也不會,還去買零食,於麼?看戲呀?」
「被堵那麼多次,同樣的戲看多了,怕無聊。」柳倩庭涼涼地道。
「反正你每次都贏,我們在一旁搖旗吶喊就夠了。」蘇雁紅接口說道。
「對呀對呀,我是彈琴的.雁紅只會演戲,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幫你反倒會拖累你哩。」柳倩庭附和道。
急著脫罪的兩個傢伙!
唐凌宣沒好氣地說:「總而言之就是廢物。」
「喂,話可不能這麼講……」蘇雁紅和柳倩庭同時抗議起來,一前一後地嘰嘰呱呱。
不理會好友的聒噪聲,唐凌宣瞇起水眸,試圖搜尋那股冷例氣息的來源。
這世上真有人可以不欺近身,便讓人強烈地感受到他的壓迫感?!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唐凌宣搜尋的水眸不經意被天橋上一具陌生冷傲的黑影牽絆住,就此移不開視線。
炙熱的太陽照得唐凌宣眼眸有點刺痛,但在眼神交會的瞬間,她卻莫名地打了個冷顫,心竟如同眼一般刺痛起來。
好冷!她彷彿感覺到墨鏡後那雙眼也正盯著她瞧。男人一身黑色裝扮,左手甚至戴著一隻黑皮手套,顯得更加詭異,六月的艷陽天本該讓人覺得酷熱,然而此刻她卻覺得全世界的冰冷似乎全圍繞在男子週遭。
她的心被那股寒冷氣息以及男子所散發出的孤寂感給刺痛了!為什麼她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莫名心痛的感覺。
「我說唐凌宣呀,你失魂啦?」蘇雁紅喚著失神的唐凌宣。
見唐凌宣沒有反應,於是蘇雁紅和柳倩庭便紛紛舉起纖纖玉手在唐凌宣面前使勁地晃動.她頓時清醒了過來.錯愕地驚退了兩小步,水眸不自覺地眨了兒下。
「咦?」蘇雁紅和柳情庭雙雙對看一眼,覺得怪異。
人呢?消失了?!唐凌宣拂開擋住視線的兩雙玉手,急急向天橋上探看。但卻再也尋不到那抹黑影一
獨留似乎尚在解凍的冷空氣。
「那男人,不屬於陽光。」唐凌宣不由得擰眉自語。
她覺得自己的某個部分似乎被冰凍了-因為他的冷!
紅磚道上,唐凌宣遺落的皮夾,正被一隻戴著黑皮手套的手俏然拾起。皮夾內,耀眼的相片,使得冷
寂慣了的冰眸瞬間解凍。
鋼琴前,佇立三個女孩。一個長裙輕曳,一個火紅戲服,而中間的少女,卻是一身空手道裝。三種截然不同的裝扮,卻給人無比溫馨和諧的感覺。
中間那名女孩的笑,縹緲慵懶卻又悠遠平靜,似乎,世界即使在此刻毀滅,也與她不相干一般。悄然中,黑眸深深地鑲入了一輩子也抹不去的身影。
暖風輕拂而起,遠端的街道,依稀傳送著少女漸行漸遠卻依舊清亮的交談聲——
「雁紅,凌宣會不會中邪了?」
「很像耶,從剛才就直發愣。怎麼辦?」
「收驚?喝符水?」
「保險嗎?電視上不是常演壞人在裡面下藥,然後……哎呀!不行、不行。」兩人同時尖叫起來。
「那求神拜佛呢?」柳倩庭靈機一動。
「科學點好不好?」蘇雁紅翻了翻風限。
「啊!那去精神科掛號……」
「還是帶凌宣去看心理醫生……」
夏蟬再度大奏起樂章,似乎正在歌頌美妙的十六歲、以及送別那一身冷寂的男子;並為那悄然展開的仲夏傳奇,拉起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