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快說,你們進展到什麼樣的地步了?」欣薇一坐下,劈頭就問。
「大庭廣眾之下,你要我怎麼回答?」秋蕾又臉紅了。
「當然是老實的回答,誰知道我們倆在說些什麼?」
「隔牆有耳啊!」
秋蕾經過上官樵的一番訓練後對周圍環境的警覺性也提高了不少,想到每次要一起出門就像在演間諜片一樣,得提防被眼尖的影迷認出來,還要小心不能被狗仔隊拍到兩人一起出遊的相片,後來兩人乾脆窩在家,聽聽音樂,看著租來的錄影帶,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底下談戀愛,但秋蕾始終勸慰自己要看開些,畢竟上官樵能在百忙之中抽空陪她,她應該感到滿足了。
「真是服了你了。」欣薇翻了翻白眼,「那我們都用第三人稱來說話好了,你告訴我他對你好不好?你覺得快樂嗎?」
秋蕾點點頭,偏著頭回答:「他對我很好,我覺得很快樂,除了不能在公開場合一起露臉之外,我幾乎找不出其他的缺點了。」
這是身為藝人的苦衷之一,欣薇倒是很能體會。
「瞧你那副樂不可支的模樣,說真的,你是不是該感謝我這個紅娘呀?」
「你說到哪去了!」秋蕾害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
兩個女人正嘻嘻哈哈的聊著,突然前方一陣騷動由遠而近,欣薇和秋蕾同時抬頭尋找著騷動來源,赫然發現曲艾妮正款步向她們走來。
「真巧,在這遇見你。」曲艾妮看看秋蕾再看看欣薇,帶著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原來你們是朋友,怪不得上官樵要對你特別照顧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欣薇先開了門。
「有個在電視台當製作的朋友,我們這些藝人怎敢得罪呀!」
「你不要亂說話,上官樵喜歡秋蕾那是他眼光獨到、懂得欣賞,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找個這樣的藉口好讓自己心理平衡。」欣薇嘴上的功夫一點也不輸人。
「你——」曲艾妮被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你別妄想了,上官樵怎麼可能會喜歡她這種乾扁身材的女人?」說完還挺了挺胸。
「外在的臭皮囊算什麼?你也會有雞皮鶴髮的一天呀!他就是被秋蕾的氣質深深吸引。怎樣?像你這種胸大無腦的女人,一點內涵也沒有,只要相處一會兒就會讓人覺得索然無味,形同嚼蠟。」欣薇擦著腰,一副和她槓上了的樣子。
一旁始終沒開口的秋蕾則是著急得想拉走欣薇。當眾和曲艾妮吵架已經足以構成新聞了,再這麼談論上官樵下去,只怕會鬧得不可開交。
「走了啦,別再說了。」秋蕾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
「怕什麼?難道你真要一輩子只做個躲在上官樵背後的女人嗎?」欣薇打抱不平的說。
聽見她又說出了上官樵的名字,秋蕾不得不佯裝生氣的說:「你如果不走,我就和你絕交,再也不要做你的朋友了。」說完就轉身跨步走開。
有這麼嚴重嗎?欣薇翻翻白眼,不悅的瞪視曲艾妮一眼之後,朝秋蕾的背影追去,留下曲艾妮對著圍觀者疑惑的眼光與指指點點的評論,氣得失了大明星的風範。
圍觀者中有一人詭異的笑著,他放棄看大明星生氣的模樣,心懷鬼胎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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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等等我呀!」欣薇幾個小跑步就追上了秋蕾。「我在替你出氣,你怎麼反而怪起我來了?」
秋蕾停住腳步,「我不是怪你,而是我不喜歡用這樣的方式談論上官樵,況且我根本不需要向曲艾妮解釋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引起了這樣的騷動,萬一讓好事者多加渲染,讓上官樵誤會我豈不太划不來了嗎?你自己也是娛樂圈的人,這點風吹草動會造成的後果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呀!」
「說來說去你還是心疼上官樵,所以寧可委屈自己就是了。」欣薇沒好氣的說。
秋蕾搖搖頭,「不是,我們曾經討論過這樣的問題,但基於他的身份較特殊,所以我尊重他的意思,盡量不造成他的困擾。」
「算了,反正我說不過你。」欣薇聳聳肩,無可奈何的表示著。
秋蕾上前握住她的手,「欣薇,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除了你之外,我的幸福不需要向其他人報告,別人愛怎麼說就讓他們去說吧!有你和上官樵疼愛我就夠了。」
欣薇的眼眶有點發紅,「唉,你就是太善良了,小心人善被人欺呀!」不知怎地,她總覺得有股隱憂,彷彿秋蕾會吃大虧一般,但願這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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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今天發生的事除了當事者以及好奇的圍觀者外,還好沒有惹上媒體,誰知就在晚上,秋蕾卻意外的接到了一通電話。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秋蕾意外極了,她記得她並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給羅德光啊!
「別忘了我是記者。」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記者也有這等通天的本事嗎?又不是調查局。但她還是有禮的問:「找我有事嗎?」
「想知道你和上官樵的進展如何罷了。」他單刀直入的說出了企圖。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她提高警覺,小心應付著。
「怎麼會不知道呢?」羅德光像是胸有成竹的接著說:「今天你們和曲艾妮在茶坊那番唇槍舌劍真是太精采了,我可是從頭看到尾。所以不要和我打馬虎眼了,還是告訴我實情吧!」
秋蕾的心跳開始亂了,被記者知道是她最不願發生的事,偏偏這棘手的麻煩還是出現了。
「你究竟想怎麼樣?」秋蕾的語氣已經不似剛才那般鎮定了。
察覺出她的緊張,羅德光突然轉變了方式,柔和的說道:「我嚇到你了是不是?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想和你談筆交易而已。」
「交易?什麼樣的交易?」她戒慎恐懼的問著,電話線都被她的手絞成一團了。
羅德光清了一下嗓子才說:「如果你能答應陪我一晚,我便可以假裝什麼事也不知道。」
「陪你一晚?要幹什麼?」她一頭霧水。
電話的那頭傳來大笑聲,一會兒後他才說:「你果然如我想像中的單純,我的意思是說,我希望能和你有一夜情的關係,因為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時就有了想把你佔為己有的念頭,原本我可以慢慢來,先和你談一場戀愛再順理成章的上床。可是在琉球的七天,你的眼裹都只有上官樵那個男人,如果你能注意我一點,你會發現其實我的條件和上官樵一樣的優秀——」
「別再說了。」秋蕾猛地打斷他。「你的思想如此骯髒,你根本連上官樵的邊都沾不上。」
「我骯髒?!」羅德光在電話那頭不甘示弱的抗議。「上官樵那傢伙用實際行動早一步的侵佔了你,而你居然覺得他清高?你是不是不會分好壞?如果我的思想骯髒,那他肯定是個下流胚子!」
「不許你這樣說他!」秋蕾氣極了。「我和上官樵是真心相愛的,因為有愛,我必須對他忠實,不論是在思想或行為上,你剛才所說的話,我會假裝從沒聽過,希望你以後別再打電話來了。」
「難道你不怕我把今天的事情登出來嗎?」這是他唯一的一張王牌。
秋蕾猶豫了一下,隨即說:「我相信上官樵會體諒我的。」
「體諒?」羅德光嗤之以鼻的說:「你別傻了,所有明星的光環全靠支持他的人以及我們這些媒體工作者的吹捧而來,如果我在報紙上公佈他的行為再加以大肆撻伐,你想他的形象還能維持嗎?如果他的聲勢因此下跌,你想他會不怪你嗎?如果身為明星可以不在乎公開自己的戀情,那為什麼有那麼多明星要偷偷摸摸的談戀愛,甚至明明已經結婚生子都要刻意隱瞞,這點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他的威脅讓秋蕾驚慌失措,因為她想不出可以反駁的話語,但是她更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如果上官樵知道自己和別的男人發生關係,他肯定不會原諒她的。一個是「體諒」,一個是「原諒」,放在心中的天秤上做個衡量,她寧願相信她和上官樵之間的真愛能通過這樣的試煉。
「你不用擔心我和上官樵之間的問題,總之我是不會受你威脅的,希望你自重些。」秋蕾掛下電話,心頭卻煩亂無比。
她猶豫著要不要打通電話告訴上官樵這件事時,門外有人按著門鈴,她心想該不會是羅德光根本就在門外,他既然能查得到她的電話,多查一個住址又有什麼難的。她決定以靜制動,讓對方多等一下再說。
「秋蕾,你在家嗎?」門外喚著她的是她心愛的上官樵。
她快速的打開門,見到他便撲進了他的懷中,像是抓著根浮木似的抱著他。
「怎麼了?你今晚這麼熱情。」他揶揄著說。
「我……我想你嘛!」她不安的心希望他能撫平。
上官樵習慣性的揉著她的頭,「你這樣我怎麼放得下心去日本呢?」
秋蕾退後一步。「要走了嗎?」
他點點頭拉她到沙發上坐下,「和日本那方面都已經洽談好了,三天之後出發,我今天是特地過來和你說一聲的,我們可能要分開幾個月,我希望我們都能先做好心理建設。」
「這麼久?」她垂下了頭,難過佈滿臉上。
「你別這樣。」他摟著她的肩,「我答應你只要戲一拍完,我就立刻飛回來,好不好?」
能不好嗎?自從和他在一起之後,她就時時告誡著自己,要做個懂事的情人,要懂得排遣自己的寂寞,要懂得不給他製造麻煩,要懂得在兩人有限的相處時刻珍惜滿足。而現在則要懂得不造成他事業上的阻礙,讓他能安心的拍戲。
「你剛才在講電話嗎?我撥了好久都撥不進來。」
他不經意的提到剛才的事又讓她心頭蒙上了烏雲。
「嗯,我是在和……欣薇通電話。」她撒了個謊,希望他能安安心心的去拍戲。
「欣薇還好嗎?我好久沒見到她了。」
她好似沒聽懂他在稅什麼,頓了會兒才答道:「啊,她很好,很好。」
上官樵扳過她的肩,懷疑的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怎麼心不在焉的。」
「我沒事、沒事。」她連忙搖頭否認,然後支支吾吾的說:「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明星們都害怕公開自己的感情世界?」
「不是害怕,而是不願意。」上官樵認真的回答說:「不願意公開是為了要安撫影迷們的心,因為影迷對我們崇拜、喜歡,甚至當成夢中情人,如果讓影迷們知道我們已經心有所屬,他們在失望之餘便會轉移喜愛的對象了。一旦沒有影迷們的支持,我們和平常人就沒有什麼兩樣了。」
「你呢?你也會擔心失去影迷的支持嗎?」秋蕾仰起頭問。
「當然啦!」他理所當然的回答,「藝人在舞台上是需要掌聲的,沒有了掌聲,便失去身為藝人的價值了。」
聽到他的回答,秋蕾的心情蕩到了谷底,看來羅德光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上官樵察覺到她的沉默,回想著她剛才的問話,忍不住的問:「你覺得現在這樣和我在一起很委屈是嗎?」
她連忙搖頭,眼淚卻不爭氣的在眼眶打轉。
「秋蕾,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但是我希望你能體諒我,我還想在演藝圈衝刺個幾年,等到時機成熟,我一定會將你帶到大家面前,大聲的宣佈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秋蕾望著心愛的男人,她知道今生今世不論他怎樣待她,她都是他的人,能不能公開對她而言根本不重要,她寧願做個在背後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嗯!」她點點頭,「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能一樣的相信我,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是愛你的。」
上官樵用深情的吻代替了回答,與她沉淪在纏綿的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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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濛濛亮,秋蕾的電話鈴聲卻比鬧鐘還早響起,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你還睡得著?」欣薇劈頭就嚷著,「出大事了,快去把今天的報紙拿來,我等你!」
一股不祥的預感讓秋蕾不顧身上只穿著睡衣,衝到樓下的信箱拿起報紙再往家沖。
「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翻開影劇版看看。」
秋蕾翻到了影劇版,斗大的標題令她的手為之一顫。
舊愛新歡當街爭奪情郎,大眾情人上官樵情歸何處?
一張地和曲艾妮在露天茶坊的照片清楚的被照了出來,更加深了文章的說服力,而只有側身被拍到的欣薇彷彿只是圍觀中的一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有記者去訪問你嗎?我們昨天和曲艾妮吵架的事情怎麼會上了報紙呢?」欣薇辟哩咱啦的丟了一串問題,轟得她腦袋嗡嗡作響。
是羅德光!直覺上這麼告訴她,當她在內文的開頭前看見了報導記者的名字時證實了她的猜測。內容除了描寫昨天和曲艾妮在街頭發生的不快外,還報導了她在琉球時對羅德光訴說的心情,那個曾經說過是她的朋友的人竟然還是出賣了她。
「欣薇,是那個羅德光……」秋蕾把昨晚羅德光打電話來要求封嘴條件的所有經過全說了出來。
「那個混蛋,我就知道他對你沒安好心。」欣薇聽完氣得開罵。
「現在怎麼辦?我要怎麼向上官樵解釋?他一定也會看到今天的報導的。」秋蕾沒有心情去責怪人,她現在只擔心上官樵看到報導後的反應。
「你就老實說,反正錯又不在你,昨天的事從頭到尾開口說話的人是我,如果上官樵因此而怪罪你,叫他來找我好了,我讓他罵到爽為止。」欣薇很義氣的說著。
但這真不是一個好方法,一個是她心愛的男人,一個是她的好朋友,她不願傷害其中的任何一個。
掛下了欣薇的電話之後,她立刻撥上官樵的電話,答錄機代替了他不在家的回答,改撥行動電話也是關機。也許是他還未起床吧!可是她寧願自己先告訴上官樵事情的始末,也不願等到他來質問她。
她試著每隔幾分鐘就打一次電話,但結果卻依舊一樣,她只能對著答錄機留下一通通的留言,到了上班的時候,她總算見識到了媒體的恐怖力量。打從她離開家門開始,一路上便不停有人對她議論紛紛,有些人甚至不忌諱的對著她指指點點,等她跨進圖書館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耳朵更是不曾閒過。
接著,湧進圖書館的人比平日還要多,但看書或借書似乎並不是他們的目的,大多數的人是為了看看「上官樵的新歡」而來,這讓她不得不再次向館長請假,倉皇的逃回家。
才到了家門口,她更是嚇得連大門鑰匙都不敢掏出,門口已經圍著一堆拿著照相機及麥克風的人,正頻頻對著她公寓內張望。不得已她只好撥了欣薇的電話,請她來救她脫困。
「怎麼會搞成這種局面?」欣薇見到了秋蕾家門前的陣仗也嚇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圖書館的情況比起這兒也好不了多少,原以為家會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想到記者們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現在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了。」秋蕾的語氣沮喪得令人心疼。
「先到我家去吧,不會有人找上那的。」欣薇拍了拍她的肩。「對了,上官樵那兒有消息了嗎?」
秋蕾搖搖頭,「我聯絡不到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開始受到了騷擾?如果他怪罪我,我該怎麼辦?」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他說明白,也把羅德光的惡行告訴他,如果他因此怪罪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男人不要也罷。」欣薇當機立斷的幫她做決定。
秋蕾茫然了,此時此刻她根本沒有把握上官樵能體諒她,因為那篇報導對他而言太負面了,他的形象將會受到多大的考驗是她不明白的。莫非這也是身為藝人女友的必經掙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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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被同業的電話吵醒的袁天泉,氣急敗壞的拿著報紙趕到上官樵家中,把他從被窩挖了起來,將報紙丟到他面前要他看仔細。
「我就說她不可靠,你偏不信,現在可好,事情全抖出來了,你怎麼向你的影迷們交代?」袁天泉一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模樣。
上官樵看著報導內容,眉頭愈蹙愈緊,報上把他形容成一個專門玩弄女子感情的花花大少,有了艾妮還不滿足的招惹秋蕾,而偏偏她們兩個女人又都先後委身於他等等事情。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會是艾妮發的新聞,因為她也是藝人,懂得珍惜羽毛的道理。那麼……是秋蕾嗎?
他回想著昨夜秋蕾那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樣,再加上她問的那些奇怪問題,她的可疑性更高了。
「你倒是說說話呀,你馬上就要去日本了,再碰到這樣的事情,別人會以為你是乘機躲避,得想個應付的方法才是呀!早叫你離她遠一點你偏不聽,被戀愛沖昏了頭,連自己是什麼身份也不顧了。」袁天泉嘴巴不停的碎碎念。
上官樵將自己的行動電話丟給袁天泉。「你是我的經紀人,你應當很清楚要怎麼應付這樣的問題,辦法你去想,我要先去將事情搞清楚。」說完就起身穿衣服,不顧袁天泉在身後的叫喚,他發動了車子朝秋蕾的家中駛去。
車子才剛拐進秋蕾家的巷子,上官樵就猛地煞住車子。一群媒體記者守在秋蕾家樓下,難不成是料準了他會出現,等他自投羅網嗎?見狀,上官樵更懷疑這篇報導是秋蕾的主意了。
那群人中突然有人發現了他並大喊著:「上官樵出現了!」
霎時,那群人像是發現新獵物般的全朝他奔了過來,攝影機和照相機更是忙碌的捕捉他的車子與他坐在駕駛座的畫面。
雖然記者是他們這行業的人最不願得罪的,但面對現在的情形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他迅速的掉轉車頭,不理會在後面追趕的媒體記者們。
這下子似乎將事情愈鬧愈大了,媒體不知又會如何解讀他的舉動。上官樵心情惡劣的想著。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家也會遭受同樣的情況,家是暫時回不去了,但是今天的通告早已經敲好了,他還是要按照工作表工作,這也是身為藝人的一種無奈。
一整天的工作,向他詢問事情真相、對他取笑著艷福不淺的人不少,他多半笑笑的帶過,沒有多做任何解釋,當工作結束後,他在工作人員的掩護下順利的離開大門,躲開了一切可能的糾纏。
開著車,他還是繞到了秋蕾的家,心中的疑惑若沒有解開,他是怎樣也無法定下心來做事的。遠遠的他就看見了秋蕾家的燈光亮著,他是有家歸不得而她卻在家,上官樵的心中不免有些不平衡。
在確定了四周沒有可疑的人之後,上官樵拿出秋蕾給他的大門鑰匙,逕自開門進去。
電鈴聲讓秋蕾猶豫了好久,直到聽見上官樵的叫聲她才有膽量開門。見到他就像是彷徨的心找到了依靠,她忘情的撲進了他的懷中,但是她感受到的不是熱情的回應,而是僵直的軀體。
敏感的她立刻察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她離開了他的懷抱,平靜的面對他,並且等著他發問。
「你看到今天的報紙了吧!」他的語氣是冰冷的,讓秋蕾打從心底泛起寒意。
她點點頭,心在淌血。
「為什麼要把我們之間的事情說出來?」她的沉默讓他誤解是心虛,更加認定了秋蕾是這一切麻煩的製造者。
「我沒有——」她的話才說到一半卻被他猛地打斷。
「我們之間的事只有我們自己才知道,如果你沒說,記者又怎會知道?而且首先報導的還是那個在琉球時對你跟前跟後的羅德光,他在那時候就已經從你這挖出不少消息了吧。」
「我真的沒有,你誤會我了。」她一急,眼淚就掉了下來。
除了上次自己在琉球受傷見過她哭之外,他從沒見她掉淚過,現在見她這樣,雖然他也很想安慰她,但是這並不是他來此的目的。
「艾妮是藝人,她不可能把自己陷於這樣的是非,更何況在琉球時她根本就沒和羅德光說過話,這你又怎麼解釋呢?」
她還需要解釋嗎?他已經判定了她的罪,寧願相信曲艾妮是清白的,卻連給她一個說明的機會也沒有,她原希望他能明白都是因為她不答應羅德光不合理的要求才會有今天的麻煩事,如今看來,她連解釋都不必要了,說到底,他還是在乎那位曾經和他有感情的女人呀!
秋蕾用僅剩的自尊強逼自己忍住眼淚,因為她深信一句話,當他的心不再為地柔軟的時候,他們之間也就結束了。
「我沒什麼好說的,你怎麼想就怎麼是了吧!」她又變回那個安靜的范秋蕾了。
「你……」她的態度令他心痛。「我以為你和其他親近我的女人是不同的,沒想到我還是錯了。」
秋蕾不說話,默默地忍受著他的話如利刃一刀刀凌遲著自己的心。
得不到回應的上官樵靜靜的看著她。這個他曾經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此刻卻變得異常陌生,那個向來崇拜他、依賴他、跟隨他的秋蕾已經不見了,眼前這個秋蕾卻有股神聖不可侵犯的神態,是自己想錯了嗎?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呀!
心中的煩躁感讓他只想找個地方大醉一場,讓酒精麻痺意識。
他拉起她的手攤開她冰冷的掌心,將鑰匙放進她掌中,「這把鑰匙還你,我想我是用不著了。」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秋蕾慢慢的滑向地上,將手掌握得緊緊的,鑰匙不規則的角度刺痛著她的掌心。痛,是唯一僅剩的感覺了。
電話鈴聲恰巧在此時響起,可是她卻失去移動的力氣,任憑刺耳的鈴聲不停的迴盪在小小的空間。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欣薇喘著氣出現在她眼前。
「蕾,你既然在家為什麼不接電話?害我擔心得要死,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趕過來,你……」欣薇叨念了一大串才發現秋蕾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秋蕾終於抬起頭,緩慢的將視線擺在欣薇滿是焦急的臉上,突然放聲哭了出來。
欣薇從沒見過秋蕾這般失控過,她手忙腳亂的安慰她。「你先別哭,告訴我是怎麼回事?誰惹得你這樣傷心?」
秋蕾攤開手掌,泣不成聲的說:「他把鑰匙還給我了,他說他再也用不上了,欣薇,我和他已經完了,結束了。」
「你說的是上官樵嗎?」欣薇的反應難得的慢了半拍,接著又說:「你沒和他說清楚嗎?你沒告訴他羅德光那個大混蛋想用什麼手段和你交換封鎖新聞的條件嗎?」
「他……他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他認定了是我出賣消息的。」
「什麼?!那個上官樵太可惡了,我這就找他算帳去。」欣薇轉身要衝出門,卻讓秋蕾攔住。
「不,我不要再自取其辱了。」秋蕾攔下她,緩緩的將不久前和上官樵之間的對話說了出來。
秋蕾說得傷心,欣薇聽得氣憤,好不容易等到秋蕾將整件事情述說完畢,欣薇早已火冒三丈。
「難道你就任由他這樣誤會你?」
「算了,先人為主的觀念不容易改,就算能找到羅德光和我對質,他也未必會承認自己的行為,搞不好還愈描愈黑。」
「就這樣算了?你甘心嗎?」她可沒秋蕾那麼好欺負。
秋蕾呆呆的注視著手中的鑰匙。不甘心又能如何呢?他即將遠赴東瀛,開創他的另一番新事業。有的時候,真愛還包含了成全,如果他的心仍在曲艾妮那兒,她的強行介入不是徒惹傷心嗎?
這段記憶她會放在心底深處,從此以後上官樵對她而言將是一顆遙遠的星子,只能仰望,再也摸不到、觸不著了。