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就算司機再會繞路、開得再慢也早該到了,不是嗎?關念宏開始坐立難安地來回踱步於黎雁青的門前,臉色是凝重而焦慮的。希望她不會有什麼危險,而是轉去別的地方逛,或是去找別的朋友聊天。
關念宏的心像是懸在半空中般那樣受奢煎熬,緊張地站在摟梯間等待著黎雁青的歸來;好不容易見電梯門終於開了,一看到是黎雁青回來了,他立即衝向前去。
「你去哪裡了,怎麼現在才回來?我等你好久了。」他關心地問著,方才七上八下的心一直到此刻才平靜下來。
黎雁青真的被他給嚇到了,因為他那樣突然地從樓梯衝出來拉住自己。原以為是歹徒上門,還好他及時出聲,否則黎雁青一定會高喊救命的。
「我去哪沒有必要向你報告吧?」她掙開關念宏的手,臉色有些發白,沒好氣地說。
「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他擔心地看著黎雁青的臉問。
「當然!你那樣突然地衝出來拉著我,我還以為碰上壞人了。」黎雁青氣得捶了一下他的肩,以洩方才被他驚嚇到的氣。
「對不起。」
關念宏有些敷衍地說,因為他的心中正想著要對黎雁青表白示愛的事。
「沒關係了啦,反正已經罵了你,也打過你了。就這樣算了吧。」黎雁青氣消地說。
「雁青,我……」
「已經快一點了那,找我到底有什麼大事啊?」黎雁青邊開門邊問似有滿腹心事的關念宏。
他沒有回答,只是隨著黎雁青進入屋內,很安靜地跟在她的身後,不發一語地望著她。
這突如其來的沉默讓黎雁青覺得有些不安,尤其是方才關念宏的眼中似乎是佈滿了濃情愛意般的望著自己看,那一眼著實讓她芳心大亂。
此刻黎雁育心中突然想起,是否應該在此時繼續對他談起要去「相親」的事,來試探他究竟是否中意自己?還是改天再試探他呢?她有些猶豫了……
「冰箱有可樂,你自己拿吧。」
黎雁青邊說邊伸手要去開燈,不想再讓那幽暗的燈光增加兩人間的曖昧,想讓明亮的燈光喚起理智。
「不要去相親。」
關念宏命令似的在她耳畔低語著,胸瞠緊貼著黎雁青的背,並伸出雙手環住她的腰阻止她去開燈。
黎雁青被關念宏這突如其來親密的舉動給嚇住了,一時想不清他為何會這樣。不是還沒開始加油添醋地試探他嗎?怎麼他就有反應了呢?她的思緒維持還不到一秒鐘,馬上就又被他的驚人之語給嚇住了。
「我愛你。」
關念宏又在她耳畔輕輕地低語著,接著黎雁青感覺到他的鼻息熱呼呼地吹拂在頸上,下一瞬間他竟親吻了她。這一刻黎雁青覺得像是有滿天星斗在腦中爆炸開來似的混亂,全身虛軟地依偎在他懷中。
而關念宏受到了她投入懷中的刺激,一時激情難耐地控制不住自己,將黎雁青轉過身來,忘情地吻著。
時間像是靜止了,當關念宏的唇輕舔過黎雁青那性感的紅唇時,兩人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戀人般熱烈地反應著彼此、飢渴地沉溺於愉悅的親密中,放蕩地希望這甜蜜、永不結束。
直至彼此快喘不過氣來,關念宏才停止這一個熱情的吻,但仍是將她緊緊地環抱於懷中,不願放手。
「雁青,我愛你。」關念宏又無限溫柔地重申了一次,並摟著她坐在沙發上。
「你真的愛我?」
黎雁青有點懷疑地問著他,沒想到尚未試探他,他就先對自己表達愛意了。
「我當然是真的愛你。」
關念宏不厭其煩地再說了一次,並開心地笑了。因為經方纔那纏綿的一吻,使他瞭解到黎雁青應該也是如莊淵奇所說的那樣,對自己是有著愛意的。否則以黎雁青的脾氣,若是沒有感覺,早就把自己給推開了,甚至於還會給自己甩上幾個耳光呢!
「那林美美呢?」她有些醋意地問。
「我的事你最清楚的,不是嗎?對林美美,我真的只是一時的……一時的鬼迷心竅罷了。」關念宏緊張地澄清解釋道。
「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她又好奇地追問。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第一次和你碰面時對你就有特殊的感覺,後來就很自然地被你吸引而日久生情,心裡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他老實地說出自己的感覺。黎雁青聽後心滿意足地靠在他懷中,並露出燦爛的笑容,滿足地與他依偎著,享受著這分自己期盼已久的情感,而不必擔心自己只是在單戀他。
「雁青,你愛我嗎?」
他明知故問,心理早已知道答案了,但卻要親耳聽見才會安心。
「我也愛你。」黎雁青真誠地望著他說。
關念宏聽後又激動地深深擁住了她,但隔不到三十秒鐘,卻突然放開了她,緊張地問道:
「相親的事取消好嗎?」
「都聽你的。」黎雁青順從地答應了。其實相親的事情她早就已經回絕陳靜芝了,只是要利用這相親的名目來試琛他罷了。
「你剛才去了哪裡了?我等了快四個小時,很擔心你的安全。」
「我剛被你氣得半死,就去找我朋友聊天、消消氣啊!」
黎雁青刻意輕描淡寫地隱瞞了方才原是和陳靜芝在商量「相親」的事,胡亂地扯著謊;但關念宏則是滿臉疑惑。
「之前你天天約我出去吃飯、看電影都是故意的嗎?」黎雁青看他一臉的迷惑,趕緊先發制人又問了他問題,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當然,否則你以為我有那麼無聊嗎!每天都和你耗在一起。還有以前還沒上台北上班時,也是千方百計地故意找借口一個星期一定要和你見上一次面,否則我就會渾身不對勁,感到好像少了什麼似的無法安心。」關念宏有些靦腆地承認著。
「你好賊哦!還故意騙我說是來開會的,把我唬得一楞一楞的。」
「我不是賊,只是運用你之前教我追林美美的方法罷了。」他抗議著。
「你胡說!我哪有教你這種方法。這一定是你從前追別的女人所得來的經驗,對不對啊?」黎雁青故意拉下臉和他鬧著玩。
「你冤枉我了,我真的沒有交過別的女朋友啊!」
「快點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否則有你好受的。」
黎雁青說完後就搔著關念宏的腋下和腰部,嚇得他不得不跑離黎雁青的身旁。但黎雁青卻是玩興大發地在他背後不停地追趕著,兩人就隔著沙發在客廳中跑來跑去,逼得關念宏無處可躲,最後只好使用蠻力將黎雁青的雙手捉住,將她困在自己的懷中。
「我投降了,雁青。我最怕別人搔我癢了。」關念宏臉色漲紅,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著懷中的人求饒。
「這麼大的個兒,居然會怕癢,真的好好笑哦!」黎雁青也是氣喘吁吁地嘲笑著他。
關念宏望著懷中嬌喘不已的美女,甜蜜誘人的氣息不定地吹拂在自己的耳際,己使得他有些按捺不住了;再加上兩人幾乎是緊貼往一起的姿勢,更是使得他血脈噴張、激情難耐,而忘情地低下頭火熱吻著黎雁青。
黎雁青先是愣住了,然後以同等的熱情回報他那動人心扉的吻,整個人都融化在他的一片濃情蜜意中。而察覺到了她熱切的回應,關念宏便大膽地加深了彼此的接觸,將黎雁青壓在地毯上,熱情地燃燒掉一切的禁忌和理智。
關念宏吻遍她嫣紅的雙頰和誘人紅潤的雙唇後,又沿著她雪白的項頸來到胸口,滾燙的雙唇不停地吸吮輕舔著她豐滿的胸部。這一連串的親密愛撫與熱吻,使得黎雁青嬌喘連連,呻吟出聲。
當關念宏的手大膽地想扯去她的內衣時,黎雁青才突然清醒過來、恢復理智,猛地壓住他的手,輕輕地將他的身體推開。
關念宏雖是感到意猶未盡,但還是很有紳土風度、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下來,並細心且溫柔地位回她的下恤,體貼地抱她坐回沙發上,愛憐地環住了她,靜靜地傾聽著彼此的心跳。
隔了好久,他才開口說話。
「我該回去了,明天一早又得和程副總開部門會議。」關念宏依依不捨,遺憾地說。
「開車小心些。」
黎雁青萬般不捨地送他到門口。
「我知道,一回宿舍我會打電話給你的。」關念宏說完後又給了黎雁青一個火辣辣的晚安吻,才轉身離去。
那晚,黎雁青睡得相當安穩。
現在終於確定了和關念宏之間的感情,不會再為了那曖昧不明、模糊不清的情感而輾轉難眠。
☆☆☆
「今天怎麼那麼好,會想要親自做菜給我吃?」黎雁青問著正在廚房忙碌的關念宏。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就煮個幾道菜讓你知道我的賢慧。」他一邊炒菜一邊回答著。
「不對喔,現在還不到六點,你怎麼會有空到超市買菜呢?你現在應該是在辦公室的啊!」
但關念宏只是笑了一笑,然後又繼續炒他的「客家小炒」。
「蹺班嗎?」她又好奇地問。
「不是。」
「休年假?」
「也不對。」
「那到底是怎樣啦?快點告訴我嘛!黎雁青撒嬌似的拉著他的手纏問。
「吃飯的時候再告訴你。」關念宏說著。
「為什麼要等那麼久?」黎雁青不滿地又問。
「再囉嗦就明天才告訴你。」他壞壞地威脅道。
「你真小器耶,關念宏。」黎雁青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
「等不到十分鐘,就罵我小器,我看是你太沒耐性了吧。」他熟練地將菜盛起,邊損著一旁已嘟起嘴的黎雁青。
「嫌棄我啦?」她臉臭臭地問著。
「哪敢啊!愛你都來不及了,怎會嫌棄你呢,傻瓜!」關念宏趕緊親了下她的額頭解釋著。
「算你有自知之明。」黎雁青也露出笑臉滿意地對他說。
「對了,剝皮辣椒還放在冰箱,你去把它拿到餐桌上好嗎?」他突然對黎雁青說。
「沒問題。」
黎雁青快速地回答著,然後一溜煙地便跑離廚房了,隔沒多久關念宏也從廚房走了出來。
「可以吃飯了。」他得意地說。
黎雁青看著桌上那三菜一湯,真的是色香味俱全,令人覺得飢腸轆轆而食指大動,不由得衷心佩服起關念宏的廚藝來了。
「看不出來你這麼會做菜啊!」黎雁青稱讚道。
「當然嘍,念了四年大學和研究所之後所訓練出來的一身好功夫呀。」他受之無愧,笑嘻嘻地說。
「對了,快點告訴我,你今天提早下班的原因吧。」黎雁青邊盛飯邊催他。
「你不猜了嗎?」
「不要。你直接告訴我,會比我猜的還要快三百倍。」她興趣缺缺地說。
「你怎麼這麼沒推理的精神呢。虧你平常還那麼愛看柯南和金田一辦案。」
「先生,你還真無聊耶!這種小事別說我懶得推理了,金田一和柯南也不會受理的,我看只有毛利小五郎會理你的。」黎雁青譏誚地望著他說。
「你說話真毒耶!小姐。」關念宏委屈地笑說著。
「快說啦,別賣關子了。不然的話,毛利小五郎也會唾棄你的。」黎雁青下著最後通牒。
「我辭職不幹了。」他終於公佈答案。
「不會吧!你怎麼可能辭職呢?你可是林副總的愛將,他不可能放你走的,別吹牛了。我看八成是你請年假吧,少騙我啦!」黎雁青不相信。
「真的啦。」關念宏既點頭、又保證地說。
「真的?」她狐疑地看著他。
「你知道程副總和林副總他們兩人不對盤的事吧,我之前就是受不了他們這種派系的明爭暗鬥而想離職,但卻被挽留了下來。今天早上林美美特別從工廠跑來看我,這一看就促成了我離職的原因了。」
「什麼原因?快告訴我。」
一聽到「林美美」這三個字,黎雁青的神經就特別緊張。不曉得怎麼搞的,她就是覺得林美美對自己和關念宏的這分感情會有相當大的破壞性;即使他們早已結束,但仍是有著相當的陰影和莫名的恐懼。
「美美耍我原諒她,她說她是一時迷惑才會選擇黃協理而捨棄我的.現在她迷途知返清醒了,想和我重新開始,要我接納她。」關念宏簡潔地說著他離職的原因。
「你答應她了?」黎雁青臉色蒼白、提心吊膽地看著他。
「我又不是瘋了,會被她那兩、三滴眼淚給迷昏頭,我當然是很婉轉地拒絕了她。誰知道這一拒絕竟惹惱了她,她立即從滿臉淚珠的弱女子搖身變為食人魔獸姥姥般的恐怖凶悍,變臉的速度快得都可以去演連續劇了。」關念宏一臉受到驚嚇,心有餘悸地說。
此時黎雁青原本緊繃的神經,也在聽到了他的答案後明顯地放鬆了下來。
「你少誇張了,林美美有那麼恐怖嗎?你可別醜化她。」黎雁青打趣地說。
「我可一點都沒誇張。而剛剛說的還不算什麼,重要的戲還在後頭呢!」他解釋著。
黎雁青則是張大眼、屏氣凝神,專注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看到她變臉後著實嚇了一大跳,心中也暗自想著還好當初她甩了我,否則哪受得了她這種變臉的功夫。而美美可能也由我的臉色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吧,才不到一下子,她又變回了原先那個楚楚可憐、梨花帶淚的美美了,還聲淚俱下地哭箸要我原諒她。」他繼續說:「她不停地採用淚水攻勢,無論我怎樣勸說,她都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哭哭啼啼地演了十多分鐘的戲吧;看我沒反應,才離開我的辦公室。正當我以為可以喘口氣時,程副總和她舅舅葉董事就進來了;中間隔不到五分鐘耶,害我連吃早餐的時間都沒有,就又要應付他們了。」
他有些氣憤地說,而一旁的黎雁青則是猛點著頭,相當入迷地聽他說著,將碗筷都推置一旁。
「他們倆一進門劈頭就罵我『薄情郎、負心漢』的,足足罵了我三分多鐘吧,罵到我再也受不了了,就叫他們閉嘴。」
「你叫他們倆閉嘴?」她吃驚地問。
「當然。我又不是在工作上出錯,何必為了那莫須有的罪名被那兩個小人亂罵?然後到外面去將林美美也拉進我辦公室,兩人一起對質把話說清楚,讓他們知道到底是誰在捏造事實、搬弄是非。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去通知林副總,讓他也到了我的辦公室。因為他怕我變成了他和程副總勾心鬥角下的犧牲品,所以就很熱心地來幫我聲援了,剎那閒我的辦公室變成了貴賓室了。你想想,兩個副總和一個董事為了個小職員的風花雪月,居然齊聚在我那小小的辦公室中,我可真是榮幸呢。」
他啼笑皆非地自我消遺。
「我還是不懂,這些和你要離職有關係嗎?」
「是沒什麼直接關係。不過想想程副總那人度量狹小專愛記仇,我今天又得罪了他,新仇加舊恨,難保他不會又想出刁鑽的法子來整我;與其那樣,我還不如趁早離職算了,還落得輕鬆愉快呢。」
「你說的也對,那爛公司不待也罷!」黎雁青也表贊同地點頭。「不對,你一辭職那不就表示你不能留在台北了嗎?」黎雁青突然又改口問。
「我還是會留在台北上班的,因為我捨不得離開你。」關念宏知道黎雁青在想什麼,所以立即解釋了。
「那住的地方呢?你一離職,就不能再住宿舍了,不是嗎?」她又關心地問。
「我下個星期辦交接,住的地方目前還不用愁。」
「只剩十天不到,你上哪找房子啊?」黎雁青比他還關心地想著居住的問題。
「我哥人不住在台灣,他在內湖有空房子,剛好可以讓我住。」
「那就好。」黎雁青安心地說。
「別想那麼多了,快吃飯吧,否則菜都涼了。」關念宏催著黎雁青,並體貼地幫她夾菜。
黎雁青開心地道謝,不再煩惱他的居住問題;專心地吃著飯,享受著他親自烹調的愛的晚餐。
但不知為何心中還是有陰影,總覺得那林美美沒那麼容易就放過關念宏,以她的個性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個想法又浮現於她的心中,使她不得不憂慮起來……
☆☆☆
「小姐,你怎麼沒上班也還會遲到啊?」
陳靜芝不耐煩地問著已經遲到了將近半小時的黎雁青。
「對不起啦,我那寶貝車臨要出門時卻發起脾氣罷起工來了,不得已我只好聯絡修車場把它拖去檢查,才會遲到的。」黎雁青不好意思地解釋。
「你那車買沒兩年耶,怎麼毛病那麼多呢?該不會是你昨天和關念宏出去約會,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流連忘返玩到太晚,所以今天才遲到的吧?」陳靜芝既懷疑、又曖昧地望著她。
「拜託你喔,我是那種人嗎?真的是車子壞了才遲到的,沒有人會那麼烏鴉詛咒自己車子有毛病的,別疑神疑鬼了。」她受不了地再次澄清解釋。
「好吧,你都說得這麼誠懇了,我怎麼還好意思不相信你呢!那就算了。快點餐吧,我都快餓死了。」
陳靜芝說完便伸手招來服務生,兩人隨即點了義大利面和香醇的咖啡;聊不到一會,面即送了上來,兩人隨即享用著可口的義大利通心面。
「對了,你和他何時結婚啊!」陳靜芝吃不到三口即停下來問。
「目前沒這打算,我只想好好享受戀愛的感覺。」
「你不怕他跑掉?」
「他沒那膽子的。」黎雁青笑著說。
「對了,你說他把原來的工作給辭了,那現在有新的工作了嗎?」陳靜芝又接著問。
「在一家軟體公司上班,是和他朋友合資的。」
「那他經濟狀況怎樣?有沒有房子和存款?」
陳靜芝關心地問,因為她知道黎雁青的父母相當介意未來女婿的經濟能力的。如果不能符合他們的基本要求,是絕對不會玻認同接受的,所以陳靜芝才問得如此清楚。
「他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黎雁青有些煩惱地說。
「多不好?」
「除了人之外,最有價值的大概就是他那豐田車了吧。」黎雁青照直地說。
這一聽陳靜芝可是傻了眼,她不知道關念宏的經濟狀況竟是如此的恐怖,這可怎麼得了?怎麼有辦法過得了黎雁青父母的那一關呢?
因為黎家二老怕從小養尊處優的女兒將來嫁到夫家去會吃苦受罪,所以老早就對黎雁青說明未來要嫁的夫婿必須要有相當的經濟能力,最少也要有間屋子可以擋風遮雨,才准她嫁的。
哪知關念宏的經濟如此差,陳靜芝實在不得不替關念宏擔心。
「你爸媽那一關你要如何處理?他可是根本就不及格的。」陳靜芝憂慮地看著她。
「我還沒想到,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行,你不可以這麼無所謂的。你要逼他存錢、買房子,就算是貸款的也可以。到時候你爸媽回台灣看他,他至少還有棟貸款的房子可以符合條件吧!這樣總比什麼都沒有要來得強,有些說服力。」陳靜芝苦口婆心地說。
「可是這樣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你又不是在騙他的錢,你只是為了你們倆的未來而努力罷了。再說,買房子也是好事,既實際又能保偵,是最佳的投資管道之一。」她又熱心地鼓吹著黎雁青。
「可是我認識他這些日子以來,從沒聽他談起過有要買屋置產的打算啊!所以現在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催他做這些事。」黎雁青為難地說。
「小姐,你是個女孩子,你都有一間小套房了;他是個大男人,怎麼可以什麼都沒有呢?難道你們要一輩子窩在那小套房嗎?以後孩子出世要睡哪呢?」陳靜芝一針見血地說。
黎雁青聽完後,沉默了好久才開口:
「我知道,我會找機會對他說的。」
「雁青,忠言逆耳,但是我還是要說。關念宏若是連買房子的事情都無法答應你的話,我覺得你最好要重新審視你們的感情。」
「有這麼嚴重嗎?」
「你想想,就算是買預售屋好了,可是對一個沒什麼存款的人來說也是很困難、很吃力的。假如關念宏認為房子用租的就可以了的話,你要怎麼辦?你父母那關你又要如何去溝通呢?」陳靜芝問她。「萬一你父母還是堅持他一定要有房子才准你嫁的話,你又要如何處理?是和你父母撕破臉呢?還是和關念宏分手呢?我想這兩種情形都是你不願意見到的吧。」陳靜芝又犀利地接著問。
「看樣子有可能會演變到這種兩難的情勢。」她哭喪著臉對著陳靜芝說。
「嗨,別這麼難過。我剛才所說的一切都只是先假設壞的情形罷了,搞不好你回去和關念宏提了之後,他馬上點頭答應拿出他巨額的私房錢立刻去買房子,以討好他未來岳父母的歡心;又或者你父母改變心意,不介意你嫁給一個沒有殼的人,是不是啊?」
陳靜芝實在是不忍看到黎雁青那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就又機伶地換了套說辭安慰她。
「你想有可能嗎?」黎雁青被她逗得苦笑了起來。
「別想那麼多啦,我手邊有兩百多萬的私房錢可以先借你用啊!」陳靜芝既樂天又義氣說。
「靜芝,謝謝你。不過我不會向你借這筆錢的,這個問題我會和念宏一起想辦法解決的。」
「唉,說來你爸媽也真是怪,硬要未來的女婿有房子才准娶女兒,真是為難人嘛!」陳靜芝又替她抱不平。
「他們不是愛為難人,只是不想我重蹈他們的覆轍。他們年輕時就是因為沒有自己的房子,只好到處租房子,賺的錢大半都交給了房東,所以經濟上一直都很拮据、很辛苦。現在他們當然不願我再受那樣的苦和罪了。」黎雁青解釋道。
陳靜芝沒有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同情地看著黎雁青。
然後兩人都沉默了,沒有再談話,草草地結束了這個原本氣氛愉快的午餐之約。而陳靜芝也沒有提議去逛街,反而一反常態地說要提前回家,好讓黎雁青有足夠的空間和時間去思考那惱人的『房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